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古祭01
第40章 古祭01
雖然隔着點距離，但紀回的耳力一直不錯，隐約能聽到他們在聊些什麽。
“大家都是體驗者吧？”
“是組隊進來的嗎？”
“一起合作吧，互相幫助。”
“剛剛真是吓死我了，那兩個體驗者也太慘了。”
“那是他們太蠢，一點都沉不住氣，被殺了是肯定的啊……”
“你們隊友都找到了嗎？我都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剛剛一來就跪在那兒，還好我謹慎沒有動，吓死我了。”……
紀回和梁丘葉對視一眼，看着他們這和諧的樣子，大概都清楚這幾個是相對老實的，至少表面上是。
第一次這麽多人進了夢境，相對的都很熱情。
跟着大部隊進了村，紀回不免四處打量了下環境。
說不出風格的房子，都是用土堆砌而成的屋子，上頭就一些木頭石塊混着搭了頂，院子的栅欄也是用簡單的樹枝泥巴堆起來的。
看着那波村民漸漸分散回了自己的屋子，紀回和梁丘葉也準備四處轉轉查探下情況。
幾個體驗者還沒有散去，二人也不打算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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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有了麻煩，他們現在的身體年紀并不占優勢。
對視一眼，二人剛準備離開，紀回突然臉色一變，梁丘葉也有所覺，猛地轉頭。
幹枯如幹屍的臉近在咫尺，皺巴巴的皮膚泛着如樹幹般的土色，黑色的瞳仁幾乎占滿了整個眼球，裏面空洞而無神，緊緊盯着他們。
他的腳步太輕了，導致離了很近，紀回才聽見細微的雜草被踩碎的聲音。
如果不是因為貼得太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兩人肯定會認為這是一具陳年幹屍屍變了。
梁丘葉本能地把紀回拉到自己身後，然後發現以自己現在的身高好像根本擋不住他。
紀回眼前也突然出現了一個圓鼓鼓的後腦勺。
“……”
幹屍老人表情沒變，就好像沒有看見他們的小動作一樣，咧嘴笑了起來。
“你們怎麽跑出來了？”
腥臭的味道傳來，二人屏住呼吸。
“他有些憋不住了。”紀回面不改色：“我陪他出來的，馬上就回去。”
“……”
老人沒有接話，仍然直勾勾的看着他們，黑色的眼球上下移動，宛如一個木偶的玻璃珠眼，打量着他們。
好像在判斷他們話裏的真實性。
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都覺得自己後背有些濕了，那老人才又開口。
“走吧，我看着你們回去。”
他的步子開始緩慢移動，松松垮垮的破褲子下，不知道又是怎樣枯骨一樣的雙腿在晃動着，腳步落在地上，踩得落葉雜草悉悉索索的響。
梁丘葉已經跟上，紀回回頭往賀同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剛剛他們的動靜不大，但老人的出現也不至于讓那些人注意不到，因此紀回直接對上了賀同的視線。
男孩愣了一瞬，随即立刻認出了他，眼睛一亮，但聰明地沒有叫他。
紀回漠然地掃視了一圈，轉頭對上老人死氣沉沉的眼，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了過來。
他沒有再猶豫，跟了上去。
身後傳來幾個體驗者的讨論聲。
“那兩個小孩兒怎麽回事？感覺有線索啊。”
“應該不是體驗者，是當地人，回頭去打聽下。”
“那老頭和死人一樣，也太吓人了。”
“……”
賀同松了口氣。
他不知道為什麽紀回會在夢境裏只有這點年紀。
但是他剛剛的回頭那一下，也是暗示了自己的身份，給他吃了個定心丸，沒有過多的眼神示意，也沒有引起其他體驗者對他身份的懷疑。
反倒是讓他們開始關注了孩子身上的事兒兩個孩子亦步亦趨地跟着老人的腳步，穿過了層層土房，往村子最西面的山坡走去。
紀回又回頭看了眼村子，他們已然到了村落的最邊緣位置，甚至還和那些屋子隔了将近有100米。
一路走來，他們碰到的人并不少。
田裏的，院子裏的，砍樹回來的，出來晾曬衣服的……
當他們路過時，都和那老人一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死氣沉沉地盯着他們。
梁丘葉明白他在想什麽，小聲道：“沒有小孩。”
“嗯。”
這麽多人裏，根本沒有孩子。
老人的腳步終于停了下來，二人擡頭便看見了一座與衆不同的屋子。
他們的第一感受，就是夯實，而且大。
比起其它的小泥屋，這房子在這兒說不準可以稱得上豪華大宅。
這屋子的牆砌得很整齊，那頂上的石頭也都是打磨過的，麻繩串了各種顏色的布料挂在房檐上，估計是特別的裝飾，倒是和那面具人腰上的衣服點綴很像。
老人回頭看着他們，幹癟的嘴唇沒有包含一顆牙齒，但是話确實說得很清楚。
“進去吧。”
紀回點頭說了聲“謝謝”，便牽着矮他一截的孩子走到了門前，敲了敲門。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探出的腦袋左右打量了下他們，有些愣住，但是并沒有多說什麽。
一旁的老人開了口：“下次再有跑出去的，我會告訴巫使大人。”
那人呆了下，趕緊低頭道歉：“不，不會了，我一定注意。”
紀回不動神色和梁丘葉交換了下眼神。
看這人茫然的樣子，估計也是體驗者。
黑色的瞳仁直勾勾地看着他們進了屋才轉身離開。
那人松了口氣，有些責備地看了兩個小孩一眼，但随即想到什麽，又彎腰溫柔道：“小弟弟，你能不能和我說說，外面發生了什麽呀？你們怎麽跑外面去了。”
“……”
敢情這人拿他們當NPC了。
二人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到底要不要表明身份，轉頭就對上了裏屋偷偷朝外望過來的眼。
“……”
有點熟悉，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今天拜龍神。”
“龍神？”
“嗯。”紀回點點頭，兩眼放光，滿是敬意和崇拜：“好多好多人。”
“這樣嗎……謝謝了小弟弟。”那人見紀回眼睛逐漸放空，好像出竅了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樣，一時間也不好多問，決定過會兒出去看看， 再找找自己的其他隊友。
梁丘葉沒有說什麽，拉着紀回就進了裏屋，一進門，就看到了滿屋子的小孩。
掃視一圈，兩人精準定位了5個小豆丁。
最小的那個……
居然只有3、4歲的樣子。
梁丘葉有些頭疼。
還逃得出去嗎？
這……羅非凡吧，路走的穩嗎？
相顧無言，梁丘葉一個個看過去。
4歲左右的羅非凡坐在10歲的徐勝懷裏，8歲的曾一偉邊上圍着剛剛探頭的12歲左右的倆小子，應當就是楊小白和林向陽。
面前還躺着個4歲的齊羽。
紀回同樣閉上了眼。麻煩了啊……
幾個隊友看到門口熟悉又陌生的臉，明顯也錯愕了一下，随即交換了下眼神。
內屋裏是貼着牆連着的大床，上面疊放着許多的布做床墊，上面也有些破布縫制的被子。
這就是這些孩子的房間。
二人沒有表露太多情緒，走了過去坐下，終于聚在了一起。
“哥哥，梁哥，你有沒有見着賀同啊？”
楊小白湊近了些，小聲道。
紀回點頭：“就他一個成年的，在外頭呢。”
徐勝皺眉，有些擔憂：“小賀一個人能行嗎？”
“他應該會想辦法找到我們。”
旁邊也有幾個人湊在一起，應當都是體驗者隊友坐在一起，見着他們有兩個是從外面進來的，便有些想過來。
屋子就這麽大，他們也沒辦法躲起來，齊羽看向梁丘葉：“有沒有什麽……”
“沒事。”梁丘葉搖搖頭：“他們聽到也沒關系。”
紀回心道還可以讓他們先探探路。
也許是感覺到他們沒有敵意，旁邊的兩個體驗者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挪了過來。
“那個……你們也是體驗者吧？”
“嗯。”
“你們是從外面回來的吧，有發生什麽嗎？”
帶頭問的是一個有些胖嘟嘟的小男孩，看着大概10歲的樣子，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女孩。
看來這間房裏他們隊只有兩個人。
有人帶了頭，其他的幾撥體驗者也有人看了過來，即便沒開口，但也豎起了耳朵注意聽着。
“外面在祭祀。”紀回道：“祭龍神。”
“祭祀？”小胖一愣，随後打了個哆嗦：“壞咯，他們不會搞什麽童男童女吧。”
“我們不會是祭品吧！”
“誰知道呢？”紀回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但他明白這個可能性極大。
一路走來路上沒有孩童，很明顯是這屋子是專門建造來關着他們的。
而且這屋子條件比起外面好上很多。
就像為了讓豬長更多的肉，飼養員都是專門喂養更好的飼料一樣。
也不對，剛剛空地上被割肉的人，已經像是祭品了。
“壞了壞了，這怎麽跑。”
“能逃出去嗎？”
“可是外面有人守着啊。”
“想辦法打暈了，再去附近看看。”
其他的人已經開始讨論起來，很明顯是有了打算。
紀回看向屋子另一邊當地的孩子，一群孩童宛如待宰的羊羔一般擠在一起，雙目空洞地盯着地面，也不說什麽。
有的體驗者聲音大了些，那打暈逃跑的話徑直傳入了孩子的耳朵裏。
“你們不能跑。”
角落的女童出了聲，藏在陰影裏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你們會得罪龍神的。”
手指慢慢指向房間對角剛剛回來的兩人，女童面部的表情已然有些扭曲。
梁丘葉和紀回看着她，眼神絲毫沒有回避。
“你們，跑了。”
“該……贖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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