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這次不只是吳稔被升為了副統領，王弧和楊猛也被升為了副統領，不過王弧依然還是跟着柳仲平，現在是柳仲平的副手，而楊猛和吳稔是黃統領的屬下。
一直以來，禦金衛設有四個副統領的位置，黃柳兩位統領一人手下有兩個名額，但是副統領的位置就一直空懸。若是一直沒有人當副統領還好，大家都沒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但是如今一來就來了三個副統領，猛一下就只剩下了一個副統領的空缺。
這下子這個空缺就顯得格外稀缺，相應的，那三個一躍成為副統領的人選也顯得格外矚目。
故而王弧和楊猛二人今天一路上可算是光彩照人，尤其是一路上見到那些平日裏為難他們的人今日不得不擺出一副笑臉帶着三分讨好的模樣，王弧和楊猛就已經揚眉吐氣了。
而此時的揚眉吐氣楊猛正在安平宮老老實實站崗。
新宮初起，今日所有禦金衛前來報到。
按照慣例，所有侍衛們一大早就應該在黃統領的帶領下面見六皇子，聽候新主子的教誨。但是楊猛今早到了安平宮之後，別說聽候教誨了，甚至六皇子的影子都沒見着。
為了以防萬一是自己錯漏了消息，楊猛專程去當面問了黃統領。誰知當時聽到他的問題，黃斯霖一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先問：“吳稔确實是被二公主傳召走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黃斯霖一臉深沉道：“六殿下确實還沒有傳召，等到了時候殿下自然會下令的。”
黃斯霖說完就擺擺手示意楊猛回到自己的崗位去。
于是楊猛盡管有些納悶，依舊老老實實回去站崗，直到看見吳稔到來的身影。楊猛有些郁悶的心情一下子好轉，連忙招呼：“哎阿稔！我在這兒！”
強忍住自己想要跳過去迎接的腳步，釘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吳稔宛若游魂似的飄過來，楊猛按捺下去見到小夥伴激動的心情，關心道：“你這是怎的了？不是公主傳喚嗎，怎麽一點也不見高興，反而弄得這樣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
按照楊猛所想，吳稔對二公主有救命之恩少說也得掙個平步青雲的未來了。雖說今早是開個玩笑說二公主看上阿稔了，但也不是不可能的呀，畢竟阿稔的模樣是他們禦金衛裏面數一數二的了，但是就算沒有被公主看上，但也至少會是青睐有加。
所以，被二公主傳喚回來的吳稔就算沒有欣喜若狂，也該是喜笑顏開才對，結果看吳稔這一副像是被鬼捶了幾拳的模樣……真是怪哉。
吳稔一臉恍恍惚惚，聽了楊猛的問話勉強回神道：“啊？啊。哈哈……誰說我不高興了，我高興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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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猛：？？怎麽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吳稔神神秘秘湊到楊猛耳邊道：“你是兄弟，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得對天發誓不告訴別人！”
楊猛眼睛一亮，連忙點頭，也跟着壓低聲音，悄悄在胸前舉起三根手指，“好兄弟，你信我，我要是說出去，我天打五雷轟！”
吳稔滿意的點點頭，小聲道：“噓——我從今天開始，就是二公主的師傅了……”
楊猛：？？……！！哈？
“害，二公主不滿陛下設置的課程，想要找我學習武藝，但是這是被陛下明令禁止的呀，本朝女子不得習武弄槍，所以我這是冒着生命危險告訴你這個秘密的，兄弟你可得給我縫上你的嘴！”吳稔警告的看着楊猛，直到楊猛從震驚到點頭，才又繼續道，“那今後，關于這個事情，你可得幫我掩護着點兒啊。”
吳稔把這事情告訴楊猛一是信任，二是也瞞不住。不僅瞞不住楊猛，還得告訴王弧，畢竟就算是她已經當了副統領時間上自由支配的程度更高，但是一天到晚和她幾乎形影不離的就是王弧和楊猛二人，她必須要得到他們兩個人的配合。
楊猛自然是鄭重答應，一副深受信任接到了重大神秘任務的莊嚴模樣。
但是楊猛還是忍不住問：“二公主為什麽想要學武藝啊？而且偏偏找上你！”
“我也不知道哇！”吳稔一臉苦瓜相，一副迷茫不知所措但是又有苦說不出的模樣，一邊不說不知道還一邊深深地嘆息。
吳稔不知道？不吳稔當然知道。她想起當時她被二公主揭穿女子身份所吓住，接下來二公主就說出一番讓她大跌眼鏡的話來。
二公主一一列舉了處以極刑的酷刑出來，讓吳稔做出個選擇，還說她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可以給她一個痛快。
吳稔當然不想選！就在她支支吾吾實則瘋狂呼叫系統的時候，二公主忽然大笑，親自将吳稔扶了起來。
一副惡作劇得逞的笑模樣，笑着說騙她的！她其實超級欽佩她！她不會告發吳稔，但是相應的她有一個條件，想要拜吳稔為師傅，學習武藝。
當時二公主一雙俏皮可愛的圓眼傷心地垂下，語氣哀切：“我的母妃已經去世了，母妃她一直默默無聞，膝下也只有我一個女兒。現在就連父皇都快不記得我母妃的樣子了，但是我還記得，我的母妃是前朝長公主的表妹，前朝的長公主文武雙全，因為才能卓越差點被封為皇太女，但是一年後長公主因病去世，父皇成為了當時的太子繼承了大統。而父皇上位頒布了數十上百條的新的律令，其中就包含了女子不得習武，淹沒在了衆多條款裏面。”
吳稔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才知道這個朝代的女子不得習武，更是才知道這個規則竟然就是現在的皇帝頒布的。好家夥，那她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這一暴露妥妥就是一個死啊！
二公主看吳稔震驚的眼神，自然以為她是被這樣的皇家密辛所震驚，繼續道：“我其實并無其他意思，也并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怨恨父皇，畢竟只是我的母妃和長公主感情好，但是我和那位前朝的長公主素未謀面直到她去世我也沒有見過她。我只是很羨慕，很羨慕母妃口中那樣朝氣蓬勃的長公主，她可以自己選擇在房間繡花寫字，還是出門去騎馬射箭。我不想被困在這看似繁華的牢籠裏面等着嫁人，我想和別的女子不一樣，我想要那種酣暢淋漓舞槍射箭的感覺！”
“你幫幫我，你教教我，好嗎？”二公主一臉希冀，一雙盈盈大眼就這麽眨巴看着吳稔。
吳稔原本想拒絕麻煩的話到了嘴邊拐了個彎，就這麽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
緊接着二公主達到目的地狡黠一笑，吳稔才回神過來自己竟然絲毫沒有猶豫地答應了她！
吳稔：“……”
好吧，反正自己除了答應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只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能夠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見證一個自由的靈魂逐漸燃起。就，有一種被火球擊中的感覺，突然之間的震動使得心口有些發燙。
偏生系統也不在旁邊，讓她有一種活生生的真實感。
于是就有了吳稔一臉恍惚趕來安平宮被楊猛叫住的一幕。
看着吳稔一臉無措和為難，楊猛更加堅定自己幫助兄弟守護秘密的決心，還反過來安慰道：“唉兄弟，別擔心。都怪阿稔你身手太好了，依我看，人家二公主就是看上你了！說不準是想借着學武的由頭多和你接觸接觸呢，你加把勁好好表現，将來平步青雲一步登天是有希望的！”
吳稔一聽他還在開玩笑，嘴角抽搐，算了，只要沒懷疑到別的地方去也還好……
這時候忽然來了一個禦金衛招呼道：“二位副統領好！黃統領讓小的來傳話，六殿下傳喚即刻到正殿門外集合整頓，聽候訓誡。”
吳稔楊猛二人應聲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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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宮正門外。
吳稔她倆的速度十分迅速，但是等吳稔和楊猛到場的時候竟然連六皇子都到了，黃斯霖站在最前，身後就是所有黃黨的禦金衛，全都嚴陣以待。
只差他倆了！
吳稔和楊猛立馬低頭告罪，“小臣來遲，請殿下責罰！”
這時候六皇子身邊的一個太監高聲道：“今日遷宮大喜，咱們六殿下寬宏，二位副統領趕緊歸隊吧。”
吳稔知道這是經過六皇子的首肯，身邊的大太監代表他發言了。
這太監聽着聲音有些稚嫩，不像是這宮裏面摸爬滾打的老太監，甚至吳稔還覺得有些耳熟，總覺得像是在哪裏聽見過。
吳稔二人謝恩歸隊，趁機看了一眼。結果上頭站的太監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獵場幫她包紮的小太監房公公！
此時的小房子搖身一變，佝偻的腰杆現在挺拔直立，身上赫然穿着和身邊圓滿二位公公一樣品級的補子，俨然從獵場的一個無名小太監成功跻身成為六皇子身邊的大太監之一了。
這時候她的目光被房公公發現，對方還投來一個不顯眼的微笑。
吳稔心中一暖，轉眼就接收到黃統領一言難盡的眼神。
吳稔：“……”咋的？雖然今天我沒按時上班，但這不是也沒耽擱訓話嗎，這不是剛剛好嘛。
六皇子萬洺寓一派矜貴的坐在上頭，施施然道：“黃統領。”
黃斯霖立時上前一步下拜，“小臣在。悉聽殿下吩咐。”
“黃統領向來掌管宮中禦金衛，經驗豐富，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萬洺寓的聲音铿锵而泠然，在這鴉雀無聲的大殿之內有着淺淺的回音，“但今日父皇既然下令讓本王管轄這支隊伍，那今後黃統領需得聽本王的調度。雖說還是宿衛宮城，但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本王相信，這點區別黃統領比本王更加清楚。故而，黃統領切記，不可私自行事。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
黃斯霖幾乎立刻拱手回答：“小臣不敢，請殿下放心。如今受殿下庇護是小臣的榮幸，小臣定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說着黃斯霖就是一個重重的頭磕了下去。
吳稔垂着眼立在後頭和一幹人等一起當門柱，心中被這重重的一磕震了一下。好家夥，這就是職場……不知道黃斯霖作何感想，以前被自己踩在腳下、可以任意欺辱的落魄皇子如今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上司……
哦不對，這不是職場，這是皇宮。吳稔又睨了一眼表忠心的黃斯霖，還有一臉無波的萬洺寓。嗯，雙方都很平靜，雙方都無事發生。
吳稔更加覺得佩服，也更加覺得自己道行不夠。
黃斯霖什麽都沒想。他是禦金衛的老人了，在柳仲平還沒出頭的時候他就一手把持着整支隊伍。他很清楚當初縱容手下對六皇子做了什麽，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後，今後他就是六皇子的人。他很清楚如今皇帝想要分權，也很清楚既然站了隊，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他就得站的幹幹脆脆。
所以黃斯霖這個頭是不得不磕，也是一定要磕。并且他還知道手裏空空如也的萬洺寓不僅不會追究從前種種，反而一定會重用他。
果然六皇子令他起身後當着衆人的面開始勉勵他，說了許多信重之語。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黃斯霖心想，不出意外的話，六皇子還會把安平宮的守衛交給他，這是一種信任的表現，更是拉攏他的一種手段。
結果下一刻，六皇子點了吳稔的名，道：“黃統領事務繁忙，我這安平宮就讓吳統領全權負責。”
黃斯霖驚訝的擡眼，看見的是六皇子毋庸置疑的神情。
萬洺寓安排完，目光深深投向吳稔，“吳稔深得本王心，賞一百金。”
吳稔：啊？這是不是在給我畫大餅？
看看，他還看我！給我使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說，加油幹，我給你升職加薪，你就是未來的大統領！
說完萬洺寓緊盯着吳稔，看着對方一下子震驚的放大雙眼眼底是難掩的驚喜之意。萬洺寓放在腿上的手掌不禁緩緩收緊扣住自己的膝蓋。
這樣的驚喜之情究竟是真是假？萬洺寓難以分辨。
看着吳稔單薄的身體就想起那個雷雨之夜單薄而溫熱的後背，背着他走了整條山路。
張口欲言又止，萬洺寓眼神還是冷了下來。他想到回宮前的那一夜，他把小房子調到自己身邊來，而小房子帶來的消息：
“承蒙殿下賞識，小房子今生今世一定用心竭力侍奉殿下！”
“殿下……奴婢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得告訴您，奴婢今夜前來報到為了趕路抄了近道。在獵場那邊的小樹林看見了吳侍衛，那邊有個隐秘的山洞，吳侍衛像是去見什麽人。奴婢覺得奇怪就等了一會兒，結果看見柳統領拎着棍子出來守着。之後奴婢怕被發現就走了。”
萬洺寓眸光當即一涼，柳仲平……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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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吳稔被單獨留在殿內問話。
黃斯霖親自帶的徒弟馬隊長對自家師傅抱怨。
馬隊長，長得人高馬大，隊裏都叫他馬大個，黃斯霖的徒弟，最看不慣吳稔的人之一。當初在盡蕪宮外攔住吳稔，還帶頭搜刮了吳稔的糕點。
此刻馬光田更是憤憤，當初這麽一個帶點心進宮還得看他眼色的人現在成了副統領，自己見了她還得行禮。如今眼看着吳稔更加受到六皇子的信重，恐怕以後還敢目中無人的躍到師傅的頭上的去！
黃斯霖卻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身後緊閉的殿門，對徒弟馬光田道：“糊塗呀。你給我記着，如今你師傅我不管用了。今後安平宮的風是跟着吳侍衛吹的。”
馬光田本就不滿，論資排輩副統領的位置怎麽也輪不上她吳稔才對，更何況他還是黃統領的徒弟。這分明就是吳稔投機取巧搶了他的副統領之位！
現在聽自己師傅這樣灰心，心中更是氣憤，暗暗下定決心要給吳稔一個顏色看。
将一臉憤憤的馬光田打發下去，黃斯霖滿意一笑，但緊接着就暗自皺了眉頭。他想不通……這六皇子究竟是什麽意思？
将差事分給吳稔可以說是信任，但高調的直言不諱說她深得己心還賞金，這分明是将吳稔置于衆矢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