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56.
實驗室裏的人發現今天的曾谙似乎更加沉默了些。
以往她雖然話不多, 但是偶爾也會和他們聊天談笑,但是今天似乎是除了工作上必要的話,其餘一句多的也沒有說過了。
晚上回家,曾谙剛下電梯就看到了門口歪歪斜斜地堆放着一堆雜物, 她皺眉上前, 竟然全都是自己帶過來的東西。
門是開着的, 裏面還有人走動的動靜, 曾谙手伸進包裏,握緊她之前還準備的防狼電擊棒。
“嘩啦——”是包裹被拖動的動靜。
裏面的人走出來一松手,一大包書被扔到了門口, 散落一地。
曾谙松開了防狼電擊棒,面前的人是女房東。
房東看到她沒有半點心虛, 冷漠着張臉雙手環胸靠牆:“裏面還有你的東西, 你自己搬吧, 今天就搬走。”
“你什麽意思?我一次□□了一年的房租。”
“這房子其他人租了, 我也不跟你多煩,這是我的房子, 不讓你住是我的權利。”女房東擡高下巴,踢了一腳地上的書。
曾谙看着自己布滿灰塵的專業書, 手指慢慢捏緊。
“曲宴蜓讓你這麽做的?”她冷冷地盯着房東。
“你自己惹的事兒自己解決, 別波及到別人, 小姑娘,我勸你以後還是少得罪人。”房東毫不講理, 完全沒了之前的友善,一副今天一定要将她趕出去的架勢。
曾谙胸口上下起伏:“你現在把違約金和之前的房租打給我我就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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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租我退給你了, 違約金拉倒。”房東理直氣壯地說。
她都被氣笑了:“我們定的合同明明白白寫着,你覺得你能逃得過?”
“有本事就去請律師打官司。”
“我現在就報警。”曾谙冷下臉來, 拿出手機撥打號碼,說明了情況。
女房東白眼一翻:“報呗。”她有恃無恐。
“我給你一個小時,收拾東西走人,我要收房了。”
曾谙突然暴戾:“我就不走你能怎樣?”
房東猛地往後退一步,将門摔上,她刻薄的聲音響在門背後:“呵呵,小姑娘口氣倒是不小,那你裏面的東西也別要了,現在就滾吧。”
曾谙上前嘗試輸入密碼,但是門鎖密碼早就被換掉了,她站直了身體,低頭看着腳邊的一片狼藉,心裏的情緒翻滾。
半晌,她壓抑着說:“行,你開門,我收拾了東西就走。”
女房東這個時候卻又反悔了:“你的東西我明天會給你放到外面,你趕緊走,今天我是不會開門的。”
她故意刁難,他們原本無冤無仇的,必定是背後有人作梗。
曾谙憤懑,她也不走了,站着等警察來。
前不久她剛剛報了警,這次出警的人也是面熟,了解了情況後就開始對夢裏面的房東喊話。
誰知房東十分有底氣,似乎是得到了指點,知道她不出來警察拿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在房間內并不理會。
警察對于這種租賃合同糾紛并無辦法,只得建議曾谙去法院起訴,這是民事範圍內的,他們也無法插手太多。
一通鬧下來,已經是深夜了,曾谙也覺得疲憊異常。
警察一走,她就再也繃不住,靠着牆緩緩的坐了下來。
太累了。
望着身邊的床單被褥,鍋碗瓢盆,她什麽也沒拿,帶走了那一包散落一地的專業書,然後離開了這裏。
坐在外面的公共座椅時,她恍惚間好像回到之前,自己也被趕出來。
但是那個時候她身無分文,在寒冷的公園長椅上熬了一夜。如今她有錢了。
想到這兒,曾谙又站了起來,去旁邊的酒店開了一間房。
熱水狠狠地沖刷下來,她喘了口氣,身體的疲憊席卷而來。
這件事她誰也沒告訴。
曲宴蜓的手段很直接,他就是在惡心她,擾亂她的生活然後淡定地坐上觀。
曾谙重新住到便宜的青旅,一邊上班一邊找房子,曲宴蜓沒有那麽無聊一直找她麻煩,生活還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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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得知沈翊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反應,一直到回老宅吃飯的時候才匆匆見了一面,彼時沈翊正在對老爺子殷勤地噓寒問暖。
老爺子對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兒其實都心裏門清,但是他自己就不是個多麽品德高尚的人,利用手段争名奪利的事情他更是大為鼓吹,只是對沈翊私生子的身份一直頗有微詞,對他這個人連帶着也不怎麽看得上。
沈辭對此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在老宅把自己之前的一些舊物拿了後招呼也沒打就走了。
介于沈辭一直沒有找到沈翊謀害自己的證據,他才沒有将他送進監獄度過餘生。
對于弟弟的不屑,沈翊在背後陰測測地笑,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他竟然能重新回國自然也能重來一盤。
沈清仗着以前對他的一點愧疚還能讓他管理一家小公司,殊不知心軟只會招來禍害。
曹藝珂帶着文件來找他的時候,沈翊心裏就做好了萬全的打算,這一次他要讓沈清和沈辭都身敗名裂,再也無翻身之地。
“沈清那個老家夥雖然做事滴水不漏,但是沈家的企業現在越做越大,樹大招風,各方都死盯着呢,一旦有什麽纰漏就會招致反刍。至于沈辭嘛。”曹藝珂把曾谙的材料推給沈清,“他的軟肋就是這個女人。”
沈翊不以為意地冷哼一聲:“沈辭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公司上,他不足為懼,最重要的還是扳倒沈清。”
“你放心,我已經在暗中收入散股,一旦爆出醜聞股票下跌,我們就有操作的空間了。”
曹藝珂翹着腳點燃一支煙:“前段時間我遇到了曲家那小子,他也想摻合一腳。”
“先看看誠意吧。”沈翊站起來收下文件,皺着眉,“以後我面前不要抽煙。”
她僵了一下,然後看着他的背影繼續吐出煙圈,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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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谙這一周在醫院都加班到很晚,沒事的時候她就坐在辦公室讀書,她記誦很快,但是要看的書也又多又厚。
沈辭突然給她發微信,說有東西要還給她。
晚上她對着屏幕看了良久,最後回了三個字“不用了。”
那邊很快彈出新消息,問“明天有空嗎,我去找你或者約個地方?”
對她的上一句話置若罔聞。
但是說實話曾谙并沒有感到讨厭,她覺得沈辭真的很幼稚。
但是她好累,提不起什麽精神了,關掉了手機沒有理他。
緊接着一個視頻電話打過來,青旅裏面還住着其他人,手機鈴聲炸響,她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麽就按了接通鍵,趕緊跑到了外面。
陽臺上黑漆漆的,屏幕那邊顯示沈辭坐在畫室裏,室內溫和的白光打在他的臉上,配合着背景精美的畫作,他還是那麽好看。
“你那兒怎麽這麽黑,我都看不見人了。”他眯着眼睛湊近屏幕。
曾谙把手機拿遠了點,稍微轉了轉身子,找了個亮點兒的光線:“你不用給我了。”
她以為他是因為想還東西的事兒。
“難不成你害怕見我?”他在那頭定定地說。
“我挂了。”曾谙沒和他聊,直接挂了電話。
沈辭在那頭愣住,然後對着黑掉的屏幕古怪地冷笑。
曾谙有些懊惱,剛剛自己其實沒必要還跑出去接電話的,直接挂掉就行了。
不過後面也及時反應過來了。
沈辭也沒再給她發信息,看起來好像是被氣到了。
隔天他果然發了句“我原諒你了。”
曾谙沒回。
喬絡忙完了年度工作彙總,第一時間找到曾谙,這個時候才知道她被房東趕出來的事,氣得發抖。
曾谙找房子并不算順利,本來申城這個地段便宜又好的單人套房就少之又少。
喬絡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決意帶她出去放松一下。
曾谙原本是拒絕的,但是拗不過她,而且她确實很累了t,也許正需要什麽麻痹一下自己,竟然就真的被喬絡拽去了酒吧。
這家是李子軒認識的朋友開的,喬絡拍拍肩膀讓她放心。
酒吧晚上十二點才算是正式開業,他們十一點鐘去的時候裏面放着舒緩的音樂,大部分人正坐着喝酒聊天,等到十二點大部分才會進來玩。
她們混點了兩杯酒坐在散臺上,喬絡聽了事情的原委氣得不行,曾谙只是說了和曲宴蜓曾經有些不愉快,到底還是沒有告訴她高中時那段不堪的往事。
喬絡又點了兩杯酒,酒精有些上頭越想越生氣,嘴上也越罵越難聽,等到DJ的音樂響起,才拉着曾谙跳下來往舞臺中心擠。
人越來越多,很擠,動詞打次的音樂震顫着耳膜,曾谙很不适應地皺眉。
喬絡常玩已經習慣了,此刻興奮地和着熟悉的音樂大叫,池子裏人大都很亢奮。
她轉頭朝人少的地方走,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後面的卡座上坐着的人。
沈辭。
還有他旁邊的人,曲宴蜓。
她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
極其刺耳的尖銳響聲從左耳貫穿到右耳,最後只剩下平靜。
眨了眨眼睛,這是真實的嗎。
曲宴蜓站起來笑着向沈辭敬酒,沈辭懶懶地擡眼,和他碰杯。
旁邊還圍坐着其他幾個面生的人,看穿着模樣都是和他們一樣的富家子弟,有幾個穿着格外文藝,留着長發,姿态潇灑。
曾谙一晃神就被人群擠到了後面,後腰撞到了一個散臺的尖角處,疼得她幾乎叫出來。
然後才緩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