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Chapter 31
社死婚禮的第二天,新晉重組家庭一起吃了一頓飯。
姜倪孜不想接姜荊誠的電話,裝死不想去,姜荊誠拿轉學的事威脅她。
這些大人夠無聊的,為自己的事業和瑣事奔波了大半輩子,在教育子女這件事上偏偏做不到前質化,還要反過來要求子女“聽話”。現代要求打工人考那麽多證,當父母什麽時候也考證?一次機會,沒有補考,挂了就剝奪生育權利終生。
她不需要也不允許任何人拆解她,面對原生家庭,仍然偏激,刻薄,鑽牛角尖,用黑筆劃下了重重的橫線。
她知道這樣想不對,控制不住。
要不是陸啓樾在,她轉身打個飛的就走。姜荊誠愛他媽轉不轉學,這破學她還真的不想上了。
她妥協,是為了陸啓樾。
她不怪他隐瞞了這趟旅程,能看出來,他那種對外人随意冷淡的個性,想他媽媽幸福才來的。他是她見過最溫柔的人。
她總不能一直處于被治愈的角色,一直被他保護,她也想他快樂。他那麽維護潘妙貞的體面、祝福媽媽的婚姻,她不忍心去打碎平靜。就算他給了她自由的廣闊宇宙,她不可以一點變化也沒有,她不喜歡“懂事”,但是這次,她願意為了他懂事。因為阿樾值得呀。
可是......哎,她真是給姜荊誠臉了。
午宴訂在中午。這會兒還是早上,姜倪孜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浴室門開,陸啓樾出來,身上挂了幾絲白色煙霧。
她撅着嘴朝他伸手。
陸啓樾上床,看到枕頭邊姜倪孜的手機界面,“你可以不去,沒有人會怪你。”
姜倪孜不言不語,過了一陣,她動手推陸啓樾的頭,這混蛋很愛咬她的胸,“癢啊。不要親了。”
陸啓樾又重重啜一口。
不知道什麽時候姜倪孜的嘴巴咧到了後頸窩,陸啓樾帶着浴室的熱氣,在用臉蹭她的臉,他們好像貓貓狗狗在相親相愛噢。
她讨厭很多事,看見什麽都讨厭,現在少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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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曬蔫兒了一切。
樹上的葉子焦枯成了标本。
花都不香。
姜倪孜換了一身黑長裙,黑臉去赴宴。
站在椰林旁的吸煙區,她抽了一支煙,耳裏塞了耳機,鼓點燥烈,恨不能錘爛所有。
她深呼吸幾次,掐了煙,帶着墨鏡往度假區的Villa走。
Villa外停了一輛黑色阿爾法,一個向導模樣的人坐進了車裏等。律所的同事今早已經離開,姜荊誠要帶潘妙貞去藍夢島度蜜月,特別定制了VIP路線,旅行社的人提前兩小時來接。
姜倪孜聽了一耳朵,心裏大呼太棒了,她可以縮短處刑式的飯局。
路過的酒店工作人員和游客頻頻回頭看姜倪孜,尤其是男性。
現在流行的氛圍感美人兒都是姜倪孜玩剩下的。她懶得化妝,素着臉,頭發睡得自然卷,一條素黑長裙裹身,妖窈婀娜,随便這個世界怎麽精致土,她身上有種不屑于打扮的傲骨感。
像她這麽拽的,方圓幾裏內,還有另外一個。
陸啓樾幫着潘妙貞把幾只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偉岸地站在門邊,看着他“妹妹”過來。
姜倪孜戳下墨鏡,朝陸啓樾眨眨眼。
他穿了黑襯衣?什麽時候換的。明明她偷偷溜出門的時候,他什麽都沒穿。他平常的私服更休閑,這幾天穿正裝,顯得成熟,讓人挪不開眼。
暗戳戳的情侶裝。
但凡來個磕CP的小年輕,都能看出他們這些爛把戲。
禁忌兄妹就是,濃稠且冒險,明明吻過、摸過,就差最後一步,還要裝不熟,回家吃飯。
Villa的木門厚重,陸啓樾拉開了,等在門邊,異常挺拔俊俏。
姜倪孜從他跟前路過,微微點頭示意。
樹梢的邊緣和雲的邊緣重合。
有瞬間,倆人的指尖觸到一起,極輕,又很快分開。
男孩手指修長,彎了骨節,一顆薄荷藍的硬糖塞進女孩的掌心。
姜倪孜擡頭看陸啓樾。
陸啓樾用下巴指了指路邊的樹。
姜倪孜忽然就懂了,彎了唇角。
——樹這麽綠。不準蕉綠。
他們倆就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默契。
潘妙貞在廚房,這兒做不了中餐,島臺上的白盤裏擺了冷餐和牛排。
姜倪孜客氣地跟潘妙貞點頭。
她忽然想念鐘司孟了,奶奶是做川菜的一把好手。鐘司孟好像不會想家,樂不思蜀,在陸濛的朋友圈裏,他們每天都吃gelato,昨天去了意大利五漁村,明信片一樣的地方。她發現陸濛手上戴了戒指,碩大一顆鴿子蛋。怎麽人人都熱衷于婚姻?
潘妙貞跟霍林惠不同,愛穿淺色,她個子嬌小,說話溫溫柔柔的,不會讓人膈應。姜倪孜總算知道陸啓樾像誰了。
潘妙貞:“阿婵,你在重慶住哪兒啊?”
姜倪孜低頭看拖鞋,“我外婆家。”
潘妙貞拌了一道沙拉,加了少量的血橙和蔓越莓幹,“阿婵跟外婆關系好啊。阿樾從小跟着他奶奶長大,小時候調皮,欺負鄰居小妹妹,扯人家小辮子,我們就逗他,妹妹哭了,你就要把她娶回來,一輩子供着,他被震住,真就不去招惹了。他小時候可愛死了。”
姜倪孜擡頭尋到陸啓樾。
哦,原來你還有別的鄰居啊。
陸啓樾頭皮緊了一下,有些讨饒:“媽。”
潘妙貞吐了吐舌頭,“哎呀媽媽不說了,你去叫姜叔叔下來吃飯。我們時間來不及了。”
姜荊誠正在下樓梯,戴着藍牙耳機,一手比劃着,一手打領帶。
姜倪孜看過去,在心底冷笑。姜大律師還是這麽裝,三十來度的氣溫打領帶,怎麽不穿貂?
一張木質長桌,按西式禮儀,男女對着坐。
刀叉在餐盤裏割動,像手術器械。
姜倪孜不帶社交屬性,從不谄媚,偶爾往嘴裏塞一口肉,大部分時候神游,聽姜荊誠和潘妙貞說。
陸啓樾不卑不亢,臉上沒情緒。
潘妙貞習慣叫姜荊誠老姜。
“老姜?”姜倪孜喝了一口白水,搖了搖頭。
陸啓樾看了一下姜倪孜,沒有責怪的意思,他跟着彎一下嘴角。
姜荊誠清了清嗓子,跟潘妙貞說:“阿婵被慣壞了,不像阿樾,這孩子是真不錯,我跟他聊過,談吐很有想法,這個年紀就有了追逐一生的夢想,我很看好他。我要是有個兒子,大概就是他這樣。”
姜倪孜挑眉。
她并不生氣。
可是,姜荊誠怎麽踩一捧一的呢,不追星真是可惜了。
陸啓樾要開口駁斥姜荊誠。
“哥哥。”姜倪孜突然出聲,輕輕柔柔地。
飯桌上靜了一靜。
彷佛匕首挑開了胸口的蝴蝶結,春光無限。
陸啓樾低頭,下颌微不可察地輕抖。
刺激是多重的。
雙方家長都在。
她輕聲說:“那個沙拉醬,遞我一下。”
他餘光中,她嘴唇軟糯,讓人想吻她。
腳尖也伸過來,踩着他腳背,來回磨蹭。她的體溫低于他,細膩皮膚像玉,被他漸漸捂熱。
如果座位再近一點,她會拉着他的手去摸她的大腿。她幹得出這種事,她有什麽不敢的。
潘妙貞笑容溫婉,“阿樾,快給妹妹。”
陸啓樾“嗯”了一聲,姜倪孜繼續撩,緩緩蹭他的踝骨,她知道他那兒敏感。小巧白嫩的腳丫盤在他腿上,一點一點地勾。
姜倪孜:“哥哥,給我呀。”
陸啓樾胸膛起伏,控制着加重的呼吸,眼前畫面跟夜晚她躺在自己身下的時候重合,她眼睛總是濕漉漉的。
他把沙拉醬遞給她,動作有些僵硬。
“謝謝哥。”姜倪孜又說。
陸啓樾青筋直跳,繃緊下颌。
姜倪孜捏着塑料罐一擠,輕呼:“呀。”
白色的沙拉醬噴得到處都是,濺到了桌上和姜倪孜胸口。
姜荊誠接了客戶的電話,沒注意這邊。
潘妙貞抽了紙巾給姜倪孜。
姜倪孜吮了吮拇指,眼睛盈盈如水,在陸啓樾身上流淌。
陸啓樾捏緊刀叉,好半天切不好一塊西蘭花。
姜倪孜笑一下,騷完,去洗手間收拾。
幾分鐘後,手機震動,陸啓樾點開看。
他貼了防窺屏,別人都看不見。
微信裏:“哥哥,這個顏色跟你射出來的好像啊。”
陸啓樾閉了閉眼。
他女朋友真的、每天都很欠,回去把她衣服撕爛□□算了。
下午一點,姜荊誠帶着潘妙貞外出。
潘妙貞看着家裏的兩個小朋友,有些擔憂,他們互不搭理,像一輩子都不會和好。其實陸啓樾人情世故不錯,很會察言觀色,特別讨人歡心,天生的,沒有人刻意教他,從小就有小姑娘追着他跑,上幼兒園的時候,每天放學一堆小女孩想去他家吃飯,他酷着一張小臉,淡淡地搖頭,說嫌吵。
潘妙貞走之前特意叮囑陸啓樾:“照顧好妹妹。”
當時姜倪孜坐在客廳沙發,戴着耳機低頭刷手機,準備結束營業的樣子。
其實她屏幕裏都是限制級,她把他們糾纏的過程拍下來了。只是接吻,陸啓樾都尤其性感,背肌嶙峋又不清瘦,女孩細長的手指輕撫過去,太陽滾進心底的感覺。
陸啓樾手插褲兜,沉默地點頭,樹蔭攏着他高大的身形。
姜荊誠裝好行李,眼神掃過姜倪孜,冷了好幾度,“阿樾很懂事,你看着姜倪孜,我放心。她性格就是這樣,不讨人喜歡,要是說了什麽話,你別介意,多擔待,過幾天我們回來,你再陪叔叔喝幾杯。照顧好自己,有事兒給我們打電話。”
姜倪孜分了一只耳朵在門外,長睫毛遮住了她的白眼。
陸啓樾直說:“姜倪孜挺好的。很讨人喜歡。”
明明白白,坦坦蕩蕩。這就是少年。
他從來不害怕把他們的關系公之于衆,是她不喜歡。
她說過的話,他一直都尊重。
姜荊誠愣了一下,對陸啓樾露出更為欣賞的表情。
陸啓樾:“你們放心,我跟她在家沒事。”
潘妙貞跟姜荊誠笑了笑,把陸啓樾拉到一旁又叮囑了幾句,坐車出發了。
姜倪孜不怕尴尬,一刻都不多留,立刻就溜了。
陸啓樾拎着一袋廚餘垃圾,也要出門。
姜倪孜穿了黑色的貓跟鞋,沒看到小路上的縫隙,崴了一下腳。
陸啓樾伸手摟了姜倪孜一下,在她腰間停留幾秒,放開,走到她前面去了。
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前方路口堵了幾十秒,車輛停在路口,潘妙貞在後視鏡裏看見了,心裏突突地跳。
陸啓樾是她兒子,她了解,他從來對女孩子不耐煩,交談可以,細節處也紳士,但是不會主動接近誰,更不會誇贊哪個女孩。
她隐隐有一種預感......也許是她想多了。
姜荊誠注意到潘妙貞面帶憂愁,“怎麽了?”
潘妙貞笑笑,說沒事,“希望阿樾和阿婵早日相處融洽,他們是同齡人,交流起來應該沒有障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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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只剩倆小孩兒。
黃昏時分,濃影逐階跳躍,攀至閣樓上。
姜倪孜橫跨在陸啓樾腿上,被他掐着腰,她細細窄窄的,鑲在他懷裏。他掌心寬厚,一只手掌蓋住她的大半截腰。
兩根舌頭來回地纏繞,水聲清晰。
姜倪孜每次煙瘾犯了,會揪着陸啓樾狂吻。
他會在應酬時喝一點酒,不會抽煙,身上的味道好聞瘋了,皂莢和海鹽,幹幹淨淨,帶一點男孩的燥烈。
她一邊吻他,舌頭在他嘴裏亂搗,手指從腹肌摸下去,“讨厭......哥哥怎麽又大了啊,我吃不下。”
陸啓樾輕輕咬她舌尖,“少勾引我。”
姜倪孜縮了一下肩,“別掐。”
長裙吊帶落到胸前,吻痕交錯——又親又吸的結果。
陸啓樾摸到了女孩的大腿,“還沒完?”
姜倪孜:“唔可以做,最後一天了。”
陸啓樾聽得耳根泛紅,越吻越深。
吻得累了,他們抱在一起喘,細細地摸遍全身。
陸啓樾:“做什麽做,小朋友別一天就想這個。”
姜倪孜撇撇嘴,“想一下怎麽啦。我那麽美。只要長得好,男朋友還沒高考。”
陸啓樾笑得不行,親她頭發,“姜倪孜,你也沒高考。”
姜倪孜轉了轉眼珠,更加貼緊陸啓樾,輕扭一下腰,他沉甸甸地顫了一下;她呼出綿長的氣息,舔他耳垂,吮吸着,指頭摸到他喉結,指甲刮過去,呵一口氣,“哥哥......”
陸啓樾低下頭顱,手指捏緊姜倪孜的腰。他完全沒有自控力,想鑽到她心裏去,待着不出來。
玩兒夠了,姜倪孜起身,眼神淡漠,打了個呵欠,“累了,我要去睡一會兒。”
你他媽。陸啓樾呼吸急躁,站起來沖過去,一把揪着姜倪孜的頭發帶進自己懷裏,深吻喂進去,眼神暴戾,動作狠烈急切,“玩兒老子?”
姜倪孜起先還低低地笑,被釘在牆上又吻又揉,全身發軟,摟着陸啓樾迎合。
救命,陸啓樾越來越棒了,好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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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在巴厘島玩了一圈兒回來了。
這小少爺被保護得太好,家境優渥,一路走走逛逛,各種刷卡,甚至買了一尊銅像,而且傻得冒泡,也不讓店主郵寄,非要跟他走,實在搞不動了,讓姜倪孜去港口接他。
姜倪孜看到了杜康發來的照片,他人不高,買的東西比心眼還多。
酒店就一輛小貨車,還抛錨了。
姜倪孜怕這少爺在路邊哭,拖着陸啓樾出門,跟別墅管家借了一輛皮卡,轟隆隆地壓過去。
港口邊,杜康頂着一頭韓式歐巴卷發,紅上衣綠褲衩,脖子上挂了一副看起來就貴的耳機,看着陸啓樾坐在駕駛座,不自覺咽了咽嗓子。
這才幾天,他倆關系都這麽好了?
姜倪孜這種個性,是跟繼哥好好相處的人?她連自己親爹都猛怼。
姜倪孜下車,抱着手臂,指揮杜康自己搬,“哥,你真是我的哥,就不知道弄個快遞,自己搬什麽呢,搬石頭砸自己腳?”
杜康悶悶地往車上搬東西,不高興了。他自打記事以來,知道自己不直,就以姜倪孜的男閨蜜自居,看到陸啓樾跟在姜倪孜身邊,有些吃醋。大美女自帶冰山屬性,能跟她交朋友,那是無上的榮光,不是哪個歪瓜裂棗都行的。雖然說陸啓樾,得歸到仙品那個等級,可是他的出現也讓人不得勁兒。
杜康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盲目地把陸啓樾當空氣,只跟姜倪孜說話,“倪兒,來接接我怎麽了。你別整天待在你房間,風景多好哇,烏布就不錯。”
“哦,一般吧。”姜倪孜對烏布那地兒的認識,還停留在朱莉亞·羅伯茨演的那部電影《美食、祈禱和戀愛》,很老的片子了,講一個被生活纏縛的成熟女性,跳脫原有生活軌跡,去擁抱自由和尋找自我的故事。
杜康學的是美術設計專業,标準小文青,講這電影的各種細節,一邊往車上扛東西,一邊布拉布拉布拉,感慨地說在這裏找到了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
“打住。”姜倪孜經期剛結束,很疲憊,一天能睡二十個小時,“為自己而活這種屁話,除非你沒有父母,家財萬貫,一點牽絆都沒有,不然誰也做不到。你想過哪種人生,沒用。要是你都能設計自己的人生了,那麽命運是假的?以前信息不發達,被哄騙着喝喝雞湯,現在還純純相信人定勝天,沒有資源和背景,有點兒傻了,弟弟。”
杜康興致勃勃,小卷發都比留學的時候多,被灌了一盆透心涼的冰水,“倪兒,我早上遇到你那兩個兄弟了。”
姜倪孜站在路邊,海浪卷舐堤壩,晃得人頭暈,她捋過耳邊的頭發,差點兒沒反應過來,“?”
杜康:“姜朗,姜漸。”
姜倪孜:“嗯,他們還活着呢。”
那天在婚禮上碰了一面,他們一如既往地沒說話。頂着同一個姓氏,比陌生人還陌生。姜倪孜遇強更強,她又不欠這倆怨種兄弟的錢,眼皮子都不帶擡一下。
杜康:“......”
姜倪孜以前的嘴還沒這麽毒,現在一點不精神內耗,想罵什麽罵什麽,人瞧着比前些年更透亮,美貌提升了幾個level,一般女孩出現這種情況,多半離不開愛情的滋養。
杜康:“倪兒啊,我那天沒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姜倪孜淡淡地:“嗯。”
“我去,跟誰啊?”
杜康瞪圓了眼;看到了陸啓樾下車來,他撐一把傘,白襯衣牛仔褲,跟姜倪孜倒是一個色系,杜康看帥哥又看直了眼。
姜倪孜:“陸啓樾。”
她喜歡的那棵樹下,只能站他。
杜康:“幾個喜悅?噢,不是,我知道陸啓樾過來了。”
姜倪孜不說話了,目光牽過去。
杜康把這幾句連在一起聽,吓得小身板兒連人帶盒一共三斤半。我靠,還得是孜總,一談戀愛,就禁忌得要命。
氣象驟變,風暴将抵,碼頭不斷有游艇靠泊。
岸邊海浪堆砌,有船只歸航。
姜倪孜睨過去。
冤家路窄。
姜朗和姜漸剛剛包船出了海回來。
姜倪孜也不催促杜康快點搬他的東西,戴着墨鏡立在一旁,她不躲,同一個姓氏,誰醜誰尴尬。
陸啓樾給姜倪孜打着傘,臉上挂了墨鏡,又是一身□□氣質。
杜康還沉浸在震驚中,哪裏敢說話,趕緊搬東西,陸啓樾攢了一臉的躁郁,肯來接人已經是破天荒了,婚禮那天杜康就見識過,陸啓樾善于交際,但很難跟他深度交流,四平八穩,不好接近,這段位超過了百分之九十的同齡人。
姜漸上岸後,看到姜倪孜直接無視,只跟陸啓樾打招呼。
姜倪孜轉過臉去。
陸啓樾連面子功夫都不做,一個眼神都不給姜漸,傘偏了偏,給姜倪孜遮陰。
姜朗跟在姜漸身後,“陸哥,我加你微信怎麽不通過呢,你幫我看看,我能不能也考飛行員啊,聽說飛行員的身體素質要求很高,我想......”
陸啓樾懶得迂回,“夠嗆。”
“......”姜朗才十五歲,心氣兒高,又問姜倪孜,覺得自己跟她說話已經是施舍了,“喂,你以後想幹什麽?”
好些日子不見,連“姐”都不喊。
姜倪孜正準備點一支煙,瞥一眼姜朗,散漫地笑,“我啊,給趣多多點巧克力豆,給蘇打餅幹紮眼兒,去樂高廠當拼搭體驗員。”
陸啓樾低頭聽着,雙肩不停抖動。那是他們一起看的脫口秀裏的梗,當時她就很向往,說很治愈。
姜朗不屑地“嘁”了一下,“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陸哥以後是機長,你跟他進一家門真丢臉。”
姜倪孜呼出一口煙,眯了眯眼,不動怒,姜家男人是不是都有谄媚和拉踩的毛病啊。
陸啓樾看一眼姜倪孜,蠻認真地說:“誰說我要當機長。我從小就有一個志願,給我國的原子.彈抛光打蠟。”
倆人一唱一和地逗小孩兒,都不正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姜倪孜原本有些中暑,在心裏笑死了,嗆了一口煙。
她男朋友還挺幽默。
也是,陸啓樾一直從容,幽默,甚至放浪形骸。
只有被她弄的時候,他皺皺巴巴,每天都擔心她吃不好睡不好,多傻呀。
姜朗委屈巴巴,去找他哥姜漸。
姜漸比姜倪孜大一歲,早開過葷了,他從姜倪孜和陸啓樾的肢體動作和身體傾斜程度判斷,這倆人的關系,不簡單。
姜漸護着姜朗,目光在姜倪孜和陸啓樾之間掃視,笑得很下作,“姜倪孜,原來你那些同學說的都是真的。到處勾引男同學。什麽抑郁症,都他媽裝的吧。你真是又騷又作,現在還打自己後媽兒子的注意,網撒得挺廣的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姜倪孜不是啞忍的人,眼神很暗,準備攻擊的表情。
有人比她先動手了——
“撲通”。
水花四濺。
陸啓樾反手把姜漸推進了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