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原本融洽的氣氛愣是被人打破了,獄卒苦哈哈地轉過頭:“給小姐請安,小姐可莫要告訴大人,小的在和囚犯唠嗑,不然小的怕是要被打板子了。”

縣衙的獄卒是不能和囚犯聊天的,怕聊出感情,偷偷将囚犯給放了,遂朝廷明令禁止獄卒不可過多接觸囚犯,違者杖責三十。

不過這是明面上的,暗地裏,哪個獄卒不和囚犯唠上兩句,須知道獄卒的工作枯燥且無趣,聊幾句也沒什麽,縣令知道後也只是象征性地打個幾板子了事。

“放心吧,本小姐豈是那樣的人。”

蘇暖擺了擺手,随後偏圓的眼睛看向女囚犯:“你還未告訴我,你被誰惦記了呢?”

她本是被趙雲瀾氣得靜不下心,才跑到牢房想替爹爹審問一下囚犯,以此轉移一下注意力,卻沒想到會遇到如此有趣的女子。

女囚犯依舊懶懶散散地坐在地上,擡起的眼眸不見一絲憂愁,甚至還揚着嘴角,語調輕快:“我只知他是東道街秦家酒樓的少東家,其他便不知曉了。”

秦家酒樓?蘇暖的秀眉瞬間聚在一處,想起那令人惡心的眼神,心裏就湧起一股厭煩之感。

略微同情地看着女囚犯:“可你一直在這躲着也不是辦法呀。”

“嗐,我聽說那淫賊不是本地人,來這兒是為了公幹,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到時我再出去就行了。”

“……”

不得不說,這女子當真是樂觀。

而此時,她口中的淫賊正在密謀着一件大事。

燈火輝煌的媚香樓裏充斥着紙醉金迷的景象,秦皓正坐于天字一號房內,懷裏雖攬着一名柔媚女子,腦裏想的卻是在食鼎樓見到的那位小娘子。

那清純嬌媚、幹淨透徹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要玷污,一想到那小娘子渾身無力任他擺布的模樣,他就控制不住地亢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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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兄可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笑得如此開懷。”

坐于他對面的李放勾着唇角,看着他臉上那邪惡的笑容,心裏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想不到精明的秦東家竟會教出這麽個玩意兒,不過也好,這樣利用起來也方便。

秦皓松開那名女子,将她揮退出去後,拿起桌上的酒幹了後,随口道:“不瞞李兄,今日我在食鼎樓看到一女子,頓時覺得驚為天人,想要結識一番,卻不知上哪認識對方。”

“哦?對方長何模樣?或許我見過也說不準。”

聞言,秦皓喜上眉梢:“她長了一雙杏眼柳眉,臉上還有點嬰兒肥,看着乖乖巧巧的。”

聽着他的形容,李放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一張臉,不過他可不敢說出來,那人可不單單是縣令千金那麽簡單,其外祖更是京城裏的大官,他父親明令禁止不許他招惹那人的。

“呵呵,這副模樣的女子,我見過太多了,不好分辨秦兄要找的是誰。不過,既然是在食鼎樓看見的,秦兄不妨找那趙東家問問看。”

想到趙雲瀾,李放心裏就一陣牙癢癢,将這麻煩丢給她,屆時出了什麽事,哼,可就有好戲看了。

“趙東家?”

“就是食鼎樓的東家,說起來,這趙東家與秦兄長得還有幾分相似呢。”

與我相似?

不知為何,秦皓竟想起了他那失蹤八年的妹妹,還有他那不翼而飛的五十兩銀子。

當年,他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失蹤後,他父親就對外稱趙雲瀾死了,也沒派人去找,仿佛從未有過這個孩子一樣。

現在竟出現與他相似的人,秦皓臉色微變,緊盯着李放問道:“她叫什麽?”

看着他凝重的神色,李放眉毛一挑,緩緩說道:“趙雲瀾。”

她竟還活着。

秦皓眸光明明滅滅,不知在想些什麽。

經過幾天的重新修葺,食鼎樓的風格煥然一新。

趙雲瀾盯着正前方的小戲臺看了會,随後招來夥計:“你去讓廚房做幾道新菜品,然後送到縣衙蘇小姐手上。”

“是,東家。”

夥計在廚房等了兩刻鐘,這才拎着兩個食盒往縣衙走去。

縣衙側院,柳夫人看着逍遙椅上昏昏欲睡的女兒,眼裏閃過思量。

“你可是在趙東家那鬧了不愉快?回來之後就一直無精打采的模樣。”

蘇暖擡手捂住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沒有,孩兒這幾天只是有些乏累。”

這時,府內小厮領着一名穿着食鼎樓工作服的夥計進到院子裏。

“禀夫人,這名夥計說奉食鼎樓趙東家之命,前來給小姐送吃的。”

聞言,蘇暖瞬間坐直身子就想站起來,餘光瞥見自家娘親那驚詫的眼神時,又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繼續躺回去。

“先放着吧,本小姐呆會再吃。”

夥計将食盒放到院子的石桌上,又走回來站定揖禮:“蘇小姐,我家東家說戲臺已搭好,不知蘇小姐何時有空過去一觀?”

“戲臺?”

一旁的柳夫人眼裏閃過驚喜,她都好久不曾看過戲了,食鼎樓竟搭了戲臺嗎?

蘇暖朝夥計揮了揮手:“勞煩你回複她,待我有空便過去。”

“好的,那小的便先回去了。”

待夥計走後,蘇暖在自家娘親閃亮亮的眼神下走到石桌旁,擡手掀開食盒。

“嚯,這不是京城的葉蓮子雞嗎,還有八寶鴨。”

柳夫人已經許久不曾吃過家鄉菜了,一看這些記憶中的菜品,當即吩咐丫鬟:“香竹,去備碗筷。”

“是,夫人。”

蘇暖将食盒裏的菜拿出來擺放好,正好,她們家還不曾用午膳呢。

和娘親一起坐在石凳子上,接過香竹遞過來的碗筷,夾了一塊八寶鴨給自家娘親。

“娘親嘗一嘗。”

柳夫人嘗了一口,細細品味了一會才說道:“雖與京城的不大一樣,不過同樣好吃。”

蘇暖眉眼彎彎:“這是食鼎樓的新菜品,還是孩兒給恩公出的主意呢,孩兒還讓她在食鼎樓內搭建了個戲臺,以後娘親想看戲就到食鼎樓便好。”

“如此再好不過了。”

“不過恩公沒看過戲,不知上哪去将戲班子請來,嘿嘿,娘親可能請到?”

柳夫人觑了她一眼:“你對她倒是上心。”

“孩兒只是為了報恩而已。”

“是不是報恩,你自己心裏清楚,娘親也不反對你們來往,只是未成親之前,別再像上次那樣出格便好。”

“哎呀,娘親,說什麽呢,我和她清清白白,您不許再胡說了。”

蘇暖心裏湧上點羞澀,還有點隐秘的喜悅,低垂着眼眸專心吃着桌上的菜肴。

清清白白,你臉紅個什麽勁啊。

柳夫人看着她微紅的臉頰,也不戳破她。

真是兒大不由娘咯!那趙東家倒是不錯,只可惜是個女子,小暖嫁給她,以後可就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子嗣了。

“娘親,您慢慢吃,孩兒先走了。”

在自家娘親越來越露骨的眼神下,蘇暖匆匆放下碗筷落荒而逃。

熟門熟路地來到食鼎樓,一眼便看到那呆頭鵝正指揮着食鼎樓的夥計搬桌子。

想到之前這呆頭鵝那氣人的模樣,蘇暖撇了撇嘴,走到距離她兩米之遠的地方站定。

“咳咳。”

趙雲瀾轉過身,看到那小娘子站得有點遠,擡腿想朝她走過去,豈料那小娘子竟随着她前進的步伐往後退着。

“停,你別過來。”

蘇暖阻止她的靠近,雙手抱臂環于胸前,微擡下巴斜睨着她:“說吧,找我什麽事?”

見她這副避之不及的模樣,趙雲瀾心裏有點憋悶,抿着唇角,一言不發地盯着她看。

蘇暖被她盯得有些心慌,偏開視線看向她身後的戲臺。

想不到這呆頭鵝還有點想法,竟将這戲臺布置得金碧輝煌,最适合唱京戲了。

裝作不經意地瞟了她一眼,不料對上一雙漆黑且幽深的眼眸,蘇暖心下一抖,故作鎮定道:“你,你一直盯着我做甚?”

“那不如蘇姑娘說說,為何離我那麽遠?”

趙雲瀾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心裏不滿極了,表面卻一派雲淡風輕。

“哼,明明是恩公先推開我的,我又豈能不識趣地靠近恩公呢。”

蘇暖可記仇了,一想到當時被推開時的難受,她就想咬人。

趙雲瀾眸色深深地望着她:“你确定要隔那麽遠跟我說話?”

“這個距離就很好啊,你要說什麽就趕緊說吧。”

趙雲瀾定定看了她一會,突然嘴角一勾:“要不蘇姑娘還是過來看一下吧,我總覺得這處有點不大對勁。”

蘇暖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那裏除了木板有些凸出,也沒哪裏不對呀。

“哪裏不對勁了,我怎沒看出來?”

懷疑地看了趙雲瀾一眼,見她神情嚴肅地盯着戲臺側的木板看,蘇暖只好往前走了幾步,在路過趙雲瀾時,突然一陣勁風襲來。

“啊!”

趙雲瀾抱着溫香軟玉,低眸看去:“蘇姑娘不是說要保持距離嗎?怎還對我投懷送抱起來了。”

蘇暖憋着張臉,聽着她倒打一耙的言語,擡腳往下一跺,踩着那只潔白的鞋子,咬着牙碾了碾:“若不是恩公使手段,我怎會因為站不穩而跌入恩公懷裏。”

別以為她沒看到這臭流氓剛剛偷偷動了下手腕,那陣勁風就是她搞出來的,習武之人都能隔空将人絆倒,話本子果然沒騙人。

狠狠瞪了她一眼:“臭流氓,還不快松手。”

被識破了,趙雲瀾也不尴尬,看了一眼鞋面上那個小巧的印子,緩緩收回攬在她腰上的手。

“小暖覺得我這兒的戲臺如何?”

“又矮又小,難登臺面,不過配你這裏倒也合适。”

趙雲瀾也不在意她的陰陽怪氣,将手背在身後,轉身面向戲臺:“我打算三天後重新開業,不知小暖可找好了戲班子?”

說到這,蘇暖就有點心虛,之前在趙雲瀾面前打包票說給她找戲班子,今天跟娘親提起的時候,被娘親一打趣就跑了出來,正事都沒辦呢。

“咳,放心吧,三天後會有戲班子出現在食鼎樓的。”

趙雲瀾轉身面向她,嘴角含笑,擡起雙手對着她微微揖了一禮:“如此,便多謝小暖了。”

還沒請到戲班子的蘇暖,不大自然地向旁邊挪了挪:“咳,不必言謝,你記住我的好便行了,以後少欺負我。”

懷着心事的蘇暖,跟着趙雲瀾在食鼎樓內逛了一圈,便尋了個借口回去了。

她得趕緊找娘親請戲班子才行,不然失信于人,以後還怎麽在那臭流氓的面前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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