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個世界(15)

第15章 第一個世界(15)

時間。

這是最有趣的一樣東西,人總是在發愁該如何消磨時間,真到要命的時候時間又永遠不夠用。

前兩天烏遙閑得無聊,還下載了一個天堂島本土的聯機游戲和系統打了個通宵。

現在想想,那些時間與其用來虐系統,不如拿來算計鎮長。

烏遙想到了七八種破局的辦法,每一種都需要時間,不到五分鐘的剩餘時限遠遠不夠。

将超時的方案篩選出去,将需要團隊配合的和風險大的也摘出去。

腦海中浮現出烏拾憶光明聖子一般聖父的笑容,烏遙略微思索,還是決定賭一把。

傻狗和他伺候過的傻逼反派不同,他應該可以相信它。

打定主意,烏遙不再猶豫。

他随手把還在噴血的人頭,朝着遠處的打手扔過去。打手吓得驚聲尖叫,對着人頭瘋狂開槍。

打手的注意力都在人頭上,烏遙将昏厥過去的負責人丢到地上,一邊在他身上摸索,一邊對系統道:‘哥,我能定制道具麽?’

【道具?什麽意思?小遙你想出辦法了,卧槽牛逼!】

‘沒時間閑聊,哥,照着負責人和那兩名打手做人頭。做出被槍擊中的效果,不用多逼真,越驚悚越好。’

【得嘞!瞧好了您。這是哥們的老本行,保證給你做的漂漂亮亮!】

小光球支棱起來,放下做了一半的腰子,拿起肉泥開始搓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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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遙語速快,系統是碎嘴子語氣更快。他交代完,幾個打手還沒射完。

負責人身上藏着一些看似有用的東西,烏遙沒空仔細看,全都塞進了懷裏。

等槍聲逐漸平息,烏遙舉起槍冷笑一聲,“這種廢物都可以當小弟看場子?這裏的競争壓力可真小。”

幾個打手錯愕地看着他,突然覺得眼前瘦弱的男人是他們的同行。

或許他只是僞裝的人畜無害,背地裏犯下的罪殺過的人,比他們還要多。

————

二樓不斷傳出槍響,被強行扣在一樓的觀衆聚在一起瑟瑟發抖。

烏拾憶一手勒着富婆的脖子,一手持槍恐吓觀衆。它身材高大健碩,刻意冷着臉時,單靠外形都能給人帶來不小的壓力。

有幾個觀衆偷偷報了警,烏拾憶沒管。

槍聲響起前,它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危機。槍響後,它心思全放在了烏遙身上。

烏遙洗澡很勤,經常圍着浴巾在它眼前走來走去。它知道烏遙只是看着單薄消瘦,衣服下其實藏着肌肉。

可那玩意又不防彈,槍聲響了那麽多次,只要有一次打中要害烏遙就死了。

二樓的落地窗前早已看不見半個人影,烏拾憶收回目光,緊咬着牙看向眼前的觀衆。

這裏面還有人帶了保镖,能老老實實蹲在地上,全靠槍口震懾。

就在這時,原本還有些躁動的觀衆突然齊齊閉了嘴。二樓的槍聲也停了,整個鬥犬場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音,仿佛被人按下了靜音鍵。

下一秒,人群爆發出驚恐的尖叫。

“殺人了,殺人了!!!”

“我是被騙到鬥犬場的,我不是自己要來看的,你們相信我,我是好人!”

“我經常做社區服務,我還捐過款!這次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求求你們放我一條命!”

烏拾憶對天開了兩槍,将驚慌失措的觀衆控制住。

殺人了,死人了。

有人回到了二樓的窗前,但它不知道活下來的人,是不是烏遙。

烏拾憶轉過頭,看清二樓景象的瞬間,它忍不住瞪大眼睛。

一個滿身是血的長發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提着幾顆血肉模糊的人頭,依稀能看出其中一顆是鬥犬場負責人的。

男人姿勢怪地扶了扶眼鏡,扔掉人頭,拉過一旁的麥克風。

在這期間他的右手始終死死攥着,手裏似乎握着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廣播裏傳出男人沙啞的嗓音,“喂,聽得見麽?”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緣分,麻煩大家分出一分鐘聽我講個故事。我不希望中途有人離場,我的狗就在樓下,它會殺死每一個擅自活動的人。”

烏拾憶看着地上的人頭,愣了一瞬,才配合地呲起牙。

“有一個孤兒他懦弱膽小不讨人喜歡,所有人都欺負他,好在他被收養了。他以為離開孤兒院就能開啓新生,但養父母只是想用他賺錢。他們故意将他燙傷騙取網友的同情,獲得了大筆的捐款。”

“後來事情敗露再沒人給他們捐錢,兩人很快想到另一個法子。他們找人侵.犯孤兒再把視頻發到網上,人們太愛看這些了。這種折磨整整持續十年,這可真是……真是一大筆錢。”

男人清秀的面孔愈發扭曲,“孤兒成年後看的人就少了,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樣賺錢。既然如此不如把他賣了吧,眼角膜、肝髒腎髒、骨髓精.子。他就是個商品,從頭到腳每一處都标好了價格!”

廣播裏響起古怪的笑聲,像是只有在精神病院才能聽到的聲音。

“孤兒殺死父母逃到一座小島,他以為這樣就能獲得新生,沒想到島上的人和他的養父母是一路貨色。他在島上待了不到一周就遭遇拐賣,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再次變成商品。”

男人衣服鼓鼓囊囊,下面似乎藏着危險品。

他晃晃手,距離太遠,樓下的人只能勉強看清他手裏握着一個漆黑的東西。

“我在鬥犬場藏了炸.彈,只要松手炸.彈就會爆炸。在場所有人都會被炸上天,我也不例外。”

“故事講完了,接下來是游戲時間,我們來玩躲貓貓,這是我小時候最愛玩的游戲。你們有一分鐘躲藏時間,範圍是整個一層。倒計時結束我的狗會開始抓人,看到人直接射殺。”

“我會全程待在二樓監視,一旦讓我發現有人想逃跑我就引爆炸.彈。有人反抗我同樣會松手。到時候,我們一起看煙花。”

“現在,游戲開始。”

男人腰間纏着炸.彈、衣服沾滿血污、腳邊還躺着幾個面目全非的人頭。

在觀衆眼中這就是個被命運逼瘋的精神病,他剛殺過人,沒人敢賭炸.彈的真實性。

廣播裏響起男人輕柔的倒計時聲,觀衆呼啦一聲散開,拼盡全力找地方躲藏。

烏拾憶被指派到了靠近入口的位置,那片地方很空曠它又是抓人的,沒人敢在它附近躲藏。

人群不約而同遠離入口,徹底打亂分散在場地各處。

這是躲貓貓,每個人都會選擇藏在掩體後面。

有幾個人擔心被烏遙看到,甚至合作搬開地上的石板,躲進塌陷的地面裏。

時間越短壓力越大,留給人思考的空間越少。

但也不能太短,如果讓人覺得希望渺茫他們就會擺爛。

生活中有很多挑戰都會設置成‘一分鐘’

一分鐘吃面挑戰、一分鐘憋氣挑戰、一分鐘打破某某記錄,人們經常聽到‘一分鐘’對這個時限的接受程度更高。

至于到底夠不夠藏,這不是他們該操心的問題。烏遙人工倒計時,快慢完全由他控制。

一分四十秒,所有人都藏在了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擔心暴露位置沒有人敢出聲,整個鬥犬場一片死寂。

就算真知會此時沖進來,想把他們一個個拉出來斃了,也需要不少時間。

烏遙掃視一圈,覺得差不多了。

他暫時關閉麥克風,給小劉警官打了通電話,質問他警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到,逼他們給出一個準确的時間。

電話裏響起小劉警官焦急的喊聲,“秦姐!王哥!那邊要來不及了咱們再快點!!!”

得到準話,烏遙沖烏拾憶打了幾個手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

男人躲在靠近入口的掩體後面,表情複雜地望着他,仿佛重新認識了烏遙。

這次它沒有立即執行命令,而是略微思索,才轉頭走向鬥犬場角落。

烏遙舔舔下唇,‘煩死了。’

往常最愛接話的系統,這回沒吭聲。

烏遙輕嘆口氣。

煩死了。

————

無論打得多熱鬧,坐在鬥犬場四角的真知會成員都沒有動作,既不阻止烏遙也不逃跑。

烏拾憶走到其中一名成員面前,擡手摘掉鳥嘴面具,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它輕輕一碰,男人身體失去平衡,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和烏遙預料的一樣,這四名真知會成員早就成了屍體。

他們身上的瘟疫醫生制服,和王叔等人穿過的防護服一樣。只要穿上就會暫時失去鎮民的身份,給了鎮長殺死他們的機會。

鎮長不是個蠢人,在烏遙提出躲貓貓時,他就意識到今晚的計劃已經失敗,果斷殺人滅口。

烏拾憶明白了烏遙的計劃,一邊裝模作樣吓唬人群,一邊朝着他打手勢。

烏遙看得一楞。

它打的居然是軍隊常用的戰術手勢?

眼下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烏遙定了定神,對烏拾憶露出安撫的笑。

在場的人都死死藏在掩體後,真知會用槍殺人,時間太長。用炸.彈,動靜又太大。

只要鎮長還不想完全放棄這枚棋子,真知會的人哪怕趕到了鬥犬場門口,也會被緊急召回,盡量和警方錯開。

情況有變,今晚只有警察會沖進來。

警察幹不了髒活,沒有混戰,子彈就沒機會誤傷到這裏的人,他們安全了。

指尖輕敲着玻璃,烏遙輕聲道:“我知道你能監視鬥犬場,鎮長。”

“我說過我只是來這座島上度假的,你不為難我,我也不會針對你。烏拾憶是我的狗,我只是想保護好它,這個要求你應該不難接受。”

包間裏一片死寂,半晌後,烏遙眼前的落地窗緩緩浮現出一行血字。

【歡迎來到天堂島。】

與此同時,烏遙聽到叮的一聲響,那是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鎮長最終還是将他拿出了棋盤,只要他不亂來,以後鎮長的計劃就不會波及到他和烏拾憶。

除非他想到了百分百弄死烏遙的法子。

對方的妥協,在烏遙的預料之中。如今擺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個麻煩。

話痨系統罕見的沉默了,烏遙扭頭看向一樓,烏拾憶依舊用複雜的眼神,定定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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