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
幾個小時前。
北肆将這群少年安排好後, 便尋了個理由離開了，按照計劃，他本想着天黑了再回去。
這樣一來可以觀察他們的适應情況和團結能力。
二來麽, 這些少年不像初生懵懂的孩兒, 每個人成長到現在，本性已然生成。
一個人的本性是最難掌握, 也是無法改變的。
北肆作為上位者, 更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存在, 對于人心的把握遠勝常人，他不會任意打壓一個人的本性或者想要改變一個人, 而是會在适當的時候, 引導他們的方向，讓他們自行選擇。
當然，北肆也不會盲目放縱這些少年，畢竟這些少年都是資質不凡的優秀者, 若是任由他們長歪, 不知在将來又要引起什麽新的動蕩。
到時候頭疼的怕是又是他了。
北肆看了眼少年們, 搖了搖頭，悠悠走開。
不過令北肆意外的是, 他剛從雪松樹拐彎處走過, 就被一群翼族小精靈包圍了。
他擡眼，正看見一只巨鷹飛了過來, 停在距離他數米遠的空中，巨鷹背上坐着一只長着透明羽翼的綠發小精靈。
“叽叽叽！”
“叽叽叽叽……”
小精靈們的聲音很輕, 一般人是聽不懂它們的語言的, 但北肆聽懂了。
“你是異族？你來我們雪山做什麽？”
小精靈們又叫了兩遍。
“你們雪山？”
北肆眉梢一挑，看向中間的精靈, “什麽時候人族的邊界劃分給你們翼族了？”
那精靈只有他巴掌大小，手中拿着枝丫，一臉戒備，“別廢話，趕緊離開，不然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話音一落，小精靈們紛紛将枝丫舉高，對準北肆，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
“叽叽叽叽……”
看着一群弱小的小精靈們，壯着膽子朝着他叫嚣的樣子，北肆不由升起幾分興趣，“你們還沒回答我問題呢，你們為何會出現在人族？人族大陸可不興你們這些翼族小精靈們居住。”
“你管我們為何出現在人族，你敢闖入我們的領地，你死定了！”綠發小精靈叉腰兇悍道。
“呵呵。”北肆輕笑了一聲，走向小精靈。
“站住，你別過來！”
見北肆走近，小精靈們慌張了，數十只小精靈一擁而上，朝着北肆攻擊而去，密密麻麻的枝丫，嘩啦啦作響。
“砰砰砰！”
帶着精靈一族特殊能力的枝丫猶如煙花般綻放，稍縱即逝，沒有傷到北肆半分。
見此，小精靈們驚惶失措。
生命樹的力量都對付不了眼前的人，那它們肯定不是對手。
小精靈們互視一眼，紛紛轉身逃跑，速度極快，然而，它們才逃出去幾步，身子就僵硬住了，仿佛被凍結在原地，無法動彈。
“你對我們做了什麽！”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異族！”
“啊！”
“放開我們，你放開我們！”
“救命啊！”
小精靈們發出陣陣尖叫，有的膽小的甚至直接哭了出來。
“嗚嗚嗚……”
哭聲似乎擁有着感染力，一個接着一個的小精靈哭得越發厲害了。
小精靈們哭得凄慘，北肆看得有些好笑，但他并沒有因此放開這些小精靈。
北肆雙手抱胸，在小精靈們面前繞了一圈，甚至伸出手指數了數，“一二三……嗯，二十八只，不少嘛？這麽多精靈來人族？說說，怎麽通過結界的？你們精靈應該沒有那個能力通過人族大陸的結界吧？”
小精靈們：“……”
見小精靈不哭了，北肆揉了揉耳朵，笑問，“難不成是生命樹？你們将生命樹偷了出來？”
這個異類真是太恐怖了！
居然發現它們身上生命樹的痕跡了。
小精靈們心底顫抖不已，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繼續流淚。
“嗚嗚嗚嗚……”
“別裝哭了。”北肆擡手一揮，所有的小精靈恢複了動彈。
“……”小精靈們一喜，立馬想要飛走。
“回來。”北肆眯了眯眼睛，語氣冷冽起來，“生命樹不該出現在人族。”
小精靈們羽翼一抖，不由停止了飛翔，重新落在了地上。
“嗚嗚嗚嗚……我們也不想的……可是我們沒地方去了……我們被那些鳥人逐出翼族了……嗚嗚嗚……只有……只有人族我們才能夠安然無事……”
騎着巨鷹的綠發精靈抽噎着，“我們去其他族，都會被驅趕，甚至獸人族還要吃了我們……嗚嗚嗚……”
“精靈被翼族逐出了？”北肆挑眉。
小精靈們連忙點頭。
“為何？”
“是因為……”綠發小精靈低下了腦袋，“是因為翼族內部……幾位長老覺得我們的實力不足以擔負守護生命樹的重任，在族中又無所作為，便将我們送給了各族……”
“……”
“我們很多同伴被送出去之後，有消息說它們都……都不在了……嗚嗚嗚嗚……”
“所以你們就跑到人族來了？”
“是、是的。”小精靈們齊刷刷點頭。
“呵呵……”北肆輕笑了聲，看了眼漆黑的天際，“那麽人族的結界呢？你們可破解過？”
小精靈們一愣，随即連忙搖頭，“破不掉，我們根本沒辦法接觸結界……而是邊界的結界原本就破裂了，我們順着縫隙進來的……”
“當……當然也有部分生命樹的原因……”看着北肆幽深的眼眸，小精靈立馬改口，“我們也不是故意破壞生命樹，生命樹這兩年越發黯淡凋零，我們就只是拿了些枯葉……僅此而已。”
“行吧。”北肆眼眸微垂，“我可以放過你們，但你們不能待在人族。”
小精靈們聞言一怔，随即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但想到連人族都不能待了他們又能去哪兒？
一時間，小精靈們再次抽泣起來，“嗚嗚嗚嗚，我想家了……也想陛下了……嗚嗚嗚……”
“只有陛下喜歡我們……”
“嗚嗚嗚……陛下……”
“可是……我們連陛下在哪都不知道……”
“陛下會保佑我們的！”
“嗚嗚嗚……”
“別哭了，”北肆指尖彈了彈小精靈的羽翼，“你們在人族待久了，對你們不利，我送你們去另一片森林，那裏環境更适合你們繁衍生息。”
小精靈們愣愣的，沒反應過來，“什麽……”
北肆打斷它們的話，“走之前……”
他嘴角噙着一抹淺淡的笑意，“我這兒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北肆擡手在空中輕輕一劃，一道虛空裂縫出現在半空之中，北肆道：“我需要你們在這裏建設一個小島，專門種植一些珍稀的草藥，還有……”
“新的生命樹。”
小精靈們一愣，沒聽懂他的意思。
北肆勾唇一笑，道：“你們不用管這些是用來幹嘛，總而言之，幫我照顧好花花草草。”
“去吧。”
小精靈們看着虛空裂縫，羽翼都停止了煽動，它們愣愣地看着，好一會兒，那只綠發的小精靈，轉過頭來，小心翼翼地看着北肆，“陛……陛下？”
北肆食指抵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嗚嗚嗚嗚……”綠發的小精靈一愣，連忙捂住嘴巴，但依舊忍不住哭泣。
北肆指尖揉了揉它的腦袋，笑眯眯地道：“記住，幫我照顧好天池，等到新的生命樹成熟了，我們會再次相見。”
小精靈們也瞬間明白了什麽，眼中含淚，一個勁地點頭。
它們化作一道道彩色光芒，圍繞着北肆飛舞了幾圈，最後輕輕地吻上他的指尖。
看着小精靈消失在虛空裂縫之中，北肆緩緩收回手掌，看着手中的酒壇，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這些小東西，居然還不忘将生命樹下埋的酒帶了出來。
無人不知北斯大帝嗜酒如命，是個酒鬼，曾經為了一壇酒，差點連神族都要抛棄了，這也是為何有人罵他“昏君”的原因，不為情愛不為色。
只為酒啊……
北肆将酒打開，一股濃郁的香味飄蕩開來。
北肆眼眸亮了，将酒壇中的美酒倒入口中。
美酒入喉，讓人渾身舒爽，整個人的狀态都變得愉悅了許多。
北肆閉目，仰躺在一棵大樹上。
“唔……這樣喝酒，果然比在神殿裏舒服多了。”
他伸展四肢，仰望着星辰璀璨的夜空，感受着瑟瑟的寒風拂面。
這一刻，他仿佛忘記了什麽，由于太過惬意，他便懶得去想自己忘了什麽，只是沉浸在美妙的酒香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北肆睜開了雙眼，眼中浮現一抹幽深，他的目光看向正前方不遠處。
那處正是那群少年所在的營地。
北肆眨了眨眼，将美酒飲盡，随即翻身下樹，朝着營地走去。
還未走出幾步，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地撞入視野。
北肆腳步一頓，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揮開。
但手指剛剛擡起，又停了下來，改為手背輕輕托住那人的脊背，将他扶穩。
“誰？！”
那人背脊微僵，下一秒，如同猛虎般旋身避開，腰後的槍瞬間拔了出來，對準了他。
北肆身上沾染了酒氣，薄唇緋紅，眉間的一點朱砂愈發鮮豔。
男子剛轉頭便見到他這副模樣，黝黑的瞳孔中劃過一絲驚豔，但很快又冷戾地蹙了蹙眉，“人類？還是異族？為何出現在邊界？”
北肆眼睫微掀，看着眼前穿着銀灰色軍裝的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勾了勾唇，輕笑，“長官，我是……人族，這是我的通行證。”
北肆攤開手掌，亮出了自己的身份牌。
男子盯着牌子看了半晌，才緩緩收回目光。
人族的通行證做不得假，但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怪異。
“北肆？來自費星？”
北肆眼睛彎起，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他道：“是的長官。”
男子皺了皺眉，“一個人族，滿身酒氣出現在邊界？”
“天冷喝酒暖胃。”
“邊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我……”
北肆話還沒說完，又被男子嚴厲地打住。
看着北肆滿身酒氣和不正經的樣子，手中的槍直接抵住了那眉心一點朱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若有隐瞞，一律按間諜論處，聽清楚了嗎？”
北肆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微微退後一步，伸出食指抵住槍口，“長官，這玩意兒很危險……萬一走火，可就不好了。”
男子見此直接上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北肆手腕一轉，男子的手便被彈開，随即側身躲過射擊而來的子彈，擡手順勢抓住男子的衣領，将其反制。
不過瞬息，已過三招。
“你！”男子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他看着北肆，沒想到這個外表看起來弱雞似的青年男子，居然還是個高手！
北肆低頭瞥了一眼男子胸前的徽章，“江謹言？”
江謹言推開北肆，低頭，發現自己的身份牌和槍都出現在了北肆手中。
北肆微微側過頭，看了眼手中的槍，随即将槍還給他，将身份牌放自己兜裏。
“長官，你不用懷疑我的身份，我只不過是來京都第一學院上任的輔導老師。”
“對了，我和我的學生們走散了，不知道長官有沒有看見我的學生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