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半夜,天使醒了。
邊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但是看上去應該是還沒醒完全。
他看了看四周,下了床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不過,在過去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沙發。
咣當一下。
坐地上了。
這也把在隔壁睡覺的班随給吵醒了。
班随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是地震了。
但是聽到聲音是隔壁,這個想法立馬消失。
他開門進來,發現是蜷縮着的邊逸,他抱着自己被磕了的膝蓋,表情緊緊皺在一起。
“靠……疼死我了。”邊逸吃痛說着。
邊逸:“?”
他感覺到了走動聲。
睜眼擡頭:“你個臭蝸牛,怎麽家裏的沙發也這麽硬?”
班随撇了撇嘴,蹲了下去,手心撐着下巴,說着:“是啊,不僅沙發硬,我家裏任何東西都很硬,包括我渾身上下也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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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逸翻了個白眼:“切……你別給臉不要臉。”
班随笑了:“不是你說的嗎?我順着說下去而已。”
膝蓋已經沒有那麽疼了,邊逸松開自己的膝蓋,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看着天花板。
班随依舊是蹲在一旁,問:“所以你要幹啥去?把我家給拆了?”
雖然剛剛的痛感已經把困意都藏下去了,但還是有點餘留,邊逸打了個哈欠:“你怎麽知道的?真不愧是從小被稱為天才的人啊。”
班随先是面無表情地看着邊逸,而後露出笑容,也坐了下來:“謝謝誇獎。”
話落,邊逸準備起身,畢竟他一開始是想上廁所的,雖然困意消失了,但也只是困意消失了而已,其他的都沒有。
所以……必須要去上廁所。
于是,他顫顫巍巍地起身。
班随也困了,畢竟這是大半夜,誰能不困。
但他依舊是坐在地上,背靠着椅子,眼睛微眯,雙腿微彎,兩條胳膊随意搭在膝蓋上,微低着頭,側臉輪廓硬朗分明,在燈光下,說不出的俊逸。
脖頸線條流暢,喉結突出明顯,朦胧夜色一晃,像是黑夜裏令人着迷的剪影。
不過邊逸小看了班随家椅子的威力。
着實是硬,他走了一步,被碰到的地方就隐隐痛了一下。
讓他差點再一次摔倒,然後就瘸了。
成了個瘸子。
那就不用去上班了。
這樣也不錯其實。
但是……成了個瘸子他只能在床上躺着,不能去玩兒。
不好。
他一邊想着一邊往衛生間走着,他洗手的時候,頭一擡突然發現旁邊櫃子上放了一個玩具手-铐。
。
變态。
邊逸下意識想到的就是這兩個字。
但是他覺得這個玩具手铐好熟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但是很模糊。
“嗯?這不是當時那個手-铐嗎?怎麽在這兒?”
邊逸轉過身,發現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班随。
經班随這麽一說,邊逸想起來了。
這是他倆小學一二年級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一部有關警察題材的電視劇非常火,班裏的小朋友也都在看,所以那個時候班級裏非常盛行cos警察的這種行為。
而邊逸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作為小大人的班随自然不會。
但是有一次,兩人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打了起來,情急之下邊逸把班随铐住了。
之後一個不小心自己也被拷住了,鑰匙還給掉下面的水池了。
那個時候,家裏沒幾個人,只有幾個阿姨,而且還是休息時間,都回家去了。
是的,就是這麽的不巧。
兩人看着逐漸下沉的鑰匙,臉上無奈的神情越來越明顯。
小班随沉穩的模樣立馬消失,小孩子的氣質倒是出來了不少。
“啊啊啊啊都怪阿逸!!!”班随說道。
“切,誰讓你不陪我玩兒!”邊逸別過頭。
“……”
鑰匙丢了,爸媽還不在,阿姨們都回家睡覺去了。
要來也得等到下午了。
所以,他們兩個要粘在一起,做什麽都在一起兩個多小時。
那還不如搶了他們最喜歡的東西。
一開始,兩人走都不利索,這個要這樣,那個要那樣,所以就會産生分歧,從而摔跤。
這可不,邊逸就又摔了一跤。一同倒在地上的還有團黑漆漆的身影,正壓在邊逸腦袋上。
鴉黑色的頭發挂上光怪陸離的肥皂泡,在身下之人劇烈地動作下倏然炸裂,紮實地打濕發梢,讓海藻一般的頭發變得更像海藻。
“邊逸!你要幹什麽?!”班随總泛着涼的語氣中罕見地被一層薄薄的惱火溫熱。
他正趴在邊逸身上,膝蓋的疼痛尚未褪去,腹部的鈍痛便赤裸裸爬了上來——在他身下蛄蛹着的邊逸給了他一記肘擊。
雖然是小孩子的力氣,但對方也是小孩子,疼還是會疼。
“你喊什麽喊!”邊逸艱難地翻了身,與班随鼻尖相碰。他兩只小腳撲騰着,卻因為地板濕滑使不上勁,反倒像是擱淺的鯨魚無助地尾巴。
“你......”慌亂中他咬到舌頭,霍然竄起的刺痛讓他眼眶一熱,止不住的霞紅随着氣血緩緩上湧,“你能不能從我身上起來?”小邊逸本來就郁悶,又因為咬了舌頭,更難受了,眼眶都有些紅潤。
邊逸呼出的熱氣撲在近在咫尺的班随的臉上,又像回音被直直彈射回來。甚至——可能如風一般捎來對方的氣息。
“你以為我想嗎!”小班随咬牙屈腿,撇開在小腹處胡作非為的膝蓋。他伸出那個白皙的小手按着邊逸的肩膀,小腿用力準備撐起身來,但又猛地一滑,緊接着手掌也跟着溜出去。
他再次不可阻擋地摔在邊逸身上。
兩位小朋友差點把自己從其他地方聽到的髒話罵了出來。
但是想到各自父母,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為什麽會這樣呢。
是因為邊逸和班随想洗手,但是兩個人铐在一起就很不方便。
于是又開始了誰先洗的争執。
争執途中把洗手液給打翻在地,水也撒了一地。
所以就有了這布滿肥皂泡的濕滑地面。
剛剛中途休息了一會兒,現在繼續。
“我先洗!”小邊逸的手掌緊抓着小班随的臉,後者回敬着揪着他後腦勺的頭發不放,“班随你給我放開!”
“那你先放開我!”班随嘴巴被捂着,說話嘟嘟囔囔的。
後面小班随好不容易站起身,又被手腕上的玩具手-铐給扯了回去。
看到班随出了醜,邊逸得意洋洋地看向趴在自己腿邊的班随,搖晃起手上與他相連的玩具手-铐。
雖然是玩具的,但并不是那種純塑料的,還是有點光澤的。亮面光澤盡顯,晃得班随感到紮眼。
而邊逸明媚又惡劣的笑意恍惚間竟就如同那傳遞光明的太陽一樣。
很好,你很好邊逸!
班随半眯起眼睛,照着邊逸的樣子猛地扯了一下鐵铐,兩人便仿佛是兩條池底鯉魚,在滑溜溜的地面上順暢地滑行起來。
……
兩人從滑溜溜的衛生間出來,靠在床上坐着,當然中間肯定會留距離的。
除了手。
“怎麽還不來啊,阿姨們。”邊逸都快睡着了。
班随看了一眼小手表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阿姨就來上班了。
還有二十分鐘,就能脫離苦海了。
還有二十分鐘!
當然接下來的二十分鐘,似乎是過了二十年。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單純,也比較喜歡胡思亂想。
邊逸頭仰望着天花板,呆呆地想着:“臭狐貍,你說他們不會都消失了,然後只剩下咱們兩個了吧。”
“哼,怎麽可能?”班随不相信。
雖然是小大人但小孩終歸是小孩兒。
不知道班随說完那句話之後多長時間後,中間也安靜了幾秒。
幾秒後,班随立馬坐起來:“那可不行!”而後略帶倦意地往後抹了抹頭發,“阿逸你洗澡的水溫燙得吓人!我才不要跟阿逸一起洗澡。”
有一次兩人被迫在一起洗了一個澡,班随覺得自己一瞬間就要被蒸熟了。
“你以為我想嗎!”邊逸立馬回怼,“你睡覺翻來翻去的!我還不想跟你一起睡覺呢!”
“那你下次別把我當抱枕哦。”班随用食指在自己腿上刮了一層滑溜溜的肥皂水,晶瑩的水流順着他的指尖淌下,在掌心形成一個小小的水窪,“還在我身上流口水!嗚哇!真是惡心。”
“你亂說!”邊逸剜了他一眼,抖了抖手腕上的玩具手-铐。
在一起睡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發生在他們兩個身上的。
但是特殊情況,兩人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睡在一起。
那就是每次打完架的時候。
打累了,就睡着了。
睡着了,就被抱到一張床了。
這次是邊家,下次是班家。
其實兩家父母也在後面摻和。
邊逸氣不過,猛地起身拽着班随往前跑,沒兩步就被殘留在腳上的濕滑滑到。
這次輪到他重重地跌在班随身上,回過神來時發現對手的掌心正捂住自己的鼻尖,夾雜着洗手液的、又裹着清清淡淡一點冷香的氣息撩過他的鼻腔。
“阿嚏!”小邊逸狠狠打了個噴嚏。
打噴嚏會傳染。
“阿嚏!”小班随也打了個噴嚏。
兩人你一個我一個。
最終在互怼中睡着了。
正好,二十分鐘到了。
等阿姨們過來,看到的場景就是兩位小少爺拷在一起躺在泡泡水裏睡着了的場面。
正好,父母也回來了。
他們并沒有生氣,反而表情很開心,畢竟又能進行記錄了。
看到這個又好笑又溫馨的場景,他們拍了個照保留了下來。
*
邊逸想到了,但是……不想承認。
別過頭,假裝不知道:“切,我怎麽知道,變态。”
突然被扣了這麽一個帽子的班随眼睛瞪大了一瞬:“哦?我記得這是你的吧,現在反倒成我變态了?”
邊逸繼續洗手:“不管,反正就是你。”
班随靠在門上:“好霸道的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