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答應
答應
“怎麽樣，警部先生，找到怪盜基德了嗎？”東雲楑靠在牆上，叫住還在水族館內不斷奔波的中森銀三，打了個哈欠悠悠問道。
降谷零倚在他身邊，眼中也是迷離的困意。
中森銀三聞言止步，意識到在過長的搜查時間內他們一無所獲，似乎又讓基德逃走了，他有些羞愧地歉意道，“抱歉，沒有守住您的寶石……”
“很正常，警官先生，那可是怪盜基德。”東雲楑滿不在乎，“而且我也沒報警，不會覺得是警方失職。”
中森銀三滿頭黑線：也許你可以不加後面那句話的……
“不過，東雲哥哥，寶石被基德偷走了，你不生氣嗎？”柯南從中森銀三小腿邊探出頭來，在剛才的搜查過程中他一直跟在後面。
“咦，柯南，你怎麽還在這裏？”似乎被忽然出現的柯南驚醒，降谷零的眼神變得清明，“毛利先生和蘭小姐都離開了。”他苦惱地皺眉。
“我和他們說了今天會去博士家裏啦。”柯南仰頭解釋道，又“噌噌”跑上前幾步，追問，“吶，東雲哥哥，回答我嘛~”
“柯南小朋友。”東雲楑蹲下身，正視他的眼睛，語氣認真，“在擁有了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珍寶之後，其他寶石就再也不能入眼了。”
“小偵探，找到屬于自己的珍寶了嗎？”
東雲楑摸摸他的頭，站起來牽上降谷零的手，不鹹不淡開始逐客，“警部先生，沒有收獲的話，想必怪盜基德已經逃脫了，既然如此，今天就到此為止？”
“可是，還有幾個無法打開的房間。”來不及深思東雲楑話中的含義，柯南還想再争取一下，他內心有種微妙的預感，這是距離基德最近的一次。
“不行哦，柯南。”東雲楑斷然拒絕，“你也清楚水族館是向夏夜小姐借來的，沒有允許我無法打開。”雙手攤平做無奈狀。
“可以……”
“算了，撤吧。”中森銀三打斷柯南的輸出，寶石的所有者都不上心，他們也沒有堅持的理由。
不得不說，警官們離開的姿态分外娴熟認命。
阿笠博士的黃色甲殼蟲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對于這個鄰居家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小老頭是真的上心。
臨別前，柯南忽然止住腳步，垂下頭，眼中劃過精光，輕聲問，“東雲哥哥，你的珍寶是那顆2克拉的紫鑽嗎？”
東雲楑：……
東雲楑：…………
他沉默片刻失聲道，“你是笨蛋嗎？”語氣中是極度的震驚和不解。
似乎被他罵懵了，柯南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東雲楑迅速抱住降谷零的腰，高調宣告，“我的珍寶當然是透！”捧着精致的臉龐重重親在柔軟的嘴唇，逐漸深入。
降谷零和柯南都被他這一下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一會兒，還是柯南先反應過來，捂住臉迅速離開，聲音遠遠傳來，“我明白了，東雲哥哥，祝你們幸福！”
“你，幹，什，麽！”紅暈染上臉頰，降谷零狠狠揪住他腰間軟肉，“在小孩子面前做這種事情！”
“你也知道那家夥不是個普通小孩。”東雲楑讨饒地握住他用力的手，帶有安撫意味的吻印在眉心，“算時間，基德快醒了，早點把偵探趕走嘛~”
“下不為例，快進去。”降谷零推他一把。
東雲楑不再逗他，邁步向前。
降谷零慢慢跟在後面，拍拍熱度一時無法消退的臉頰，這時不由得感謝膚色深天色晚附近人少。
作為一個成年人，他還不至于因為在外人面前接吻就臉紅羞澀，只是……獨一無二的珍寶什麽的……這家夥能回去說嗎？！
……
“怪盜基德？果然還是個孩子……還有這張臉，真的不是工藤新一嗎？”
“剛送走工藤新一……零，這是黑羽快鬥，江古田高中的。”
“真不是易容？”
“易容專家看不出來？”
“廢話，我這不是沒看到易容痕跡才這麽驚訝！”
“安室哥哥，我查到了，真的有這個人！”
“謝謝弘樹~”
半夢半醒間，耳邊不停傳來細碎的交流聲，黑羽快鬥掙紮着揉開眼睛。
身下似乎是柔軟的褥子，溫暖的毛毯蓋在身上，毛茸茸的，像陷在一團棉花裏面，仿佛美夢一場，他忍不住喟嘆一聲。
等會兒——不對！
是噩夢才對吧！
我不是在水族館被一堆魚放倒了嗎？！
黑羽快鬥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下一瞬，看到反射淺藍色光芒的小型水族箱中游弋的彩色小魚，差點尖叫出聲又暈過去。
“別看前面……”東雲楑将一條蓬松的毛巾扔到他頭上。
憑借過人的記憶力，黑羽快鬥一下子就回憶起這是金發小哥那位沒怎麽說話的的戀人的聲音，似乎是東雲，他憤憤地轉了個身，“不能待在一個正常的地方嗎？”
扯下毛巾，又正對上另外一個水族箱，黑羽快鬥急忙別開眼睛，環視一圈，很好，被包圍了，徹底認慫，将毛巾蓋在臉上，同時用毛毯裹緊自己——在剛才飽受刺激的十幾秒，他發現自己陷入了除了一條短褲之外未着寸縷的尴尬局面。
“還有，至少給我留件衣服吧……”
“為了防止怪盜先生逃跑，只能用此下策了，見諒。”東雲楑挑眉，這小子挺自來熟，要不就是破罐子破摔，要不就是察覺到沒有太大的危險，故意試探。
“衣服全濕了，穿在身上容易着涼。”降谷零瞥一眼角落裏堆積的白色衣物，“也不知道你的道具怎麽藏的，根本掏不完，保險起見，全部脫了吧。”
黑羽快鬥：需不需要我提醒一句是誰把我弄得一身濕的……
“黑羽哥哥，藥。”澤田弘樹将一個仍然溫熱的紙杯遞到他手中。
連真名都被翻出來了嗎？黑羽快鬥心中一凜。
他将毛巾掀開，刻意避開令人生懼的水族箱，觀察四周，剛才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分乖巧的陌生小孩，另外兩個大人親親密密湊在一起正在看筆記本屏幕。
“感冒藥，趕緊喝了，別着涼。”降谷零頭也不擡提醒道。
“哦……”黑羽快鬥呆愣愣地将稍有些苦澀的藥液一飲而盡。
“好了，黑羽君，現在我們來聊聊動物園的事情。”降谷零推開電腦屏幕，走到黑羽快鬥身邊扯來一個坐墊盤腿坐下，“你打算怎麽對付他們？”
黑羽快鬥驚悚，不僅是身份，還有一直以來隐藏在暗處的經歷，這些被埋得極深的東西被人一把挑開敞開在明面上。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他沉聲問道，眼尾餘光不動聲色觀察周圍的一切，大腦飛速轉動思索逃跑的方式。
看到黑羽快鬥謹慎的模樣，東雲楑忍不住想逗逗他。
“原來你不是故意招惹來投靠的。” 東雲楑挑眉，先是一驚，又扯出一個涼薄的笑容，“連我們是誰都沒查清楚，就敢送出預告函。本以為是送上門的小弟，結果只是個誤闖的老鼠。”
他從身後掏出一把銀白色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指向黑羽快鬥的腦門。
降谷零抽抽嘴角，這人的惡趣味又來了……
澤田弘樹也配合地擺出冷酷的表情，特別像被犯罪組織從小洗腦的少年殺手。
到這時，黑羽快鬥是真的後知後覺感到害怕，冷汗從額角留下，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現在的處境，不敢錯眼地觀察東雲楑的表情，想找出開玩笑的痕跡，可是以他精湛的演技卻無法從東雲楑表情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在東雲楑不耐煩皺眉似乎是失去耐心時，黑羽快鬥毫不猶豫開口。
“既然你們之前沒動手，想必是我身上還有利用價值，何不平心靜氣好好談談。”平靜的聲音中有着不易察覺的顫意。
“沒必要。”東雲楑冷笑一聲，“我已經對你失去了興趣。”
眼神中是對生命的漠視，随心所欲，為所欲為，全然一副犯罪分子做派。
黑發男人身上的殺氣毫不掩飾，金發青年和旁邊的小孩也是毫不見怪的平靜表情，黑羽快鬥心中大駭，恍惚間似乎看見了死神的臨近。
“我——”
他還想再掙紮一下，或者是趁機站起來快步離開也好啊，可是在直面死亡時，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撐着地板的手臂也沒有力氣。
那名黑發男人似乎完全失去了溝通的耐心，手指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黑羽快鬥下意識閉上眼睛，臨近死亡時，每一秒都過得那麽漫長，在最後一刻，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我好像還有很多話沒有和青子說……
沒有灼熱的疼痛感，取而代之的是冰涼的水流。
黑羽快鬥愣在原地，糊了一臉的水流和他視死如歸的表情合在一起，稍顯搞笑。
“噗——”
一片肅穆的寂靜中，也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
黑羽快鬥憤憤的擦一把臉上的水珠，哪裏不明白自己被耍了！
“好了，不逗你了。”細碎的笑聲從降谷零的話語中瀉出，雖然聽出來他已經在努力收斂了，揉一把少年看似毛躁實則柔軟的發絲，将一本證件扔到黑羽快鬥懷中。
“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公安零組，降谷零。”
黑羽快鬥捧着證件，眼睛瞪大，渾身呆滞，半天沒有動作：不是……就這麽一會兒，從犯罪分子到警察，這轉變也太大了吧！
澤田弘樹倒是很感興趣地湊上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降谷零……這才是安室哥哥的真名嗎？”
“是，抱歉，弘樹，之前一直瞞着你。”降谷零歉意道。
“沒事啦，安室哥哥肯定是為了我好才不說的。”澤田弘樹擺擺手表示不在意，又自信一笑，“而且，安室哥哥在我面前根本沒有多做隐藏，我早就猜到你的真實身份一定不簡單。”
是警察真是太好了，本來還想着安室哥哥要真是犯罪分子，他該做出些什麽成果才能讓安室哥哥落網時争取到減刑。
“我覺得你這個小孩在想些奇怪的事情。”東雲楑給了他一腦瓜崩。
“我才沒有呢！”澤田弘樹矢口否認，只是眼中的笑意卻蓬勃而出，“我最喜歡安室哥哥！”
“你喜歡也沒用，零只能是我的！”某只幼稚的大貓不甘示弱。
降谷零牽住東雲楑的手，輕笑一聲，又對澤田弘樹說道，“幫我保密。”
澤田弘樹重重點頭。
“我是不是也要保密……”被徹底忽視的黑羽快鬥生無可戀發言。
“唔，不保密也沒關系。”降谷零拉長語調，笑容盡顯黑暗。
黑羽快鬥的小心髒猛地跳了跳，覺得後面一定沒有好話。
“只是在我的身份能夠大白于天日之前，麻煩你在公安的地盤待幾年了~”
果然！和他男朋友如出一轍的惡劣。
“說吧，以後需要我做什麽？”似乎是下定決心，黑羽快鬥重振旗鼓，精神起來。
東雲楑和降谷零稍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接受得那麽快速。
“我不是笨蛋好嗎！”黑羽快鬥感覺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降谷先生是警察，抓住了怪盜基德，卻不把人交給搜查二課，而是私下先溝通，一定是看上了我的價值。”
“而且，就我了解，似乎有什麽公安協助人，你們是這個目的吧，易容你們不需要，現在我拿得出手的，就一個偷竊技術了……”
黑羽快鬥表示，早就看透你們這些糟糕的大人了！
擁有化名的警察，再聯想公安的職能，他只能想到卧底搜查官，這些人把最大的秘密擺在他面前，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古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答應還不行嗎？！
降谷零一手按在他的腦門上，毫不客氣的揉搓，“才不是什麽偷竊技術。”
“作為著名魔術師黑羽盜一的傳人，你最厲害的明明是魔術啊……”
他輕嘆一聲，這些孩子，總是在不知名的角落，承擔了太多。
聽到父親的名字，黑羽快鬥眼神黯淡片刻，而笑容卻變得真實，本來只是迫于形勢而做下的決定似乎也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對了，好像一直沒給你介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東雲楑插了一嘴，指向澤田弘樹。
黑羽快鬥：或許，您可以先介紹一下自己呢……
“這孩子叫做澤田弘樹，是一個天才少年，人工智能工程師，尋蹤追跡一把好手。”
“只要給我一張正面照片，就能追蹤到被保留下來的所有痕跡。”澤田弘樹腼腆一笑，眉眼間是飛揚的意氣和蓬勃的自信，“雖然八年的間隔有些久遠，但只是時間問題。”
黑羽快鬥聽到這兒，心中微薄的希望一點一點升起，讷讷失言。
“不過，盜一先生失蹤的時間畢竟太長了，最終的結果如何一切未知，你做好心理準備。”降谷零聲音低沉，把現實問題擺在黑羽快鬥面前。
“不管人是死是活，我只需要一個準信。”盡管心中一直期望老爸還活着，但是黑羽快鬥不是自欺欺人的性格，時隔多年，音訊全無，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至于那個動物園組織，他們有別的機會消失，你一個未成年就別上前線了。”提到這個，降谷零又冒出一股火氣，直接敲到他的腦門上。
“我知道啦——”黑羽快鬥捂住腦袋，拉長語調，心中湧過暖流，是一種難言的感動。
這兩人手段過人，不會不清楚談判的要點，反而在一開始就将他的期望全部滿足。
明明自己現在才是被動方，卻被庇護在結實的羽翼之下，享受細致的關懷，不再需要單打獨鬥。
“那我還能用怪盜基德的身份嗎？潘多拉——” 黑羽快鬥忽然想起自己和動物園組織共同的目标，不過這種超自然的産物真的會有人相信嗎？
“潘多拉？”降谷零的情報更新停留在黑羽快鬥因為父親黑羽盜一的失蹤案與動物園組織起了龃龉，倒還不清楚中間隔着潘多拉這茬。
東雲楑給他細致地解釋了潘多拉相關。
黑羽快鬥越聽越心驚，這比自己了解的還要更加清晰。
他深刻地感覺到自己這次真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幸好他們不是敵人。
“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世上存在像潘多拉這樣的奇物……”降谷零嘆了口氣，世界觀又被重塑了，“怪盜基德的身份你以後還能使用，但是每次行動之前必須提前打申請！”
黑羽快鬥連連點頭，他要求不高，只要還能用基德出場就行。
“好了，現在時間不早，快鬥和弘樹就先去我家休息一晚吧，至于其他的，明天再說。”東雲楑站起身來，拎起放在牆邊的手提袋。
澤田弘樹點頭。
“衣服——衣服——”黑羽快鬥表示自己還光着。
“這不是剛拿起來嗎？”東雲楑将手中的袋子遞給他。
“謝謝！”黑羽快鬥接過，取出一看，“哇！好精致！”
“十幾年前給零做的，一直沒穿過，還是全新的。”
十幾年前……降谷零頓了一下，是高中時期吧。
“不過，這些寶石。”黑羽快鬥纖長的手指捏住硬幣大小繁複精致的扣子，不下于8顆，驚呼，“不是裝飾用的假寶石吧！”
東雲楑湊過去看一眼，皺眉，“時間太遠，記不清了，應該也是紫藍寶。”
黑羽快鬥目瞪口呆，這只是常服吧？究竟是多財大氣粗才把所有的扣子都鑲上寶石啊！
“我算是明白降谷先生為什麽不穿了。”太高調了，沒點功夫防身根本出不了門。
降谷零：……我不穿只是因為穿不過來，而且年紀大了尺寸不合适。
都是男人，沒什麽好害羞的，黑羽快鬥快速把衣服套上，湊到東雲楑身邊小聲叨叨，“東雲先生手上肯定還有其他寶石吧，可以給我看看嗎？”
“可以啊，只要你好好幹活。”
“一定一定！發誓為降谷先生赴湯蹈火！啊——好多魚！”
“噗——我還沒到一個未成年為我沖鋒陷陣的地步……弘樹，快跟上。”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