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沈钰把劍收回劍鞘,神色複雜。
一道靈光輕閃,接着是芰荷長老不徐不疾的聲音,許是離得遠,略有些失真似的朦胧。
“宗主,我峰中有位弟子說,在靈藥田中發現一枚詭異之物,已經在封鎖徹查,還望宗主等待些時日。”
“有勞。”
“應當的。”她笑了笑,切斷了傳音。
阮銜月摸摸下巴,靈光一現。
“這時間也太巧合了吧,難道這位芰荷長老有什麽貓膩!”
她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麽盲點,激動地點開瓜條,失望地關上了。
“原來只是白平芒龍卷風摧毀靈藥田啊,還以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沈钰忽視了阮銜月的大起大落,頭又隐約痛了起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外憂內患啊。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銜月,你且先去找白長老,将拜師流程走完,切記在名錄上留下名字,這樣後日才可進入藏書閣。”
阮銜月點點頭。
內部網站要對她開啓咯!
見她還愣愣呆在原地,師燕燕趕忙上前拉她出去。
“師姐,我先給你講講流程……”
兩人剛剛踏出東月方門檻,大門忽然重重撞上了,緊接着狂風獵獵,金光刺眼。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忽然再次歸于平靜。
“宗主在施靈力時還是離遠些好,否則你我這種修為尚淺之人極易被波及。”
師燕燕故作老成地拍了拍胸口。
“她怎麽這麽熟練。”
“原來是之前頭鐵不聽勸,被風抽了一巴掌。”
師燕燕:……
這種事可以不用看的,真的。
給別人留點隐私吧活爹!
師燕燕看着這個不識好人心的女人,沒好氣。
“過拜師流程需要大約一個時辰,先要祭拜歷代宗主、部分長老,行拜師禮、奉茶、遞交拜師帖,最後要記名。漏了哪一項濯塵泉水都不會認……哎呦!”
“什麽東西砸了我!”
師燕燕話還沒說完,就被飛來的不明物打中,不得不暫停下來。
她揉了揉被砸的肩頭,火氣頓時竄了上來。
下一秒,又是一段碎木頭飛了過來。
“好像是隔壁。”阮銜月側身躲開那來勢洶洶的木頭,看着它砸來的方向。
“南月方這群人一天天雞飛狗跳的,這是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了。”
師燕燕順着看了過去,冷哼一聲。快步湊近,重重拍了拍南月方的大門。
“你們有完沒完了!要吵鬧能不能自己貼隔音符啊,砸別人算怎麽回事!”
南月方內部靜了一瞬,有人慢吞吞地推開了門。
推門之人是個眼眶紅紅的小姑娘,臉頰氣鼓鼓的。
她看見門外兩人,眼前一亮,“你們來得正好,快幫我評評理!”
順着打開的門,阮銜月遠遠看見南月方裏一片狼藉,打壞的許多都是宗門內的物件。
她替沈钰心疼。
你們要打去練舞室打,拆公家的硬件算什麽本事!
師燕燕的關注點顯然與她不同,她注意力被轉移,氣也消了七分,好奇道:“評理?評什麽理。”
“蘭竹偷我東西!那可是很貴的金玉雕成的玉牌!”想起自己被偷的寶物,小姑娘氣上心頭,控訴聲也尖銳不少。
“我不曾。”男聲相比之下弱了不少,顯得有幾分有氣無力。
說話之人顯然就是她口中的蘭竹。
蘭竹衣着很是樸素,身量纖弱,足足比小姑娘低了半頭,不說話時極容易被人誤認作女孩。
“聲音這麽小,怎麽,你心虛了?”這一時的有氣無力頓時被小姑娘抓住了把柄,“你敢偷我華梧的東西,就不怕我華家長輩拿你是問嗎!”
“華梧?”阮銜月聽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心底細細思索一番,終于恍然大悟。
“哦,就是那個京都巨富華家的二小姐?”
聽到阮銜月的心聲提起自己引以為傲的家室,華梧驕傲地擡高了頭,居高臨下地瞪了蘭竹一眼。
“原文裏好像因為看不起窮人,把所有大佬都得罪了個遍,最後走火入魔了沒人管?”
“不确定,再看看。”
“還真是,沒冤枉錯人。”
華梧:?
兩個舍友尴尬地偏過了腦袋。
“道友,你替我評評理,蘭竹他那麽窮,近日卻突然多了一顆避水珠,難道不是偷了我的寶貝買來的嗎!”
華梧氣憤地對師燕燕。
師燕燕神色為難,準備和稀泥:“華師妹,不如我們先各自休息片刻,冷靜一下情緒……”
“我哪裏不冷靜!”華梧憤怒地拍了一下身側的牆壁。
哪裏都不冷靜。
阮銜月默默。
“依我看,這偷了華梧師妹東西的小賊就是蘭竹!”一直沒出聲的男舍友突然開口,話語裏滿是尖酸刻薄,譏諷之意幾乎懶得隐藏,他這番行徑,分明就是看準了華梧脾氣爆,在刻意拱火。
“蘭竹近日頻繁出入,久久不見人影,行事如此鬼祟,想必心裏也是有鬼!”
“我說了,我沒有偷她的東西,我是替長老們整理藏書閣才夜歸的。”
蘭竹辯解。
“胡言!”華梧被激怒,正準備出手。
師燕燕連忙上去攔:“師妹!師妹!有話好好說,切莫動手!”
開玩笑,在醉琊峰看見弟子鬥毆而不加勸阻,是要罰一月灑掃的!
“這個金玉雕的玉牌,好像不是華梧的東西吧,”阮銜月劃了劃瓜條,吐槽道,“怎麽做到這麽理直氣壯,這麽心安理得的。”
“臉皮拿去加固琢玉宗的結界應該挺好用的吧。”
“系統,記得提醒我下次提醒一下宗主。”
師燕燕也愣了,勸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華梧的?
那是誰的。
阮銜月的心聲很快解決了她這個疑惑。
“系統這麽高級,還能配圖哇!”
“咦,這個眼熟的配色和雕刻風格……這是趙晔他們家的東西吧,他劍鞘上就雕了這麽一雙金鯉,看着可富貴了。”
“為什麽會在她手裏啊。”
見阮銜月很快反應過來,華梧面上紅一陣白一陣,恨恨地甩了甩袖子。
“原來在後山靈獸身上偷的?”
“不過,趙家的腰牌為什麽會在後山靈獸身上!”
阮銜月第一次吃瓜吃得雲裏霧裏。
別吵,她在思考。
可現實顯然不給她反應的功夫。
——皮膚上傳來隐隐灼熱,是白平芒傳音。
話語很是簡練,與他沒個正行的模樣很是不同。
“速至乘光殿,切莫耽擱。”
阮銜月思索,猶豫将爛攤子留給室友的可行性。
誰知師燕燕比她還急,連忙推了推舍友,“快去吧快去吧。乘光殿,這是叫你去走拜師流程了,別耽誤了時辰!”
似乎是為了配合她的話,随着一聲鶴唳,脖子上系着绀色綢帶的仙鶴停穩了腳步,伸長了細頸等待阮銜月。
绀色綢帶,這顯然是白平芒派來的。
還挺細心的。
見狀,阮銜月連忙小跑過去翻身上了鶴背,不敢耽擱。
傳音反反複複亮了好幾次,顯然是在催促她。
默默看了看腳下渺小的山景,阮銜月思索一番,回了消息。
“白長老,仙鶴的翅膀已經快扇出火星子了,還望您垂憐一下。”
仙鶴很是感動。
白平芒:……
她已經作好了一個人走完流程的準備,又在心裏将師燕燕傳授的過程回憶了幾番。
可懷揣着惴惴不安的心邁進乘光殿前的廣場時,她卻瞧見一個倨傲的身影,正不卑不亢地站在一旁,徒留白衣翻飛。
那是一個很高挑而清冷的女子,鳳眼狹長,唇形飽滿,似乎只施了淡妝,比起各位長老更像仙人。
但奇怪之處就在于,阮銜月并沒有在她身邊看到絲毫光點流動。
只要是阮銜月見過的修仙之人,身旁多多少少都會圍繞着一些小光點,只是顏色不同、數量不一,就連她這種菜鳥身邊也有幾顆。
可,女子身旁卻只是一片死氣沉沉,不見任何光點。
“人已齊了,便不必再耽擱。”
白平芒瞧見她,略一點頭。
“是。”白衣女子走上前,從一旁童子手裏接過香,規規矩矩地拜了三拜,請上香。
她微微偏頭看着阮銜月,神情淡漠。
那意思分明是——還不快點。
阮銜月如夢初醒,也學着她的樣子接過香行禮。
女子繼續了下一步,又停下來等阮銜月。
阮銜月見狀,便有樣學樣。
待懵懵懂懂地一步步走完流程,敬過列祖列宗,又拜過諸天神佛,這第一個環節才算罷。
其後,又對着白平芒三拜九叩,奉上茶盞,呈上拜師帖。
一番莊嚴的動作結束,已經過去一個時辰有餘。
最後一步,則是在白平芒的示意下拿起刀筆,在記名石上刻下自己的大名。
阮銜月書法是鬼畫桃符,篆刻自然也好不到拿去,跟白衣女子的技藝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自然是地上那個。
剛剛停手,白平芒便抖抖腕,澆上一碗濯塵泉水。
随着泉水緩緩蔓延而下,“阮銜月”三個大字流過絲絲縷縷銀光,似乎像是吸收了泉水,深深嵌入石中。
“如此,便好了,”白平芒放下碗,笑眯眯,“銜月,華馥,你二人以後便是同門師姐妹了,定要互幫互助,一同進步。”
“謹遵師尊教誨。”華馥彎腰拜。
阮銜月偏頭。
奇怪了,這位華馥師姐怎麽也姓華,但她在原文裏根本沒有看到華家有這麽位小姐,原文裏華家出現的小姐只有華梧一個人。
難道只是重名?她又想多了?
“剛剛多謝師姐提點。”阮銜月揪了揪裙擺,猶豫再三,但出于禮節還是出言道謝。
華馥颔首,“無妨。”
“我也有一事想問師妹。”
“師姐請講。”
“東月方怎麽去。”
阮銜月眼睛亮了。
這是,新室友嗎!
心應該挺好的,就是感覺太孤傲了,可能不太好相處。
“師姐跟我來。”
兩人乘鶴而歸。
繞過小路,日月星辰區的引路告示反複出現了三四次,阮銜月仍然沒有停下來的蹤跡。
“師妹,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便可,師妹自行休息去吧。”她提醒。
阮銜月毫無停下來的跡象。
無法,華馥只好繼續跟着她走。
她內心也有幾分感動。
沒想到這位阮師妹如此熱心,也不嫌棄她毫無靈力。
看來過兩天需将珍藏的策論之術講與她,才好不欠人情了。
就是不知道這些修道之人,會不會嫌棄此類入世之術。
她自有一番心思。
轉過彎,“東月方”三個大字出現在華馥眼前。
“不必送了,我……”
阮銜月敲了敲門:“燕燕,開門,我把新師姐接回來了。”
華馥:?
她剛剛在亂想什麽,還準備把自己的心血教給她?簡直是鬼迷心竅了。
早說你也住在這裏啊,讓她多想。
浪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