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城門口臨時設立的營賬裏,蘇暖小心翼翼地撩開她的衣袖,看到那正在往外翻的傷口時,眼裏的淚便開始簌簌往下落。

這麽深的傷口,趙雲瀾怎一聲不吭?都不會痛的嗎?她擦了擦眼淚,一言不發地清理着這道猙獰的刀傷,撒上金瘡藥之後,笨拙地給她包紮着傷口。

趙雲瀾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看她臉上猶存的淚痕,看她疼惜的神情,看她輕柔的動作,再看她慢慢湊到自己的傷口上輕輕吹了吹。那道舒緩的風好似吹進了她心裏,輕且淺地撥動着她的心湖。

手腕陡然被握住,蘇暖不解地擡起頭,紅潤潤的眼睛裏閃着大大的疑惑。她輕眨眼簾間,驟然被一張軟唇吻住。

趙雲瀾感覺開竅之後,自己就好似得了肌膚幹渴症一般,總想與她貼貼。她從蘇暖輕啓的唇齒間鑽了進去,卷過那條同樣濕滑的柔軟缱绻地吸吮着。

而蘇暖怕碰到趙雲瀾的傷口,此刻正乖乖地仰着頭任她索取。

她配合的模樣,令趙雲瀾喜歡極了。她伸出未受傷的手臂,一用力就将人直接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她喜歡這種将對方完全擁住的感覺,好似這樣一抱,對方就能完完全全屬于她一般,只屬于她一個人,沒有人能搶得走。

對于趙雲瀾的霸道,蘇暖感到無奈的同時,心裏也泛起一股甜蜜。這樣用力擁住她的舉動,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着的,而不是她需要着別人。

而且,在趙雲瀾面前,她不用像幼時需要長輩的喜愛而故作乖巧,也無需為讨長輩的歡心而隐藏自己真實的性情,她可以盡情地哭鬧、歡笑,甚至作天作地。反正,趙雲瀾都會包容她的。

這一吻持續的時間有點長,長到兩人感到腮幫子都開始酸澀起來,方才止住勾繞吸吮的動作。

趙雲瀾抵住她的額頭,語氣壞壞地說道:“小暖可喜歡?”

話音剛落,肩頭便傳來痛楚,接着耳朵又是一痛,一道嬌怒的嗓音傳進耳裏。

“登徒子。”

趙雲瀾沒忍住笑了起來,好似想到了什麽搞笑的事,她笑得身子都顫動了起來,連帶着腿上的蘇暖也跟着一颠一颠的。

蘇暖羞惱地掐了她一把,“笑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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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笑,哈,笑小暖每次都只會說登徒子,哈哈。”

“登徒子,快放我下來。”

“哈哈哈哈……”

笑聲一出,蘇暖頓時惱怒地掙紮起來,她四肢用力地撲騰着。趙雲瀾真是太過分了,老是逗弄于她,她不要再理她了。

“哈哈,別亂動,我快抱不住你了。”趙雲瀾手臂緊緊箍住懷裏的人,不讓她掙脫,“我錯了,小暖,我再也不笑你了,再給我抱抱嘛,小暖,啊嘶~”

聽着這最後一聲痛呼,蘇暖掙紮的動作陡然停了下來,緊張地抓住趙雲瀾的手臂,“可是扯到傷口了?我看看。”

“沒事,我不痛。”趙雲瀾将手臂往後背藏着。

“趙雲瀾,你快給我看看,都流那麽多血了,怎麽可能沒事?”

蘇暖趴在她身上,又不敢伸手去扯她的手臂,遂只能環住她的脖子,抻着腦袋從她肩膀處看向她藏在後背的手臂。

“嘶~不痛的,小暖,我一點都不痛。”

趙雲瀾單手摟住她的腰肢,嗓音痛苦,神情卻享受且滿足。

“快給我看看,趙雲瀾。你一點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這讓我如何放心将後半輩子交給你,你真是太讨厭了。”

蘇暖看不到她的傷情,急得直掉眼淚。她幹脆放棄去看那只被藏在後背的手,扭過腦袋梨花帶雨地看着趙雲瀾,“若是你的手臂殘了、留疤了,那我便再也不要你了,我蘇暖才不會要一個手殘的人。”

趙雲瀾:……

她好似玩大了,怎麽辦?

“咳,要不我們去讓吳伯給看看,我好似感覺有點痛了。”

趙雲瀾背在身後的手臂悄悄用力,待她将胳膊伸到蘇暖面前時,那圈白棉布上赫然暈染着一小團暗紅。

做戲要做全套,趙雲瀾深谙此道。由假的變為真的,對她來說不在話下,不過是自身受些罪罷了,為了媳婦的憐惜,她可以忍受這點疼痛。

“你看看,又出血了。”

蘇暖癟着嘴,眼裏含着一泡淚,默默從她腿上下來。

看着那一團将落未落的淚珠,趙雲瀾心虛極了。她不敢再作亂,乖乖松開手,任那小娘子離開她的懷抱站起身來。

蘇暖将她未受傷的胳膊挎到自己的肩膀上,強忍着哭腔道:“我們快去找大夫看看吧,慢點走,我攙着你。”

趙雲瀾睨着她的側臉,不敢多言,更不敢把自身重量壓在她的身上,只能歪着身子配合着她的步伐。

好不容易走到了安濟堂,趙雲瀾直接往椅子上一坐。可累死她了,她感覺自己的腰都快直不回來了。

若是再重來一次,她還會這樣做。

嘿嘿,想到剛剛小暖主動與她貼貼的樣子,她就開心。

“哎喲,這是遇襲了?”吳大夫剛從內堂走出來,一眼便看到趙雲瀾那裹着白布的手臂,他快走幾步,端詳着那一團暗紅,“小瀾,可方便讓老夫給你看看傷口?”

他也算是看着趙雲瀾長大的了,這會看到她受傷了,心裏自然也是關心着的。

趙雲瀾還未開口,一旁的蘇暖便急急開口道:“吳伯,您快給她看看吧,剛剛我用金瘡藥給她包紮過的,這會又被她給崩開了,還流血了,您快給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

吳大夫将她胳膊上的白布解下,一看那傷口,眼角微跳了幾下,随後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方才聽藥徒說小瀾被攙扶着進來,身受重傷的樣子,他還以為是多大的傷呢,就這半指長的刀傷,随便撒點金瘡藥,不出幾天自個就能痊愈了。

他朝滿臉擔憂的蘇暖瞄了一眼,秉着看破不說破的原則,默默給趙雲瀾處理着這道小傷口。

“好了,回去養個十天半個月,保證連條疤痕都沒有。”

“要那麽久嗎?”蘇暖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以前她爹爹被歹徒所傷,那傷口比這大多了,也才養了半個月就好全了,怎趙雲瀾也要養這麽久?難道是因為女孩子比較嬌貴,所以傷好得慢些?

吳大夫捊着胡子,“嗯,她這屬于二次崩裂,不利于傷口的愈合。”

“那……”

見蘇暖還要再問,不善說謊的吳大夫連忙站起身,“咳咳,老夫先去給你們抓點藥吧,這傷口雖不大,但還是要注意着點的,切莫碰水,否則傷口感染,老夫也無能為力。”

說完,吳大夫隐晦地看了一眼趙雲瀾,好似在說:老夫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趙雲瀾朝他感激一笑。

兩人領了藥包之後,相攜回了客鄉居。

奶奶和小佑安不知去了何處?那兩個丫鬟竟然也不在,不大的院子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蘇暖擡頭望了望天,已過午時,她們兩都尚未用午膳,這會腹中空空。可是她不會做飯,趙雲瀾又受傷了,這可如何是好呢?

趙雲瀾被蘇暖扶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下,然後對方就進了廚房,沒一會裏面便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響,門口還有大量的濃煙湧出。

她的眉頭驟然一跳,“噌”一下站起來,三兩步就沖進了廚房,在白煙缭繞的空間裏找到那個正蹲在竈前“呼呼”往裏吹氣的人影。

看到她沒事時,趙雲瀾松了口氣,走過去将窗戶打開散散煙,随後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我還以為你要燒了我家的廚房呢。”

蘇暖臉頰微紅,癟着嘴,“趙雲瀾,你家的竈不好使。”

趙雲瀾:……

看着她白嫩的臉頰多了幾抹灰黑,像只小花貓一樣無辜又委屈,趙雲瀾心裏好氣又好笑。她從蘇暖手上接過火折子,“我來吧。”

“可是你的手受傷了。”

蘇暖緊張地看向她的手臂,生怕她又扯到傷口流出一灘血。

“沒事,我輕輕地就好了。”

趙雲瀾抓了把幹稻草塞到竈裏點燃,然後慢慢架上柴火,一簇小火苗正緩緩成長起來。

蘇暖盯着那團小火苗,見它好似無法燃燒起來的萎靡模樣,她輕輕扇動起了手上的扇子,然後,一縷白煙冒出,她尴尬地看着趙雲瀾,“怎麽熄了?”

這下,趙雲瀾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被你扇熄的。”這樣的話她能說嗎?那自然是不能的,說了豈不是太打擊人了。

她伸手捏了捏蘇暖的臉蛋,看着那上面又多出兩抹灰黑,她在心裏滿意一笑,然後繼續往竈裏塞幹稻草,繼續點火。

這次,蘇暖可不敢再随意扇風了,她連動都不敢動了,生怕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苗又被她給弄滅了,那她們什麽時候才能吃上飯啊?

把竈點燃後,趙雲瀾站起來掀開禍蓋,看着裏面小半禍的白米粒,以及那找都找不到的水汽。她在心裏暗暗慶幸,幸好有她在,不然這口禍大概是要換了。

誰家煮飯不放水的,若不是那白米粒上還沾着點濕意,她都覺得這米是沒洗過的呢。

她低頭看向蹲在地上的女人,對方正仰着個小腦袋,無辜地看着她。算了,對方已經夠委屈的了,她不能再批評人家了。

趙雲瀾默默将禍裏的米盛進碗裏,然後往裏加了點水,又往禍裏放了些水,再放個蒸屜進去,最後将碗放進去後,蓋上禍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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