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Holiday
第63章 Holiday
You make me wanna make a magarita
You make me wanna put on my shades
You take me on a trip around the world
————Chris Young·Holiday
年底最後幾天,工作室的慣例是不上班,從聖誕休息到元旦假期結束,所以仝湖最後一周過得很輕松。跨年的晚上仝湖和聞人一諾回了家,陪着父母吃了頓飯,當晚都喝了不少,父母把床都準備好了,二人也就沒再折騰,在家裏睡了一晚。卡着零點相擁親吻,互道了一聲新年快樂,之後安然入睡。沒有絢爛精彩的跨年夜,卻也是值得記憶珍藏的溫存。
第二天早起仝湖拿起手機刷微博,打算發個新年祝福。他微博平常都固定在小號上,除非發歌營業的時候才會切大號,而且基本發完就切回來,防止手滑亂點贊。打開軟件順手刷了一下,就看到聽言卡着零點的新年祝福因為是特別關注而頂在了首頁最上面。
【新的一年,有愛相伴,祝大家幸福。新年快樂。】
配圖是平安夜那晚拍的家裏的聖誕樹。照片角度選得好,能看到聖誕樹,也能看到被院子裏的燈拉長的兩個人的影子。沒有任何其他人物信息露出,甚至連影子也因為變形太多看不出高矮胖瘦。拍照的時候聞人一諾就問了仝湖,這個可不可以發。當時仝湖還以為他聖誕節當天發,沒想到是等到了新年這天。用小號點了贊,仝湖切回大號,發了條微博。
【冬日景致,聞聲聽愛。新年快樂。】
沒有配圖,只有一段音頻。這也是他每年的保留項目,新年時會發一小段自己彈的旋律。沒有詞,也沒有任何後期,純粹的琴聲。兩個月的時間,手恢複得不錯,不能長時間彈琴,但簡單的一段旋律還是可以的。
與聽言賬號下聽取“汪”聲一片的場景不同,景致的賬號評論區都是在讨論這段旋律。畢竟仝湖這文案寫的太隐晦,只有親近的人才明白“聞聲聽愛”說的不是這段旋律,而是一個人。
在父母家睡覺還是不能太放肆,聞人一諾定了鬧鐘,睜眼時看仝湖還在枕邊,他有些意外:“你怎麽沒起?”
“免得你尴尬。咱倆收拾完再一起出去。”仝湖親了下聞人一諾,“汪!男神新年快樂!”
聞人一諾先是一愣,接着反應過來,笑着說道:“男神也會賴床,不會幻滅了吧?”
“不會,只會更喜歡了。”
起了床陪父母一起吃了飯,待到中午之後才回家,聞人一諾把手機遞給仝湖,說:“上午就想給你看的。”
仝湖探過頭去,才發現那是尾醬發來的消息。
【新年快樂,恭喜邁入新生活。】
【謝謝,也祝你新年快樂。】
很簡單的對話。仝湖看後笑了笑,把手放在語音輸入的按鈕上方,問:“可以嗎?”
聞人一諾點頭。
仝湖這才按了下去,對着話筒說:“尾醬,我是景致,你的祝福收到了,祝你新年快樂。”
聞人一諾腦子已經跟不上了。
仝湖松了手把語音發過去,之後才笑着說道:“我給他做過歌,他一直不露臉,都是網上聯系的,不過用的是工作室的號,沒加微信。”
“我靠……那你這麽久都沒跟我說過?”
“我吃醋啊,我酸着呢。不過既然他這麽坦蕩,我也不該小氣了。而且以前也确實沒機會說,我總不能突然跑過去跟他說,‘你好呀尾醬,我跟你前男友在一起了哦。’多有病啊!”
聞人一諾被仝湖捏着嗓子的語氣逗笑了,他刮了下仝湖的鼻尖:“新年新氣象,挺好的。”
那天晚上聞人一諾收到了尾醬的回複,先是表達了驚訝,接着又正式地祝福他們。睡前躺在床上,仝湖把腿搭在聞人一諾身上,說:“突然想起來,你們倆撞號了,那……怎麽做?”
“讨價還價,猜拳,誰輸了誰來。”聞人一諾撇了撇嘴,“別提了,太噩夢了。所以你知道我之前那段時間為什麽做心理建設了吧?我一想到以後這麽多年我都要做攻,就真的非常難受。”
仝湖笑開了花:“差不多,我也是一想到以後這麽多年都要做受就很頭疼。但我又舍不得放你走,真的特別喜歡。”
“所以,我們都各自想過很久以後了。”聞人一諾看向仝湖的眼睛亮亮的。
仝湖忍不住親吻了他的眼尾,低聲說:“諾哥,我想跟你有很長久的以後。”
意料之外但又合乎情理,“長久的以後”從半夜發作的偏頭痛開始。煎熬到了清晨,仝湖歪在床上懶懶地說:“新年第一天就疼,我真服了。”
“過了零點才疼的,是第二天了。”聞人一諾照顧了半宿,這會兒還是不放心,揉着仝湖的額頭,“別跟自己生氣。我那天在網上看,有的偏頭痛是心髒什麽一個部分沒長好引起的,你查過嗎?”
“卵圓孔未閉是吧?查了,發泡實驗做了,我不是。”仝湖嘆了一聲,說,“按照我家老佛爺的說法,我這就是早産造成的,是她的原因。都知道跟那沒關系,但她就覺得這樣能安慰到我嘶——”
“阿姨那是心疼你。少說話吧,我繼續幫你揉着,就這麽睡。”
“嗯……我現在就期盼着跟你去年會的時候別疼,不然就太掃興了。”
“你去了就不算掃興。快別說了,趕緊睡。”
轉眼假期結束,回到公司聞人一諾又開始了跟人鬥法。項目被分走只是第一步,月底放假之前直播中心內容部的鴿子設定順利過會,元旦假期之後立刻就開始落地執行了。當時秦盛氣得回了辦公室就開始摔東西,但已經于事無補。
鴿子設定過會通過,意味着內容部掌握了對後續執行的話語權,名義上,鴿子出道還是歸文企部,但實際已經由內容部在主導了。然而緊接着,讓秦盛更為惱火的是,在元旦假期結束複工的第一天,葛煦在高層會上對新年的工作任務進行了重新安排。以小熊為總負責人,牽頭成立項目部,參與設定的內容部員工為項目部中的企劃組,抽調文企部、音樂中心、直播中心、版權合作中心以及公關部的員工進入項目部專門負責鴿子出道前後的工作。
鴿子項目獨立,再由聞人一諾的助理負責,這次不止是分一個項目那麽簡單,這樣的調整意味着文企部一整個大組的績效全部被抽走。就在原組成員人心惶惶的時候,項目部抽調名單公示,原組中認真幹活的員工大部分都直接并入項目部,剩下的“攪屎棍”們都留在了企劃部。
這場“鬥法”在年會之前達到了高潮。說起這事的時候,聞人一諾正和仝湖一起在衣帽間準備年會的衣服。
“你怎麽做到的?文企部也有你們的卧底?”仝湖問。
“用不着卧底。拉績效考核評分一看誰連續三次沒晉升就知道了。被禽獸卡脖子的,不一定全都是能力高的,但一定是不招他待見的。這些不招他待見的人,現在終于有機會擺脫他了,就算能力不足,也一定認真努力幹活。”聞人一諾從褲架上拿了條闊腿長褲,放在仝湖腰間比劃着,“都沒見你穿過這條,帶着吧?”
“腰圍大了,穿着往下掉。”
“你不是胖了點兒嗎?試試?”聞人一諾還是不死心。
仝湖穿上之後拎着松松垮垮的褲腰說:“看吧,穿不了。”
“但是好看。”聞人一諾把手伸進褲腰處比劃了一下,“這下知道還差多少了。這褲子留着挂起來,新年目标具象化。”
“往哪兒摸呢!”仝湖說着卻沒推開聞人一諾,反倒用手攬住了他的腰,“今兒又不是周五,想加餐了?”
聞人一諾在仝湖側頸蹭了蹭,親了一口,挨着他的耳朵說:“想,我打個申請,領導批嗎?”
“就一次,明天一早就走,你別太累。”
“好。”
宜歌年會是包了個溫泉度假小鎮,就在近郊,可以到公司集體坐大巴,也可以自行前往,聞人一諾和仝湖是坐自家保姆車去的,沒跟大巴。年會一共四天三晚,第二天是主題年會,其餘時間自由活動,各部門以自願原則組織自己的團建。第三天晚上是管理層晚宴。
第一天到的時候仝湖就大概看了一圈,劇本殺、迷你KTV、游戲館、街邊小游戲等等一應俱全。直播中心今年也組織了小團建,是在第一天晚上,聞人一諾只露了個面給他們抽獎,沒全程參加。年會當天一點開始現場簽到,然後有三個小時的游園活動。四點開始舞臺表演,抽獎互動,六點晚宴開始。
聞人一諾往年也不在簽到板前拍照,今年帶了仝湖來,就更不會了。第一天剛到的時候倆人就“利用職務便利”先把主題街上感興趣的都玩了一遍。第二天游園活動他們就沒湊熱鬧,到了表演時間才進場。
聞人一諾要到前排主座就坐,原本仝湖以為自己要去後面,沒想到前排桌席上直接擺放了“Yannis家屬”的名牌。再看桌上其他名牌,都是拖家帶口的。聞人一諾湊在仝湖的耳邊說:“都是家屬同桌,不用擔心。”
“你們不用拍照嗎?”
“會有單獨的拍照環節。”聞人一諾把仝湖按在椅子上,“踏實坐着,這桌人不多。”
仝湖也發現了,這張桌上家屬比本人都要多。真正宜歌的員工名牌就只有四個,“老大”、“Yannis”、“二哥”和“明空”。在年會坐席上還用花名,離譜又合理。其他人的花名都聽過,仝湖低聲詢問,才知道明空是CFO。
“老大家屬”兩個座席,“二哥家屬”兩個座席,“明空家屬”一個座席,再加上仝湖,這十五人圓桌坐十個人,确實很松快。
老大葛煦和二哥戴一凡都是帶着妻兒來的。明空來的最晚,也是最讓仝湖意外的。首先他沒想到明空是女的,其次,他也沒想到明空的家屬也是女的。
互相介紹的時候仝湖才知道,她本人叫武朝,讀作zhāo,是朝陽的意思。最開始大家玩笑說她這名字就是武曌武則天,叫她則天大帝、武皇、女皇,她覺得這名字太大了自己擔不起,就拆了曌字讓大家叫她明空。她和伴侶姽婳在一起已經十年了,姽婳是Eager的一名知識型博主,專門拆解金融知識,講得深入淺出,受衆很廣。頻道名叫詭話講金,早期視頻中有提到過姽婳将軍的故事,姽婳和詭話同音,從那之後她就被叫成姽婳了。
年會表演節目都是自願報名,今年有人唱rap,有人脫口秀,有人翻唱歌曲,還有模仿秀,節目穿插着抽獎,整場活動下來都沒有領導致辭的環節,主桌上這四個人只有在四輪抽獎的時候被叫上臺去,每人抽獎宣獎再頒獎合照,全程不超過十分鐘。
晚宴的時候也沒有人來主桌敬酒,都各自吃飯閑聊,這跟印象中的年會相差太遠了。聞人一諾解釋說,宜歌年會規定中就有不許敬酒這一條。不是“不要”、“不建議”,而是明确寫明“不允許”。都不喜歡的事情就沒必要存在,吃的舒服玩的開心就足夠了。仝湖聽後感慨,這真是難得的神仙公司。
這一桌上只有仝湖是新人,自然受關注多一些,葛煦跟仝湖碰了杯,說:“就是你小子要把我的Yannis拐走了。”
“壓根也不是你的。”聞人一諾攔着葛煦,“沒喝多就開始說醉話了。”
“我們一起創業的時候說不離不棄的,結果這才幾年你就跟人跑了。”
聞人一諾:“那你一起來啊?”
“算了,我都成家了,不敢折騰喽。”葛煦嘆道。
“怎麽這事大家都知道?”仝湖有些意外。
“這桌上都知道,還有就是大樹知道。”戴一凡說,“當年我們幾個都是初創團隊裏的,Yannis早就想跑,我們都清楚。去年年會的時候我們問他他還說沒想好,今年過完生日就跟我們說,決定要單幹了。提前半年說要跑路,讓我們天天看着他心裏就開始倒計時,這人多損啊!”
聞人一諾:“我是辭職又不是撤股,我還有投票權的好嗎?怎麽你們打算瓜分我股權和投票權?”
“那不能夠。”明空說,“公司章程裏都寫了,你永久享有投票權。”
“那這也算是不離不棄了。”仝湖看向葛煦,“拿着投票權和股權,以後真有事不還是站在你們這邊的嘛。”
“就是,看看人家景致多大氣。”戴一凡笑道,“老大你當着人家面說跟Yannis不離不棄,人家這杯酒沒潑你臉上就算客氣了。你趕緊的,自罰一杯吧。”
葛煦端了杯,仝湖也跟着端杯,說:“以前我是乙方,以後諾哥也是乙方了,希望甲方爸爸們別給我們穿小鞋。”
“放心,沒人敢給他穿小鞋。”戴一凡也舉了杯說,“來一起喝一杯吧。難得咱們這一桌上都帶着家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