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匆忙跟着她上前的手下面露驚愕。

明明棋璇剛剛還在這裏,怎麽片刻功夫就不見了。

她功法在魔族算得上頂尖,那位小情人看上去也是個老實靠譜的,怎麽還能傷到她。

“怎會如此!”

一片嘩然。

“明明……明明公主以前也如此,也未曾出現過這種情況啊!”

敢出手攔她的手下此刻更是語無倫次,慌張地左顧右盼,伸手去攔頻頻後退的他人。

誰知平日一同吃酒的好友此刻避他如蛇蠍。

薩伊猛地握緊了拳頭,眼神兇惡得幾乎要吃人。

“平日?”

“本尊說的話,你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反倒是聽她的話。”

腿腳發軟的手下痛哭流涕,連鞋都踩掉一只。

“小的不敢,可是,可是公主她給得實在太多了。”

“你!”

薩伊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哆嗦嗦說不出話,顯然被氣得不輕。

“于理而言,公主殿下身手不凡,單論魔族之內幾乎無人能敵。”

臉上絨毛未褪盡的狗腿子跑上前,很是精明地借機谄媚。

放在平時,薩伊對這種話頗為受用,可今日畢竟不同。

他甩開手下替自己扇風的扇子,很是不耐煩。

“你既說了是‘幾乎’,難免有仙道……有北域或是南疆賊子作亂。”

他下意識想要将沈钰等人貶損一番,卻又猛然想起阮銜月還在場,只是默不作聲地改了說辭。

“可,可……”

手下無言以對,嗫嚅一番。

“可是還有祁岩将軍呢。”

薩伊眯起眼睛,“你剛剛說什麽?”

“小的不敢!尊主!小的一時糊塗!”

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他連長柄扇都拿不穩。

羽扇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也只是幹脆的“啪”一聲響。

“祁将軍骁勇善戰,為我魔族立下汗馬功勞,豈容得你來污蔑。”

薩伊單手锢住手下脖頸,後者驚慌失措,面色發紫。

“尊主,如今公主安危不定,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恐怕不妥。”

見薩伊真起了殺心,衆人大氣都不敢喘,只有一個白衣謀士走上前,不緊不慢地低語。

聽了他的話,薩伊面色陰晴不定,手上卻松了幾分力道。

暴君,果然是暴君。

阮銜月內心啧啧兩聲。

別人只是提出一個可能性,就要把人家滅口,也不知是生氣還是心虛。

“什麽聲音。”

穿着清涼的妩媚女人驚疑不定地環視一周。

“怎麽了姐姐?”

妩媚女人身邊的小男孩察覺到,回過頭看她。

女人按了按額頭,“沒什麽,或許是近日沒睡好,我聽到有人說尊主是暴君,還對祁将軍有所懷疑。”

小男孩猶豫不定。

“可是尊主的确對祁将軍有所懷疑,将軍他勞苦功高,卻難免有功高蓋主之嫌……”

女人立刻用塗着血紅指甲的手捂住男孩嘴巴,警告道:“住口。”

“祁将軍功力深厚,不容你我妄議;尊主如何想,也并非你我能決定的。”

恰在此時,薩伊的目光轉移過來,兩人眼觀鼻鼻觀心,低下頭再不言語。

二人所言,薩伊又何嘗沒想過。

只是祁岩若真要造反,以棋璇為質來要挾,恐怕也只能魚死網破。

對于自己的能力,薩伊一向難以啓齒。

若不是父親威懾四方,且有元老在左右,恐怕這個尊主之位根本落不到他手上。

他甚至連表妹都難以招架,更何況是祁岩。

薩伊越想越頭疼,沒想到心聲會突然出現。

“怎麽這麽多人都被帶偏了,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不是棋璇的血。”

一石激起千層浪,戰戰兢兢的守門侍衛對視一番,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不是棋璇的血?

那不就意味着棋璇暫時無恙。

那他們的小命就保住了啊!

侍衛們暗自順氣,從未像現在這樣感謝過仙門中人。

誰知心聲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至于薩伊剛剛說的祁岩,好像打不過棋璇吧,這麽緊張做什麽。”

阮銜月只管自己吃瓜,完全不顧其他人的心理接受能力。

小男孩的嘴倒也碎,又悄咪咪拽了拽姐姐的衣袖。

“姐姐,我說的沒錯吧;不過祁将軍是出了名的以一敵百,怎麽可能會打不過公主殿下。”

妩媚女人掐住他尖尖的耳朵。

“還多嘴,那古怪聲音說什麽你信什麽?”

“旁的姑且不提,說些大逆不道的,祁将軍若真有謀逆的心,恐怕早就做了。”

“至于祁将軍打不過公主?”

女人冷冷一笑,撥開袖子露出猙獰的疤痕。

“你姐姐上次能被他三成功力傷的如此,你倒真信祁将軍打不過公主?”

小男孩還想反駁什麽,卻礙于姐姐的威壓,吐了吐舌頭,默不作聲了。

阮銜月掰着手指頭。

“一年、兩年、三年……八年。”

“魔族有八年沒打過仗了,祁岩就有八年沒有碰過武器了。”

“昨天他還被掉下來的磚頭砸了腳背,現在腳裹得像個木乃伊。”

阮銜月這一番話,聽得薩伊內心五味雜陳五谷雜糧。

他們修魔之人什麽時候怕磚頭了。

還是說時代變了,仙界新研究出了磚頭形狀的靈器?

能讓祁岩如此安逸享樂,髀肉複生,看來魔界禍起蕭牆。

薩伊的火氣直往上竄。

“你們幾人,帶上公主府上人馬,去全城搜查公主下落。”

“剩下幾個,跟本尊走。”

僵在原地的衆人如臨大赦,各松口氣。

薩伊風風火火地走了,步伐快得像是要去趕集。

阮銜月在原地呆愣一陣。

“統,咱們去哪?”

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去找那個什麽将軍咯,送佛送到西,吃瓜吃到底嘛。”

阮銜月若有所思。

“倒也是。”

根據瓜條的貼心定位,阮銜月抄近道,自後花園內側趕到标記地點。

她低頭看看瓜條,又擡頭看看匾額,面露迷茫。

“這裏不是薩伊的門客住的地方嗎?”

“出bug了?還是我走錯了?”

系統語調堅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有bug!”

似乎是為了驗證它的話,下一秒——

“姑娘投奔尊主,卻始終不敢解開面紗,難道是心中有鬼?”

聲音中的惡意不加掩飾,語氣尖銳。

回應他的女聲格外耳熟。

“哦,所以呢?”

挑事男聲并不氣餒,繼續陰陽怪氣。

“本将軍在魔族威望深重,連魔尊都要敬上三分,姑娘要是想憑着紙上談兵的空學,來打壓本将軍的地位,恐怕是癡心妄想。”

女聲重複道:“哦,所以呢?”

男聲似乎有點破防了,惱羞成怒。

“別以為你在這裏裝作聽不懂,就能夠騙取魔尊的信任!”

“尊主賜下千萬糧饷、無數珍寶,這樣殊榮只有本将軍才配擁有。”

女聲終于不重複同樣的話了,她沉默一會。

只聽男聲迫不及待道:“怎麽,準備趁早投降了?”

“我只是在想,你跑到我這裏耀武揚威,只是炫耀為了你們尊主的恩榮?”

“我好像什麽都沒說呢,你就如此着急。”

女聲充滿憐憫,幾乎能讓阮銜月想象到她的眼神。

“深櫃吧。”

在外面旁聽全過程的阮銜月目瞪口呆。

這才幾天,師燕燕就跟着她學壞了?

“看來宿主很有自知之明。”

系統語氣幸災樂禍,成功得到了阮銜月一個白眼。

“你!”

男聲惱羞成怒。

恰此時,薩伊出現在府邸門口,毫不猶豫地推開門。

推門的風吹得燭火慌張搖曳。

“也不知祁将軍在這個時段造訪宮內,所……”

他說不下去了。

阮銜月好奇地冒頭,觀望一番,也一時語塞。

“他是……祁岩?”

“就算八年不上戰場,也不該胖成這個樣子吧。”

眼前的祁岩比薩伊還像魔尊,周身金飾耀眼奪目,很是富貴。

衣服料子也并非随意搭配,而選用極為莊重富貴的玄紫色,織着細細密密的金絲。

整個人俨然一塊行走的大金磚,流淌着暴發戶的氣息。

“這顏色本身挺顯瘦的,怎麽穿到他身上就變成這個德行了。”

阮銜月吐槽道。

這話很合薩伊的意。

他也很想知道,曾經的大将軍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德行。

祁岩始料未及,手裏的短刀也沒來得及放下,就呆愣愣地攥在手裏,被薩伊看了個正着。

明顯是受害者的師姑娘好端端坐在原地,仍然保持着倒茶的姿勢,連水柱都沒有抖一下,似乎充耳不聞。

她放下茶壺,抿了一口,這才看見薩伊似的,演技很差地補上一段控訴。

“尊主,他夜闖我的院子,還想刺殺我。”

薩伊還沉浸在打擊中,久久回不過神。

無奈在場門客不止師姑娘一個,必須要他給出态度。

“祁将軍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薩伊不解。

他自然怕祁岩謀反,每月的俸祿都只少不多;祁岩本身也不是財資豐厚之人,絕對沒錢吃成這幅樣子。

祁岩讪讪放下短刀,正準備開口,冷不丁先聽到阮銜月的心聲。

“這還不好說?”

“當年薩伊給的糧饷可一點都不少,戰死的撫恤給的也一點都不少啊,這一吃都夠吃八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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