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浴室畫像

浴室畫像

楚蘭舟收拾得很快,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洗漱好,穿戴整齊。

平時這個時候,她會直接去學校或者醫院。

而此時,她站在廚房門口,看着秦泛忙碌。

秦泛脫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黑色打底,袖子撸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皮膚緊致白皙,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這麽快?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秦泛看到門口的楚蘭舟,又看了看高壓鍋上的數字,還有十二分鐘後才能出鍋,便道。

“不急。”楚蘭舟搖了搖頭,身上透着一股歲月靜好,松弛又淡然。

“其實我還會煎蛋,就是沒找到,等下次我買點雞蛋過來。”秦泛怕楚蘭舟無聊,找着話題和她聊天。

“好。”楚蘭舟回道,想了想又道:“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超市。”

“好啊,雖然我不太會做飯,但是我會學呀,我學習能力可強了。”說完,秦泛卻怔住了。

她這話怎麽有一種,以後要和楚蘭舟住在一起的感覺。

她警惕心一向很重,從來不會和別人走得太近,她和楚蘭舟認識還不到24小時,怎麽會那麽容易就放下了戒心?

難道是她長得太好看了?

秦泛又悄悄地瞥了楚蘭舟一眼。

今天楚蘭舟依舊穿了一身白色的長裙,幹淨素雅,裁剪簡約,下擺線條流暢,只是小腿依舊露了出來。

秦泛的視線匆匆從楚蘭舟的腿上移開,她好怕自己的腦子裏,控制不住地又會聯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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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天氣,不冷麽?

但這話,秦泛只敢在心裏問。

楚蘭舟知道秦泛在打量她,也大大方方地讓她看,眼中始終帶着笑。

秦泛和楚蘭舟的視線撞上的時候,慌亂地收回視線,左看看右看看,但廚房裏空蕩蕩的,最後只能盯着高壓鍋上的倒計時看。

秦泛的耳尖又紅了。

“我...我把糕點裝盤裏吧,你更喜歡吃哪一種?”秦泛背對着楚蘭舟,将兩份糕點從盒子裏拿出來,又從碗櫃裏拿出兩個盤子。

“蛋黃酥。”楚蘭舟即便沒看到秦泛買了什麽糕點,也知道她會買什麽。

“好。”秦泛點了點頭,絲毫沒意識到,她剛剛拎着糕點直接進了廚房,并未告訴楚蘭舟她買了蛋黃酥。

秦泛裝得很慢,幾塊糕點甚至還擺起了盤,等糕點裝好,又放入微波爐,加熱了三十秒。

她更喜歡吃熱氣騰騰的。

糕點熱好,秦泛直接端上餐桌,粥也好了。

秦泛讓楚蘭舟先坐,她從碗櫃裏拿起兩個小碗,盛了兩碗粥,端到桌上,也坐了下來。

兩人像是身份颠倒了,秦泛是主,楚蘭舟是客。

從相見到坐在一起吃早飯,只用了14個小時左右。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告訴秦泛,某一天,她會和一個只認識了十幾個小時的人一起吃早飯,她打死都不信。

可現在,早飯甚至她親手做的。

秦泛在生活上一向懶得很,平時吃飯更是随便對付一口,能吃外賣絕不會自己動手,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為別人做飯。

秦泛此時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兩人吃完了早飯,秦泛很勤快地把鍋碗洗了,又把剛剛走過的地方拖了一遍,才摘了圍裙。

“走嗎?”秦泛擦幹了手,走到楚蘭舟的面前,問道。

“好。”楚蘭舟的眼神,愈發的溫柔。

依舊是秦泛開車,楚蘭舟坐副駕,車直接停在寝室樓下。

宿管阿姨認出了秦泛,知道她是警察,來這裏肯定是要去卿憐君的寝室,讓兩人登記之後,便把卿憐君寝室的鑰匙給她了。

阿姨很佩服秦泛,敢去那個寝室兩次。

她最近總覺得這個寝樓靜得可怕,夜裏的時候,更是陰風陣陣,冷得很。

最近要搬出寝樓的人也多了,研三所有的學生陸續都搬走了,這棟樓也快空了,宿管阿姨也打算辭職了。

她在這個學校幹了十幾年,再過兩年就能退休了,但是她也怕啊。

七年前這棟樓就有學生出過事,還是她發現的,報了警,最後好像不了了之了。

現在又出事了。

她總覺得這棟樓不吉利。

秦泛拿了鑰匙,和楚蘭舟去等電梯。

進了電梯後,楚蘭舟摘了眼鏡,電梯裏立刻擁擠了不少,甚至還有不少小動物。

其他小動物和阿飄都離楚蘭舟遠遠的,只有一只白色的小貓咪,眨着圓溜溜的眼睛望着楚蘭舟。

小貓咪只有巴掌大,估計三個月大,一步一步慢慢地爬到楚蘭舟的腳邊,小腦袋蹭了蹭楚蘭舟的腳。

竟然能蹭到!

小貓咪的眼睛睜得更圓了,費力地爬到楚蘭舟的腳背上,兩個爪子緊緊地抱着楚蘭舟的腳踝。

但小貓咪的胳膊太短,沒辦法完全抱住,只堪堪半環着。

楚蘭舟低頭望了一眼腳上的東西,抖了抖腳,小貓咪滾了下去,圓鼓鼓的身子,滾了好遠。

小貓咪翻了個身,又向楚蘭舟的腳上爬去。

楚蘭舟再踢,小貓咪再爬。

......

來回幾次,電梯停了。

小貓咪跟着楚蘭舟跑出了電梯,一直跌跌撞撞地跟到了611門口。

小貓咪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身體發顫,卻沒再往後退,也沒往前走,眼巴巴地望着楚蘭舟。

楚蘭舟沒管小貓眯,和秦泛一起進了寝室。

寝室比走廊裏幹淨多了。

這是一個二人間,入門左邊是衛生間,右邊是鞋櫃和衣櫃,往裏走左右兩邊各放了一張床,床的尾部是書桌和衣櫃,靠近陽臺的地方放了一個小冰箱,陽臺一邊擺了一臺洗衣機,另一邊是水池。

今天陽光不錯,陽臺處也暖暖的。

兩個床位一個空蕩蕩的,另一個還挂着床簾。

書桌和衣櫃也是。

秦泛走到擺放整齊的桌前,桌的書架上擺滿了書,大部分是和醫學相關,也有不少其他類型的書,種類很雜。

這應該就是卿憐君的書桌。

桌上很幹淨,墊了桌布,桌上正中央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左上角放了一袋抽紙,右上角有一個筆筒,裏面插了幾支筆。

秦泛從筆筒裏抽出筆,顏色的确都是淺色。

秦泛又打開抽屜,裏面放了幾個小收納盒,放的都是些零碎的小東西,還有一些護膚品。

書桌右邊的櫃子裏也放滿了書,看着像是教科書,應該不常用。

秦泛看了一圈,沒看到那個本子,又開始一本一本翻書。

最後在一個論文稿中發現了,本子被夾在了論文稿裏。

秦泛仔細瞧了瞧本子上的印記,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難道不是這本?

“醫院的本子每個月都會發嗎?一次發幾本?”秦泛轉身想問楚蘭舟,卻沒在房中看到人。

寝室就這麽大,陽臺也是一眼可見。

秦泛拿着本子向衛生間走去。

“楚教授?”秦泛喊道。

“姐姐。”楚蘭舟從衛生間出來,反手關上了門,望向她手中的本子回道:

“這就是卿憐君寫遺書的本子。醫院的本子每月只發一本,每月月初由各部門負責後勤的人去領,醫院統計過,每人每個月一本剛好夠用。這本剛用了幾頁,是剛領不久的。”

“那現在只等着溫喬去醫院取她的請假單了。”秦泛點了點頭,又覺得不對,疑惑道:

“楚言筆錄的時候沒提到請假單的事,或許是請假單出現了問題?”

楚蘭舟欲言又止,最後只道:“有可能。”

很多事情,她現在無法直接告訴秦泛,只能讓她根據現有線索去查出真相。

這個案子很簡單,以秦泛的能力,用不了幾天就會水落石出,不過最後結果可能會讓她們失望了。

秦泛又四處看了看,也去了躺衛生間。

衛生間幹濕分離,淋浴和馬桶用玻璃門隔開,馬桶旁邊是一塊長鏡,鏡子下面有兩個洗手池。

秦泛站在洗手臺前,擡頭的時候,透過鏡子看到浴室玻璃上的一幅畫,眉間緊蹙,立刻移開了視線,轉頭望向那幅畫。

畫中是一個女孩,長發,圓眼,紅唇,唇角上揚,臉頰上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甜甜的,也很可愛。

可這畫如果透着鏡子去看,越看越覺得詭異,尤其是那雙眼。

不知道是不是鏡像的緣故,那女孩好像能從玻璃上走出來,站到她的身後......

秦泛瞬間被腦中冒出的想法吓到了,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楚蘭舟抓住秦泛的手,雙唇緊抿,盯着畫,眼睛微眯。

“這畫...是你們學校寝室的特色嗎?”秦泛驚魂未定。

“不是,應該是以前住在這裏的學生畫的,學校清理寝室,沒清理幹淨。”楚蘭舟這麽解釋。

她也是第一次來學生的寝室,或許寝室裏會放些裝飾畫,但這幅畫肯定不是。

“我們走吧。”秦泛咳了一聲,額頭冒了一層虛汗,臉色看着更蒼白了。

“好。”楚蘭舟牽着秦泛離開了寝室。

那只小白貓還蹲在門口,看到楚蘭舟出來,屁颠屁颠地又跟着她。

但這次楚蘭舟走得很快,小貓咪才跑到電梯間,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它不會開電梯,也不知道它不用坐電梯就可以下去,只巴巴地蹲在電梯門口等,直到電梯門開了,才又跑了進去。

尋着楚蘭舟的氣味一直往前跑,可沒跑多遠,身形卻頓住了,拐了個方向,向禁地跑去。

兩人離開寝室後,去外面吃了午飯,便直接回警局。

楚蘭舟坐上車,從副駕前面的儲物箱裏拿出紙筆,在紙上随手畫了畫,然後撕下來,折成了三角形,遞給秦泛:

“這個你貼身帶着。”

“這是什麽?”秦泛好奇道。

剛剛她雖然在開車,但也注意到了楚蘭舟的動作,只是沒看清她畫的是什麽。

她現在對一切畫都有點怕怕的。

“平安符,驅邪的東西。”楚蘭舟道。

“啊?我看電視上驅邪的符,不都是有專門的符紙筆墨,畫之前甚至還要沐浴焚香。你就這樣随便幾筆就行啦?”

秦泛接過用白紙畫的符,想起了之前看的一個劇。

也是有關畫符的,裏面有天賦的人即便是想畫一個有用的符,也得費不少功夫。

她也就只看了一小部分,覺得沒意思,就沒繼續往下看。

如果她看到後面,就會知道,真正厲害的人甚至可以憑空畫符。

那部劇也不是關于畫符的,而是驅魂。

“是嗎?我不用。”楚蘭舟搖了搖頭,她極少用紙筆畫,當初學的時候,也不過随手比劃比劃,效果還不錯。

“那估計就是電視上誇張了。”秦泛點了點頭。

兩人才剛到警局,溫喬便來電話了。

“秦隊,在卿憐君的工位上沒找到遺書的紙筆,她筆筒裏的筆都是淺色的墨水。”

她打聽過了,卿憐君出事之後,她的東西一直擺在原處,無人動過。

“夏吟四天前請假回老家了,卿憐君的請假單也被她帶走了,我打了夏吟的電話,她說兩天後才回來。從她老家到燕都只要半天時間,一天可以來回。”

溫喬此時正站在醫院門口,她想去夏吟的老家找她,但不知道可不可以。

“行,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秦泛同意了。

這個案子依舊是由溫喬主導,她想這麽做就去做。

“得令!”溫喬腳步輕快地跑向停車場。

秦泛和楚蘭舟則去看楚言最新的筆錄。

這次楚蘭舟跟着秦泛一起去警局,雖然沒有之前圍觀的人那麽多,但也讓人頻頻駐足。

秦泛拉着楚蘭舟直接去找別一念。

楚言剛做完筆錄,看到楚蘭舟,忙站起了身:“老師。”

楚蘭舟對她點了點頭,并沒多說什麽。

“怎麽樣?”秦泛望向別一念,她卻直直地望着楚蘭舟,眼睛一眨不眨。

秦泛嘆了一口氣,頓了頓,才又出聲:“一念?”

“嗯?和上次的沒多少出入,你看。”

別一念眨了眨眼,餘光依舊在楚蘭舟的身上,擡手把電腦轉向秦泛的面前。

秦泛滑動鼠标,只看了卿憐君請假的那個早上,的确仍然沒有提到請假單的事。

“嗯,你先回去吧。”秦泛轉頭對楚言道。

“老師,我先回醫院了。”楚言起身對秦泛和楚蘭舟點了點頭,又對楚蘭舟道,語氣很是謙順。

“好。”楚蘭舟道。

“溫喬去了琴川找夏吟了,晚上估計能回來,到時候......”

秦泛并未等楚言出去再說話,也絲毫沒有避着她的意思。

“別警官,我剛剛想起來,好像有一件事忘說了。”

楚言聽到秦泛的話,臉‘唰’一下就白了,剛想開門的手突然頓住了,轉過身,臉上的笑有點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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