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太會了
太會了
楊白霜的聲音壓的很低, 害怕前面的同學聽到,但看到這半個月前才發售的一個限定單品出現在姜遲夏手上,她确實是震驚的。
驚訝的神情溢于言表, 将姜遲夏的手看了又看, 确實是那位國際大師剛發行不久的設計單品。
市場上應該還沒贗品出現吧?
這戒指被命名為“星空”,發行文案是:你如群星般璀璨耀眼。
一起發行了四款作品, 每一款都是獨特的, 唯一的,這是其中一款,外觀是四款單品中最普通的一款, 但做工卻是最複雜的。
那些磨砂似的星光鑽都是鑽石通過長時間一顆顆打磨後, 鑲嵌上去的, 确實堪比星空了。
楊白霜看的最多的就是時尚圈, 很顯然, 姜遲夏并不了解時尚圈。
姜遲夏也因為她的行為被吓到了,她感覺自己的手突然變得無比滾燙。
楊白霜看了又看,眼神意味深長,她和姜遲夏之間隔着林想, 湊到姜遲夏面前去, 聲音淹沒在班級裏同學的歡聲笑語中, “還說李長盡不喜歡你,如果只是朋友, 他舍得送你這麽貴重的東西?”
姜遲夏将手抽回來,感覺右手在發抖, “我不知道啊……”
林想又把她的手抓過來, “我看看,果然這種東西要懂行的人看, 像我,壓根發現不了這有什麽特別之處,但确實很好看啊。”
姜遲夏的手很白,手指纖細,骨相均勻,說不上是特別漂亮的手,但她的指甲顏色很健康,是很清澈的粉,指甲根部的月牙很清晰。
被這戒指一點綴,那只手直接變成了瑰麗的絕品。
三個舍友稀奇地拉着姜遲夏的手看了一節課,只有姜遲夏心情複雜地在聽課,說是聽課,其實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還是不了解李長盡,李長盡知道貴重的東西她不收,所以才跟她說便宜,幾千塊錢。
Advertisement
她确實不懂時尚圈,如果不是楊白霜說的話,她還真以為就幾千塊錢的戒指,在她這裏幾千塊錢的戒指都算奢侈品了。
她心神不寧一直撐到了一個小時下課,楊白霜将這款作品發布通告給她找出來,只見全篇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四張圖片中有一張正是她手上的這個戒指。
楊白霜饞死了,“李長盡真的太會了,姐妹,你要是不肯下手,你介紹給姐妹吧真的,我快哭了。”
姜遲夏,“……”
林想感慨道,“哪是不會哄人,當時和彥時念鬧分手,在校園論壇沸沸揚揚,被指着罵的時候,所有人都說李長盡這人脾氣很差,不懂憐香惜玉,現在看來,大家都錯了。”
趙貝貝羨慕道,“這就是偏愛啊,今天又是狗糧吃飽的一天。”
楊白霜附和,“有生之年談一個這樣的,死而無憾了,夏夏,抓住機會吧死丫頭,我都說累了。”
姜遲夏不知道怎麽辦了,感覺那戒指開始燙手,她覺得還是找個機會還給李長盡吧,這太貴重了。
她十點多下課出了教學樓後,給李長盡發消息。
[你又騙我,你這人,一句實話都沒有。]
李長盡沒回她,一般不回她的時候,他就在忙。
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姜遲夏在計算機室外面看書,上自習時,李長盡回複過來了。
[我又怎麽騙你了?]
[你送我那個戒指,我們宿舍一個姐妹認出來了,你明知道我什麽脾氣,還這麽幹,我真的會生氣。]
[那你生氣吧,反正送你了,我不會收回來,你要是不喜歡,那你就扔了吧。]
[……]
[少爺送出去的東西,從不回收。]
[真想打你一頓。]
[最近沒在學校那邊,等我回來你再打吧。]
姜遲夏心情複雜,雖然感覺壓力山大,可是心裏還是很開心的,她竟然值得李長盡這麽哄啊?
認識他這麽久以來,還真沒發現李長盡是會哄人的,一直我行我素的人,誰都感受都不在乎,竟然也會搞這浪漫的一套。
她還是戴着那個戒指,沒摘,舉起手,對着光線,反複看了又看,看夠了就低着頭傻笑,活像個神經病。
她從認識李長盡t以來,就很少收他送的禮物,連他給的二十萬,一直都在那個微信裏沒動過,想着什麽時候還給他。
轉眼他又送這麽個天價奢侈品,怕她不收,還撒謊,李長盡确實了解她的脾氣。
她還是不了解李長盡啊。
她承認,李長盡确實很會。
她的防線在和他相處的過程中,一寸一寸崩塌。
本來就不堅定的心,要分崩離析了。
誰能不愛李長盡,她好愛。
為了緩一緩,她幾天沒聯系李長盡,李長盡看起來也很忙,沒有聯系她。
宿舍的三個活寶,把她的戒指試了個遍,她也大方,直接讓她們戴着試。
楊白霜見她坦然地戴上了李長盡送的戒指,問她,“你想通了嗎?”
姜遲夏故作鎮靜,滿嘴胡說八道,“我試試,我都怕他送我禮物是因為我和他是朋友。”
林想呸了一聲,“什麽朋友需要他這麽哄?送天價禮物?姐妹,聽我一句勸,別輸給彥時念,看到她就煩,她挺陰的。我都覺得她和李長盡弟弟在一起,是因為李長盡弟弟那張臉。”
姜遲夏,“……”好好好,彥時念才真正玩上了替身梗,其實彥時念喜歡李長盡一點都不意外,李長盡都為她拼過命了,換成誰都得記一輩子。
每每想到這個,她就生氣,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李長盡沒說過,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其他女孩的英雄,真出息。
趙貝貝在床上看書,偶爾插句話,楊白霜試完将戒指遞給她,“戴着,挺好的,平時注意一點別丢了就成。”
姜遲夏點頭,“好的,還得是你啊楊姐,有錢人見識就是廣。”
楊白霜打斷她,“別叫我楊姐,我以後可能還得蹭你的臉面,你問問李長盡,他還有沒有朋友什麽的,給我留一個。”
姜遲夏噗嗤一聲,“朋友他倒是有,但可能會讓你失望。”
楊白霜不在乎,“長得帥有錢就行。”
李長盡在圈子裏确實有個長得帥,還有錢的朋友,就是那個高中時候,和李長盡一起不學好的賀知臨,賀家少爺。
也是又有錢又不幹人事,跟着李長盡一件好事都不做。
看有沒有機會見,如果有機會見到,還沒女朋友的話,就介紹給楊白霜了。
連着一個星期沒跟他聯系的李長盡,終于在周六晚上給她發消息了。
[快來照顧我。]
姜遲夏看着那幾個字,黑人問號臉。
[你怎麽了?]
半天沒收到他的回複,姜遲夏忐忑了會兒,還是出了校門。
輕車熟路來到長生酒店,拿了樓卡上了頂樓,5020房間房門沒鎖,她輕輕一推就開了,客廳和卧室的燈都亮着,她推門進去後沒看到李長盡。
把門輕輕關上,她喚了聲,“李長盡?”
李長盡的聲音從客廳盡頭的洗手間傳了出來,聽起來很累,“我在這裏。”
姜遲夏聽着他的聲音不對勁,朝那邊走過去,一進去就看到他坐在地上,發型都是亂的,前面的碎發遮住了一只眼睛。
一身西服都褶皺了,兩條長腿大敞着,癱坐在那裏,一副被人淩虐了的樣子。
洗手間的氣味也是一言難盡,明顯喝多了吐的有點過頭了。
姜遲夏嫌棄地蹲下來扶他,“你幹嘛喝成這個樣子啊?”
他這才睜開疲憊的眼眸,眼尾染了瑰麗的紅痕,臉上還在冒虛汗,平時顏色淺淡的唇色此刻也十分豔麗。
他坐着沒動,感覺腦袋一陣陣疼的厲害,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一樣。
雖然爛醉如泥,但他的意識是清醒的。
姜遲夏拖了半天沒把他拖起來,“你要一直坐在這裏嗎?”
他緩了緩之後,在她的拖拽下,慢慢地站起來,語氣虛浮暗啞,“沒辦法,不喝不行。”
姜遲夏問,“什麽酒局啊,非得喝成這樣?”
李長盡腳下都感覺虛晃,整個人的重量在姜遲夏身上,姜遲夏差點摔倒,但還是穩住了,扶着他去沙發上坐下,去卧室的洗手間裏擰了毛進來,給他擦擦臉上的虛汗。
都不知道吐了多久,一張臉慘白兮兮,看着挺吓人。
他大概是難受極了,靠在沙發上都沒動,姜遲夏給他擦完臉後,上外賣平臺給他點了一杯常溫西瓜汁,用來解酒。
看這個樣子,她今晚又回不了學校了,在微信上給楊白霜發個消息。
[霜霜,我今晚不回去了,有點事,你們不要等我。]
楊白霜秒回。
[我懂我懂,注意做好安全措施,別喜當媽了。]
[……你想的有點多。]
[矜持什麽,追到手就是你的,加油!]
姜遲夏是真無言,索性再沒回她。
過了會兒外賣到了,她下樓去拿,拿上來将吸管喂到李長盡嘴邊,“喝點,解酒。”
李長盡的薄唇動了動,感覺吸管都吸不動一樣,但還是被姜遲夏喂了半杯西瓜汁。
喝完大概十多分鐘,他好像有點緩過來了,但看起來還是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緩過來睜開眼看到她之後,他卻又問,“你怎麽來了?”
聲音虛浮,跟一團棉花一樣。
姜遲夏無奈,“你說呢?”
李長盡笑了笑,“不知道。”
姜遲夏拿了紙給他擦擦嘴角,“所以為什麽喝這麽多?”
他伸手給她,“帶我去卧室。”
姜遲夏只得把他扶起來,帶去卧室,他站都站不穩還想洗澡,姜遲夏給他找了睡衣來,看着他一晃一晃進了浴室,有點擔心,“真的能行嗎?不洗睡不了覺?”
他只回了一個字,“臭。”
姜遲夏,“……”
也是,一身的酒味,還不是一種酒味,各種酒味混雜,這是喝了幾種酒?
能不臭嗎?
她在外面等着,聽着裏面傳來水聲,她都怕他洗到一半直接摔在浴室裏。
還好他堅持着洗完了澡,就是衣服穿反了,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姜遲夏發現他睡衣褲子上有血跡,假肢沒拆。
他虛虛晃晃走到床邊,頭發濕着一頭栽在枕頭上,趴在那裏不動了。
姜遲夏真怕他出什麽事,這家夥這幾天幹什麽了?
她走過去使勁把他翻個身,讓他躺好,去拿了吹風機來,給他把頭發吹幹。
他不斷皺眉,就是不睜眼。
姜遲夏費力地把他挪好,見睡衣褲腿上有血,她走過去輕輕地将他左腿的褲腿掀上去,發現左腿确實在出血,她想把他的假肢給卸了。
本來閉着眼睛的人,突然睜眼,目光沉沉,恍惚地看着她,将左腿移開了。
姜遲夏無奈,“流血了,我給你拆了。”
他警惕地搖頭,“不用,不疼。”
姜遲夏也沒管他同不同意,按住他的左腿,不讓他動,“又不是沒見過,在我面前還裝什麽裝?”
李長盡掙紮了幾下,又怕踹到她,他的語氣輕飄飄的,聲音虛浮無力,又像想維護他可憐的一點尊嚴似的,“很醜,別看……”
姜遲夏深深地出口氣,“李長盡,乖一點,發炎了怎麽辦?”
截肢的切口确實都不好看,甚至看起來有點吓人,猙獰,但姜遲夏沒怕,安撫了李長盡之後,她手上沒停,給他把假肢卸了,放在床頭,将褲腿給他拉下來,把被子蓋上。
“好了,沒什麽好難為情的,我又不是沒見過,對吧?可以睡覺了。”
他沒閉眼,就一直在看她,好像要從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一樣。
他目光沉沉,眼尾的紅還沒褪去,一張臉看着有種虛弱的帥。
他伸手給姜遲夏,“過來。”
姜遲夏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怎麽了?”
他修長的手指從姜遲夏的手背劃過去,摸到了他送的戒指,他好像開心了,莫名咧起唇角笑了笑。
拉着她坐在床沿,他意識清醒了點。
“我這個星期去談生意了,我和展家聯系上了,自從我媽去世,李興瀾和展家鬧掰後,我和展家的聯系也斷了。”
姜遲夏拍拍他的手,“那你今天喝成這樣是什麽情況?”
他頓了頓,感覺後腦勺的疼一寸寸湧上來,“談了個大生意,我舅舅認識一個港城的大佬,手裏有一個很賺錢的度假村要抛售,搶的人很多,他聯系我,讓我争取一下,我就去了。”
姜遲夏不懂這些事,但還是願意聽他說,“然後呢?”
他緩了緩開口道,“那大佬喜歡喝酒,為了讓他盡興,我紅白啤都喝了一些,把他哄開心了,那個度假村的再次開發權給我了,我不能等李興瀾和李長愠整我,我得提前未雨綢缪……”
@無限好文,盡在t
姜遲夏心裏一痛,“李長盡,你壓根不需要那麽拼,你已經比這世上很多人都厲害了。”
他緩緩吐口氣,“不行,我要賺很多很多錢給你花,彥時念有的,你也得有,她沒有的,你也得有。”
姜遲夏,“……”
他黑漆漆的眼睛,目光堅毅,沉靜,“你不必羨慕她,不需要羨慕她。”
姜遲夏注視着他的眼睛,感覺眼眶發酸,有種想落淚的沖動,“何必呢?我哪裏值得你這樣了?我和你關系也沒那麽好,我就是一普通人,壓根背負不起你這種行為。”
他蒼白着臉笑了笑,“沒事,你不必覺得壓力大,有我呢。你才不普通,你不需要出身豪門,也不需要長得多漂亮,你只要是你,只要有我就行了。李長愠不懂你的好,我懂……你以後別喜歡他了行不行?”
姜遲夏看着他半天,眼淚撲簌簌就落了,她眨眨眼,低垂眼睫,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滾。
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哭,也是着急了,昏昏沉沉起身把她拉過來,伸手給他擦眼淚,“好了好了,你喜歡誰都行,愛喜歡誰喜歡誰,我不強求,別哭。你看,提一下都哭。”
她又難過又想笑,一把拍掉他的手,“我喜歡誰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這人……”
他晃了晃腦袋,起身抱住她,實在難受,又倒回了床上,一只手扶着額頭,“腦袋要炸了。”
她匆忙扯來被子,給他蓋上,“那就睡覺。”
他又睜眼看她,見她哭過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了一片星空,他心想,真好看。
他再次坐起來,伸手把她抱過來,眼神在她眼睛裏注視了一會兒之後,低頭吻了她的唇。
姜遲夏呆住,眼淚還挂在眼角,就被親了。
她坐着沒敢動。
李長盡從不主動吻她,今晚好主動。
酒壯慫人膽嗎?
她反正被吓到,半天沒回應,直到他試探深吻時,她才緩緩在他柔軟的舌下,張開了嘴,方便他吻。
心如擂鼓,連剛才的難過都忘了,她的耳根紅了個透。
大概親了幾分鐘後,李長盡的腦袋一下子抵在了她的肩上,睡着了。
姜遲夏,“……”
真好笑,親着親着睡着了,也是人才。
她緩了緩心中的緊張,将他挪回床上,抱着他睡了一晚,翌日他還沒起床,她就先走了,怕他醒了之後,她的臉沒地方擱。
果不其然,她剛吃完早餐去圖書館占座,李長盡的消息就來了。
[我讓你昨晚來照顧我你沒來?]
姜遲夏咬了咬牙。
[我是你的奴才嗎,随叫随到?]
[幸好我沒死,不然你都見不到我了。]
[……李長盡,你是真傻逼。]
[你罵我幹什麽?我惹你了?]
[滾。]
[見個面吧,一個星期沒見了,少爺有點想你,你在哪?]
[……]
[圖書館?計算機室?還是宿舍?]
[你故意的?]
[什麽故意的?]
昨晚占了她便宜,今天就忘了?
這麽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