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月牙初現,趙雲瀾牽着蘇暖走進一家小食店,尋了個視野好的位置坐下。

“逛幾個時辰了,先吃些東西吧,這兒的小食還不錯。”

“你怎麽知道還不錯?你又未曾來過。”

趙雲瀾倒茶的手微頓,随後将斟滿茶的盞茶放到她面前:“小時候同窗聊天時,我恰好聽到過。”

蘇暖端起茶盞抿了口,好奇地看向趙雲瀾:“你小時候都不跟同窗一塊玩兒的嗎?”

“我要讀書,還要習武,沒空跟她們出去玩。”

“可奶奶說,你是嫌棄她們幼稚才不跟她們一塊玩的。”

趙雲瀾握着茶盞,幽幽看向她:“哦,奶奶還說我什麽了?”

“可多了,說你深夜在院子裏自個抓蛐蛐玩,避開人群獨自跑到小樹林裏掏鳥窩,還趁人不備偷偷将隔壁打媳婦的王大叔踹進河裏……”

越聽,趙雲瀾淡定的表情就越是繃不住。

好在這時,夥計端着小食過來了。

“兩位客官,請慢用。”

趙雲瀾趕緊給她夾了一塊糯唧唧的糍粑:“嘗嘗,這兒的糍粑用油炸過的,味道還不錯。”

蘇暖吃了一塊,還挺好吃的。

終于安靜了,趙雲瀾松了口氣,不再找她搭話,兩人奉行着食不言的宗旨,安安靜靜地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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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食店裏出來,蘇暖摸了摸微鼓的肚子,和趙雲瀾慢悠悠地走着。

聽聞禮獻街自浣溪縣成立以來就已經存在了,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翻新,這裏集古樸與華麗為一體,是衆多小年輕喜愛的街道。

特別是夜晚,猜謎贏花燈是衆多小情侶最喜愛的項目之一,猜中謎底不但贏得花燈可博佳人一笑,還能在佳人面前彰顯自己的才華,以此獲得更多好感。

蘇暖糾結地看着不遠處那一排挂着的花燈,要不要帶趙雲瀾去猜燈謎呢?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趙雲瀾拉過她的手,朝圍了一圈年輕人的花燈攤走去。

握着軟乎乎的小手走到攤位前,高挂的花燈形狀各異、五彩斑斓,每一盞精美絕倫的花燈上都挂着一張謎語字貼。

旁邊一對小情侶看中了挂在中間的那盞兔子燈,給攤販交了一兩銀子,說要猜這上面的燈謎。

巧的是,趙雲瀾也看上了這盞兔子燈,那上面的兔子眼睛像極了蘇暖生氣時的樣子,紅潤潤的。

攤販樂呵呵地收了錢,将兔子拿近一點,好讓他們看清這上面的謎語。

“倚闌幹柬君去也,霎時間紅日西沉……”

少年低頭反複念着謎語,在身邊佳人的注視下,臉漲得通紅,好一會之後,艱難啓唇:“我,我猜不出來。”

趙雲瀾松了口氣,揚着唇角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勞煩大叔,我想猜這盞燈。”

聞言,蘇暖擡起頭看着她:“你喜歡小兔子嗎?”

趙雲瀾低眸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長道:“嗯,我喜歡小兔子紅潤潤的眼睛。”

攤販笑呵呵地接過她的銀子:“姑娘可知曉謎底?”

“謎底是門。”

“呵呵,恭喜姑娘猜對了,來,這盞兔子燈歸您了,您拿好嘞。”

終于有人猜走了一盞花燈,攤販笑眯了眼,這些花燈本是他自己紮出來的,上面的圖案也是他媳婦繪畫出來的,值不了幾個錢,但是加上謎語後,身價就翻了好幾倍,可惜猜出來的人不多。他都好久沒有紮新花燈了,這下回去就可以多紮幾盞新的了。

趙雲瀾接過兔子花燈,伸手撫了一下那只紅眼睛。

蘇暖見了,也想要一盞,目光在那排花燈上面來回掃着,最終在最偏遠的角落裏發現一只大灰狼,心下一喜,掏出一兩銀子遞給攤販:“大叔,我想猜那盞大灰狼形狀的。”

攤販眼裏閃過一抹詫異:“您确定?那盞好似比較适合小男孩。”

“我确實,勞煩大叔幫我拿過來,我好看一看那上面的謎語。”

見她堅持,攤販也不再多言,很快便将大灰狼花燈捧到她眼前。

蘇暖一看這上面長長的謎語,小臉頓時一垮,她猜不出來。

抓耳撓腮了一會後,可憐巴巴地轉過頭:“趙雲瀾,你幫幫我。”

水潤的杏眼倒映着她的身影,趙雲瀾心下微動,擡手捏了把她軟乎乎的臉蛋:“可有酬勞?”

蘇暖杏眼微睜:“要何酬勞?我都陪你逛街來了,讓你幫我猜個燈謎竟還向我讨要酬勞,趙雲瀾,你不要臉。”

“沒有酬勞,我就想不出謎底來。”

蘇暖鼓着臉頰,看了看那盞大灰狼,當真是讨厭極了,與趙雲瀾一樣讨厭。可再讨厭她也還是想要。

“那你要何酬勞嘛?”

趙雲瀾看着她:“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我先給你把大灰狼猜回來。”

說着,将視線定在攤販身上:“謎底是風。”

“猜對了,姑娘真厲害,一連猜對兩盞花燈。”

攤販麻利地将大灰狼遞到蘇暖手上。

趙雲瀾掃了一眼她手上灰撲撲的大灰狼,開口問道:“你為何挑了個這麽醜的?”

“當然是,為了吃掉你手裏的小兔子咯。”

說着,蘇暖将大灰狼貼到她手裏的小兔子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撞着。

趙雲瀾靜靜地看着她玩鬧,眼裏含着細碎的溫柔。

蘇暖玩得興起時,左手忽然被握住,停下動作擡頭看着她。

“走吧,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趙雲瀾牽着她往來時路走去。

蘇暖跟在後面瞪了她一眼,不解風情的呆頭鵝。

從禮獻街走到縣衙需要半個多時辰,不算近的距離,可蘇暖卻覺得這距離太短了,短到她還未來得及好好揣摩心裏滋生的甜意,便已到了縣衙側門。

趙雲瀾松開她的手:“進去吧。”

蘇暖捏着大灰狼花燈的燈杆輕輕摩擦着:“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好。”

見她沒有其他要說的了,蘇暖微微跺了下腳,轉身走進側門。趴在門後,通過門縫看着她漸漸走遠後,才輕手輕腳地往側院走去。

院子裏靜悄悄的,蘇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着,正想無聲無息地閃進房間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暗含怒氣的威嚴聲音。

“去哪兒了?”

蘇暖頓時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揚起大大的笑臉:“爹爹,您還沒睡啊。”

蘇幕遮一臉怒容地瞪着她:“我睡得着嗎?你說說,現在什麽時辰了?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在外面瘋玩了一天,這個點才回來,你,你,你是要氣死我啊。”

“什麽時辰?才戌時三刻而已,還早啊。”

蘇暖無辜地眨了眨杏眼,期間還擡頭看了看天色,彎彎的月牙,好看極了。

“你,說,你和誰出去了?”

“就,恩公呀。”

“蘇暖。”

蘇幕擡起手指,指尖微顫:“你,你,女大不中留啊,哎喲,夫人,快,快扶我坐下。”

默默站在他身後的柳夫人疾步上前扶着他,偏頭看向蘇暖:“看看把你爹爹氣成什麽樣了?還不快來搭把手。”

蘇暖還沒見過自家爹爹這副樣子呢,頓時被唬了一跳,急忙扶住他的左臂,和娘親一起扶着他坐在椅子上。

“爹爹,您怎麽了?”

蘇幕遮捂着胸口,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睨着蘇暖:“怎麽了?哼,被你給氣的。”

蘇暖撇了撇嘴:“孩兒也沒做什麽呀。”

“你還想做什麽?我告訴你,十八歲之前,你不許出嫁。”

“啊,為什麽呀?”

“沒有為什麽,我說不許就不許。”

說完,蘇幕遮也不再看她,獨自背着個手進了自已的卧室。

蘇暖癟着個嘴看向自家娘親,眼裏瞬間水汪汪起來:“娘親,爹爹不講理。”

柳夫人看着她:“這不挺好的嗎?你之前還總說一輩子不嫁人,就陪在爹爹娘親身邊呢,現在忘了嗎?”

蘇暖一噎,那不是以前嗎,現在不一樣了呀。

不一樣?蘇暖一怔,現在為何不一樣了?

見她愣愣出神的樣子,柳夫人嘆了口氣:“別想太多,你爹爹就是舍不得你太早嫁人,為娘先去看看你爹爹,你也早點休息吧。”

蘇暖拎着大灰狼走進卧房,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将大灰狼花燈挂上,又将大灰狼木偶放到鏡臺上,随後盯着大灰狼怔怔出神。

此時,媚香樓的天字一號房內。

秦皓拿起案上的杯盞用力往地上一擲,兇狠地盯着六十九號:“老子等了十多天,你竟然失敗了。”

六十九號淡定地抿着酒:“怎麽能說失敗呢?秦公子且看着吧,食鼎樓死過人,晦氣得很,過段時間便不會再有人去了,你就等着看它閉館好了。”

“那趙雲瀾安然無恙地從衙門走出來,還不是失敗是什麽?”

“趙雲瀾沒事也不能說計劃失敗呀,我只接了弄垮食鼎樓的任務,其他的就與我無關了。”

說着,六十九號淡淡撇了他一眼:“秦公子稍安勿躁,不出一月,那食鼎樓必會閉館,你安心等着便好了。”

“一個月!”秦皓驚呼起來:“到那時,怕是老子要先她一步閉館了,秦家酒樓現在天天虧本經營,等不了一個月那麽久了。”

“等不了我也沒辦法呀,事情都是需要時間發酵的嘛,除非~”

“除非什麽?”

六十九號陰測測說道:“除非秦公子再花點錢找幾個人去煽動輿論,衆口讨伐之下,我就不信它食鼎樓還能堅持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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