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單向度05
第5章 單向度05
洗漱過後，紀回套上校服打開了宿舍門，也是在差不多的時間，大家都到了走廊。
只是一眼，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高揚呢？”
衆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紛紛看向同房的梁丘葉。
“不知道。”男人的臉色也不太好，早上在那煩躁的廣播中發現身邊的室友不見，實在不是一件能讓人冷靜的事情。
“你跟他一個房間你……？”齊大飛暴躁地吼道，話還沒說完就被梁丘葉冷冷地看了一眼，生生把即将出口的辱罵咽了回去。
沒辦法，他個頭體格看起來都比自己有壓迫，兇氣十足。
更別說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好。
“聽不到。”紀回搶先答了：“11 點一過就會被完全隔離，感受不到外界。”
“你怎麽知道？”齊大飛決定把怒火換個人發洩。
紀回瞥了他一眼：“我的聽力比一般人要好些，10 點 59 分的時候我還聽見了桌上的鬧鐘指針轉動聲，但是時間一過就什麽都沒有了。”
他說的是實話，本來想再次感受下時間流速，所以有特別注意。
“還真是這樣……”賀同突然出聲：“我昨天也是，50幾的時候還能聽到隔壁的翻身聲音，他媽的一過整點屁都聽不見。”
這個宿舍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尤其是兩個宿舍之間的床之間其實只隔了一面牆，貼着床上一有動作隔壁同學就能聽到。
“關鍵是我們怎麽沒有醒啊。”張輝有些崩潰了，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出來，頭皮還沒有恢複，仍然火辣辣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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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吭聲，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
“艹，我們不會真是穿越了吧。”賀同臉色鐵青，沒忍住又爆了粗口。
就在這時，其他宿舍的活死人都陸陸續續背着書包出來了，和昨天一樣忽視了他們，徑直往食堂走去。
紀回靜靜地看着他們，他昨天就發現了，這裏每個人都像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除了上課回答問題，不會和別人有任何的交流。
絲毫沒有感情。
收回視線，男人背上書包：“走吧，先去吃飯。”
早餐的種類也還行，幾個人抱着吃一頓少一頓的心态吃到胃部鼓起，兩個女孩在聽到高揚失蹤後，也不管什麽減肥不減肥了，瘋狂進食。
紀回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匆忙吃到八分飽，就起身向教室走去。
“哥！你去哪兒！”賀同嘴裏含着包子，模糊不清地問道。
“去看看有沒有線索。”
或許是紀回的做法提醒了大家，現在不是做一個乖孩子任人宰割的時候，也抓緊把碗裏的東西吃完，往教學樓跑去。
剛進了樓，梁丘葉突然出聲：“我去 4 樓。”
衆人這才想起，分開尋找或許更有效率。
“我 5 樓，我想在教室裏搜搜。”賀同出聲道，他們并不知道紀回此刻已經到了頂層開始搜索。
“上課前回到教室坐好。”梁丘葉看了眼兩個女生，轉頭對賀同道：“你帶一個女生，我帶一個。”
“梁先生！我也想跟你！”張輝突然開口，聲音有些顫抖，他不敢和紀回或者梁丘葉其中任何一個分開。
“你去 3 樓，我就在樓上。”男人的話不容拒絕，此刻他身上盡顯頭狼的氣勢。
他轉頭又對賀同道：“你們去 2 樓，5 樓是我們要回去的地方，底下搜完正好集合。”
卷發男孩歪了歪腦袋，想想也是，便和陳子圓先上了樓梯。
剩下的只有 1 樓了，自然而然落在了齊大飛身上。
雖然他并不願意，但是實話來說，1 層比起未知樓層更加安全，畢竟就是他們現在站的地方。
勉強地點了點頭，幾人就地解散，各奔任務地點。
他們真不知道觸發什麽條件會發生意外，一切都進行得小心謹慎。
紀回已經在每層樓走了一圈，最終還是停留在了 5 樓進行詳細搜索。
這一層樓都是高二年級，1 班到 4 班，一共四個教室，走廊盡頭是洗手間和茶水間，還有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窗戶都是單向玻璃，看不清裏面。
看了眼門牌，上面标注着辦公室。
站在窗戶邊，男人看不清裏面的景象，卻能感覺到不太舒服。
紀回腳步頓了頓，還是決定先搜教室，轉身離開。
然而窗戶裏面，一直和他對視的女人，卻沒有動，視線一直跟随着他，直到消失在視野。
女人面無表情，眼睛裏滿是死氣，紀回并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和屋子裏的人開展了一場眉目傳情。
一進教室門，紀回就徑直走向那幾個昨天沒有人坐的位置。
他不知道高揚的消失，是不是因為做了什麽違反規定的事情，被學校開除了。
應該是被開除了，就像昨天那個女人說的那樣。
如果沒有猜錯，這五個位置的學生很有可能是他們到來前一晚，進入這個夢魇的人。都消失了。
這個地方好像并不是輪回， 時間都在正常推進。
學校一直在強調開除的事情，也說，開除了就沒有出路。
這應該是條死路。
紀回彎腰看向抽屜，那裏面的書本全被清空，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仿佛這從來就是一個沒人的空座，只有桌子右上角的貼的名字昭示着從前這裏真的有學生坐過。
連續看了 4 張課桌，都是一無所獲，紀回皺着眉來到最後一張桌子前，伸手一摸。
眼睛一亮，紀回頓時松了一口氣，終于有了發現。
那是一張卡在書桌與抽屜拼接處縫隙的稿紙，如果不用手仔細摸索，很難發現。
抽出紙張，那是從本子上撕下的一頁。
然而內容卻是和換座位無關，滿紙都是兩個數字：【37】。
疊起稿紙收回口袋，紀回又走到置物櫃前。
櫃門上了鎖打不開，但是可以透過玻璃看清裏面的物品。
《高二 3 班學生手冊》、《校規 150 條》、《班規 150 條》、《學習至上》、《成績單》、《唯一出路》、《反轉人生》、《一步登天》。
紀回摸了摸櫃門上小小的鎖芯，垂眸思考着如果自己撬了這鎖會不會觸犯校規被開除。
就在這時，櫃門玻璃上的反光一暗，有人在門口擋住了照射進來的那束光。
回過頭，紀回了然地看向進門的人。
“怎麽樣？”
居然主動問他，還不算冷漠。
指了指鎖芯，紀回無奈地笑了笑：“打不開，找找鑰匙吧。”
話音剛落，一把黃銅的鑰匙就被丢在了自己手裏，紀回錯愕地看向梁丘葉，眼裏有些驚訝。
“第三列第一排，那個人是班長，在她抽屜裏找到的。”
他昨天就發現了。
紀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眼神幽暗：“你很有經驗。”
梁丘葉沒有回他，不置可否。
沒有再接着試探，紀回把鑰匙插入鎖芯，打開了櫃門，取出了裏面的學生手冊。
他飛快地翻看着，幾乎是一目十行地搜羅着關鍵信息。
這也是他的優點之一，高效。
所以他上學期間看文獻從來不是問題。
身後的男人沒有離開，只是靜靜地站着，陳子圓去了 5 樓別處尋找線索，此刻教室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教室裏陸續進來了學生，梁丘葉看了眼時鐘，沉聲道：“還有 5 分鐘。”
“嗯。”
紀回快速過着每本書，尤其關注 37 這個數字。
學號、排名、幾本書的第 3 頁、第 7 頁、第 37 頁、第 73 頁……
他仿佛一個掃描儀，篩查着這些信息。
別的樓層搜查的幾人也都回了教室，本來想找大家讨論，但看到梁丘葉和紀回站在旁邊，好像在調查什麽，還是選擇先回了座位。
兩位主心骨不在，他們沒辦法高效地梳理線索。
“1 分鐘了。”梁丘葉冷着臉，“啪”得一下合上了紀回手中的書，按照開櫃前的位置放回原位，轉動鑰匙鎖上了櫃門，丢進了所謂的班長的抽屜。
好在班長還趴在桌上打瞌睡。
攥着紀回的手腕，梁丘葉帶着人飛快地跑回座位，在警報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剛剛好坐了下來。
門外高跟鞋聲響起，紀回前額有些冒冷汗，他知道剛剛确實冒險了。
再晚一點，他不知道會面臨什麽，可能是被開除，也可能再也不會醒來。
從抽屜裏拿出本子，撕下一張小紙條，紀回像昨天一樣，偷偷将它遞了過去。
梁丘葉低頭一看：【謝謝：）】
許是那表情太古早，又或者是這表情畫得有些俏皮，男人的唇角竟然沒忍住勾了一下。
他也和昨天一樣，沒有回應，把紙條握在手心，收了起來。
紀回也不指望對方會做出什麽反應，腦袋裏開始梳理着剛剛翻閱的資料。
37 最容易聯想到的學號很正常，不屬于那 5 個開除同學中的任意一人，成績排名 37 的同學也不在這 5 個人裏。
37 有關的書籍頁數，也沒有什麽特別信息。
問題在哪兒……
中年女人走上講臺，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月考成績出來了。”
底下的同學“刷”得一下擡起了頭，那一雙雙死魚眼裏第一次有了情緒。
恐慌、興奮、悲傷、緊張……
這些真實的樣子讓紀回意識到他們至少還是活的，終于有了人樣。
“老規矩，百分之 5。”
底下的人又一下低了頭，好像剛剛的動作只是錯覺，只是那些顫抖的肩膀都展示出了他們依然情緒激動。
紀回眯起眼睛，默默記下了這個數字。
5%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