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莫名沖動，進化退化
第50章 莫名沖動，進化退化
姜冬青在收拾以前腦子發抽買的旅行包, 往裏面塞東西。
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逃生包裏的東西被她全部收在裏面，家裏但凡能用得上又不重的東西也全部收起來。
她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試着跳了兩下。
還行, 有點重，但是背着跑應該沒什麽問題。
不愧是腦子一熱花了幾千巨款買的旅行包，質量相當好。
曾經腦子裏進的水，現在都成了她感動流下的淚水。
她到處翻箱倒櫃，又找出一個棄置很久的大水壺。
裝滿飲水機裏的水，挂在旅行包邊上。
電路水路全斷了, 現在一口熱水都喝不上。
她想了想，又往水壺裏加了點鹽和糖。
——鹽糖水應該比單純的礦泉水更好一點吧？
美工努力回想曾經看過的求生知識，不确定地想。
平時忙于工作, 最大的運動量就是從公交車站走到家裏。
姜冬青拉好背包拉鏈, 手上拿着蓄電小燈卻也不敢浪費電力，只在昏暗的客廳裏走來走去, 忍不住焦慮。
她剛剛已經看過了天際翺翔的鳥禽，又見識了無數珍奇異獸戰鬥争奪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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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這件事, 她真的一點信心也沒有。
雖然平時加班工作罵天罵地，恨不得世界毀滅人類滅絕。
但是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 姜冬青還是忍不住有點害怕。
她還年輕, 她不想死。
姜冬青吸了吸鼻子，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天氣忽冷忽熱的，空調還停止工作了, 感冒也正常。
她立馬又翻藥箱, 把沒過期的藥物全給塞進背包夾層裏。
還順手摸了一顆感冒藥吃了。
然後姜冬青繼續焦慮地在客廳轉圈。
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麽東西有用但沒帶上的。
她把家裏翻得亂七八糟, 堪比狗窩。
有用的東西基本都帶上了，沒帶上的那些也是因為太重了, 沒辦法。
姜冬青悄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依舊暗沉沉的，雨水一下一下打在窗戶上，偶爾有月光穿透雲層落下。
森林看上去既靜谧又美麗。
如果這一幕是游戲宣傳圖，她只會激動詢問哪位老師畫的。
……但這一幕就在她家門外，她實在笑不出來。
細看之下，那些樹枝藤蔓似乎都在動。
不是被風刮動，而是它們本身在挪動。
她想起那根被她拔斷的藤蔓，該死的好奇心又在蠢蠢欲動。
……只是看一眼，應該不會出事的吧？
……而且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就出門，會死的很難看的吧？
她從鄰居家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敢靠近卧室陽臺，窗簾蓋在那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姜冬青抄起掃把，謹慎地，小心地撩開一點窗簾。
一片烏漆麻黑，什麽也看不見。
她迷茫了，什麽情況啊？
過了一會，窗戶上亮了一條線。
……啊？
姜冬青腦子轉了一圈，盯着那條亮光想了想，才反應過來。
那是因為窗戶沒被遮住，從而露出一點光亮。
……什麽東西這麽大，把窗戶都給糊住了啊？
窗戶上的東西再次緩緩蠕動了一下，綠色熒光一晃而過。
恍惚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堆蛇趴在窗戶上，所有綠瑩瑩的眼睛盯着她看，悉悉索索的蠕動聲穿透玻璃，鑽進她的耳朵裏。
姜冬青知道那是錯覺，沒有什麽綠眼睛，但她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胃裏翻江倒海。
——那是一堆藤蔓，密密麻麻擠在她的窗臺上，把整面玻璃遮得露不出一點光。
發現玻璃并沒有出事，看上去還能堅持很久，她強行冷靜下來，開始思考為什麽這些藤蔓聚集在這裏。
明明客廳的後面也有個陽臺，那裏的玻璃更大，但是只有零星幾根藤蔓，并沒有這麽壯觀的景象。
一定有什麽變量，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姜冬青想到那只死去的巨鳥，它身體裏流出來的血，滋養了周圍的野草，也吸引來了一群異獸。
——是那根被她拽斷的藤蔓。
曾經被忽略的畫面從記憶裏浮現出來，藤蔓的斷裂處，有綠瑩瑩發着光的液體流淌出來，沿着陽臺的縫隙滑落下去。
那是植物的營養液嗎？
離開校園多年的美工苦思冥想，最後也沒能在貧瘠的記憶裏找到相關東西。
會發光的營養液……正常來說是不存在的吧？
不科學的事情越來越多，姜冬青自暴自棄地趴在沙發上，不再去想它的科學原理。
但是依然有新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那些東西都這麽饞這些血，肯定不是沒有意義的吧？
那……她能不能也去喝點呢？萬一喝了就會變強不就賺了？
姜冬青兀自順着這個思路往下想，越想越覺得可行。
她之前能拽斷那根藤蔓，說明這些玩意雖然生命力旺盛，但實際上并不夠堅韌，只要再用點力，再謹慎一點，她完全可以無傷獲取新的斷裂藤蔓。
她跑到廚房裏繼續翻找，把幾塊案板和菜刀拎在手上。
她怕等會有力氣開窗戶，沒力氣關窗戶，想試試用幾塊案板把窗戶撐住，這樣再怎麽管不住，也只是露出那一截地方而已。
興奮之下，姜冬青一下子忘記了原本隐隐作痛的腦袋，忘記了半夜起來有點餓的肚子。
也忘記了她本來只是打算收拾好東西，就鼓起勇氣出門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冒着未知的巨大風險，去幹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也并不知道，這種莫名上頭的行為，以這片區域為起點，沿着一條彎彎曲曲的路線向外擴散，遠遠不止她一個人在這樣做。
把案板卡在窗戶槽裏，姜冬青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拉開窗簾。
密密麻麻的陰影在她的窗戶上蠕動，隐隐有月光從間隙裏鑽出來。
本來客廳陽臺那邊也是有兩根的，但都被她弄斷了，剛剛去看了一眼，早就幹了，一點營養液也擠不出來了。
她只好冒險開這邊的窗戶。
窗戶被她拉開一點，藤蔓像是沒反應過來那樣，從外面擠進來一截。
姜冬青眼疾手快，手起刀落，動作幹脆利落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
一大截藤蔓脫落，倏然砸在地板上，綠瑩瑩的液體立馬從斷裂處湧出來，鑽進地板縫隙裏。
窗戶上趴着的一堆藤蔓停滞了一瞬，然後下一秒，它們更加激烈地移動起來。
但是都是徒勞，因為姜冬青已經早有準備地關上了窗戶。
她放下提着的一口氣，把窗簾又給拉上了。
也不知道這群藤蔓是在生氣還是在興奮，反正看上去力量不足，打不穿玻璃。
密集的拍打和蠕動聲從窗外響起，一牆之隔，姜冬青汗毛直立。
但她沒有再看一眼了，她回頭撿起地上那一大截深綠色藤蔓，不知道是不是沒死透，藤蔓的尖尖卷起來，勾住她的胳膊。
姜冬青看着這一截東西面露難色。
……外敷還是內用啊？她也沒吃過這玩意，直接吃還是煮熟了吃啊？
等等，萬一有毒怎麽辦？那些東西吃了不死，不代表她吃了就不會死吧？
消失的理智回來了一些，姜冬青糾結起來。
伴随着藤蔓逐漸失去最後的力量，卷曲的尖尖都軟塌塌松開，滴落的營養液也逐漸變少了，姜冬青終于咬牙做下決定。
抓都抓了，也不差吃這一口。
成，就是從亞健康社畜進化成超人。
敗，多半就是把死亡提前一點而已。
她閉上眼睛，仰頭張開嘴把藤蔓往嘴裏塞。
口感脆脆的，像是在吃海蜇，口感有點微妙的辛辣，還有點……麻麻的？
姜冬青吐了吐舌頭，發現并不是錯覺。
她想，可能是這種藤蔓有毒吧。
……應該，死不了吧？
她不太确定地想着，嘴上卻不停，繼續一口一口地吃，把整根藤蔓都給吞進肚子裏。
姜冬青感覺自己像是在吃夜宵，還是麻辣海蜇小零食。
舌頭的麻木感一點一點消退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似乎，也許是變得更有力氣了？
姜冬青試着擡了一下客廳裏的實木椅子，她以前雖然搬得動，但一直覺得這玩意重的要死。
但是現在，她稱得上輕松地就把椅子舉在手上，又穩穩放回地面上，比以前容易太多了。
力量真的增長了。
姜冬青突然想到，空氣有點太潮濕了，濕氣很重，光線也很弱。
原本适應了一晚上的光線和溫度突然令她感到了微妙的不适，她不自在地在客廳裏走動。
客廳後面的陽臺處，之前被她弄斷的藤蔓吸引來了更多的藤蔓。
越來越多，它們挨挨擠擠趴在窗戶上，像爬行類動物一樣蠕動着，雨水被它們擠開。
還沒完全被蓋住的玻璃縫隙處，烏雲散去一會，月光灑落進客廳。
姜冬青下意識湊過去，不期然看到自己腳下斜斜搖晃的影子，和她舉在眼前的手掌。
它正透着微亮的綠色光芒，那種熒光和她看到的植物營養液一樣，像流麻裏面流淌着的閃粉。
姜冬青愣住了，她的意識短暫地從生存困境裏掙脫出來。
如果她變成和那些藤蔓一樣的東西……
她想。
那這到底是生命的一種進化，還是退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