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敞心扉

敞心扉

她媚笑如絲,話說間,玉手已經摸到了他的腰腹。

哇,這腹部的手感,真硬實……

“嘶!”手被猛地握住,她疼出了聲,“爺,你輕點。”她心裏有點發怵了,這人的力氣可真不是蓋的,一會兒到了床上,她還真怕自己招架不住。

“姑娘誤會,我說的‘坐’,不是那個‘做。’”他凝視她的臉,眉頭輕輕蹙起。

“噗!”一旁的丫鬟小玉兒沒忍住,笑出了聲,拎着茶壺替奚恒斟上:“大人說話可真有意思,這個‘坐’那個‘做’的,我倒弄不清,大人究竟是要來做甚的。”

“小玉兒!”雲琅回頭喝道,小玉兒吐了吐舌頭,識趣兒地退了下去,把房間留給他們兩個。

她深吸口氣,調整好了笑容,又回頭看他,正準備開口。

“姑娘。”他薄唇輕啓,眼神清澈冷肅,“你不必着意伺候我,我就是來這兒稍坐,等散了酒氣,便回了。”

“不嘛……”她手吊在他脖子上直晃,又往他懷裏坐進了一點。

他怎麽能只是來這兒稍坐?今兒不把這個事給她了結了,誰知道下一次會碰到一個什麽貨色?

雲琅感受到他身下的變化,內心正竊喜,男人嘛,不都是那麽回事兒……

“下去!”他忽然變了臉色。

雲琅被下個一跳,環着他脖子的手也僵住了。

真是的,裝什麽裝?既然都進了她這間房,還扮得一副柳下惠的模樣給誰看呢?

“我不管,今兒您既然進來我這房間,我就要将您伺候好咯!”

手把他的脖子往下一壓,小臉兒迎了上去,嬌豔的紅唇壓上了他冰冷的唇畔。

奚恒被這突如其來的吻一驚,吓得瞪大了眼睛。

整個人像是被操控了般,沒有力氣、也沒有意識去推她。

姑娘的柔唇太香了,她呵出來的氣渡到自己口中,仿佛都能齒頰生津。

雲琅趁他一個沒防備間,小舌調皮地鑽入,撬開他的齒間,觸到他溫熱的舌。輕輕舔,細細撮。

身下燃起一股燥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身體裏積聚成峰。

姑娘身段柔軟,越貼越近,理智在一瞬間出走,他大手掌住她的腰,将人抱在懷裏。眨眼間,兩個人就齊齊滾倒在床上。

他壓在她身上,瞬間反客為主。

成了。

雲琅心中暗叫。

果然,男人嘛,就是那二兩肉的事兒。一時說不上是欣喜,還是失望。但總歸要有這麽一遭,給自己挑了個模樣俊的、身材好的,也不算吃虧事兒。若是他技術也好,說不上倒是自己賺了呢。

她手攬住他的脖子,仰頭去吮吸他喉結邊的軟肉。

男人口中發生難耐的呻/吟,感知着他滾燙的胸膛,和身下的變化,雲琅越發來了勁兒。

突然,肩膀被大掌掰住,她被推開,死死固定在床上。

他滿面通紅,呼呼喘氣,額頭滲出豆大的汗,一雙俊俏的眼不再清澈,死命盯住她。

雲琅受不住,伸手還要去攬他,卻被他定在床上動彈不得。

他不叫她碰了。

“爺……”她撒嬌喚他,烏黑的杏眸楚楚。

奚恒手用力掐着她的肩,雲琅疼得眉頭蹙起。

這人又發得什麽瘋?

他深吸口氣,從她身上起來,坐在了床邊。

感受到身後人又要攀過來的動靜,他沉聲道:“姑娘,免了吧。我奚恒不想花錢,來買你的身子。”

雲琅被他這句話定住了,撐着床板僵在空中。

他背對着她坐在床邊,胸口劇烈起伏,平緩氣息,背影汗氣蒸騰,堅毅、高大、寬闊。

雲琅想,她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看到“偉岸”兩個字。

這一刻,她是真想把自己交付給他了,可她也知道,她和他,沒有可能。

是夜,很寂靜。

如水的月光照進屋內,潑灑了一地。窗戶開着,知玉河水波悠悠,蕩蕩漾漾,拍打着人的耳膜,像是在催眠,又似是在低訴。

雲琅躺在床上,雙手交疊,老老實實地放在腹部。她側頭,瞥一眼床下的人,月光灑了他一身,他躺在鋪蓋上,單腳曲起,一只手墊在腦後,頭微微仰着,越發顯出鼻峰的高挺。

他像是夢中人,又是霧中仙。

今夜,奚恒宿在了這裏。

他自然是不會同雲琅共枕一床的,雲琅想把床讓給他睡,他不要,只好逼得雲琅委屈他在這裏打地鋪。

雲琅看着他的眉眼,彎彎一笑,心是苦的,一股莫名的酸澀,泛上心頭。

她翻個身,背對着他合上眼,錦被和衣服摩挲出輕微的沙沙聲。

“還沒睡?”他忽而開口,聲音竟似乎不顯得那麽冷了,許是月光比他還清冷的緣故吧。

“嗯。”她輕哼一聲,想了想,還是客氣地回:“你也沒睡呢?”

“睡不着。”

雲琅撇撇嘴,瞧你那個嫌棄的樣兒,睡得着才怪。

“大人可真是個怪人。”她還是忍不住嘟囔。今日在他這裏受了挫,她心情說不上的複雜。

“姑娘又是為何,會落到這個地方來?”他本不是很好奇,可在今夜如此氛圍下,竟也忍不住走心一下。

屋內沉默片刻。

她雙手交疊,墊在側臉,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徐徐開口:“六年前,爹爹和哥哥先後被征入伍,可最後,他二人都戰死沙場。爹爹的屍骨永遠埋在了北疆的土地上,只哥哥的骨灰被送還了來……”

她聲音低了下去,說不出話了。此後的經歷,似乎也無需多言,無非是失怙女子,伶仃無依,被迫堕入風塵。她不想用這種老掉牙的故事,賺人同情。

是戰士家眷?

奚恒詫異,頭動了動,看一眼姑娘。淡淡月光下,她臉色有點慘白,身上每一處無不訴說着這些年被摧折的疲憊,無人的深夜,所有的疲累都無處可藏。

他忽而明白過來,為何總會不時在她身上看到些許孩童的稚氣,還有那少女般不服輸的倔氣。因為她的眼睛。無論何時,她的眼睛總是清亮的,好像時刻準備迎擊,這世間所有的風雨。

心猛地一抽痛,卻不知這痛感為何而來。

都說一将功成萬骨枯,而這萬千白骨背後,又有多少為之凋零的生命?他是一個将軍,見慣了戰場上的白骨森森,也正是由這些森森白骨,磊鑄了他這可堪垂青史的功名。可這是他第一次觸到,原來枯骨背後,還有這許多孤魂。

他嘴角嚅嗫着,一時,竟無言。

雲琅枕着手背,她在他欲言又止的眼底看到了不止于同情,卻是比同情更深的悲憫。但是她不需要,她想。

她不需要任何人來垂憐,比起這些,她更想知道如何能夠把他們口袋裏的錢,掏到自己口袋裏來。她只有不停地賺錢,賺更多的錢,因為,再沒有比錢更靠得住的東西了。

她從來不指望任何人做她的救贖,她柳雲琅的命,只能她自己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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