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04章

奈維迩掙紮未果,漸漸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北肆停止輸送神力,他這才擡頭看向對方,一雙眼眸清澈見底,臉上是充滿孩子氣的純真。

他眨巴眨巴眼睛,開口道,“謝謝叔叔。”

北肆臉上的笑意微頓:“……”

他擡眸看了眼玻璃窗上倒映着的那張幻化出來的臉,收回目光,看向奈維迩,“你叫我什麽?”

“叔叔啊。”奈維迩歪了歪腦袋,一本正經地開口道。

北肆覺得小孩兒是故意的,不過他并不在意,以他的真實年紀讓小孩兒喊他祖宗都不為過。

只是,看着小孩兒眼眸深處不符合年紀的成熟,北肆挑了挑眉,忽地松開手,整個人往後,靠在座椅上,而原本坐在他腿上的奈維迩,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整個人向後倒去,一個咕嚕滾到座位下。

北肆壞心眼地笑出了聲,“不是要下去嗎?怎麽站都站不穩?”

奈維迩一個翻滾,穩住自己的身體,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壓抑着語氣,“叔叔,您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欺負我一個小孩兒啊?!”

北肆聞言,嘴角的弧度微揚,手心把玩着一顆拇指大的藍寶石,“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是你在向我求救吧?”

奈維迩看着藍寶石沉默了。

那是他腰間皮帶上的一顆藍寶石。

奈維迩原本是想利用染血的藍寶石引起群衆的注意,上輩子他是受傷後才被群衆注意到,這輩子他早有預謀,打算提前引起衆人的懷疑,所以想都沒想,在莫蘭纓下手的那一刻,悄無聲息地将寶石扔了出去。

但沒想到這一顆寶石就如同蝴蝶的翅膀般,将整個事情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叫哥哥。”

北肆抛起手心的藍寶石,一把接住,語氣不容抗拒。

奈維迩咬了咬腮幫子,一雙藍眸與北肆對視良久,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乖巧喊了句,“……哥哥。”

聽到這聲,北肆唇邊的笑意越發深邃,“這才乖。”

北肆把藍寶石丢還給他,王後與公主一起上了車。

王後身後的侍女端來茶水,擺放在北肆面前的茶幾上,然後躬身退下。

“神使,請用茶。”王後道。

北肆拿起茶杯,還未品嘗,一股濃重的蕈草茶香味讓他的動作頓了頓,他放下茶杯,擡眸看向王後。

“海王近日可好?”

“神明護佑,王身體一直健朗。”

王後在前方的主座坐下,一邊吩咐侍女整理客房,一邊命人準備午膳。

“嗒!”北肆将茶杯蓋上,“不必做這些多餘的事情。”

王後看着他的動作,眼眸微閃,覺得眼前這位神使有些過于傲慢,她忍着心中的不滿,面上一片祥和,“神使千裏迢迢來到我們王族,我們豈可怠慢。”

北肆修長的手指劃過額角,看向一旁安靜下來的奈維迩,“這孩子倒是與我神族有緣,不知多大年紀了?可有測試過先脈?”

“神使大人說笑了,奈維迩他年紀尚小,還未到測試的年紀,不過既然神使都說了,想必他的先脈定然是不凡的。”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他還算順眼,這段時間就讓他留着陪我吧。”

王後神色微僵,随即又想到眼前的神使不一定是真的神使後,“神使大人既然喜歡這孩子,那我便将他留在府中陪伴神使一陣子,也好讓神使不至于寂寞。”

說罷,王後側首看向奈維迩,語氣寵溺道,“奈維迩,還不趕緊謝謝神使?”

奈維迩朝着北肆彎了彎身子,低聲乖巧道:“謝謝神使叔叔照顧。”

北肆:“……”

很好,轉頭又叫他叔叔了。

北肆看着奈維迩,笑了笑,這一眼意味深長。

奈維迩:“……”

奈維迩權當沒看見,安安靜靜坐在一旁不再說話。

懸浮車速度極快,不消片刻就來到了深海城堡裏一座嶄新的宮殿前,宮殿周圍是一片森林,整個宮殿坐落在樹木之中,宛如隐藏于叢林深處的古城堡一般,美輪美奂。

北肆剛進入院子,就看到了迎面走過來的一名少年。

少年穿着黑白格紋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白皙如雪的皮膚,一頭棕發柔軟的貼服在身側,氣質極為優雅。

“小舅舅。”

奈維迩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了澤安,他高興跑了上去。

澤安聞言看過來,目光在奈維迩身上停頓片刻,然後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潤如玉的俊顏笑意淺淺,“小殿下,注意禮儀。”

說罷,他的目光落在北肆身上,微微颔首,“神使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澤安是專門負責賓客的侍官,在深海城堡的職位并不高,但是澤安并不在乎,他倒是樂得清閑。

北肆微微點頭,“叨擾了。”

澤安笑了笑,“神使請随我來吧。”

說着,他便朝着前方的主樓走去,北肆跟在他身後,奈維迩在北肆身邊跟着,一行三人走進主殿。

宮殿的建築風格簡約大氣,種植着一些只有海底能看到的花草,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很幹淨,舒适。

北肆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番,發現這裏居然還有其他種族的氣息,他微斂眉,目光在一排排大殿門前流連了片刻。

奈維迩跟在他們身後,目光卻一直落在北肆的背影上。

雖然北肆已經改變了相貌,但身上的氣質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奈維迩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淩駕于衆人之上的高貴與優雅,讓人忍不住想仰望,又忍不住臣服。

這人到底是誰?

神族使者他上輩子見過不少,但從來沒有見過像眼前這人這般,一點都不知道謙虛低調為何物的。

北肆跟着澤安進了大廳,坐到沙發上。

奈維迩坐在他的對面,北肆看了他一眼,見他一點也沒有想要接近自己的意思,心中升起幾分好笑與稀奇。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不受待見呢。

澤安吩咐侍者準備午膳,等午膳準備好之後,他便離開了。

他原本是想帶着奈維迩一起離開的,但想到這是一個能讓奈維迩去神族的機會,便作罷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奈維迩,讓他好好招待北肆,千萬不要惹怒他。

奈維迩連連保證,澤安這才放心離開。

北肆放下杯子,目光掃向對面的奈維迩。

奈維迩察覺到他的目光,默默移開了視線,低垂着腦袋。

北肆笑了笑,沒多說什麽,他拿出一艘紙疊的小船,遞到他面前。

奈維迩:“???”

“我問你點事情,你若願意告訴我,我便将這白晝送給你。”

奈維迩看着小白船,遲遲沒有動作。

“怎麽,不要嗎?”北肆低聲誘惑道。

奈維迩看着眼前不似凡品的法器,猶豫了一瞬。

現在的他太需要一些法器伴身了。

北肆見此,唇畔勾起一抹弧度,在奈維迩手指碰觸紙船的瞬間,擡手将紙船往窗外一抛,下一刻,勾着奈維迩的領子,将人帶到了一艘奢華金貴的船上。

船艙內空曠,一切設施齊全,裝飾豪華,北肆在主座上坐下,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示意奈維迩坐過來。

“你想問什麽?”奈維迩眼眸微閃,沒有坐過去,而是站着問道。

“站那麽遠做什麽。”北肆食指扶額,無比慵懶地笑道,“又不會把你吃了。”

奈維迩:“……”

他沒說話,轉身朝着另外一邊走去,在距離北肆最遠的地方坐下。

見他這樣,北肆也不再堅持,端起酒壺給自己斟滿一杯,輕抿了口紅酒,然後看着他,歪了歪頭,不确定道,“桌上吃的應該沒壞,想吃什麽就吃吧,順便給我講講,這百年間有什麽趣事兒。”

奈維迩盯着桌上擺滿的美味佳肴以及只有神族才能擁有的聖果,身側的手指緊了緊,眼底劃過一絲不耐煩與厭惡。

但很快他又克制住心中翻騰的情緒,垂下眸,低聲問道:“神使大人想聽什麽樣的故事?”

“都可以,随便說說吧。”北肆漫不經心道,他也不認為一個六歲甚至沒有出過鲛人族的小王子能給他帶來什麽有用的信息,只當做打發時間罷了。

奈維迩擡眸看着北肆,“那……我開始了,您聽仔細了。”

“嗯。”

見北肆點頭,奈維迩便開始講述。

……

自從神族那位消失後,七國便開始蠢蠢欲動。

其中鬧得最兇的兩大種族,便是海妖族和獸人族,海妖族與獸人族百年前交戰不斷,死傷慘重,血染了整片海域。

獸人族一直以來都是海妖族的天敵,但是這一次,沒了神族那位的壓迫,海妖族的反擊很激烈,他們不止殺了不少獸人王族,還将獸人部族逼到了深淵邊緣。

在海域,海妖一方占盡優勢,眼看着就要将獸人族逼入絕境的時候,獸人的首領,請求神族派遣使者,去往海妖族講和。

海妖新王年輕氣盛,不肯妥協。

獸人首領也沒辦法,只好親自登門,甚至将自己心愛的女兒獻給了海王,那便是當今的王後,此事才作罷。

後來也不知道這位王後有什麽本事,竟然将海王治得服服帖帖,兩族和平了百年,王後成了功臣,受兩族人愛戴。

而那位曾經的王後,再也無人問津。

奈維迩慢悠悠地說着,他吐字清晰,一字一句緩慢有力。

如果不是當初神族神使出面,哪有這樁美事……

北肆聽完了這段故事,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惬意地伸了伸懶腰。

奈維迩看着他的模樣,眼底劃過一絲嘲諷,也是,這美事還是神族促成的,誰會在乎他一個前王後之子的感受呢?

“我累了,我要沐浴。”

奈維迩掩下內心的想法,起身打算離開。

北肆擡手阻止,“等等,先別走。”

奈維迩聞言腳步一頓,“神使大人還有什麽事嗎?”

“我這白晝上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北肆勾唇,聲音慵懶,“而且,我不是很想打擾王後……”

奈維迩皺眉,“所以?”

“所以,你來幫忙。”北肆笑眯眯道,“我這裏沒有女仆。”

奈維迩:“……”

“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北肆聳肩道,“到時候我便跟王後說,我不太習慣外人在,這與你無關……”

奈維迩抿了抿唇。

雖然他讨厭神族,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的他還無法對抗神族。

奈維迩思索了一番,決定暫時先妥協。

不就是伺候人嗎?

像這樣的事情上輩子他都不知道做過多少……

奈維迩邁着小步伐,吃力地放好一整個浴池的水,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他沒想到這個浴池看着不大,竟然要清理這麽久。

北肆見他累得不行,從椅子上站起身,脫去外套邁入溫熱的池水中,待水漫過鎖骨,他才微微側頭看向奈維迩,“小家夥,看你挺累的,下來一起泡會兒吧?”

奈維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轉身走出了房間。

脾氣還挺大。

北肆挑眉,也沒在意。

他躺在水裏閉上眼睛休憩。

奈維迩從房間裏走出去後,并未立刻回房,而是沿着牆角,摸索到了北肆換下的衣服翻了翻,确定沒有任何神族的使牌後,微微蹙了蹙眉。

北肆聽見他離開的動靜後,睜開了眼睛。

他看了眼門外。

忽地,他擡手,掌心幻化出一塊精致的令牌。

這是一枚玉制的令牌,在燈光照射下閃耀着璀璨的銀光,上面雕琢着一個栩栩如生的白虎。

他将令牌随意地扔到桌上,食指敲打着浴池邊緣,靜靜地等待着。

過了很久,奈維迩才回來。

“叔叔,你怎麽還不出來啊?”

北肆睜開眼睛,看了眼奈維迩,“過來,幫我梳頭。”

“……”

奈維迩有些後悔自己會什麽要回來,他看着北肆的背影,猶豫片刻,走上前,伸出小手握住他的長發。

北肆感覺到有冰冷的觸感傳來,瞥了眼奈維迩的手,微微蹙眉,卻沒有動彈。

奈維迩看他沒有反抗,伸手摘下那插在發絲中間的白玉扣,一頭青絲滑落在水中,水流順着青絲滑進發尖。

北肆繼續閉目養神。

奈維迩拿起梳子認真地梳着他的黑發。

他的皮膚白皙,長發柔軟順滑如海藻般,輕輕拂過,讓人覺得舒适極了。

北肆閉目享受着,突然開口道:“我很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

奈維迩手中動作不停,一邊替他梳着頭發,一邊在心裏默念着咒語,想着他能不能将北肆控制在他手中。

雖然他現在能力有限,但憑這魔族的禁咒就連當初那些頂級的神使都會中招。

奈維迩想着,心情變得愉悅起來,他看着北肆,唇畔揚起一抹笑容,“大人,舅舅曾經教過我如何按摩頭部能使人睡眠更好。”

“哦?”

“所以我就按照他的話學了一段時間。”奈維迩,“我給您按摩一下。”

北肆微微掀眸,看着他專注的表情,只是笑了笑,如果忽略那越來越重的力道的話,那确實是不錯的。

北肆沒跟小孩兒的小伎倆計較,閉目享受了半晌,忽然道:“你幫我把桌上的酒杯端來。”

奈維迩動作一頓,看着水中的人影,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然而,還沒等他起身,下一刻,他整個人被拽進了池子中,咕嚕咕嚕地冒着泡。

撲通!

“小孩兒,我可不喜歡別人對我起殺心。”

“請你收好你的不滿,否則……”

北肆抹了把頭上的水,擡頭看着眼前的場景,到嘴邊威脅話語頓住。

他伸手抓住那緋麗的魚尾。

“咳咳。”奈維迩整個人如倒栽蔥似的,被拎起來,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放開!”

北肆盯着眼前的魚尾,眼中閃過一抹驚豔,“你這魚尾,看着可比人順眼多了。”

奈維迩:“……”

北肆又仔細瞧了幾眼,發現魚尾上竟然還隐約浮現了一圈金線,他不由得伸出手戳了戳。

“住……住手!”

奈維迩兩輩子加起來都有五百歲的人了,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對待過,即便上輩子的小時候過得艱難,他也從未讓人碰過自己的魚尾,眼前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鲛人的尾部是不能亂摸的!

“這條尾巴,可以做很多東西呢……”北肆搖了搖頭,“可惜了……”長在人身上。

說着,他收回了手。

奈維迩氣紅了眼,猛地甩動魚尾露出尾部的利刺,狠狠地朝着北肆的脖頸紮去。

北肆看見他攻擊自己,微微蹙了蹙眉。

奈維迩一咬牙,竭盡全力想要将尾巴刺穿了他的脖頸。

然而削鐵如泥的刺刃在碰到那人脖頸上的鋼圈時竟然毫無作用,反而将他自己的魚尾刺破了一道血痕!

血液瞬間溢出來。

奈維迩面色驟然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飛至眼前以做抵擋勢态的白玉指揮棒。

這是……

這怎麽可能?!

北肆站起來,垂眸睨了眼他尾部的鮮血,“受傷了?”

北肆将呆愣在水中的小孩抱起來,魚尾從他的臂彎處垂下,猶如金絲般閃爍的鱗片在燈火之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漂亮的蛟紗如綢緞般纏繞着他的腰肢。

他的指尖輕輕一點。

那鮮血便凝固了起來,沒有再往外滴落。

“我帶你上去。”

奈維迩一臉迷茫地看着他。

“回神了。”北肆道,“你這小孩也是脾氣暴躁的,不過是碰了一下你的魚尾,就把你氣成這樣。”

“……”

奈維迩完全沒有聽進去他的話,他的左手還緊緊攥着那根白玉指揮棒,眼底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的驚濤駭浪。

怎麽可能……

他怎麽可能是……

北肆見小孩還盯着那根權杖化作的指揮棒不放,笑了笑,“喜歡這東西?有眼光,只是,這可不能給你。”

說着,那根指揮棒猶如活了一般,化作白煙從奈維迩手中消失,然後回歸到北肆的脖頸,再次化作一根普通的鋼圈。

奈維迩愣愣地盯着北肆的脖頸,直到尾部再次被人捏住,他才回過神。

這一次他竟然沒有躲開。

北肆捏着他的尾部,低頭湊近他,“現在不躲了?喲?眼睛都紅了,哭了?”

奈維迩:“……沒有。”

奈維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看着北肆,問道:“你到底是誰?”

北肆挑眉,“神使咯。”

奈維迩看了他一會兒,眼眶漸漸泛紅,鼻翼抽搐着。

他才不是什麽神使!

明明就是那人……

也只有那人能夠擁有這副權杖!

奈維迩怎麽也不會忘記上輩子自己滅世後,精疲力竭時遇到的那個男人,那人一襲白衣坐在雲端上,手中指揮棒大小的權杖指着一方世界風輕雲淡地跟他說,“這是我的世界,我創造的世界,你毀了,是要賠我一個的。”

“你打算怎麽賠?”

那時的奈維迩奄奄一息,彌留之際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道:“以你的本事,彈指之間就能複原了吧。”

那人聞言,沉默了一陣,然後道:“也不是不行。”

奈維迩笑了,笑得無奈而悲涼。

他努力了這麽久,甚至用上了生命,還不如這人權杖一揮便能将天地改變,難道這就是純正的先脈才能擁有的力量嗎?

“但我懶,還是你賠我吧。”

只是那時候的奈維迩并不知道到底是賠還是陪。

因為從那日起,那人就像是吊着他的命一樣,每走到哪兒都會拉着他,他看着他一身白衣不染卻下地親手種上綠色的種子,帶着他将深淵廢墟的殘骸一點一點移除,又帶着他去星海深處尋找生命的痕跡、冰川裂隙之間尋找幹淨的水源……

奈維迩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張張揚肆意的臉,無聲地笑了笑,原來你早就出現在了我的身邊,然而上輩子,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的神明就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世界毀滅而無動于衷。

這樣的人。

到底是心懷蒼生苦楚的神明?

還是漠不關心世人苦難的深淵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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