第45章 章
第 45 章
45.
“如果你那邊方便的話, 我想去試試。算是我欠你的一個人情。”
她擡頭看進程闵的眼睛，表情非常嚴肅，讓他甚至覺得有些可愛。
“嗯，你欠我一個人情, 我會想辦法讨回來的。”他跟着她的話說, 語氣中透露着笑意。
“現在我還沒什麽資源能力, 以後我會還給你對等的機會。”
“好, 我等着。”程闵漫不經心地回答，并沒有把她的話當真，她的學歷如果能進入申大讀研已經是極難了。他從小生活的那個圈子告訴他, 在這個人情關系的社會，不是她有能力就能做到什麽的。
曾谙沒再說什麽,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 她轉身拄着登山杖大步向前。
程闵靠在欄杆上看着她瘦削挺拔的背影慢慢往上, 最後停在這段臺階的中間, 轉頭望向他：“你來嗎？”
山風将她的頭發往前吹，她戴着一頂奇怪的熒光色毛線帽, 卻更稱得肌膚雪白，墨鏡上反射着自己的樣子, 看着她有些愣神。
過了一會兒程闵直起身子, 嘴角漾起笑意：“來。”
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兩個人一路向上爬, 只有程闵說話的時候她才接幾句。
但是爬到一半，曾谙就突然站住：“我爬不動了。”
她臉上神色很淡然, 沒有表現出精疲力盡後的不堪，而是突然一下子就直接了當地坦誠自己爬不動了, 只有鬓角的汗珠和鬓霜透露出她的疲憊。
程闵被她逗笑了，站在那兒拿着掏出手機對着她拍了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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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谙皺眉：“怎麽了？”
“好不容易能和你一起出來, 拍一張紀念一下。”他說着就走過來，十分強勢地攬住曾谙的肩膀，然後看向鏡頭，他貼得很近，但在曾谙躲開的前一秒按下了快門鍵。
程闵滿意地低頭查看自己拍的照片，截去了旁邊不小心入鏡的路人，然後發到了朋友圈。
配文“難得沒有這麽開心了。”
剛發出去下面就有人評論：“新女朋友？”
程闵勾起嘴角，回複：“還不是。”
這三個字的重點就在那個“才”字，果然評論區一群人冒了出來問女生的身份。
“我先下去了。”曾谙對着雪山拍了張照片，然後就準備走了。
程闵沒再回複，關了手機：“我和你一起走。”
下山的過程輕松了很多，但是游客也越來越多，推推搡搡的，等到兩人回到半山腰的風雪山莊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了。
曾谙看了一眼微信，早上給沈辭發的微信他現在還沒回。
要麽就是還沒醒，要麽就是不想回她。
她躊躇了一下，還是退出了微信，沒有再給他發消息。
和那些她見過的富家公子一樣，沈辭對她的追求應該只是一時興起，冷處理過後他沒了興致，就會被其他的有趣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她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心，不要被動搖。
“一起吃飯嗎？”程闵跟着她走進風雪山莊，外面有幾家餐廳，和早上她去的咖啡廳在同一排。
曾谙收起手機：“好，我請你。”
程闵雙手插兜，低頭看着她又很想笑。
他本就看人三分笑意，只是現在和她呆在一起，笑意越發真了：“你請。”
“請誰吃飯？”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兩個人一起回頭望去，就看到沈辭穿着厚厚的沖鋒衣從風雪山莊門口往他們這裏走。
他看起來剛剛從山上下來的樣子，露出的頭發上還沾着白色的雪花，撐着手杖走過來一把抓住曾谙的胳膊往自己身邊拽，她沒掙脫，反而下意識去扶住他的胳膊，防止摔倒。
程闵挑眉：“小谙剛剛說請我吃飯。”
“是嗎？”沈辭扭頭，眯着眼睛看向曾谙，對方點了點頭。
他一覺醒來就看到李子軒給他截了張圖，就是程闵發的那張朋友圈，問他怎麽回事。
他怎麽知道怎麽回事？自己還在睡覺的時候就被偷了家？氣得他馬上起床沖到了雪山上，但是走着走着就進了另外一條道，半路人越來越少，沒多久就看到了前面封路維修的牌子才知道走錯了。
沿路返回後，一回來就看到兩個人在門口拉拉扯扯，商量着中午吃什麽。
沈辭手順着曾谙的胳膊向下，握住她的手腕，理直氣壯地說：“我沒錢了，你也請我吧。”
曾谙還真認真想了一想，她請程闵是為了先還一部分他幫了自己的人情。但是沈辭給她提供了工作，其實對她也是很大的幫助，所以請他也無可厚非。
“行，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曾谙點點頭。
沈辭擡起下巴看向程闵，然後抓着曾谙拐進前面的一家西餐廳。
這是一家西班牙菜，菜單裏英西文雙份，曾谙稍微翻了翻就把兩份菜單一人一份遞給沈辭和程闵：“我沒吃過，看不出什麽門道，你們點你們想吃的吧，不過最好是點價格适中一些的，我可能請不起。”
她神色坦然地說。
沈辭翻了翻菜單順着她的話說：“這破地方的西餐廳能好吃到哪裏去，價格代表不了品質。”
他随便點了幾道，順便将曾谙的那一份也點了。
程闵招來了服務生給他們推薦了一些主打菜。
三個人呈現出三角形坐在餐桌邊上，不說話的時候氣氛非常尴尬。
但是俊男美t女十分養眼，而方池把整座山莊包了下來，而那些來聚會的狐朋狗友們昨晚大多喝得爛醉，沒什麽人有心思下來吃午飯，所以餐廳裏就他們一桌，這下那些空閑的服務員都裝作十分不經意地樣子暗中觀察這三個看起來不太對勁的人。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很快就上了菜，Razor Clams是從日本海港空運過來的新鮮刀蚬，沈辭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刀叉。
曾谙了解他對餐食極其苛刻的要求，知道他可能不太喜歡這家的味道。
程闵點的Striy Steak，他用刀叉切牛排的時候很安靜，幾乎不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觸碰碗碟的聲音。
曾谙見兩個人都不說話，便把思緒都回籠在自己瓷盤中，這道是Creamy eggs with sea urchin
，嫩黃色的滑蛋上鋪着海膽，海膽在口中嚼動，竟然有一陣果香味。
她覺得很好吃，專心致志地吃飯，下一道主菜上桌的時候沈辭又跟服務生點了一道這個菜給她。
原本以為就這樣三個人相安無事地呆到吃完飯，程闵突然問道：
“小谙之後準備住哪兒，房子找好了嗎？”
曾谙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他是在說自己開春後和沈辭解除合約，從他家搬出去後住在哪兒。
她其實已經在找房子了，也聯系了幾家不錯的，離喬絡住得比較近的房子。
但是這些都是她的私人信息，并不想太透露，于是搖了搖頭，說還沒有開始準備。
沈辭拿起高腳杯晃了一下，喝了一口裏面的白葡萄酒，看向程闵：“程醫生這是要改行當中介了？”
“如果能給小谙找房子，也算是個好中介了。”對方不甘示弱。
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
曾谙原本在吃飯的手都慢慢放下。
她和程闵不熟，沒法說什麽，于是轉頭瞪了一眼沈辭。
沈辭冷哼一聲。
她又轉身禮貌地和程闵說：“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找房子的。”
“如果有什麽需要随時可以找我。”程闵站起來十分溫和地說，“我去趟洗手間。”
曾谙點點頭，沒有多想。
這個時候沈辭突然也站了起來：“我也去洗手間。”
她察覺到不對勁，擡頭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大步流星地往那邊走，她猛然意識到他們是要去做什麽。
然後緊接着也站起來，走向離他們最近的服務員。
那邊沈辭閑閑地跟在程闵身後：“你不會想要買單吧？”
程闵徑直走向櫃臺：“您好，那邊那桌買單。”
服務員拿出pose機，沈辭一把按住，嗤笑一聲：“你不會覺得買了單就能在曾谙面前顯擺什麽吧？”
程闵拿出手機調出二維碼，對着服務員說：“支付寶。”
“稍等一下。”服務員快速地輸入信息，不時帶着八卦的眼神打量二人。
沈辭掏出信用卡，對着另一邊的服務員說：“刷pose機。”
pose機剛剛已經調試好了，現在直接刷就可以。
服務員看了一眼旁邊的程闵和那邊正在錄入支付寶的同事，有些猶豫：“這······”
沈辭擡起手指敲了一下桌面，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聽不懂人話？”
服務員他吓了一跳，連忙重新摁了一下pose機，剛好那邊錄入完畢，程闵看向他擡起手機。
沈辭挑眉，拿起銀行卡刷進pose機的凹槽裏。
兩個人同時付了款。
緊接着，同時顯示“當前賬單已支付。”
他們具是一愣。
一轉身就看到曾谙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我已經付了。”
兩個人都有些悻悻地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