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市中心醫院。
搶救室門口圍滿了許多人。
曲雲陽坐在椅子上懊悔:“都怪我,要是我沒提來這兒,也不會……”
謝星澤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和你沒關系,是嚴丞那臭傻逼的問題,他已經有了這種想法,就代表着不論邊逸在哪兒,他都會傷害邊逸,和你沒關系。”
聽了這話,曲雲陽的情緒算是穩定了一些。
但是擔憂還是在的。
另一個椅子,班随獨自一人坐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低着頭,醫院的白織燈落在他的身上,将臉頰分成明暗兩面。
側臉在燈光的照射下,說不出的俊美,輪廓硬朗分明,眼睫微垂,看不出情緒。
他雙手交叉着垂直落在雙腿之間,嘴裏嘟囔着:“阿逸……”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掉了。
班随因為低着頭并沒有察覺到。
是曲雲陽等人的詢問聲他才緩緩擡起頭。
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
曲雲陽過去問:“醫生,他怎麽樣了?”
醫生回道:“沒有造成生命危險,因為病人怕水,對水有恐懼,所以在浪花撲過來的一瞬間,讓他想起了當時那恐懼的回憶,産生了應激反應就暈倒了,嗆了些水,現在已經做了治療,很快就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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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雲陽:“謝謝醫生。”
醫生:“沒事。”而後就離開了。
随後,邊逸從手術室裏推着出來了。
還是昏迷的狀态。
班随走到跟前,看着昏迷的邊逸,與腦海裏小時候的邊逸逐漸融合。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着邊逸,一句話也不說,但也沒有讓邊逸離開的意思。
最後還是護士開了口:“先生,麻煩讓一下。”
班随這才說了第一句話,他戳了戳邊逸的臉,說道:“你再睡,我就把你的黑歷史全發出去。”
說完後,班随讓開了道。
之後,班随沒有跟着他們去病房,而是告訴秘書:“回公司。”
在出醫院的路上,班随問:“嚴丞呢?”
秘書回答:“好像回去了。”
班随沒有猶豫,很堅定地說:“報警。”
“好的班總。”秘書點頭。
班随:“再去找監控,還有俱樂部當時負責的員工一并找到。”
秘書:“明白了班總。”
之後,班随回了公司,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聯系了法務人員。
剛到公司就為這次這個事情組織了開會。
會議結束。
班随剛坐到辦公室裏,就有一種說不準是好還是不好的預感在心裏升起。
*
随意大門口。
張钰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進去了。
他走到前臺,說道:“您好,我想找一下班總。”
前臺的工作人員笑着問道:“請問您有預約嗎?”
張钰吞吞吐吐回道:“沒……沒有。”
前臺工作人員禮貌回道:“不好意思,沒有預約我們這邊是不能進去的。”
張钰有點着急了,直接說明了來的目的,“我是有急事找班總,是關于嚴丞和邊總的,麻煩您轉告一下吧。”
邊總不用說,公司裏的人都知道。
嚴丞這件事也鬧得挺大,多多少少有點了解,而且他們班總最近也因為這件事變得很忙。
于是前臺工作人員說:“好的,您稍等,請問您貴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張钰松了一口氣,回道:“我姓張,張钰。”
他不是不知道要見班随這種大人物需要預約,但是沒有時間預約,而且他也沒有把握,班随真的會見他。
就連現在,他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随時做着回去的準備。
辦公室裏,秘書進來,說道:“班總,前臺說有一位叫張钰的先生要找您,說是有關嚴丞和小邊總的事情。”
班随擡起頭:“張钰?”他想了一下,“讓他上來。”
沒過一會兒,張钰被帶了上來。
班随坐在辦公桌前,翹着二郎腿,額前碎發将那鳶色眸子擋住了些許,但依舊可以看到那雙眸子裏充滿了蔑視一切的意味。
他穿着黑色西裝,與他白到透明的膚色極為相稱,像是歐洲吸血鬼一般。
盡管已經上來了。
但是張钰對班随那種恐懼感還是存在的。
他有那麽一瞬間,結巴了:“班……班總。”
班随雖然已經猜到了他此次來的目的,但并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問道:“你來幹什麽?”
張钰還是有些結巴:“我……我是來給您一樣東西。”
班随問:“什麽?”
張钰将手裏的文件袋放到了班随的辦公桌上,說道:“嚴丞做過的所有事,都在這裏面。”
班随打開看了眼,的确,甚至都有錄音。
而後他将這些遞給了站在一旁的秘書。
重新正視了張钰,反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張钰低着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揉搓着,“邊總算是我的恩人,我想要幫他。”
班随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說道:“……知道了,你走吧。”
張钰沒有立馬離開,“邊……邊總沒事吧?”
“……”班随沒有說話。
這時,秘書說:“張先生,您可以離開了。”
張钰沒有再問,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班随看着那一袋子的證據,他陷入了思考。
這時,手機鈴聲将他喚醒,他接起,“班随?你去哪了,邊逸醒了!”
聽到這句話後,之前的什麽都不重要了,他瞬間站起,拿起車鑰匙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沖出了公司。
一路上他開得非常快,之後讓他倒回來想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能安全到達醫院的。
到了醫院後,他一刻也沒有停歇就往邊逸的病房走。
這麽多年來,除了小時候的那一次,這也是他第一次這麽焦急。
他不是很溫柔地握着門把手,推開門,氣喘籲籲道:“邊……邊逸!”這是班随為數不多的叫邊逸的名字。
只見邊逸在床上躺着,但依舊是睡着,并沒有醒來。
班随走進去問:“怎麽回事兒?”
曲雲陽解釋道:“醫生說還是應激,會突然醒一下然後很快又睡着。”
班随的聲音也重回了平常:“有說怎麽解決嗎?”
要天浩說:“這個是來源于內心深處的恐懼,屬于心病,可以用藥物來治療緩解,但更多的還是自己的心理調節。”
班随走到病床前,說:“你們先回去吧。”
要天浩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班随點頭:“我可以,爸媽那邊年齡大了,我想阿逸應該也不想讓他們擔心。”
看着班随現在這個樣子,再說什麽也沒有用了。
要天浩:“行,你有什麽事兒了叫我們,我們很快就來。”
班随一直保持着一個動作,就是靜靜地看着床上的人:“沒事,你們休息吧。”
要天浩:“好,我們走了。”
說着,三人就準備離開。
突然,班随又說了句:“還有……”
要天浩:“什麽?”
班随轉過了身子,說:“嚴丞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解決吧。”
要天浩:“沒事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班随就開口打斷了,“不,這次必須我來解決。”他的眼神很認真。
曲雲陽他們也讀懂了班随的意思,沒有再說些什麽。
“行,不過你有什麽也得告訴我們,雖然你從小就厲害,我們知道,但是身體上還是……”
“嗯,知道了。”
曲雲陽等人離開後。
班随先是找了醫生,再一次了解了解決方案。
醫生說:“病人因為小時候落水,所以對水産生了恐懼,一般情況下,怕水可以通過自我調整和心理治療等方式來克服。”
班随說:“心理治療小時候家裏人有帶他做過,情況不算特別好,就停止了,但是在他初中的時候,因為一些事情,他可以游泳了。”
醫生說:“但是經過這次,我認為他可能會再次害怕入水,這下就需要借助外力了。”
“可以讓他轉移注意力,減少恐懼心理,讓他多做運動,支持理解他,也可以适當采取脫敏治療。”
“明白了,謝謝醫生。”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之後,天已經沉了下來。
在黃昏與黑夜之間。
班随回到病房裏後,秘書問:“班總您不吃飯嗎?”
班随揮了揮手,說道:“不用,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秘書不是很想回去的,他總覺得自己老板最近這幾天怪怪的,他也知道小邊總發生這件事之後,對他老板的傷害是最大的。
“我們……”
班随還是那幾個字兒:“回去吧。”
他知道,自己老板一旦非常确定之後就不會改變了,只能點頭:“好的。”
班随說:“嚴丞那邊多盯着點兒。”
秘書:“明白。”
班随:“好了,走吧。”
衆人都走了之後,整個病房裏就剩下他們兩人。
天已經徹底黑了,深紫色的天空上唯一顆明月點綴,将天空稱得更加深邃。
他沒有開燈,病房裏唯一的光亮只有那輪皎潔的月光。
月光冷白的顏色落在邊逸臉上,可以看到微小的血管。
班随坐在椅子上,兩條長腿敞開,胳膊自然垂落在雙腿中間,“阿逸,你再不起來我就給你臉上畫塗鴉了。”
“……”
他的眼眶裏亮了起來,突然垂下頭,聲音低沉沙啞,“我當時拉住你了。”
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因為揉搓變得非常紅潤,這次,聲音裏夾雜了些許哭腔:“我明明……拉住你了。”
*
小時候的班随正趴在河邊,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伸長胳膊,“阿逸你快拉住我的手!”
在河裏的小邊逸同樣,“好,我拉住了!”
水勢突然漲了起來,小孩子的力氣不可能比得過猛烈的激流。
剛拉在一起的小手立馬被沖開。
眼淚随着被沖開的記憶落了下來。
白色的被子上留下了灰色的印記。
突然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真不錯啊,這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