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下室

02.地下室

你們之間的沉默一直持續着,直到他背着你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地下室。這裏幾乎沒什麽家具,只有一張床,一個破沙發,以及一張破木桌子。角落裏,一個很小的衛生間顯得格外髒亂,馬桶、洗臉池以及淋浴間的白瓷岩壁上滿是裂痕,伴随着黃褐色的不明污漬。整個房間彌漫着令人作嘔的味道,你的胃裏翻江倒海,卻又在馬桶上趴了半天,什麽也吐不出來。

你打開洗臉池上的水龍頭,打算漱口、洗臉,然而一擡頭,就在被水漬腐蝕得面目全非的衛浴鏡裏看見了一個清秀出塵的男人。白人,黑發,茶色的眼睛,頭發微長淩亂,臉部輪廓立體,鼻梁挺拔。即使你的視線有些模糊,可還是覺得這張陌生的小臉蛋臉有點過于帥氣逼人了。

不過你也意識到了,這人似乎是近視,而且近視度數可能還不輕。緊接着,更尴尬的事情發生了。你想解決生理需求,但你不确定自己是應該站着尿還是坐着尿……主要是這個該死的、髒到令人作嘔的馬桶甚至連個墊圈都沒有!

你小聲咒罵了一句,咬牙切齒地看向天花板,飽含着羞惱而又尴尬的情緒開始面對生理問題。很快,你意識到,從此刻開始,站着尿尿這件事将給你帶來的可能不僅僅是尴尬,因為那玩意兒現在是長在你身上的,這是你的器官,除了用來尿尿,可能還會給你帶來一些其他的不同觸覺。

說實話,你并不是因為好奇才感到不适,你又不是第一次見這玩意兒,你只是有點難以接受它此刻正操蛋的長在你自己身上。

正在你古怪地思考起這個不知應當屬于哲學還是其他什麽範疇的問題時,廁所那看上去本就随時都有可能罷工的門板突然被人從外側劇烈拍打了起來,仿佛下一秒就會掉落并且朝你砸過來。

“詹姆?”那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似乎挺擔心的。“你還好嗎……要我幫你嗎?”說着,他拆門拆的更用力了。

“不!”你後退一步的同時大吼出聲。“不用幫助,非常感謝!”

沉默,你聽見衣服摩擦粗糙的木制門板發出了輕微窸窣聲,好像是那人背靠着門坐下來了。現在你耳邊還剩下滴尿的聲音……

“詹姆,我……我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我……不知道會這樣。”緊接着是一陣沉默,“無論你需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去做,只求你能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是的……我會贖罪的,詹姆,我這就去把那個叛徒抓回來,你等着我!我這就去!”

然後,你聽見了鐵門被人狠狠關上的聲音。然後,你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很累了,精疲力竭到甚至忘記了饑餓。但肚子卻沒忘記用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來抗議。

所以你決定暫時從衛生間裏出來,并且一粘到那張雖然看起來糟透了卻也是唯一選擇的床就失去了意識。

半夢半醒之間,你聽見似乎有人在敲門。你翻了個身繼續睡,但你很快就迷迷糊糊地意識到了對方其實是有鑰匙的。你覺得進來的人非常小心翼翼,似乎是為了盡量将動作放輕。因為你幾乎只聽見了紙袋接觸桌面的沙沙聲,并且聞到了奶油面包的香氣。

對方似乎沒有意識到其實你已經醒了,好像是打算再次離開。

“這是你家。”你用一種理直氣壯到厚顏無恥的語氣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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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萊姆斯。”那人說,不是把你從廢墟裏撈出來那人的聲音。你猛地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

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陰郁,并且憔悴的男人,形容枯槁,但眉眼很溫柔。淡金色的頭發,毫無光澤,鼻梁挺直,正在對着你溫和地笑。

“剛才那家夥呢?對了,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麽?”

“我以為西裏斯只是太自責了,沒想到他說得是真的……”

“哦,西裏斯。謝謝你告訴我。”作為記者,特別是戰地記者,你向來是個非常會劃重點的人。

“但你是來幹嘛的,萊姆斯是吧?西裏斯去哪裏了,他走的時候說是要去抓叛徒,你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叛徒嗎?然後這件事跟我具體有什麽關系?”

"西裏斯走之前讓我來照顧你,他确實是去追小矮星彼得了。西裏斯認為彼得背叛了我們,導致了昨天晚上的悲劇……至于你,詹姆……" 他頓一下,選擇着措辭,"西裏斯擔心你的記憶問題,他怕你記起太多痛苦的事情,但同時也希望你能快點記起來,這樣你就能明白發生了什麽。"

接着,他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繼續說道: "西裏斯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三個,本來還有彼得……我們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但彼得的背叛改變了一切。至于你,詹姆……你不僅是我們的朋友,你也是哈利的父親。" 他看着你,試圖傳達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我們都會幫你的,就像過去那樣。"

你不知此刻該說什麽了,或者說你只是在等着他無意間透露出更多有用消息。

他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說: "西裏斯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處理這件事,但我會在這裏陪你。如果你有什麽問題,或者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告訴我。"

說着,他又對你露出了一枚和煦的微笑,用以掩蓋某種憂慮或者不确定的情緒。

然後你們都聽見了你肚子發出的劇烈的抗議。

"那麽,讓我們先解決你的饑餓問題吧。”他笑着說,“當然,如果你願意,我們也可以邊吃邊談。"

你無措的舔了舔嘴唇,幹巴巴的,剛才的倒頭就睡其實就是為了逃避,但現在,你無法接受卻也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了:現實就是,你已經不再是你自己了,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那個原本的你自己,大概率是被炮彈炸死了,所以,現在你才會變成這個詹姆。

你痛恨自己已經變成別人了這個事實。你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愚蠢和自負造成的,因為你非要跑到伊拉克這種硝煙彌漫的鬼地方當什麽該死的戰地記者,所以你害死了你自己。

你看見萊姆斯給你遞了一塊手帕才意識到自己在流眼淚。

“詹姆……”萊姆斯輕聲喚道,并且附上了一枚熨帖的微笑。“要不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聽見你的肚子已經抗議了半天了。”

你接過手帕狠狠抹掉眼淚,同時還故意用力地醒了把鼻涕,然後就忿忿扯開了紙袋,破開的紙袋露出一份簡單的三明治,夾着你最讨厭的酸黃瓜。

“為什麽要加酸黃瓜?”你質問道。

萊姆斯愣了愣。“我以為你喜歡吃……以前我們偷偷去麻瓜餐廳的時候,你還說你希望每天都能吃到……”

空氣似乎有一絲尴尬。

"哦,看來我的記性也不如以前了。對不起,詹姆,我沒有考慮到你口味的變化。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去找些別的來。你想吃點什麽?或許我可以找到一些你更喜歡的東西。"

你只是倔強的盯着他。

說着,他又頓了頓,然後繼續以溫和的語氣說道: "不過,酸黃瓜其實也挺有營養的,如果你願意嘗試一小口,說不定會發現它其實并沒有那麽糟糕。當然,這完全取決于你。我在這裏,只是希望這能讓你感覺好一些。"

他微笑着,試圖讓氣氛放松下來。 “好吧,我吃。”

"我們都有不好的日子,詹姆。只是今天對你來說尤其艱難……但請記得,你并不孤單。"

然後,他就靜靜的坐在了椅子上,耐心地等待着你的回應,即使你已經表現得足夠不想理他了,甚至還惡狠狠得翻了個白眼。

你咬牙切齒得吃起三明治。 “所以說,我的名字是詹姆波特,有個老婆叫莉莉……”

“莉莉伊萬斯。如果你指的是她跟你結婚前姓什麽的話。”

“莉莉伊萬斯……”你嚼着三明治鼓鼓囊囊的呢喃,然後幾乎在下一刻就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了,你瞪大眼睛完全是吼了出來,“并且還有個兒子叫哈利波特?”

哈! 真是活見鬼了! 美軍的駐伊拉克基地裏幾乎人手一本《哈利波特》,拉完屎找不到紙的時候還能用來擦屁股。

然後,你現在成哈利波特那個本該英年早逝的老爹詹姆-波特了?那昨天晚上發生的就是伏地魔剛被莉莉的“愛之保護”魔咒反彈然後房子爆炸,伏地魔消失了?但本該死翹翹的詹姆波特卻不知為何死而複生了。

當然,你知道死而複生的其實是你,而不是詹姆波特。可在其他人眼中,這件事肯定就變成了詹姆波特大難不死!

你感覺自己在發抖,牙齒不停在打顫。你的內心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因為你知道,真正的詹姆波特已經不在了。而你,只是一名普通的戰地記者,卻意外地必須承擔他的身份。

"詹姆,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适應。" 萊姆斯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樂觀,"魔法界中的許多人都認為你在那晚與伏地魔的戰鬥中展現了無與倫比的勇氣和力量。你的行為激勵了無數人,你是我們的英雄,詹姆。"

你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英雄?這個詞對你來說既熟悉又陌生。你只是從未想過自己會與這樣的标簽聯系在一起,尤其是在一個你完全不了解的魔法世界裏。

"鄧布利多教授和其他許多人都深信不疑,你在那晚的行動對擊敗伏地魔至關重要。" 萊姆斯繼續說道,"你的名字将會被載入史冊,你的故事将會被傳唱千古。"

你的內心開始泛起一絲激動,但很快又被現實的沉重所取代。你不是那個英雄,你只是一個意外穿越而來的普通人。你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樣的期望,也不知道如何承擔這樣的責任。

"我了解,詹姆,你一直渴望成為真正的英雄,站在衆人的面前,接受他們的贊譽和敬仰。" 萊姆斯誤解了你的沉默,以為你在為即将到來的榮耀而感到緊張,"但現在,你需要先恢複體力和精神。我們會在這裏支持你,幫助你準備好面對未來。"

你點了點頭,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你真的能适應這個新身份嗎?你真的能成為他們眼中的詹姆·波特嗎?更重要的是,你真的願意成為那個英雄嗎?

"至于我,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的,詹姆。" 萊姆斯真誠地說道,"無論是提供信息,還是僅僅是作為一個傾聽者。你不需要獨自面對這一切。"

你看着萊姆斯,只剩下沉默。

"現在,讓我們先專注于讓你恢複體力和精神。" 萊姆斯笑着說,"你已經經歷了太多,需要時間來調整和适應。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慢慢讨論那晚的事件,以及其他任何你想要了解的事情。"

你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是的,你需要時間來适應這個新的身份,這個新的生活。但更重要的是,你需要時間來接受你成了詹姆·波特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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