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不會吧?我竟然在看外文書?學語言嗎?”布納納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只一本,不只一種語言,你信嗎?從你的時間到我的時間,你學會了不只一種語言,當然了,達不到學究的層次,基本交流沒問題,照本宣科也不在話下,而且你還想繼續學習。”

布納納退後幾步,坐到沙發上,笑道:“別開玩笑了,還不只一種語言!小學到大學,十幾年的英語都沒有學會,考試都不及格,還指望學別的!人家不是說,英語是最簡單的嘛,我連最簡單的都學不會。別逗我了!”她将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哭笑不得。

“這麽厲害,還會休學?”小布冷冰冰的插嘴,一雙眼睛刷的睜開,直勾勾看着兩人。

“你怎麽聽得到了?這不是未來的事嗎?”布納納疑惑地轉過頭去看着她。

大布笑了笑:“可能,這些不是最重要的過程吧?”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直說到後半夜。布納納先打了一個哈欠,接着是小布,然後是大布。哈欠這東西,一個賽着一個,像小醜手裏的球,一個落下去,其它的也就跟着落下去。三個人各擇一隅,靠着沙發扶手,倚着沙發後背,枕着餐桌一角,半醒半睡到天亮。

再一個天亮,年假悄然過去了。

布納納的早晨有些慵懶,一改往日的幹脆,有意拖延着時間。大布雙手抱臂,立在廁所門口,看着慢吞吞的布納納,安慰她:“我知道你不願意回總公司上班,但身不由己,沒辦法。”布納納皺眉撇頭看過去,又回過頭去,苦笑道:“別說了,光看見你嘴動了,沒聽着音。”

大布重新說:“安心回去上班吧,以前熟悉的同事也沒有幾個,餘下的不是一個部門,也不受什麽影響。說句你不愛聽的,你有辭職的勇氣嗎?能夠進體系比較完善的大公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現在,你一旦離開,再回來是不可能的。我是從現階段走過的人,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思。”

布納納将臉擦淨,出了廁所,往客廳走。“難道我就是一塊抹布,随便放嗎?人家不愛幹的,就非得找我?我覺得我不差呀!可能就是那年自己任性,休學一年,比同齡人晚一年機會,什麽都不一樣了。”

小布正在吃早餐,坦然自若,聽不到這兩人的對話。布納納回過頭來,接着說:“她還不确定休學的事實呢,如果讓她知道上大學之後發生的事,還不定會怎樣呢。吃飯吧,吃完飯,我去上班,你倆自由安排。”

本來說好了大布出去住,小布沒着落正發愁,昨天突然發生的事,讓布納納打消了疑慮。為了驗證大布是可以走出這個屋子的,特地讓她出門買早餐。她不僅買回了布納納故意說出的餐點,還在路上碰到了幾個相熟的人,熱情的打招呼,還能停下腳步聊天兒。

布納納心下不安的站在門邊,只等着大布一回來趕緊開門。她的焦急不安擾得小布心煩意亂,嚷着能不能別徘徊了,煩得要命。布納納白了她一眼,道:“別跟我叫板耍橫!我告訴你,你青春期叛逆的越厲害,以後吃得虧就越多。別以為自己長大了,就可以目中無人。等你吃了虧,你就知道了。”

小布回了嘴:“我看你過得挺好的,還有大布,四十多混得不錯呀!”

布納納向前走了兩步,無奈道:“你知道光鮮亮麗的背後是什麽嗎?代價不只一種,付出永遠比想象的要多!”她白了小布一眼,又回到門邊,嘟囔着:“小屁孩兒,以為了不起呢!”說完,也愣了。說別人可真是不卡殼,輪到自己呢?

門外響起高跟鞋踏擊樓梯的聲音,還有說話聲。一個是大布,還有一個是樓上的鄰居。布納納将耳朵貼到門邊,仔細地聽着。哦,那鄰居是樓上的一位奶奶,她問大布是不是回來過年的,要呆多久,好長時間沒有回來了。

“得有兩年了吧?”大布笑回:“所以這次回來的日子長一些,多呆一點時間。”“你出去好多年了呀,差不多十年了吧?每兩年回來一次,對不對?他們都說我老年癡呆,其實我都記得。”大布依然笑言:“您記得時間很準,我差不多兩年回來一次,大概十年前吧,因為工作原因就出去發展了。”

布納納眼珠子咕嚕嚕轉,推搡着小布到門邊,故意開門将她推到門口。小布沒撒謊,她真的出不去,被狠狠地彈倒在地,氣憤的瞪着布納納。那位奶奶指着打開的門說:“準是你爸媽聽到你說話的聲音,先給你開了門。以前也是這樣,一聽到你上樓的聲音,就站在門邊等着了,人還沒到呢,門先開了。”

布納納一邊吃早餐,一邊樂呵呵的看着大布。大布用眼神問她什麽意思。布納納只管笑,不說話。小布白了她一眼,說了兩個字:“有病!”布納納也不生氣,問小布能吃出味道嗎?小布不理會她,大布說特地買的“老字號”,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攤位,現在看到那些老雇主,真是親切。

布納納似乎沒聽到心裏去,她想着還要驗證一下小布。找誰呢?雖說是打小在這住着,但是老鄰居寥寥無幾,有能力的搬到更好的住宅區,餘下的老人,大多不太出門。小布出不去,那就招人進門呗。誰來比較好呢?

不,找個陌生人或許會更好!

她想看看陌生人看到三個一模一樣的人會是怎樣的反應,還想看看那兩位的狀态是什麽,落荒而逃還是大喊大叫?

中午點外賣,在外賣員到達之前,将小布推至到門邊等待着。小布不高興:“你把我看作什麽呀?憑什麽非得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得做什麽?”布納納一邊大力堵着小布,一邊笑道:“我那時候就這副德性,不過也是窩裏橫,出了門就不敢了。當時覺得自己了不起,現在看看,就是欠揍!”

當門打開的時候,布納納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那外賣員的五官皺到了一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奇怪動作的布納納。他看不到小布,小布仿佛是隐身了一般,明明立在原地,那外賣員只看到了布納納。布納納明白了,原來不是陽臺的廢品遮蓋效果好,而是他們根本看不到小布。

算是真相大白,可以同室共處了。

她羨慕她倆,要是換一換就好了。她在家,由她倆其中的一位替她去上班,那該多好。大布說她想出去轉轉,想去尋找逝去的時光。小布托着腦袋說她正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反正書是看不進去一點。布納納說如果年假再多一天就好了。大布說她以前也是這樣的想法,一點都沒變。

世上唯一的不變就是變化。

外觀依舊,內裏卻是不知變化了多少次。

行政部的人對于布納納的到來沒有發出絲毫的議論,大家只是向着門口看了一眼,便各自回到座位上做自己的事。布納納站在辦公室門口有些不知所措,期盼着引領她的人,等了十幾分鐘,沒有招呼她的人,整個人變得拘謹,雙手提了包搓弄着包上的帶子,又抿了抿嘴,只覺得臉上發燒。明明是冬日,卻感受到了夏季的灼熱。

她的兩只眼睛垂下去,又擡起來,眼前有些模糊,眼眶中沒有充盈的淚,但着實漫漶不清。定了定神,眼睛飄飄忽忽,沒有找到相熟的舊同事,這讓她既慶幸又失望。有人注意到布納納飄忽的雙眼,不覺笑出聲來。又有人跟着這笑聲看過來,與布納納對了眼,發出假意的微笑,迅疾低下了頭。

座位是自己找的。她試探着走向幾年前坐的位置,沒有人跟她說不行,便慢慢坐了下去。以前在這個位置工作,是熟悉的感覺,仿佛重新置于過去的時光。眼前的同事們換了熟識的面孔,有人笑着跟她打招呼,輕松而愉悅,她立即回應,露出愉悅而輕松的笑容。或許那時候的自己年輕一些,心境與現在大不相同。

她不時朝着門口的方向看去,走廊裏連個人影也沒有,百無聊賴的坐了一上午。郵箱裏的通知告訴自己直接到行政部,早上在傳達室接到了紙質通知,上面寫着直接去行政部辦公室。一上午過去了,沒人搭理自己!

布納納還沒從過去的工作記憶裏回過神,大家已經起身去吃午飯,沒有人來邀約她共進午餐,三三兩兩的搭伴而走,只留她一個人。其實她已經成了別人口中的談資。不知道誰從哪裏得來的小道信息,說她調到分公司又調回來,保準沒好事。

她磨蹭到最後一個離開公司,到底還是遇到了舊同事,彼此都是皮笑肉不笑,簡單的寒暄,多少帶着點兒虛情假意。她那時被調到分公司,并不是什麽不好的工作調動,但總給人感覺怪怪的。她勤懇、認真,受到過幾次口頭表揚,卻一直沒有獲得升職加薪的機會,被調走的同時,總公司行政部開始選主管,于是就有說她不好的傳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