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皓将軍，皓将軍，皓将軍。”孫海樓喚了皓幾聲。
皓從悲傷中緩過神，眨了眨濕潤的眼睛，“嗯。所以，我希望你最後不會消失。”
孫海樓的手指蜷縮，腦海中回響着鐘雲生的那句“你想讓前世的我白白犧牲嗎”。
孫海樓點了點頭，“嗯，我……果然還是想要找回記憶。”
皓淡淡一笑，“那就好。”
孫海樓抿了口酒，蹙起眉頭，“既然玉娘已經不在了，那為何皓将軍還要留在此處？”
“相較于我鎮守在此的萬年時光，我和玉娘之間相處的時間卻是如此短暫，可即便如此，我也難以忘記那段回憶。我想繼續守在這裏，就好像玉娘還在我的身邊。”皓漸漸握緊玉盞。
在這一刻，孫海樓仿佛理解了這種執念。
他為了等待轉世的鐘雲生，在人間漂泊千年，不也正是因為這個執念嗎？
現在，這個執念在一點點燃燒孫海樓原本晦暗無明的心神。他的心中有了一團火焰，他想要找回失去的記憶，他不想就此消失，他還有很多事情想和鐘雲生一起完成。
孫海樓起身，俯身作揖：“多謝皓将軍。我決定了，我要回到人間繼續尋找失去的記憶。”
皓起身，“好，我送你出去。”
此時，宮殿外的玄匆匆趕來，“不好了！閻王派了使者前來，現在不能放他走。”
皓眉頭皺起，心中越發不安，随即施法隐去孫海樓的身影：“你先藏好，待使者離去，我再……”
“再送他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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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句細柔的男聲瞬間勾起皓的警惕。
宮殿門口，伫立着一位紅衣男子，男子雙手抱懷，嘴角挑起一絲邪魅，眼中的紅光閃爍着詭異的氣息。
“今日，誰都不準踏出鬼門關半步。”
下一秒，勾魂索便打破了孫海樓身上布下的法術，孫海樓的身形瞬間顯露無遺。
一道銀光閃過，勾魂索緊扣住劍刃。一時之間，勾魂索上散發的紅色氣息與劍刃上的銀色光芒相斥，相搏。
“羅剎大人大駕光臨，怎麽不提前知會一聲？好讓我等準備一番。”皓的語氣沒有半分退讓之意。
羅剎輕蔑一笑，随即收起笑容，“皓，你好大的膽子，多次擅離職守不說，竟敢私放鬼魂前往人間。真當我鬼界不會拿你怎樣嗎？”
“羅剎大人恕罪，皓此舉是有難言之隐，還請大人聽皓解釋。”皓放低姿态，收住了劍上的戾氣。
“若不是看在神界那位大人的面子上，閻王又豈會一再縱容你？”羅剎輕哼一聲，收起勾魂索，語氣間盡是不滿，“說。”
“回禀大人，此鬼魂因失去生前的記憶，不久便會徹底消失。所以皓鬥膽将其放回人間，讓他得以……”
“荒唐！就因為這個，你竟不惜讓自己背上私放鬼魂的罪名，真不知該說你心軟還是愚蠢……”霎時，羅剎周身放出紅色霧霭。
皓見此，意識到不妙，“孫海樓，快離開。”
孫海樓轉身離開之際，勾魂索飛向孫海樓，皓及時攔住，“懇請羅剎大人放他一命！”
“你放心，待我擒住他，我也會将你一并帶進閻王殿。”
羅剎順勢将皓拉近，勾魂索将皓環住，皓動彈不得。羅剎見此，趁勢追上孫海樓。
另一邊，玄一劍砍斷皓身上的勾魂索，“皓，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快去！”
“謝謝你，玄。”皓循着那縷紅色氣息追了過去。
此時的人間，天空早已拉上一層黑色的帷幕，瓦房外的枯樹上鴉雀成群，詭異的叫喚聲讓鐘雲生不由得一顫，下意識地又回到瓦房內。
“你不回家嗎？”少女托腮，注視着一臉慌張的鐘雲生。
鐘雲生一時無措，支支吾吾地回道：“那個……你一個人住在這裏不會害怕嗎？”
少女蹙眉，“你究竟想說什麽呀？”
“我……能不能在這裏暫住一晚，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走。”
少女挑眉一笑，“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鐘雲生瞬間挺直腰板，“不是。”
“不是那你就自己下山啊。”
鐘雲生又瞬間癱軟，“不行啊，你這裏也太恐怖了。”
少女輕嘆道：“害，真沒想到，你一個大高個，膽子竟比老鼠還小。”
“住就住吧，不過我這房子小得很，而且……時常有鬼魂出沒。”少女悄聲恐吓了句。
鐘雲生眼底一震，但又反應過來，腆着臉笑道：“那到時候姐姐你可得保護我啊。”
少女眼睛一虛，“你多大了？”
“21了。”
少女反手扔去烏龜殼，“我才18。”
“什麽？”鐘雲生打量着少女，少女一身中年婦女的裝扮，頭發又卷又炸，要不是仔細看了看她那張稚嫩的臉龐，鐘雲生真以為她是大嬸。
鐘雲生頭腦中的齒輪擦出火花，随即跪地膜拜：“想不到妹妹你年紀輕輕便是法力無邊的大師，我剛才有眼無珠，還請妹妹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少女不禁噗嗤一笑，“哈哈你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鐘雲生擡頭，笑着附和道：“那是那是，我……”
下一秒，鐘雲生便對上了少女那雙可怖的眼睛，頓時不寒而栗，只聽少女低沉着聲音：“你就不怕我嗎？”
“怕你？為什麽啊？”鐘雲生一臉恍惚，但又迅速地掃了眼牆壁上的符紙，少女手指上的符文，還有那萦繞在瞳孔裏的紫色氣息。
鐘雲生努力沉住氣，轉移話題：“話說，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阿若。”少女枕臂躺在地毯上，“你呢？”
“我叫鐘雲生。”鐘雲生找了一處可以歇腳的角落，勉強擠了擠。
“你家人呢？”
“都不在了。”阿若雲淡風輕地望着天花板。
“抱歉。”鐘雲生轉念，“那你又是怎麽學會這些法術的？”
“以前聽我媽說過，這是我們家族世代相傳的秘密，你可以理解為我天生就會這些。”
“既然你們這麽厲害，那你父母怎麽還會……”
阿若輕嘆了聲，“我們家族有一個詛咒，在孩子年滿十五歲的時候，父母便會因意外而死。”
就這樣，鐘雲生和阿若隔着一個木桌，你一問我一答地聊了許久。
陪孫海樓連着折騰了好幾天，此時的鐘雲生只求能夠睡個安穩覺，漸漸地，鐘雲生昏睡了過去。
另一側的阿若也陷入了睡夢。
城市的街道上，夜市正盛，人山人海。
孫海樓将自己藏在人海中，緩慢地穿過人群，回憶着白天與鐘雲生一同走過的路線。
興是因為皓拖住了羅剎的腳步，孫海樓回頭張望，并沒有發現羅剎追來，這才緩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孫海樓找到了山頂上的瓦房。
瓦房內，阿若被一縷急促的鬼魂氣息喚醒，眼見着孫海樓飄進瓦房。
“你怎麽回來了？發生了什麽？”阿若似乎嗅到了纏繞在孫海樓身上的危險氣息，擔憂地問道。
“我私自來人間的事情被鬼界使者發現了。”孫海樓頓了下，“我還是想要找回失去的記憶，請你幫幫我。”
阿若手指扶額，閉眼默念符文，一聲“破”，将孫海樓身上的紅色氣息瞬間驅散。
“鬼界使者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記，現在被我抹去了，他暫時不會找來。”阿若随手擦掉耳鬓滑落的汗珠。
“先休息吧。”說着，阿若便又躺了下來。
孫海樓見狀，便飄至門口蹲守着。眼神飄向角落裏的鐘雲生，見鐘雲生睡得正酣，心中不覺放松下來。
第二天清晨，瓦房外的烏鴉叫驚醒了還在熟睡的鐘雲生，只聽鐘雲生“啊”了一聲。
烏龜殼再次砸向鐘雲生的腦袋，“大清早的能不能安靜點！”
“我剛才夢見孫海樓被壞人追殺，壞人殺完他，又要來殺我。”鐘雲生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驚恐，眼神又飄向門口，一個黑影平複了鐘雲生的情緒。
“……孫海樓？”
“你醒了。”黑影從暗處飄至燈光下，面容漸漸清晰。
“你夢的沒錯，我昨晚确實被追殺了。”
“啊，那個壞人是誰？”
“鬼界使者——紅衣羅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