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醫院裏的嘈雜聲似乎被無限放大,班随的腦子越來越亂。

他輕哼一聲:“不回在這醫院裏幹什麽?等着被傳染流感嗎?”

盛熠低頭,微微一笑,“瞧您這話說的,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覺得沒過多久又遇到了邊總,感覺很有緣,想多聊幾句罷了。”說着他眼神看向邊逸。

夾在中間的邊逸只覺得這個氛圍很壓抑,想趕緊離開這裏。

正在他發呆的時候,他又感覺自己懸空了。

是的,沒錯,自己又被班随抱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這幾次抱得次數多了,他已經習慣了。

沒有了最開始的害怕驚吓,反而很平靜,也就是最開始愣了一下,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班随抱着邊逸,露出了一個極致挑釁的微笑,說道:“沒緣,不聊,阿逸我們回家。”

主要因為班随的動靜有點大,周圍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邊逸有些尴尬,耳尖紅暈着,低聲說道:“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班随依舊是沒有放下他的意思。

很快轉過身就要走。

留下輪椅和盛熠在那裏。

邊逸看着他的輪椅,拍了拍班随的肩膀,指了一下輪椅,說:“還有輪椅沒還呢!”

這下班随就沒想過花錢二字,說道:“一會兒讓秘書還去,實在不行就不還了。”

Advertisement

邊逸輕聲哼了一聲,側過頭看向班随,挑着個眉:“不裝了?不是說花錢嗎?”

班随嘴唇上下動了動,“花這點無所謂。”

邊逸:“呦呦~”

此時,身後傳來了盛熠的聲音,“邊總下次再見!”

邊逸準備轉過頭回複,但是很快就被班随人工阻止了。

班随:“別理他。”心裏又要着火了。

邊逸無奈抿嘴,側過頭,語氣閑散但意有所指,“你真的很幼稚。”

班随嘴唇有些顫抖,眉頭微微皺起,說道:“我怎麽了?明明阿逸是我老婆,他怎麽能……”

話還沒說完。

邊逸就打斷了班随接下來的話。

“名義上的,三個月之後就不是了,咱們算是合作關系。”

班随茫然了片刻,他的心裏驚濤駭浪,咬了咬下嘴唇,語氣非常平靜,幾乎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

“那現在還沒三個月了。”

兩個人已經出了醫院的大門,快要到車子跟前了。

邊逸望着班随帥氣的側臉,線條淩厲分明,他還記得,小時候他們兩人吵架,自己指甲有點長直接将班随的臉頰劃出了一個口子。

在下巴留着一條鮮紅的血痕。

那個時候,班随還哭着鬧着說自己毀容了。

最後是他用可擦式的筆在同樣的地方畫了一個小疤痕。

才将這個花孔雀哄好了。

長大後還是花孔雀,一怎麽就孔雀開屏了。

特別是這幾天。

但……

邊逸的眼神緩緩垂落。

也是個膽小鬼。

不行,真的好氣。

突然,他的腦子蹦出了一個想法。

他又瞄了一眼班随,輕聲咳咳了兩聲,說:“那我不得給自己尋覓尋覓?”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就像是螢火蟲,飛來飛去。

他們兩個正好到了車子跟前,就差五六步。

聽到這句話的班随瞬間停下了腳步,“什麽?”

邊逸察覺到班随的不對勁兒,但他還是接着往下說了。

畢竟他現在很是生氣,他氣了自己這麽多次,都允許自己反擊一下?

邊逸調整了一下脖子,說道:“很難聽懂嗎?我說和你的協議到了之後,我可以和任何人聊天,接觸交往,你都管不了我,不是你說的?你不會喜歡我。”

說完後,他們兩人的周邊似乎都安靜安靜了下來。

兩個人單獨存在于一個小空間。

這個小空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外界卻可以聽到裏邊的聲音。

在這個房間裏,聽覺和觸覺似乎都變得非常敏感。

明明,就是這麽幾個字,邊逸卻覺得腦袋嗡嗡嗡地響。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了。

“阿逸喜歡我。”班随沒有轉過頭,而是随意盯着某個地方,說道。

這是個肯定句,沒有反問的語氣。

說完後,班随才緩緩轉過頭,像是早就料到自己的表情很難看,特地轉過來欣賞一下。

班随作出平常那副開玩笑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但很假。

假到一眼就可以看穿。

和正常情況下得班随完全不同。

演技好到可以去當演員。

現在的演技爛到可以。

既然他想要這樣,那自己就陪他玩兒。

邊逸想着。

随後,邊逸長嘆一口氣,望着天空,說了句:“喜歡又怎樣?”

話落。

班随的眸子立馬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上下嘴唇分開,“真……”喉結動了動,話到嘴邊,就要說出來了。

就快要問出來了。

但是很快。

這句話像是泡沫一樣,狠心地被戳破了。

邊逸接着說:“開個玩笑,我不喜歡。”他說的時候并沒有看班随,故意将頭別了過去。

不看到他的表情,也不讓班随看到自已到表情。

“……”班随猶如被潑了一桶冷水一樣,笑容僵在嘴角。

而後,邊逸又說了一句:“和你一樣,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你。”

這一刻,兩個人都是皮諾曹。

*

兩人回到家了。

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說。

不過班随依舊是抱着邊逸。

不進不退,氣氛很是尴尬複雜。

打破這個尴尬局面的是咕嚕咕嚕的聲音。

班随将邊逸放在沙發上,而後轉過身子。

兩人一前一後,就這樣保持着沉默。

兩人的嘴巴都動了動,不過對方并不知道。

随後,邊逸和班随異口同聲地開口:“你……”

“咕嚕嚕咕嚕嚕~”

邊逸、班随:“……”

空氣終于被打破了原來的寧靜。

邊逸整個身子往後一躺,說:“我餓了,你給我做飯。”

班随也轉過了身子,看着邊逸:“憑什麽我做?”

邊逸指了指自己的腳,頤指氣使說道:“就憑我是病號,你麻溜的做,不然我找其他人做去。”

班随額頭微微泛起青筋,說:“好啊,你去找,看誰能比我做的好吃!”

看着班随離開的背影,邊逸笑了一下,這個笑聲很是複雜。

他們兩個就是這樣,吵架說吵就吵,和好也是說和好就和好,別人根本猜不透。

他們二人現在就保持着一種都知道,但不戳破那張紙的狀态。

準确來說應該是某個擰巴鬼的原因。

班随已經站在了懸崖的邊上,而他的正前方站着的就是邊逸,兩人之間的距離并不短,他只要向前一步伸出手就贏了。

班随做了蛋炒飯。

因為生病,邊逸吃完就犯了困,在班随的督促下,他喝了藥,然後就上了床。

班随将邊逸安置好,沒一會兒邊逸就睡着了,在這個安靜的房間裏,微微的呼吸聲此時聽得非常明顯。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而後躺到了邊逸身旁。

窗簾沒有拉完全,可以從縫隙中看到外邊的雲。

他擡頭看着天邊的雲,像一只啃骨頭的小狗,又像一只玩着毛線團的小貓,又或者是在滾輪裏奔跑的倉鼠,他有着無數種給這朵雲賦予生動形象的說辭。

但是現在只想安安靜靜地看着邊逸的睡顏發呆。

很快,他也閉上了雙眸。

*

一個高級餐廳裏,諾大的頂樓大廳裏,只有班随和邊逸坐在正中心的位置上。

“把這個簽了。”邊逸将離婚協議書放在班随面前,班随掃了一眼那白紙黑字,勾出一個稱得上是嘲諷的笑容。

班随說:“不要——憑什麽阿逸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他故意不去看那份他用後腳跟想都能想出來是什麽內容的東西,而是讓自己的視線直勾勾的盯着邊逸的面龐。

“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班随。”邊逸好像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甚至還拿過餐廳的電子菜單點了幾個菜,“本來就是之前為了應付我奶奶那邊想出得辦法,說好三個月之後就離婚,拖了這麽長時間一直沒解決。”

“有的時候過于巧合的事情疊在一起,那它就不可能是巧合,這道理你比我還清楚——”邊逸話音未落,班随就碰倒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就在酒液馬上就要碰到紙張的那一剎那,邊逸以極快的速度把離婚協議書抽走了。

“比如這種。”他拿着離婚協議書搖了搖。

班随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将雙手重新插回自己的口袋裏:“只是手滑,阿逸疑心病可真重。”

“你——”邊逸簡直氣得牙癢癢,他早就知道就算把班随約出來他也不會好好地簽字。

每次只要一說去離婚,就拿奶奶那邊說事。

要不就是父母那邊,反正每次都能讓他找出理由來。

他憤恨的錘了一下桌子,錘的桌面都打了顫,不管今天班随是怎麽想的,這字還非簽不可了。

邊逸起身走到班随那一側,伸手去抓他的胳膊,毫不意外被避開了。

他強硬的抓住班随的肩膀,硬生生将他的右手從口袋裏抽了出來。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邊逸像押犯人一樣把班随的手按在了桌面上,“一開始說好了是合作關系,你一拖再拖,咱們就一直有着婚姻關系。”

班随說:“跟我有婚姻關系有什麽不好的嗎?”

邊逸咬了咬牙,說道:“跟你有婚姻關系對我來說麻煩透頂了好嗎!你還一直管着我,說好了誰也不管誰的!”

“我當然就是為了給阿逸找麻煩啊!!”班随也擡高了語調,“這樣阿逸就永遠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呀!!我就喜歡看阿逸苦惱的樣子!!喜歡的人永遠只能是第三者什麽的......”

“喂,班随。”邊逸突然冷靜下來了,也松開了制着班随的手,他心裏浮現出一個離譜的答案:

“你是喜歡我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