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看着剛沾床便發出細小鼾聲的人,趙雲瀾無奈一笑,伸手給她掖了掖被子,随後擁着她看向房梁。

好在,她找到了她,否則她簡直不敢想象。她沒想到秦皓竟膽大包天至此,從以往得到的消息來看,她就應該早點解決掉此人的。

日落月升又初旭。這一覺,蘇暖睡得特別沉。再次醒來時,她感覺腦子碎成了糊糊,昏昏沉沉的,清醒不了一點。

“醒啦,可有哪裏不舒服?”趙雲瀾撥了撥粘在她臉上的發絲。

她有些擔心,這人都睡一天半了,額頭也不燙,怎睡到現在才醒過來?

“嗯,頭暈,沒有力氣。”蘇暖耷拉着眉眼,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趙雲瀾又貼了貼她的額頭,“沒發燒呀。除了頭暈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莫非是那藥有什麽後遺症?

她兀自思索着,耳邊傳來一道含糊的嗓音。她沒聽清,又問了一遍,腰間卻陡然微疼。

蘇暖掐着她腰間的軟肉,羞惱地說道:“腿不舒服,腰也不舒服,還有,那裏也不舒服。”

那裏,趙雲瀾瞬間妙懂。看着她臉上的紅霞,她心虛地摸了摸鼻尖,“那要請個大夫過來看看嗎?”

“請什麽大夫?你是覺得不夠丢臉是嗎?”蘇暖将手裏的軟肉一旋,“明明藥效都過去了,你還來,趙雲瀾,你個登徒子。”

話本子都說了:再愛也不能縱欲過渡。她這副模樣都是趙雲瀾害的,還想請大夫來,是想看她出糗嗎?

念及此,下手更重了。奈何渾身軟綿綿的,根本使不出多大力氣,心下氣惱,她直接張嘴咬上眼前的軟肉。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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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瀾擠着眉眼,伸手想将自己的右臉蛋從對方的利齒中救下來,卻發現無從着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眼神示威地上揚着。

小巧的牙印耀武揚威地挂在她臉上,蘇暖心裏舒服了,頭好似沒那麽暈了,力量也開始慢慢回籠。

這時,她才開口問道:“是誰将我擄來的?還給我下了藥。”

她從被擄開始就一直昏迷着,中途醒了一下,又被敲暈了過去,後面中媚藥的事更是半點記不得,藥效過去後就只有趙雲瀾在她身邊,還是以那樣的姿态俯瞰着她。

她裹着被子往下縮了縮,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趙雲瀾。

趙雲瀾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是秦皓幹的,可不是我。”

“我又沒說是你。”蘇暖咕哝了一句。

你是沒說,可你這眼神太直白了。趙雲瀾揉着她的腦袋,“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他的。”

前段時間,司婉婉順便把秦皓犯罪的證據也一并送了過來,足夠他到邊疆呆一輩子了。

“那你要怎麽對付他,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畢竟大義滅親容易遭人非議,她雖然也想秦皓得到應有的懲戒,可她并不願意趙雲瀾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趙雲瀾眼神柔和地看着她,“放心吧,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幹的。”

回去她就把證據匿名交到岳父手上,主打一個神不知鬼不覺。

“頭還暈不暈?”

蘇暖搖了搖頭,“不暈了,但是腰不舒服,你快給我揉一揉。”

“好,為妻這就給你揉一揉。”趙雲瀾攬着她,伸手在她後腰上輕輕揉捏着。

在客棧又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她們便坐上馬車回了浣溪縣。

出來游玩的心情已破壞,現在她們只想着回去報仇雪恨,所以馬車趕得飛快。中途只停歇了一晚,便回到了浣溪縣。

将證據交上去之後,蘇幕遮立馬着手去抓人,可惜對方早已逃之夭夭。

幸好趙雲瀾做了兩手準備,派人提前去秦皓經常活躍的幾家青樓盯着,這才沒讓人徹底逃脫。

解決掉一樁心頭事,迎新年的心情都爽利無比。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客鄉居裏,一陣噼裏啪啦的爆竹聲響起,蘇暖便捂着耳朵躲進了趙雲瀾的懷裏,看得蘇幕遮一陣牙疼。

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照老祖宗傳下來的習俗,本是不該到別人家叨擾的。不過他們兩家都沒那麽多講究,縣衙放假了,大部分衙差都回家團圓去了,他們住着都冷清了許多。所以趙雲瀾一來邀請他們過來客鄉居一起過新歲時,他們也就順勢應了下來,畢竟過年人多也熱鬧一些。

他看着不遠處和諧友愛的兩兄妹,忽然對一旁的趙雲瀾說道:“聽說,秦皓是你兄長,如今他被抓進了地牢,年後便會送往邊疆,你可有什麽想說的?”

趙雲瀾搭在膝上的手微微握了握,沉默了片刻後才說道:“我八歲喪母,從此爹不疼,後娘虐待,九歲獨自離鄉,幸得奶奶垂憐,這才有了今天。”

頓了頓後,她看向正在教那兩兄妹念書的蘇暖,緊繃的神情瞬間柔和了下來,“今又有了小暖在身邊,我該知道哪些該珍惜,哪些該摒棄,不是嗎?”

蘇幕遮一愣,對血親用摒棄一詞,這是遭受了多大的失望?孰是孰非,他不好細究,只是有一點他不希望看到。

“你與秦家的事我也不想多探究什麽,我只有一點要求,別讓小暖受到傷害便好。”

“岳父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傷害到小暖的。”

不用岳父說,她也會保護好小暖。這是她人生中的光,豈容他人吹滅。

蘇暖越發喜愛趙佑安了,乖巧懂事不說,還聰明。她今天選了《論語》裏的第四篇來教學,現在佑安不但能熟記背誦,還總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如何不讓她驚喜。

只是看着她灰敗的眼眸,蘇暖心裏的驚喜又一下冷卻下來。

她看看佑安又看看佑銘,佑銘雖也聰慧,卻是遠遠不如佑安的。也不知佑安的眼睛是否還能治愈?

思及此,她轉身對着趙雲瀾招了招手,“阿瀾快過來,我有事要問你。”

看她好似真有什麽急事一樣,趙雲瀾站起身,“岳父,那我先過去了。”

“呵呵,去吧。”蘇幕遮對她擺擺手,未婚妻妻感情好,他也樂得其見。

趙雲瀾邁步過去,先是看看神情忐忑的佑銘,又看看不明所以的佑安。她擠着蘇暖坐在小板凳上,“怎麽了?”

蘇暖湊到她耳邊,輕輕問道:“佑安的眼睛有找過大夫嗎?能治好嗎?”

嗓音清清淺淺,她以為除趙雲瀾之外,別人都聽不到。殊不知,趙佑銘和趙佑安已經齊齊豎起了耳朵。

該說她什麽好呢?趙雲瀾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你不用這麽小聲,他們都聽見了。”

蘇暖扭頭便看到兩只烏溜的眼睛,以及一張迷茫的小臉。

她尴尬地撓了撓臉,本想悄悄問一下的,若是能治便好好治,若是治不了,就當她沒問過,省得叫人失望。

“其實也不是不能治。”趙雲瀾握住她的手輕輕安撫着,看着兩兄妹繼續道:“不過要到三年後才能治,吳伯說現在佑安還太小了,有一些藥藥性太猛,現在的她還承受不住。”

話音剛落,趙佑銘便哭花了一張小臉。其實趙佑安并不是他的親妹妹,而是他在流浪路途中撿到的小女孩。當時他覺得生活太苦,差點堅持不下去時,佑安剛好出現了,同是孤零零一人殘活于這世間,佑安不僅比他小,眼睛還看不見,為了活下去,她都開始啃地上的草了,而他又有什麽理由放棄呢。

從此他把佑安帶在身邊,精心照顧着她。有了同伴之後,生活好似也沒那麽苦了。唯一不好的就是佑安看不見,總被人小瞎子小瞎子地叫喚,他聽了不高興。

“你妹妹都沒哭呢,你哭什麽呀?”蘇暖好笑地看着他,“能治不是應當高興嗎?你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嗚~我,我這是喜極而泣。”趙佑銘抓着衣袖抹了抹眼淚。

趙佑安雖也高興,但她情緒比年長的趙佑銘穩得多。她也只是激動了一下,便伸手摸到趙佑銘的手緊緊握住,清清淺淺地笑着道:“哥哥,三年後我便能看見你長什麽樣子了。”

蘇暖笑吟吟地看着她們,“呵呵,你哥哥可是個英俊的少年郎哦。”

這話屬實有些調侃的意味,趙佑銘臉頰微紅,空着的手不斷地從褲腿上擦過。逗得蘇暖又是一陣大笑,趙雲瀾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

這時,廚房裏走出一名美婦人,她端着一大盤雞,高聲喊道:“來來來,快來洗手準備吃飯咯。”

蘇幕遮立馬迎上去接過她手裏的盤子,“夫人辛苦了。”

“辛苦也沒見你來幫忙。”柳夫人嗔了他一眼。

東拼西湊,湊出了一大家子,衆人圍坐在一起吃了新年的第一頓團圓飯。

飯後,蔣奶奶讓人拿了個鐵盆放在腳邊,随後端坐好,“好了,開始吧。”

趙雲瀾率先邁出腳步,在鐵盆前跪下,雙手撐在鐵盆兩側。哐一聲響,她直起腰身,“奶奶,新歲吉祥,身體健康,福泰安康。”

“呵呵,好好,阿瀾也要開心快樂。來,這是你的紅包。”蔣奶奶笑呵呵地掏出一個紅袋子。

接下來是蘇暖,她動作利落地跪在鐵盆前對蔣奶奶磕了個響頭,“奶奶,新年快樂,祝奶奶在新的一年裏萬事如意,心想事成,笑口常開,多福多壽。”

蔣奶奶看着她笑得合不籠嘴,從懷中掏出一個比趙雲瀾那個還要大的紅包遞給她,“哈哈,還是小暖說得更好一些,來,奶奶給你的這個比阿瀾那個還要大一些。”

“嘻嘻,謝謝奶奶。”蘇暖喜滋滋地雙手接過。

趙雲瀾見了,瞬間看着自己手裏的紅包不順眼了起來。不過,好在岳父岳母一視同仁,給的紅包一樣大小。

趙佑銘和趙佑安也過上了她們長這麽大後的第一個新年,領到了屬于自己的紅包,這才好似有了真正的歸處一般。

派完紅包後,柳夫人和蔣奶奶手挽着手去找牌友一塊打發時間,蘇幕遮回了縣衙,而趙雲瀾則牽着蘇暖的手漫步在街頭。

許是大家都領了紅包的緣故,街道上多了許多成群結隊的小孩,一個個都拿着糖葫蘆、小風車,洋溢着無憂無慮的笑容。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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