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嗎?
可假如真的相愛, 哪怕只有一天也不算遺憾啊, 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先走的吧?
可是陳卓說:“我已經對不住熙雲, 不能再對不住你。”
其實他想要的是一生一世, 做不到, 不如不要開始。
她不肯接受他這樣的說辭, 一搖頭, 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扯開腰帶,把身上的裙子往下剝,任它落在地上, 跟他對峙。
他沒吭聲,別開眼,最後走上前,幫她把衣服撿起來穿好。
“不能為你穿婚紗的人,就不要讓他脫你的衣服,懂嗎?”
他像大哥哥,甚至像家長一樣叮囑她, 啞妹卻聽到自己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哭過以後, 她大病了一場, 高燒不退,夢裏也全是他的拒絕。
陳卓坐在她的床邊,看着她昏睡,已經有點不能把她跟記憶中那個小不點聯系起來。
陳一、白熙雲,還有她, 小的時候生病他都照料過的。尤其是她,抱來的時候才那麽一點,他已經變聲開始變成大小夥子了,等她生病知道難受的時候,他已經能開車載着她去醫院挂急診。
他是家裏的老大,一輩子都在研究怎麽才能快準狠地奪人性命,卻沒有把他們幾個小的照顧好。
他擰了毛巾給她擦額頭,擦手,徹夜不眠地守着她,幫她物理降溫。
她的手小小的,軟軟的,放在他手心裏柔弱得不真實。
他輕輕握了握,才小心地放回去。
她睡得很不安穩,夜裏說了幾句胡話,聲調本就有點不協調,又很含糊,但他還是聽見了。
她叫的是大哥。
…
啞妹病好了之後,到三夢娘家去住了。
說是說她家那個養雞場缺人手,啞妹那麽能幹,能幫上點忙。但其實陳卓知道,那是為了躲他。
正好十幾年前的恩怨找上門,支開她也好,安全第一。
三夢雖然也是這麽想的,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他:“你心裏可得有點兒數,搞不好就永遠失去她了。”
他笑:“我是注定孤獨一生,注孤生,你不知道?”
槍林彈雨,殺孽深重,由因果輪回來說,他可能是真的要孤獨一生的。
輪船上跟馮六一場較量,他開了一槍,落水的卻是馮六和陳一兩個人。啞妹聽到消息,趕到醫院裏來,有點驚慌失措的模樣。醫院裏不能吸煙,他叼了支煙沒有點,倚在窗口看着外面深濃的夜色。
她松了口氣,眼睛紅通通的,卻是想哭也哭不出來。
他看了她一眼,笑笑:“陳一在病房裏面,三夢陪着他呢,沒事兒。”
他把外套搭在肩上要走,啞妹叫住他:“你要去哪裏?”
“去喝酒。”他帶了絲不正經的笑,“今天開槍了,我得找個人洩洩火。”
燈紅酒綠,他在酒吧裏只聽到喧嚣,一杯杯喝下去卻灌不醉,最後一個來找他搭讪的女人,他連模樣也沒看清,就把人帶走了。
對方洗了澡出來,坐到他腰間,摸他胸口和腹肌,大概是有點驚豔,迫不及待就要去解他的皮帶。
雌性的體香和胸膛幾乎湊到他臉上,他卻按住對方的手,然後從錢包裏掏出錢來甩給她:“走。”
拿着小杯子在診室裏的那種荒謬感又來了。他閉上眼睛,手背搭在額頭上,腦海裏浮現出的竟然是啞妹那天長裙委地,在他面前哭泣的樣子。
他并不花心,卻已經是一身風流債。
他打開手機的直播平臺,啞妹這幾天都沒有上線。他發現他還挺喜歡看她氣定神閑坐在案前寫字的樣子,她的字像陳家人,氣韻也像。
父親沒有白疼她,她也總是努力地促成他們父子倆的和解。
她是家裏的開心果,是為全家人暖心的小妹妹,讓他粗野地撕裂她的身體,跟她男歡女愛,他做不到。
可他又眼前又總是看到她的身體,少女牛奶一樣白皙滑軟的身體,蓬勃的曲線,純粹的眼神……她的眼淚都是熱的,落在他手上,讓他總忍不住去回憶那樣的溫度。
他用右手纾解自己的欲望,越是想忘掉,越是清晰地想起。快意沒頂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她滟滟的唇一張一合,看似無聲,卻又是她那種特有的音調——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