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突破
突破
李長盡很樂意看姜遲夏為他吃醋, 如果非要捕捉到姜遲夏在乎他的證據,那可能就是這樣吃醋的行為,李長盡覺得姜遲夏吃醋很可愛, 讓一向在他面前四平八穩的姜遲夏吃醋, 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他是開心了,可姜遲夏心裏很不爽快, 也是這樣一頓操作, 讓新來的實習生知道她是李長盡的女朋友。
質疑肯定是有的,但事實擺在面前,誰說都沒用, 即使她如何普通, 可李長盡始終給了她偏愛, 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她和李長盡認識的時間夠長了, 快十年了, 很多關系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變淡,也有很多感情随着時間的前進而慢慢流失,身邊有很多例子。
國學社有個學長和女朋友愛情長跑六年,最後畢業的時候, 毫不留情地選擇了一個沒認識多久的女孩, 把陪他長跑六年的人毫不留情地抛棄了。
那女孩哭着鬧到社團去, 那麽多人看着,确實很丢人, 那學長也嫌她丢人,壓根沒見她, 等姜遲夏看到的時候, 那學長正在陪新女朋友在餐廳吃飯,兩人有說有笑。
新人始終勝舊人, 人的本質就是這樣,喜新厭舊。
姜遲夏愛李長盡,但她也保持着一定的理智,如果有天李長盡厭煩她了,她絕不會糾纏。
她不會讓自己在這段感情中變得很難堪,她的哭鬧只會讓別人看笑話罷了。
姜遲夏跟着師傅學習的态度很認真,師傅很滿意她,覺得她是個做事很認真的人,怪不得李長盡會喜歡。
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名叫趙音橋,業務能力很強,和姜遲夏的媽媽差不多一個年紀,她帶了姜遲夏幾天之後,自己坐在姜遲夏身邊,看着她忙碌,哪裏有問題,她就指導一下。
偶爾和姜遲夏聊起李長盡,她問姜遲夏,“你和少總是在大學認識的?”
姜遲夏搖頭,實話實說,“認識很長時間了,初中認識的吧。”
這個時長倒是讓趙師傅有些驚訝,“這麽長時間了啊,那你們的感情沒有問題?”
姜遲夏也不知道怎麽說,只能點頭,“暫時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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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師傅聽到這裏,嘆息一聲,以過來人的口吻告誡她,“時間太長也不是什麽好事,以後要是出現什麽變故,你也得欣然接受才行。”
姜遲夏應着,“我知道的,師傅你也覺得認識時間太長了不是好事嗎?”
趙師傅喝了一口茶水,“如果做朋友的話,時間久了其實更能看清楚一個人的為人,但做戀人的話,時間太長了确實會出很多變故。”
姜遲夏和李長盡真正确定關系也是在大學的時候,大學之前他倆……好吧,就當是高考結束那個夏天吧。
她問師傅,“你有這方面的經驗嗎師傅?聽你的口氣,好像有故事。”
趙師傅笑了笑,“誰都年輕過,我和你有過同樣的經驗,只是可惜了,沒能走到最後。”
姜遲夏問,“是不愛了嗎?”
她搖頭,“不是不愛了,是愛不下去了,或許我們對彼此都還有感情,但真的走不下去了。”
姜遲夏聞言,心裏有些酸澀升起,“為什麽?現實阻隔了你們?”
她再次搖頭,“不是,只能說是人性吧。我和初戀也是在十多歲的年紀認識的,十幾歲的年紀,真的很好,會因為他任何一個舉動而心動,雀躍,哪怕只是一束廉價的花,只要他送的,我就很開心。”
姜遲夏這才想起來,李長盡還沒送過她花。
趙師傅嘆口氣,“感情這種事,愛到最後全憑良心,我陪他度過最艱難的日子,陪他創業,陪他住昏暗的地下室,十多年陪伴,他創業成功,我以為苦盡甘來,他也保證有錢了就娶我,可沒幾天,我看到他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走的很近,兩人經常相約出去吃飯。說是搭檔。”
姜遲夏,“……”
趙師傅的語氣淡然,“他說她的時候,很坦然,也沒有跟我遮遮掩掩,看得出來很坦蕩了,可他每次說起她的時候,眉眼都是笑,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們結束了。”
姜遲夏,“……”
趙師傅看向姜遲夏,“我什麽都沒跟他鬧,收拾東西自己離開回家,我家是農村的,他家也是,但他創業成功了,已經和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了,我回家待了半年,他才回來找我,哭着求我不要分手。”
姜遲夏看着她的表情,“那他都來求你了,你還是跟他分了?”
趙師傅點頭,“我那天等了他半小時,他遲到了半小時,其實結果很顯而易見吧,十七歲的少年從來都不會讓我等。但我那天還是帶他去了我們經常走路上學的小路,那裏有一棵棗樹,正值棗子結滿枝頭的季節,我讓他幫我摘一顆棗,他照做了,摘完遞給我,我沒接。”
姜遲夏問,“為什麽?”
她笑了笑,“三十歲的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注意到,我喜歡的一直都是那個十七歲會把棗擦幹淨再遞給我的一貧如洗的少年,而不是作為人上人,懶得再注意我的情緒的成功男人。所以那天我正式跟他分手了,在我的三十歲。”
姜遲夏,“……”
趙師傅,“他問我為什麽不再給他一個機會,因為我知道給了他機會,以後還是會出問題,我三十二歲和我現在的老公結婚,他對我很好,我們的孩子十多歲了,我覺得浪費時間去談一場戀愛沒什麽意義,要愛的話,就要抓緊時間,你和少總都還年輕,但最後吃虧的,可能會是你。”
姜遲夏什麽都沒說,趙師傅語重心長,“跟你講這件事,就是想讓t你以後遇到相同的事的話,可以保持理智,不要因為一個人失去餘生愛別人的勇氣,當然了,你們要是能走到最後,那就比我幸運多了,算是一件好事。”
姜遲夏笑着回她,“放心吧師傅,如果發生了相同的事情,我一定跟你一樣,潇潇灑灑放手。”
趙師傅說,“女孩子啊,不能把自己處在被動的位置,等我女兒長大了,我也這樣教育她。”
姜遲夏點頭,“你說的都對。”
雖然不知道她和李長盡以後會不會往這個方向發展,但姜遲夏覺得她要是真和李長盡沒結果,幾乎在大學畢業就能知道結果了,不用她等到三十歲。
她也不需要陪李長盡吃苦,李長盡生來就在食物鏈頂端。
晚上出去散步,遇到路上有賣花的,姜遲夏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
李長盡牽着她的手,感覺她頓了下腳步,一轉眼見一個花攤,李長盡又折回去,問玫瑰花怎麽賣。
賣花的小女孩說,“19.9元一枝。”
李長盡給姜遲夏買了一捧9朵花的,付了錢之後,将花遞給她。
姜遲夏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他能感覺到她收到花以後的開心。
李長盡問,“怎麽突然喜歡花了?”
姜遲夏拿着一捧花,開心了,“哪個女孩談戀愛沒花?我不要你就不送啊?”
李長盡說,“我嫌俗氣,誰能想到你會喜歡,我送你貴重的禮物你都不收,花倒是收的很開心。”
姜遲夏點頭,“花不一樣,花必須收。”
兩個人繼續在夜色裏往前走,快入冬了,有點冷。
姜遲夏問李長盡,“你會喜新厭舊嗎?”
李長盡回頭看她,兀自點根煙,“怎麽突然這麽問?”
姜遲夏搖頭,“沒有,就是突然想到這個,我倆認識時間太久了,會膩的。”
李長盡轉身去拉她的手,“我這人,就念舊,跟新人處不來,還是你這個舊人,能讓我安心點。”
姜遲夏,“……”
他突然像明白了什麽一樣,停下腳步,在路燈的光芒下,眼神沉沉地注視着她,“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覺得和我待在一起時間太長,你膩了?姜遲夏,你這是準備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哪個新人勝舊人了?你他媽又喜歡誰了?”
姜遲夏,“……”
見她不說話,他不依不饒,剛點燃的煙也不抽了,扔到腳底踩滅,他拉着她往回走,“回去跟我好好說說你又看上誰了,你這人還真是花心啊。”
姜遲夏無語地拽住他的手,“別癫,我就是随口一問,我沒喜歡誰,我問的是你有沒有喜歡誰,你別轉移話題,看你跟那實習生眉來眼去的,我看着就生氣,你還轉移上話題了?”
李長盡拉着她回去,“都敢在我的辦公室親我了,你還生氣,我的臉都被你丢完了,你還質疑上我了,走走走,回去跟你去床上理論。”
姜遲夏,“……”
和李長盡在一起的快樂大概就是,天天都有架吵。
可他們又吵不散,越吵關系越好。
實習結束後開始寫論文準備畢業了,楊白霜和賀知臨分手了,姜遲夏安慰過她幾次,她倒是看的很開,讓姜遲夏別擔心她。
她讓姜遲夏好好想想畢業後該怎麽辦。
很快就來到了大四下學期,她因為畢業專題和論文也很少和李長盡見面,想了很久,她還是決定考研。
臨近畢業時,張蘭英的電話終于打到裏李長盡的面前,李長盡想着等畢業季放假,他再處理這件事。
很久沒聯系了,李長盡接到張蘭英的電話還是有點害怕的,他雖然做了準備,但突如其來的電話,還是讓他的手抖了抖。
他穩了穩情緒,接起來,笑着問她,“張阿姨,好久沒聯系了,你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張蘭英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長盡,我知道你過得很好,這就夠了,要畢業了,夏夏畢業後得回老家,你也別為難她,我知道你和她在一起,四年時間,也玩夠了,你該上正軌了。”
李長盡沉默一瞬,笑了笑,“張阿姨,我不想跟她分開。”
張蘭英的聲音冷冷靜靜,“很多事情要比你想的複雜,夏夏有她自己的生活,和你不會一直牽扯,談戀愛嘛,都正常,誰都年輕過,我理解,所以也沒阻止過你們,可現在不行了,夏夏她從小有個娃娃親,對方上門提親了,我很滿意那個孩子。”
李長盡唇角挑了冷漠的笑,“所以不打算詢問她的意見就準備讓她嫁人嗎?”
張蘭英沉默一瞬,終于開口,“長盡,我們農村人思想比較保守,不太喜歡殘疾人。”
李長盡,“……”
張蘭英,“你的存在會讓我們一家蒙羞,我不希望以後在這個家鄉,被人戳着脊梁骨說我家的姑爺是個殘疾人,我們為了錢賣女兒。”
李長盡,“……”
他還是第一次在張蘭英口中聽到這麽傷他的話,他壓了壓心中的刺痛感,“就因為這個,就永遠看不上我?”
張蘭英回答,“對,無論你多優秀,始終沒法彌補你自身的缺陷,她會被人嘲笑到死。”
李長盡,“……”
張蘭英的聲音依舊冷靜,“你要是真不想讓她因為你被中傷,你就放過她,讓她回家,我已經因為你被十裏八鄉瞧不起了,你知道怎麽說我嗎?說我原來伺候的是個殘廢,為了錢尊嚴都不要了。”
李長盡讓她別說了,“好了張阿姨,我不想聽了,殘疾不是我願意的,我沒想到的是連你也這樣傷我,我不就喜歡她嗎,有那麽罪大惡極?”
張蘭英一邊抹眼淚,一邊穩着情緒回答,“殘疾不是你願意的,也不是你的錯,可是因為你的殘疾,讓姜遲夏受委屈,被人戳着脊梁骨罵,那就是你的錯。”
李長盡久久沒有說話,他沉默着。
張蘭英嘆息一聲,“放假了,讓她快點回家吧,以後咱們就不用再聯系了。”
張蘭英挂了電話,他在辦公室坐了很久,但他始終沒把這件事告訴姜遲夏。
姜遲夏還是去參加了研究生考試,能不能考上另說,但努力一下始終沒錯。
時間過得很快,大學四年轉眼就過去了。
大家都忙着拍畢業照,姜遲夏也和同學們拍了合照留念,李長盡畢業答辯後沒在學校露過面。
這天經濟學系拍畢業合照,李長盡終于出現了,大家都跑去經濟學系看他,很多學弟學妹都想跟他合照留念。
姜遲夏和宿舍的姐妹請了專門的攝影師在操場拍宿舍合照,也就沒去。
李長盡拍完班級合照來操場找她,見她正在和宿舍四個合照,他就在操場邊上等着。
姜遲夏看到他了,朝他招手,“李長盡,過來。”
李長盡朝她走過去,她挽了李長盡的胳膊,和他拍了張合照。
之後宿舍四人和他站在一起,又合了一張。
楊白霜感慨道,“能和李長盡拍張照真不容易,還得看在夏夏的面子上。”
李長盡什麽都沒說,就等着她拍完。
姜遲夏見才拍了一半,讓李長盡先回去,她拍完就回去找他。
李長盡便走了。
姜遲夏傍晚才忙完,回酒店找他吃飯,問他今天是不是去學校拍畢業照了,他說是。
姜遲夏也沒覺得他哪裏不對勁,陪他吃完飯就回頂樓。
她閑着沒事幹,給他打掃房間,他坐在沙發上抽煙,突然問她,“姜遲夏,我殘疾這事,是不是會給你丢人?”
姜遲夏正在擦客廳的玻璃,“怎麽突然這麽問?殘疾有什麽丢人的?”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看來,接受度确實很低啊,沒人願意嫁給一個殘疾人。”
姜遲夏擦玻璃的手頓住,轉身看向他的背影,“你受刺激了?”
李長盡搖頭,“沒有,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姜遲夏想了想,“過兩天吧。”
他點頭,“我去送你。”
姜遲夏哦了聲,總覺得他不對勁。
晚上躺一起,他也不抱她了,就背對着她躺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姜遲夏躺了會兒,坐起來打開床頭燈,問李長盡,“你今天怎麽了?”
李長盡的聲音冷冷清清,“沒什麽,睡覺吧,明天開始你可以不用總是找我了。”
姜遲夏,“……”
她伸手戳戳他的肩膀,“心情不好啊?為什麽不好,你跟我說說,我開導開導你。”
李長盡轉個身,看着她的小臉半天,她的長發落在了他臉上,他長臂一伸把她抱過來。
“開導就不用了,你過兩天要走了,我覺得我倆的關系該突破一下t。”
姜遲夏的心情有點緊張。
“怎麽突破?”
他伸手把床頭燈按滅,翻身将她壓下,聲音輕輕的,“放心,我會戴套的,你別拒絕我。”
姜遲夏被吓到,還是想拒絕,“你冷靜點,李長盡。”
他的聲音壓抑着,“嗯,很冷靜,今晚不想放過你,你掙紮也沒用,好好配合我。”
姜遲夏,“……”
事實證明她的拒絕沒用,今晚的李長盡格外不對勁,一直以來克制的人,今晚瘋的毫無章法,直到她的衣物不翼而飛,她都是懵的。
被他吓到了,她努力抗拒,“李長盡,你……”
還沒說完就被他抵住了,姜遲夏吓得小腹都縮了一下。
李長盡的聲音很輕,在她耳際旖旎,溫熱的唇貼着她的耳骨,“別怕,我輕輕的,夏夏,放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