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只反派

第3章 三只反派

“不行。”男人冷硬地拒絕,“我身邊很危險。”

阿爾賓指着自己的頭發,煞有其事地說道:“我失憶了,醒來的時候你又離我不遠,我們兩個都是白發紅瞳,說不定你就是我爸爸。”

“我沒失憶。”男人還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他。

可惡,這家夥不是個笨蛋麽!這時候怎麽這麽不好忽悠了?

阿爾賓鼓起臉,委屈道:“那就當我是用那袋錢雇傭你,我感覺可能有人要抓我,我希望你能帶我去安全的地方,哪裏都可以。”

他嘟囔道:“總之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

男人冷厲的目光看向外面的某個方向。

他确實感受到有人在窺伺,那裏有極其細微的魔氣,應當是善于隐蔽的魔物。

盡管他因為魔力變性暫時無法使用魔法,但他的身體素質依舊頂級,對魔力和魔氣的感知也依舊敏銳。

那股魔氣方才還沒有,是被自己洩漏的魔氣吸引來的,還是沖着這孩子來的?

他垂于身側的手如捏豆腐般輕巧地從岩壁上掰下一塊石頭,指尖一彈,便轉回目光。

身上充滿着疑點的白發男孩正深陷驚惶之中,并非作僞。

“我明白 了。”他對阿爾賓颔首,冷峻的臉上凝重而認真,“我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但我不會做你的父親。”

“好吧。”阿爾賓點點頭。

起碼能離開這裏了。

他稍稍松了口氣:“我的名字是阿爾賓,你叫什麽?剛才想喚醒你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剛剛那到底是什麽情況?”

“我是澤曼,剛才那是……”男人眼底晦暗不明,緩緩吐出,“舊疾發作。”

澤曼?

阿爾賓立刻想起來這就是海妖姐姐喜歡的大美人角色,怪不得也是白發紅瞳呢。

打量着面前的澤曼,經過這一番相識,阿爾賓心中總結。

原來海妖姐姐喜歡的角色是個柔弱的笨蛋美人啊。

阿爾賓打了個哈欠。

“還有事的話明天再說吧,我好困,我先睡覺了。”一晚上忙忙碌碌,情緒起起伏伏,阿爾賓已經被累癱了,精神萎靡。

他在澤曼身邊躺下,又側過身來揪住澤曼的袖子,定定地看着他,不放心地強調道:“你不許丢下我一個人跑掉哦!”

看到澤曼點頭,他才安心下來。

“晚安,澤曼先生。”

半晌沒得到回複,阿爾賓一雙迷迷糊糊的紅瞳強撐着睡意看着他,不滿地問:“你為什麽不和我說晚安?”

哥哥以前都會說的。

澤曼恍然。

他過去身處太陽神殿,人們只道“日安”從不道“夜安/晚安”。

在這片存在神明的大陸上,這種招呼語固然有人們互相問候的意思,但同時也包含了向日神夜神問候的含義。

而太陽神和同為三大至高神的[黑夜與死亡之神]關系一向不好,所以從未有過這樣的習俗。

但被那執着的紅瞳盯着,他如雪山溪流般冷冽的嗓音還是響起。

“晚安。”

阿爾賓揚起滿足的笑臉,一閉眼就睡過去了,像是中了某種睡眠魔法。

有成年人在身邊,不用自己一個人面對黑暗和未知,他心裏終于産生些許安全感,哪怕是躺在這種硬質地面上也不妨礙他進入酣眠。

待他睡着,澤曼獨自走出山洞外。

他走向之前投石的位置,在這裏看到一只被砸死的老鼠。

老鼠豆粒大小的眼中呈現出黑十字星芒的圖紋。

這是魔物的标志,所有魔物眼中都會有這樣的圖紋。

這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而是一只低階魔物,這種魔物通常并不生活在森林中。

顯然是有人派來偵查的。

是沖着那孩子來的嗎?

能做出這樣的謹慎舉動,起碼是擁有一定智慧的中階魔物,一個普通的小孩子為什麽會被中階魔物盯上?

澤曼抿唇思索,仍帶着血腥味的下唇讓他想到,那時候自己剛咬破阿爾賓的手指,意識空間中的詛咒鎖鏈便短暫消失。

這其中難道有什麽關聯?

-

阿爾賓迷迷糊糊醒來時,感覺有哪裏不對。

甫一睜眼,流暢的下颌線便映入眼簾,接着又看到被戳出點點紅痕的咽喉。

偏過頭去,透過輕紗般垂落的白色長發向外看去,四周的景色緩慢從視野中經過。

他正被澤曼橫抱在懷裏趕路。

那寬大厚實的鬥篷像襁褓似地裹着他,現在被塞在“裹屍袋”裏轉運的人是他了。

阿爾賓搓了搓臉,徹底清醒過來,發現身上被熏黑的地方也被清理幹淨了,臉上也不髒了。

察覺到他已經完全蘇醒,澤曼一貫冷靜的聲音解釋:“我們已經離開荊棘城的範圍。”

阿爾賓呆呆點點頭,随即反應過來,澤曼已經抱着他不知走了多久,離開了那可能會碰到人渣的危險的森林。

這正是他昨晚和澤曼的約定。

這個人沒有騙他,沒有丢下他偷偷離開。

入睡之前盤踞心頭的擔憂和忐忑被風輕輕吹散,耳畔響着穩健有力的心跳聲,腦袋靠在溫熱的軀體上,身體好似在搖籃裏一樣輕輕晃動,來到異世界後的惶恐不安和提心吊膽都被這令人安心的一切逐漸撫平。

盡管這世界有很多危險,但能遇到這樣可靠的成年人真是太好了!

阿爾賓曾聽人說起過,自己還是嬰兒的時候被丢在花叢,差點要死了,是放學路上的哥哥聽見他的哭聲,及時發現将他救下,并最終收養。

他不記得那麽小的記憶,但心裏仍彌留着在恐懼之中被人緊緊抱住的感覺,那種感覺和現在很像。

“謝謝你!”他環住澤曼的脖子,臉上重新揚起輕松愉悅的笑容,連呼吸都變得輕快起來。

面對這張熱情燦爛的笑臉,澤曼身形微僵,指尖動了動,最終也只是輕輕颔首。

只是身上那份不自覺便會冒出的寒氣稍稍斂了斂。

澤曼繼續前進,阿爾賓靠在他懷裏,一雙眼睛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他想下來一起走,但澤曼不贊同地說:“你還有傷。”

好吧。

阿爾賓不吵着要下來了,轉而好奇詢問:“你打算把我送到什麽安全的地方去呀?”

“玫瑰王國。”

阿爾賓乍然聽到這個名字,感覺就像童話故事一樣,笑起來。

“诶,好奇怪的國名。”聽起來好草率。

澤曼:“這是衆神取的名字,所有國家皆以植物為名。”

阿爾賓想到,這是漫畫世界,這樣一想好像也不奇怪了,說不定是作者想不出好名字呢。

他接着問:“那我們要怎麽過去?”

總不能全程徒步過去吧?

澤曼:“等到了前面葎草王國的邊境村,找到商隊坐馬車過去。”

馬車!

阿爾賓期待起來了。

坐馬車旅行,很有異世界的味啊!

懷抱着這種期待,阿爾賓繼續欣賞周圍異世界的景色。

只是這裏景色并不算奇特,有些荒涼,他沒一會兒就看膩了。

除了景色,澤曼的雪白長發也總是在他眼前晃悠。

阿爾賓忍不住捏住一撮發尾,屏住呼吸偷瞄一眼澤曼的反應。

好像沒發現诶。

诶嘿!

他的膽子逐漸大起來,一會兒拿着一撮長發和自己的頭發比對顏色,一會兒繞在指間。

澤曼自然不可能沒發覺懷裏孩子的小動作。

但他看過很多書,學過很多魔法,面對過無數魔物,卻唯獨沒學過如何對待一個小孩子。

也許是因為他的身份,也許是因為他不夠親和,過去從沒有小孩子敢在他面前放肆,他就像神殿裏那些手持劍盾肅穆冷漠的雕像,無論是貴族還是教衆的孩子都只會敬畏他。

由于不知如何應對,澤曼只能當做自己沒看到。

而他的放縱也讓阿爾賓愈發大膽,竟然玩起編辮子。

阿爾賓沒編過辮子,只在班裏看女孩子們弄過,此時也躍躍欲試鑽研起來。

直到清冷的嗓音響起:“到了。”

他才恍然回神,匆匆忙忙撥散自己編出來的歪七扭八的辮子,一臉乖巧無辜地眨着眼。

澤曼攏了攏罩住阿爾賓的鬥篷,長長的鬥篷将會惹來非議的腳踝燒傷完全遮住。

當他們出現在村口,突然造訪的陌生人讓這個村莊的人紛紛投來警惕的目光,村長也很快趕過來,厲聲詢問。

“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路過附近時馬車翻下山崖,想尋找商隊離開。”澤曼掩住眼中過于冷靜的神色。

村長打量着他們兩遭難的衣着,看出澤曼身上的衣服材質非同一般,又看到他們相似的發色瞳色。

“你們是……父子?”

澤曼看着只有二十四歲左右,阿爾賓看起來也才七八歲,但這個世界十六歲就算成年了,也難怪村長這樣猜測。

阿爾賓朝澤曼投去得意洋洋的眼神。

他就說吧,他們看着就像父子呢。

澤曼眸光微閃,喉間發出短促的聲響。

“是的。”

阿爾賓笑嘻嘻地把臉埋進澤曼懷裏。

他果然還是覺得這個人要是能當他爸爸就好了。

面對眼前不幸的父子,村長語氣緩和下來。

“三天後鎮上會有商人過來,你們可以跟着他去鎮上找合适的商隊。”

澤曼凝神思索片刻,出錢租用了村外的狩獵小屋,又向村長購買了幾天的物資,以及幾套衣物。

他出手闊綽,又顧忌了村民們的排外情緒,沒有借宿村裏,村長也爽快地答應了,還答應商人來了就去通知他們。

-

狩獵小屋四四方方,裏面沒有床,只有前不久割下來金黃色的麥稭厚實地鋪在地上。

阿爾賓沒睡過這種東西,好奇極了。

他正是好奇心濃重的年紀,不再驚慌失措後就對陌生的世界産生了無限的好奇,看什麽都覺得有趣。

聽說晚上要睡在這裏,心情正愉悅的他當即躺上這金黃色的毯子,滾了滾,好生感受一番。

縷縷陽光透過窗口照進原木壘成的狩獵小屋裏,灑在一頭蓬松淩亂的白色短發上,把奶油般的彎鈎染得熠熠生輝。

曬過的麥稭溫暖且柔軟,并沒有想象中的紮人,聞起來還有股清香。

比起昨天的床,這可是實在太棒了。

十分滿意的阿爾賓從麥稭上爬起來,沐浴着陽光,他渾身都散發着金黃的光芒,這些是麥稭碎屑。

以至于他不得不像只小狗似的,蹦蹦跳跳搖頭晃腦地抖落身上的碎屑。

白發裏也夾雜着幾縷“金色挑染”,一雙大手伸來幫他拍拍毛茸茸的頭發,他頓時乖順下來。

不過他望着澤曼,眼底倒是亮起狡黠的光。

嘿嘿,明天早上澤曼先生也要像他一樣滿身碎屑了!

想到性子冷淡的澤曼露出苦惱的神色,阿爾賓期待極了。

然而,澤曼把他身上清理幹淨之後,就将一塊早有準備的布鋪到麥稭上,成功避免睡覺時沾染碎屑。

“狡猾!”阿爾賓哼哼唧唧。

稍微整理一番室內,換上新衣服,澤曼要去附近的溪流打水,想到昨夜的魔物,他不放心阿爾賓一個人待着,也将人帶上。

牽着阿爾賓走在溪流的路上,澤曼若有所思。

如果昨天他的猜想是真的,那麽魔物們不可能善罷甘休,探查完了必然有所行動。

他雖然不像[愛與命運之神]的祭司那樣擁有預知的能力,但也有一種豐富經驗沉澱下來的預感。

到了溪邊,阿爾賓坐在草地上,興致勃勃地探出腦袋,透過水面倒影觀察自己的今生模樣。

除了發色瞳色改變,別的沒什麽變化嘛。

他捏了捏臉頰,又感覺好像比前世瘦一點。

“我也來幫忙打水!”他轉過頭去,自告奮勇地說着。

但澤曼并沒有在打水,他深沉的猩紅雙眼緩緩眯起,神色冷峭:“起風了。”

一陣微風迎面而來,澤曼雪白長發被拂起,神聖的金色陽光如薄紗囚籠,密不透風地籠罩着他,唯有影子在身後投出長長一條。

澤曼看向溪流對岸的森林,數股魔氣正疾馳而來。

陽光未能将茂密的森林照亮,森林越往深處越是幽暗,而在陰翳之中,竟然影影綽綽地出現成群的黑影,亮起一雙雙奇異的獸瞳。

那些黑影都裹挾着渾濁的魔氣,閃着兇光的獸瞳中呈現出魔物專屬的黑十字星芒的圖紋。

當這些魔物愈發逼近,連阿爾賓也察覺到了一陣刺骨寒意。

一時間狂風大作,阿爾賓被迷住眼睛,連忙閉上眼,

澤曼一瞥坐在草地上面前無知無覺的孩童,單膝跪地蹲下,伸手将其按進懷裏。

“澤曼先生?”

被埋在懷裏的男孩茫然出聲,視野受阻的他并未看到,澤曼半閉的眼瞳中同樣出現了黑十字星芒。

森林中,諸多魔物彙聚于此,它們緊盯着那個小小白發背影,龇牙咧嘴,蠢蠢欲動。

野狼姿态的矯健魔物一躍而起,俯沖直下,其他魔物也不甘落後。

可就在此時,它們愕然看到那個抱着他們目标獵物的男人突然背生雙翼!

那是一對鋒利嶙峋的白色龍翼。

只是稍作振翅,巨大的龍翼就掀起海嘯般的滔天魔氣,只一息就将它們全部壓制,令它們匍匐在地動彈不得,低階魔物渾身的骨骼都被碾碎,再無聲息,其他中階魔物也都身負重傷。

籠罩整個森林的魔氣仍在湧動,所有魔物都被這樣可怕的力量籠罩,心生畏懼。

這不是任何技能或魔法,僅僅是魔氣本身的強大。

恐懼在心頭翻滾,擁有些許人類智慧的野狼魔物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那是誰?

人類?還是高階魔物?

那雙星芒紅瞳宛如血液凝結的極冰,冷厲地投來警告。

——滾開!

魔氣威壓甫一撤走,被恐懼支配的魔物們立刻四散奔逃,杳無蹤影。

而被盯上的阿爾賓對身後的一幕無知無覺,他只感覺起了一陣急促風。

起風并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他眼下緊張的是澤曼的狀态。

剛才澤曼按住他不動,趴在澤曼胸膛的阿爾賓聽到了猛烈的心跳聲,過了好一會兒,澤曼的禁锢稍松,他立刻仰頭看去。

澤曼又像昨天那樣露出的痛苦的神色,舊疾發作了。

“澤曼先生!”

澤曼将失控邊緣的魔氣再次壓制下去。

他不會任由太陽神的詛咒将他改造成沒有理智的怪物,從昨夜起,他就在嘗試憑借自己的意志壓制并掌控這份詛咒。

如果魔力已經無法使用,無法逆轉,那就直接用魔氣。

他從不在乎力量是什麽形态,只要為他所用既可。

平複魔化帶來的情緒,眼中的魔紋褪去。

澤曼睜眼就發現那雙鴿血紅雙瞳噙着淚,憂心忡忡地望着自己,臉色都被他吓得發白。

“澤曼先生……你沒事吧?”

阿爾賓并未意識到自己之前說了什麽,他只是擔心道:“有沒有藥物能治療?或者魔法?”

這個世界都有魔法了,怎麽還有病治不好啊!

要是他會魔法就好了。

“我沒事。”澤曼咽下喉頭的腥甜,“慢慢會好的。”

阿爾賓看向他的眼裏寫着“騙子”。

他問:“澤曼先生,我可以學習魔法嗎?我會很努力學習的!”

澤曼一頓,緩緩說道:“魔法天賦只有通過各大神殿的檢測水晶才能探測,有天賦的孩子會被收入神殿學習對應的魔法,之後被培養成神官或戰士。”

看來暫時檢測不了啊。

阿爾賓耷拉下腦袋。

但他還是很不放心澤曼的狀态,更擔心他一不留神暈倒在某個地方,接下來都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夜晚。

阿爾賓在麥稭上陷入安眠,睡在他身旁的澤曼卻倏然睜眼,起身走向門外。

他感應到了魔氣。

僅有一股,也并非偷偷摸摸隐匿的類型。

仿佛在告知他自己的到來一樣。

他迎着月光走出屋外,帶上門,冷飕飕的目光甩向前方的不速之客。

一條僅有手指粗細的翠青蛇蜿蜒而來。

當翠青蛇來到澤曼面前時,它盤起小巧玲珑的身軀,禮貌地俯下身打起招呼。

【你好,我的同伴。】

澤曼雙眼微眯。

他竟然能聽懂這條魔物的話語,這在過去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是因為詛咒嗎?

“同伴?你不知道我殺過多少魔物嗎?”

【我當然聽說過你的名號,澤曼大人。】

【你是太陽神殿的聖子,板上釘釘的下任教皇,在六年前的大戰中一人就剿滅了五萬只魔物,還曾殺穿深淵,深入其中,直接将彼時的魔物之王斬殺,令我魔族六年來群龍無首,化作一片散沙。】

【但這些都是人類澤曼做的,今日看到你的身姿,我認為你毫無疑問是我們的新同伴,那便不需要無謂的殺戮了。我會解答你的疑惑,讓你加入我們。】

澤曼冷聲:“為什麽要襲擊那個孩子?”

【因為那個孩子是藥。那個人類孩子的血肉能緩解神明的詛咒,讓我們從失控狂暴之中恢複理智。】

澤曼瞳孔一縮。

“……神明的詛咒?”

【是的,我想你也一定是因為神明的詛咒,所以才會化作魔物。】

翠青蛇擡起頭,印着黑十字星芒的綠豆眼看着他。

澤曼面若冰霜,更在意它話中潛藏的含義。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魔物都是被神明詛咒過的人類?”

【是的,我們的先祖也是人類。我們是先祖們魔化後繁衍出的後代,從傳承記憶中得知真相。我們身上仍然有詛咒效力,因此我們無法用任何方式将真相告知人類。】

它吐着分叉的舌頭,铮铮說道:【我們也應該是人類!是神明強行讓我們變成了這幅模樣!】

【我們本想與人類和平共處,可神明的詛咒讓我們失控,變得狂暴後無差別攻擊,人類也因此憎恨我們。】

【這是神明的惡意。】

“我憑什麽相信你?”

神殿的職責之一就是保護人類,消滅魔物。

然而這只魔獸竟然說神明在故意分化人類,讓魔物襲擊人類?

澤曼想到了太陽神對自己的詛咒,蹙起眉。

那樣的神确實可能作出這種事。

【因為你是同伴,是和我們一樣的魔物。你一定會經歷和我們一樣的事,擁有一樣的感受。】

澤曼冷硬道:“我是人類。”

他并沒有完全相信這條魔物的話語。

翠青蛇晃了晃腦袋。

【你是魔物,是被神明詛咒,被剝奪了人類身份的魔物。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像魔物一樣襲擊人類。】

“這就是你們想吃了阿爾賓的理由?”

【不,那個孩子很特殊,我們不會吃掉他。】

翠青蛇連忙解釋:【正相反,我們一定會讓他活着。只要一些血就好了,人類不也在使用放血療法嗎?據說在人類的幻想作品中有一種叫吸血鬼的生物,這種以血為食的生物會豢養血奴。我們會好好照顧他,保護他,讓他成為魔族的血奴,詛咒的緩解藥。】

【那孩子是神明給予我們魔族唯一的希望。只要嘗過那孩子的血,你一定會明白這一切。】

“神明給予的希望……”澤曼冷嗤,“已淪落至這般境地,你還會相信這種事嗎?”

翠青蛇低下頭顱。

【可我們只是想擁有理智地活着,不再延續這種悲劇,你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你的力量一旦失控只會比當初的魔物之王更加可怕,沒有人類能抵擋你的襲擊,也許整片大陸都會因此化作焦土。】

澤曼周身翻滾着魔氣,一雙星芒血瞳眸色幽深。

那個孩子的身影浮現在他腦海中。

讓自己保持理智,不淪為魔物的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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