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16章
北肆剛準備詢問什麽，奈維迩卻打斷了他的話，“沒有，我很好。”
他說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北肆看着空蕩蕩的手心，心底有些疑惑，但是随即又恢複如常，“既然沒有不舒服，那就趕緊睡覺吧，早點睡才能長高。”
奈維迩：“……”
奈維迩心裏松了口氣，也不再糾結什麽，爬到床的最裏面，蓋上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看着奈維迩閉上眼睛，北肆臉上的笑容漸斂，目光幽深晦澀，他擡手，指尖摩挲，那裏還殘留着奈維迩的溫度。
這一夜，奈維迩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北肆睜開眼睛，看向床上熟睡的男孩兒，擡手将那蓋過臉頰的被子微微下拉，柔軟的棉被下，他的小臉白皙粉嫩，皮膚細膩得如同凝脂。
北肆的目光落在奈維迩的臉上。
他的睫毛長而卷曲，鼻梁高挺，薄薄的唇微微嘟着，雙頰因為熱氣透着粉紅，像極了可愛的蘋果。
北肆輕嘆，擡手撫了撫他的臉頰。
小小年紀，怎麽這麽多心思呢？
簡直跟牧斯也小時候一模一樣，只是不同的是，牧斯也什麽都顯示在臉上，不與人親近，也怕與他親近，而奈維迩卻是将所有的心思藏在心中，不讓任何人察覺。
奈維迩睡夢中，似有察覺，睫毛顫抖了幾下，卻沒有醒來，反而翻了個身，整個人滾到北肆的懷中，尋找了個溫暖的位置，繼續酣睡。
北肆無奈失笑，擡手拍了拍他的背脊，然後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一抹分身從北肆體內分離，北肆看着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來到海底世界的最高處的一座宮殿，拿起杯子，倒了杯水，走到窗前，将玻璃窗推到了最大，俯視着下面的街景。
此時，城市還處于黑夜之中，街道依舊寂靜無聲。
他端着水杯的手指輕輕晃動，水波流淌在水晶杯中，映照出北肆清俊的側顏，在陽臺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北肆微微阖眸，将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随即，放下水杯，從口袋中拿出那份還未來得及細看的名單。
他将上面記錄的人名逐個看了一遍，又将他們每個人的特征與白日裏見過的幾人一一對上。
海妖族：裏修，弗洛斯，奈維迩
翼族：伽布裏
獸人族：白獅艾克賽，狼人阿瑞斯
龍族：維克萊
柏林醫林：司禮，芙撒
亡靈族：烏那舍，提那瓦
人族：池律
北肆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行字，眼眸微閃，唇畔勾起一抹笑容，“很久沒有在名單上看見人族了呢，看來三百年未見，世界越來越有趣了。”
他輕笑一聲，看向窗外逐漸升起的晨曦。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看來還是逃不過必分之局啊……”
北肆将名單放入口袋之中，轉身離開。
第二天。
一早，奈維迩醒來，發現身邊已經沒了北肆的蹤影，他坐起身，摸了摸身邊的位置。
還是溫熱的，看來應該沒離開多久。
奈維迩下了床，洗漱好，換好衣物，走到樓下，正遇上下來用餐的北肆和阿瑞斯。
阿瑞斯朝着奈維迩笑了笑，随即跟在北肆身後入了座。
奈維迩目光掠過北肆的身影，掃向餐廳裏的其他人。
他們都是一群年紀不大的少年，或男或女，都帶着稚嫩的青澀，卻也掩藏不了他們的美貌。
奈維迩看着，眼眸不禁一暗，他走上前在北肆身邊唯一一個空位坐下。
餐廳的桌子呈長方形，桌面上鋪設着精致的白色桌布，餐具和瓷碟也都是由白色的骨玉制成。
一切顯得華貴而奢侈。
北肆坐下後，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望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約好的，還是來湊熱鬧看戲的，十二人，全數入席。
奈維迩坐在北肆右首的位置，他的對面坐的是阿瑞斯，其次分別是弗洛斯，龍族少年維克萊，翼族少女伽布裏，以及雙生子烏那舍和提那瓦。
而他身邊的則是裏修，芙撒，司禮，以及池律和艾克賽。
也不知道是按照什麽排序，但衆人沒有任何異議。
這種場面，奈維迩知道怕是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持續下去，也慢慢習慣了。
奈維迩低頭安靜吃飯。
“先生，今日該履行承諾了吧？”
阿瑞斯第一個吃完，剛吃完就迫不及待地提議道，他實在等不了了，他太想知道北肆到底是什麽實力了，若是比他們強大，那麽他們便甘願臣服，直到打敗他！
若是比他們弱小，那麽他們必須盡快找到其他變強的捷徑，絕不能浪費這短短三百年！
萬一三百年後，新挑選的備選人，都不願意選他們，看不起他們，那麽他們和現在的北肆有什麽區別？
去往神殿的意義又何在？！
北肆聞言，慢條斯理地擦拭幹淨嘴角，在衆人的矚目中，放下帕子，“不急。”
奈維迩聽到這聲，擡起頭。
“剛吃飽，不适合做劇烈運動。”
他說得很淡定。
奈維迩點頭複議。
其他人：“……”
阿瑞斯：“……”
阿瑞斯臉色瞬間一黑，他咬牙切齒地瞪了北肆一眼，恨恨道，“你這家夥，是不是耍我們，一拖再拖？！”
北肆聞言，眉梢一揚，“我有說不打嗎？”
阿瑞斯哼道，“我看你就是慫了。”
北肆微微後靠，笑道，“別急，趁着大家都在，先說正事兒。”
維克萊冷哼，不屑道，“還有什麽事情比挑戰更重要的，莫非是打不過我們，怕被我們笑話，不敢履行承諾，所以才故弄玄虛？”
北肆看了一眼阿瑞斯身邊的龍族少年，淡淡道，“如果你們覺得挑戰這件事情比正事更重要，那便先挑戰好了，我并不介意。”
奈維迩聽到這話，心中默默為幾名少年祈禱，他們可別被北肆給吓到了。
誰知道北肆又加了句，“畢竟，你們是一群小孩子，就算是我贏了，也贏得沒什麽意思。”
阿瑞斯氣結，猛地站起身，“你還敢看不起我們？！你要是連我們都打不過豈不是被人笑死！”
“堂堂神使居然怕我們？”
“你太小看我們了！”
艾克賽丢下骨頭，站了起來，“我們年紀不大，但本事擺在這兒，就算是神族的黃級使者都不是我們的對手！我看你頂天也就是黃級，還裝模作樣，真當我們是傻子嗎？！”
艾克賽的話，讓在場的衆人沉默，他們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心底都默認北肆這樣從來沒有進過神殿，沒有經過神殿歷練培養的人，幾乎不可能成為黃級以上的神使。
先脈之力等級為四等，分別為天地玄黃，其中天極最高，那是僅次于神明的力量，而黃級則是擁有先脈之力，卻未能進階的最低階力量。
但若是擁有神殿的幫助，或者資源，便可以讓他們晉升。
但也需要漫長的時間，且晉升之路艱難。
這也是無數人擠破頭想要進入神殿的原因，只有神族能夠幫助他們進階先脈之力，但神族每隔三百年才一次大選，能被選中的又少之又少。
這點讓多少人對神族又敬又恨，恨它們從來不公布普通人成神的捷徑，恨它們為何總是将選拔神族使者備選人的機會只留給那些高貴的種族，恨它們的高高在上！
七國壓抑許久，想要推翻神殿的心無時無刻不在，而且越來越濃烈。
奈維迩聞言，皺了皺眉。
北肆卻似是沒感受到周圍的氛圍，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艾克賽，道，“既然你們如此肯定，我也沒辦法拒絕，那麽我便答應你們吧，我們開始吧。”
“你們受得了？！反正我忍不住了！”
“砰！”
艾克賽一拳狠狠地砸在餐桌上。
餐桌立馬碎裂成無數片。
“吼！”
一頭巨大的白獅蹿上桌面，張口噴出白霧，撲向主座！
“砰砰砰！”
桌子上的骨玉碟子全部化成粉末，碎片飛濺在地面上。
衆人見狀，紛紛退後。
伽布裏張開白色羽翅，飛至半空，一雙冷眸睥睨着下方，一股強悍的先脈之力從她體內蔓延開來。
阿瑞斯和維克萊兩人站起身，各自化作原身，與北肆相對峙着。
芙撒看着這一幕，不由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連手腳都忘記動彈。
奈維迩和人族少年池律則是靜靜地退至後面，觀望着這一切。
奈維迩看了一眼身邊的池律，少年池律正低垂着頭，像是在想什麽事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少年時期的池律似乎話不多，相比後來那個在他身邊叽叽喳喳，性格活潑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
奈維迩看着池律，突然問了句，“你不想上去挑戰一下？”
池律擡起頭，對視上奈維迩的眼睛，看着那雙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轉移了視線。
“不想，我打不過他。”
“哦……”奈維迩輕輕哦了聲，“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只是個普通人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