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張嬸, 阿許回來過嗎。”
深夜的珑水公館沉谧莊重，月光靜靜灑在異形切割的大理石地面，折射出泠泠寒光。
林時遷通知林京許回家, 剛好林泓遠回國, 一家人順便回去老宅看望外公。
張嬸抹桌子動作停下，“下午回來過，沒待多久就走了。”
林時遷以為他被州市的公子哥叫出去鬼混沒在意。
“那記得給他留門，別大晚上的吵死人。”
張嬸笑說她記着。
林時遷低頭換鞋, 注意在鞋櫃一雙眼熟的細高跟。
“張嬸, 舒舒回來了？”
張嬸回道, “下午剛到的州市，夫人說明天一起回老宅。”
林時遷哦了聲，說好, 張嬸像是自言自語道：“說來也奇怪, 下午舒舒手受傷流了好多血, 阿許讓司機送她醫院就匆匆忙忙走了，這孩子也不知道關心一下姐姐……”
林時遷腦子裏那根弦猛地扯了一下。
沙發邊被收拾得一塵不染，茶杯精致, 映着吊燈的光暈，林時遷仿佛看見好多年前的那一幕, 也是在那個地方……
她換鞋動作停住，往樓上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說帶上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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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
林京許睡到隔日中午才起來吃飯。
他昨天才剛到州市，半夜就回來了。宋逾大早上看見床上多出來個人吓一跳，林京許翻了個身, 扯掉頭上的毯子。
“別吵。”
宋逾扒在欄杆問他，“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林京許眉眼躁郁, 啧了聲。
宋逾打了投降的手勢，悻悻閉嘴。
等到林京許手機響了三次，他才爬起來。
“你昨晚幹嘛去了，那麽晚回來進得來？”
林京許洗把臉，露出來的手臂有道擦傷，“翻牆。”
宋逾嚯了聲，朝他豎起大拇指。
也就是林京許，領個處分領個獎就輕而易舉抵消。
沒辦法，實在優秀，嫉妒不來。
宋逾低頭繼續刷朋友圈，倏的“卧槽”一聲。
哐哐猛砸廁所的門，林京許罵了他一句你有病。
宋逾：“阿許，論壇和微博上關于你和咱校花的cp帖子被删了。”
“一洗而空，連搜索都搜索不到任何詞條。卧槽，是哪個勇士幹的。”
林京許打開門，一臉平靜，“我幹的。”
宋逾：“……”
“原來你昨天沒睡覺就幹這事？”
林京許挑眉。
宋逾搞不懂，他問：“你好好的删掉幹什麽？随宜介意？”
聆大傳林京許和林舒宜在一起過，沒證據但傳得有聲有色。
兩位當事人不在意，又正好坐實傳聞，宋逾沒想到有朝一日林京許會親自動手處理這件事。
而他處理這件事，不就公開了他的立場。
他和林舒宜清清白白，不和任何人捆綁，不傳緋聞。
林京許垂眼。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那些東西存在，林京許心裏就始終存着一個疙瘩。
即便那是莫須有的事情。
至于姜随宜介不介意。
林京許覺得既然決定要認真追她，那有些東西，他就得先做好。
姜随宜不說不代表她不在意。
從他第一次認識她時就是這樣。
總是很安靜的接受一切。
一夜之間，這事傳遍聆大。
姜随宜知道這件事還是柳悅寧告訴她的。
柳悅寧：“你說這事到底是不是林京許幹的？一夜之間，全部相關帖子，這得多大的工程。”
向螢吃着麻辣燙，辣得直掉眼淚，“要我說八成就是他，誰那麽無聊去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向螢朝姜随宜擠眉弄眼，“阮阮不是說林京許對我們宜宜有意思嗎，這樣做肯定是想認真追我們随宜啦。”
柳悅寧點頭，“我也同意。”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跟真的一樣。
姜随宜捧着手機，腦子直發懵。
姜随宜點進林京許的頭像，想給他發點什麽，編輯信息：你回來了嗎？
想了想删掉。
怎麽突然去州市了？
又删掉。
姜随宜把手機屏幕扣下去，心裏想還是算了，等下次見面再說。
于是她在向螢和柳悅寧八卦的目光下抱着實驗課本出門。
但老天似乎很喜歡抓弄她，姜随宜鴕鳥心态堅持不到十分鐘就在女寝樓下遇見林京許。
不過他沒發現她，站在實驗樓前的樹下抽煙。
垃圾桶上有幾個碾滅的煙頭，姜随宜猜他應該站了有一會。
姜随宜猶豫着走上去。
“林京許。”
他顯然愣了下，回頭，看清她的臉時猛地被煙嗆了一口。
林京許擡眼，喉結一滾，“你怎麽在這。”
他的聲音很啞。
姜随宜心一顫，“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林京許嗯了聲，不動聲色把煙掐了：“忙完就回來。”
注意到她抱着課本，“要去上課嗎？”
姜随宜指腹抵着書頁邊角，“沒，要去自習。”
林京許點頭，黑色羽絨服鼓着風，裏面那件長袖貼着肋骨，他穿這麽少，還站那麽久。
姜随宜敏銳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你為什麽在這。”
林京許黑色睫毛在眼下拓出陰影。
“沒什麽，路過。”
姜随宜打了好幾遍腹稿，她最終鼓起勇氣，“林京許。”
“我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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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風格外大，樹葉掃到街上，清掃工人都來不及打掃，走過來的一路，連圍巾都快被吹掉。
林京許撿起掉在地上的半截圍巾，抖幹淨重新幫她圍上。
姜随宜擡眼看他，“這t是我獨特的治愈方式，分享給你。”
林京許扯了扯嘴角，掃了一圈地面的毛絨動物。
撸貓。
的确治愈。
那是只灰棕色的布偶。
姜随宜摸摸它的耳朵，“雖然我覺得它沒有你家那只可愛。”
林京許：“你覺得它可愛？”
姜随宜點頭，“嗯，我喜歡它的眼睛。”
林京許難得笑了下，“那改天帶出來給你玩玩。”
姜随宜眼睛亮亮，“真的嗎？”
林京許點頭，“嗯，不過得把它從美國帶回來。”
“有機會的。”
雖然這個機會一竿子不知道支到猴年馬月。
但姜随宜還是因為他的這句話開心了好久。
“心情好點了嗎？”
林京許輕笑，“謝謝。”
姜随宜眸底漾出一抹笑意。
林京許忽然開口，“你快生日了。 ”
姜随宜腳步一頓，故作鎮定點頭，“對。”
林京許：“平安夜。”
姜随宜心裏終于不淡定了，她遲疑片刻，“你怎麽知道。”
林京許插着兜，漫不經心踢着路邊的石頭，眼尾一壓，“高三時，你給每人發了同學錄。”
“連我們班都有，你忘了？”
姜随宜怎麽可能會忘記。
高三那年姜随宜借着發同學錄的由頭給他們班每個人都送了，林京許那張姜随宜是托他們班長送的，後來有沒有送到他手裏，姜随宜就不知道了。
林京許這句話猶如湖面泛起的一層細小波紋。
姜随宜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快走到校門口，眼看着就要回到宿舍樓下，林京許倏然轉過頭問她：“你有什麽心願嗎。”
姜随宜啊了聲，“沒有。”
林京許：“那禮物呢？”
姜随宜眨眨眼。
藏在袖子裏的手都攥紅了，“也……不用。”
林京許插着兜，踢着路邊的石頭，他點點頭，懶散嗯了聲。
姜随宜以為就這樣了。
誰知林京許送她到宿舍樓下。
“姜随宜。”林京許抓住她外套的絨帽。
姜随宜回頭。
聽見林京許說：“那我随便送，不過送出去的禮物，概不退換。”
姜随宜一怔。
那要是他送太貴重的，怎麽辦啊。
姜随宜思來想去，林京許似乎也沒有随口說說的意思。
她看着林京許的臉，藏在袖子裏的手掐得快紅了。
她得寸進尺地想，如果林京許真的對她有意思，那她是不是可以不用顧慮太多，由着自己性子一回。
“林京許。”
姜随宜仰起臉。
“想好了？”
她點頭，微顫的手藏着小心翼翼的試探和豁出去的果敢。
“我想，聽你唱歌。”
為她破例的唱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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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聊完，林京許臉上表情是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沒說好還是不好。
姜随宜心裏始終敲着鼓。
平安夜當天，姜随宜抱着課本出教學樓，安靜了一下午的手機在這時進來兩條短信。
是一個陌生號碼。
但姜随宜還是認出來了。
她解鎖的手指一頓，腳步不自覺放緩下來。
【生日快樂，我的寶貝女兒——爸爸】
緊接着是銀行的入賬通知，姜随宜瞥了眼，姜成康給她一次性轉了十二萬。
姜随宜拿手機的手微微收緊，指尖停在輸入框不知道回什麽。
微信提示音打斷她的思緒。
黎卉也記得她的生日，她給姜随宜發了同樣的話，并且問姜随宜什麽時候放寒假。
姜随宜沒想和她說具體時間，只回了個大概，一月中旬。
關掉手機，姜随宜看着靜靜的路面吐了口氣，她揉着鼻尖，拉高圍巾快步走回宿舍。
一打開門，先和往外走的柳悅寧撞了滿懷。
“随宜？”
姜随宜低頭撿掉在地上的課本，柳悅寧說，“你怎麽才回來啊，我發消息給你都沒回正想出去找你。”
姜随宜摘下圍巾，第一時間先把手機放下去充電，“手機關機了。”
柳悅寧說，“那你收拾一下，我們出去吃飯。”
姜随宜眨眼。
柳悅寧直接打開她的衣櫃幫她重新搭了套衣服，“走吧走吧，顏嘉月在外面等我們了。”
姜随宜懷裏被塞進一條裙子，她不由分說被推進浴室，等她換好衣服出來，柳悅寧又拉着她往外走。
“可是，寧寧，這樣穿，會不會太正式了。”
“哪裏正式了，你這衣櫃裏不是毛衣就是褲子。”
柳悅寧食指勾了勾她的下巴，一臉調戲。
“就這樣，保證讓人眼前一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