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提劍趕過去,也不過數息時間,那個剛剛跟顧斟真搭讪的女弟子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而她的同伴,也搖搖欲墜。
兇手是人,不,與其說是人,不如說像是喪屍一般的東西,空有人的模樣,卻沒有人的思想,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東西。
徐宗悼等人或在顧斟真之前,或在顧斟真之後,齊刷刷趕到這邊。
“這是……煉屍……”
有人顫抖着驚呼一聲,那喪屍一般的東西其實只有一具而已,它生得極其高大,四肢修長,生前或許是一個青壯年,臉色黑青,衣衫破爛,露在外面的皮膚也都是那種黑青顏色,兩個渾濁的眼珠子轉動着,似乎對“煉屍”兩個字起了反應。
“煉屍身後必有主使之人,大家小心!”
徐宗悼一手持劍,一手掐訣,其他人聽了,紛紛作出防禦或者進攻的姿态。
顧斟真提着劍,護身甲在出發之前就已經穿上,新買的符箓在儲物袋裏,能用的法器不多,還是要省着點。
“先解決這具屍體!”
對于缺乏施展經驗又習慣服從權威的天逯山弟子來說,徐宗悼這句話一出來,攻擊的動作就像從前練過無數遍似的,自然而來就流利地展開。
顧斟真比旁人稍微慢了那麽一瞬,如果不是刻意觀察,是絕對看不出來的,此時天色以極快的速度暗下來,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在偷窺着一切。
出人意料的是,那具煉屍很快就倒下,然後錯愕的表情爬上多人的臉上。
顧斟真不動聲色地與衆人拉開距離。
“怎麽回事?就這麽倒下了?”
有人檢查了死去弟子的屍身,“一擊斃命,能夠讓一個築基初期毫無還手之力,怎麽看也不應該是這種戰鬥力。”
Advertisement
于是,大家把目光投向那個死去弟子的同伴。
“當時,你跟她在一起,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沒有解釋,反而是試圖洗脫自己的嫌疑,這種行為像極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徐宗悼沉聲道:“沒有人懷疑你,把剛才的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徐聞昭在一旁問:“你們兩個,為什麽會到這裏?”
此處是村子外面的竹林,并沒有彌漫着村子裏的死氣,看起來着實是平平無奇,直到現在,那具煉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也沒有一個明白說法。
天空響起一道驚雷,照亮那名弟子慘白的臉,關于剛才發生的一切,終于有了個大概。
原來,按照之前的安排,大家是各自分散調查村子周圍的情況,那二人是在沒有感到任何危險的情況下來到這裏,本打算随便看看,結果那具煉屍就突然憑空出現,造成一死一傷的局面。
“真的,它出來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靈氣波動,氣息什麽的,都沒有。”
那名弟子已經快要崩潰了,對于不是經常經歷生死存亡的人來說,好端端一個人剛才就在面前,現在卻變成了一具屍體,哪兒能受得了?
顧斟真心裏發毛,她總覺得還有更大的危險在後面等着,想走的話卡在喉嚨裏出不來,就算是現在離開,也不知道能否來得及。
“要不,趕緊禀告山門,派人過來處理?”
“你在想什麽?出發之前不是又強調了一遍,讓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嗎?眼前這件事,怎麽都算是一種考驗。”
聽到“考驗”二字,不知不覺士氣振作了一些,對于仙門弟子來說,“考驗”就如同顧斟真前世的考試一般,會有考試時間、考試結果、參考答案,總之有一套流程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夠了。
徐宗悼思量片刻,緩緩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剛才那具煉屍,應該是有幕後主使在操縱,我們來了之後,它見到情況不妙,立刻逃離,煉屍沒了操縱者,根本無法對我們造成威脅。”
這個解釋很輕易就說服了絕大部分人,立刻就有人說:“決不能就這麽放過它!”
“對,要給死去的同門報仇!”
“要報仇!”
“報仇!”
……
最後,徐宗悼說他發現附近還有一支隊伍,聯系他們過來,大家一起動手,就是今晚辛苦一點,要結陣自保。
都說人多力量大,既然同門的支援馬上就會到來,那麽也就不急着走了,于是人心因此穩定,大家另外尋了一個開闊地,布下禁制,安排巡夜值守,死去的女弟子也按照門規處置,一切看起來井井有條。
顧斟真的值夜是後半夜,所以可以先睡一覺,她哪裏睡得着?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知何時開始,雨滴越來越大,到後面甚至下起了冰雹,天上還打雷,這天氣是一點兒也不讓人喘息。
這次出行,顧斟真沒有帶帳篷什麽的,但是徐宗悼那些人有帶啊,一個帳篷支起來,點上蠟燭,門口再挂上燈籠,又有避雨的小小法術,似乎天氣的影響也可以忽略了。
“顧道友,該我們了。”
徐聞昭來到顧斟真面前,或許是看到其他人的表現,在值夜同伴的選擇上,她傾向顧斟真。
“好。”
顧斟真提劍起來,跟着徐聞昭一起走出帳篷,跟外面的人做了交接,就開始值夜。
雨已經停了,外面一片潮濕,值夜的地方也安排了一個棚子,能遮擋頭頂上落下來的雨,不過不能擋風,夾雜水汽的夜風吹t來,自帶一股寒意。
顧斟真不得不運轉靈力,驅除寒氣,自從隊伍裏出現傷亡,她就一直緊繃着,在帳篷裏不過閉目養神而已,手裏還是一直握着劍,各種可能發生的危險在她腦海裏出現,現實是,她想的那些事并未發生,大家就這麽平安地等到另一支隊伍到來。
顧斟真遙遙看見王鹿叁,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兩支隊伍彙合之後,士氣再度為之一振,雙方合計之下,既然外圍找不到結論,那麽就一起進村子裏看看,由于之前徐宗悼對煉屍下了那麽一個結論,大家難免認為那個幕後主使之人是個膽小怕事。
“走!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我們天逯山的人。”
一行十九個人,擺出浩浩蕩蕩之勢,沿着進村的小道,一路前行。
在某個瞬間,顧斟真有一種踏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
“禁制?法陣?”
有人驚呼起來。
“應該是禁制。”
徐宗悼沉着臉,下了定論,他目光深沉,看向前方,起霧了。
迷霧是一種很好的遮掩,用來迷惑敵人、困住敵人什麽的,最合适不過了,但是對于被困其中的人來說,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這時候即便想要回頭,也來不及了,何況只要回頭看一眼,就知道身後的路也早就被迷霧遮擋。
這算是自投羅網嗎?
顧斟真有一種可怕的想法,就是昨夜那麽平靜,是因為大家已經決定等待另一個隊伍到來,現在,人足夠多了。
有這種心思的不止顧斟真一個人,愁容爬到臉上,礙于剛才起的勢,現在也無人能開那個退縮的口。
終究還是要那點臉面。
“走!看看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另一隊的領隊中氣十足,完全不怕,帶頭走在前面。
徐宗悼想了想,提醒一句“大家小心,不要分散行動”就跟了上去。
于是,衆人繼續前行。
抵達第一處房屋的時候,有人推開了房門,裏頭是一個院子,有三間上房,沒有打鬥的痕跡,走到房間裏面檢查,倒是能發現生活的痕跡,不過沒有看到任何人。
即便高聲呼喚,除了回音,就再也沒有任何回應了。
連着搜索了數個院落,都是這種情況。
“看起來,之前的确有人住着,像是因為什麽原因突然離開,或者說是消失,如果真有一個幕後主使,就說的過去了。”
“煉屍需要時間,這裏死氣環繞,倒是個煉屍的好地方。”
“所以,我們是主動進了人家的老巢?”
“有可能。”
“要是這麽說,那咱們是不是送上門的……”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從其他人的反應看,已經得到部分認同。
“仙凡有別,凡人就算成了活屍,戰鬥力終究有限,要是修士就不一樣了,不過就為了這一點,敢得罪天逯山?”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
顧斟真也想不明白,這些從天逯山岘靈峰出來的弟子,身上的法袍很好地表明了身份,哪個不長眼的敢得罪天逯山?
總不能是外面已經變天了吧?
顧斟真認為自己的消息沒有這麽滞後,所以對方的動機就很值得推敲了。
“再找找,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村子裏雖然有霧,但始終保持在一個程度,并沒有不停地蔓延,令衆人徹底失去視野。
随着一個又一個院子地打開,有人驚呼起來,“我們好像又繞回來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顧斟真環顧四周,這個地方果然是來過的,對于一群築基期修士來說,這算是嘲諷。
“不管你是誰!竟敢在天逯山弟子面前裝神弄鬼,看我不破了你!”
一名弟子怒氣沖沖地吼了一聲,祭出一張金色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