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過往點點
過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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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店長稍稍直起腰,頭微低着,擡起眼望向楚蘭舟,眸光清亮,态度卻依舊恭謙。
“那你怎麽知道我姓楚?”楚蘭舟問。
“楚教授可能不常上網,晚上有關楚教授的視頻,每一條都轉發破千萬。不止我,很多人都認識楚教授。”店長早已想好了解釋。
楚蘭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店長親自将兩人送到門口,直到看着兩人上了車才收回視線,轉身往裏走,道:
“今天做的不錯,以後她們如果再過來,也立刻通知我。”
“是,祁總。”服務生并未多問。
在這種餐廳做事,可以多思所做,切忌多問多說。
“餐廳裏的其他事以後你也不用管,現在你去看看她們今天都吃了哪些,分析一下她們在菜品方面的喜好,再根據喜好去研究新菜。”
祁念直接給服務生升了職。
今天如果不是她機靈,剛好他也在餐廳,或許這輩子他也無法完成祖母的遺願了。
“祁總,您終于來了,溫總已經在裏面等了很久了。”
經理候在門外,眼睛時不時地往樓梯處瞥,看到祈年,忙小跑着上前,一臉急色。
“嗯。”祁念點了點頭,步子跨得更大了,面上沉靜,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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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給小林,讓他把合同帶過來。”
他今天原本是要和溫氏集團的溫瑾約談合作,還沒見到溫瑾,卻得知楚蘭舟來了。
他便撂下這邊合作的事。
“祁總是打算直接簽了嗎?”經理驚訝地問道。
他知道祁念的習慣,談合作第一次見面通常只是初步了解,如果對合作感興趣,才會約見第二次。正式簽合同,通常是在雙方見了三次之後。
像這種還沒見面,就已經打算簽約的,從未有過。
祁念并未回答,直接進了雅間,臉上浮起了笑,朗聲道:
“溫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自罰三杯。”
說着便自己斟了酒,一連喝了三杯,最後一杯喝盡後,杯口向下,一滴未落。
溫瑾這才站起身,緩步走向祁念,輕笑出聲:
“早聞祁總大名,是圈內少有爽快的人,今日一見,尤甚傳聞。”
随即伸出手道:“我是溫氏集團副總溫瑾,幸會。”
“幸會幸會。”祁念擡手與溫瑾輕握,又道:“溫總請坐。”
“祁總也請。”溫瑾客套道。
“這是舍妹溫喬,今天剛好休息,我就帶她來見見世面。”溫瑾擡手指向溫喬,簡單介紹道。
“祁總,你好。”溫喬面上鎮定,起身向祁念伸手。
在外她只是警局的一個小警員,但在商業場合上,她便是溫氏集團的二小姐,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溫氏。
這種會面她從小到大參加過不少,也并不怯場。
尤其在刑偵隊的這一年,大大小小的場面更是經歷不少。
雖然她還年輕,卻比同齡人成熟許多。
“溫二小姐,你好。”祁念擡手與溫喬相握,笑得溫和。
三人重新落座,菜也上齊了。
來參加這個會談之前,雙方都調查過對方的習慣。
是以,聊得話題與合作之事都無關。
不知怎麽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楚蘭舟的身上。
“你們是楚教授的朋友?”祁念臉上罕見地出現了驚愕的表情。
“祁總也認識楚教授?”溫瑾看着祁念的神情,對這項合作突然有了些把握。
生意場上的人都知,談合作的雙方中間若有相識的朋友,這個合作,十有八九都會成功。
溫瑾想起了剛剛在餐廳樓外見到的楚蘭舟。
一身清冷,便是笑着,眼底也毫無波瀾,仿佛置身世外的谪仙般。
這樣的人,怎會與人做朋友。
可她卻又與秦泛十指相扣,看着交情不淺。
“楚教授和我師傅是極要好的朋友。”溫喬可不敢說她和楚教授是朋友,但和秦泛的關系,長眼的人應該都能看得出來。
那可是第一次見面,就願意把自己的車讓她開的人。
甚至還留她在家裏過夜,給她準備衣服......
細數着秦泛和楚蘭舟之間的交集,溫喬心裏越發酸了。
祁念沒回答溫瑾的話,目光盯着溫喬,語氣略顯急促道:
“你師傅是?”
“秦泛。”溫喬下巴微揚,一臉的驕傲。
祁念瞳孔微震,随即彎了眉眼,唇角更是止不住地上揚,身體微微向後傾,半靠在椅背上,笑着道:
“早知如此...不過現在也不晚。”
溫瑾和溫喬都是一臉莫名。
祁念的話說得更是掐頭去尾,讓人不懂。
此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祁念端坐好,收起臉上的情緒,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祁總。”林陽拎着電腦包走到了祁念的旁邊,從包裏掏出一個文件袋,遞給祁念。
“這是我的律師,林陽。”
祁念接過文件袋并未打開,而是放在了轉盤上,手指輕輕轉動轉盤,轉盤帶着文件到了溫瑾的面前。
溫瑾望着眼前的文件,不明所以,又聽到祁念說:
“溫總,溫氏集團的項目,我之前已經大致了解過了,和楚天集團下一步的規劃很契合,有沒有興趣合作一下?”
祁念之前已經和不少公司洽談過,心裏也早定下了合作的公司。
今天來和溫瑾見面,不過是單純地走個過場,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讓他改變主意的是楚蘭舟。
溫瑾心中驚詫,視線再轉移到文件袋上時,整個眼神直接變了。
業裏誰不知,楚天的合同最難簽,合作要求也最苛刻。
便是完成了一大半的項目,但凡發現合作方有問題,也可以不計後果地抽身。
這反而讓更多的公司都想與楚天合作。
溫瑾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便是這次合作不成。
如果能給祁念留個好印象,說不定也能促成下次的合作。
所以聊到現在,她閉口不談合作的事。
只是沒想到,祁念會主動開口和她聊項目。
溫瑾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本以為是項目計劃書,打開後看到裏面的內容,才發現竟然是合同書?
“祁總?”溫瑾望向祁念,眼中的訝異還沒來得及收盡。
“這是本次項目的合同,溫總可以看一看,有需要補充的,直接和小林說。”祁念指着林陽道。
林陽對溫瑾點了點頭。
溫瑾也對林陽颔首微笑,随後從包裏掏出一個文件袋,放在桌上相同的位置,轉到祁念的面前,道:
“這是溫氏的合同,祁總也看一看。”
溫瑾和別人談合作,向來準備充足,即便知道楚天集團的慣例,也會把合同裝在身上,沒想到竟真派上了用場。
祁念拿起合同遞給林陽,笑着道:
“我相信溫總的為人,合同有關的問題,直接和小林溝通就好。”
“祁總是怎麽認識楚教授的?”溫瑾也将合同放在一邊,和祁念聊起了其他。
他态度的轉變,全在溫喬剛剛提起了楚蘭舟之後。
“我不認識楚教授,甚至剛剛才見到第一面。”說起楚蘭舟,祁念收起了臉上的笑,只眼角微微上揚,眸中帶上了恭敬。
認識楚蘭舟的是他的祖母,他只在家裏的祠堂見過楚蘭舟的畫像。
他從小拜到大。
祖母小時候常和他說,祁家能有今天,要多感謝楚蘭舟。
他最初知道的楚蘭舟不是楚教授,而是楚天師。
“天師...今天度白為什麽稱呼你為楚天師啊?而且他好像早就認識你了。”
秦泛牽着楚蘭舟的手,看着周圍琳琅滿目的家具,忽然想起了度白對她的稱呼。
梁秋實叫度白為‘大師’,度白卻叫她‘天師’。
大師她比較容易理解,通常是稱呼一些得道高人。
至于天師,她就不太了解了。
“和教授一樣,只是一種稱謂。可能之前我對外的身份是來自道教,所以他們就稱呼我為天師吧。”楚蘭舟想了想,道。
她不在意這些稱呼,之前在外行走,甚至不會留下任何姓名。
只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外界突然有了‘楚天師’的稱呼,甚至不少人認識她。
不過她也沒太放在心上。
就像現在別人都稱呼她為‘楚教授’一樣,再過幾十年,或者百年,‘楚教授’這個稱呼也就消失了。
“哦~”秦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好奇道:
“天師是不是很厲害的職位?”
“嗯...這只是世人的對道教之人的尊稱,不是職位。通常世道混亂,戰陣四起的時候,道教的人都會下山救世。”
楚蘭舟笑了笑,她對這個稱呼其實也一知半解。
她雖不是道教的人,但所學卻是當年的孔道長傳于她。
所以當年便說自己來自道教,才有了天師這個稱呼。
但那已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度白既然去過渡雲臺,他應該是在渡雲臺看到了她的畫像。
她記得當年創辦渡雲臺的那人說,要把她畫下來,挂在供臺上,保佑渡雲臺。
她也沒拒絕。
“這...這樣啊。”秦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睛四處亂轉,最後落在了遠處的一張床上,張口就道:
“這張床不錯。”
“姐姐喜歡這種風格?”楚蘭舟順着秦泛的視線望去,看到床的樣式後,眉梢上揚,眸中笑意微漾。
一張米白色的床,床頭雕花精巧,鑲着金屬邊框。
像是一張公主床。
原來秦泛的內心還是個精致的小公主呀。
秦泛剛剛不過是随意一說,再細細看去,臉上又升起了一絲紅暈,嘴硬道:“挺好看的。”
這種明顯是小女孩喜歡的東西。
她怎麽可能會喜歡。
路過公主床的時候,秦泛拉着楚蘭舟的手走得更快了,更是刻意地望向別處。
可當走到拐角的時候,秦泛透過旁邊的牆鏡,又看到了那張床。
秦泛的視線停了兩秒。
再看,的确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