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九州之八

九州之八

8——東北州

三人來到幅員遼闊，山巒此起彼伏的東北州，此州人很少，這裏是妖獸的生存之地，絕大多數天生地養的妖獸都是從此州誕生。

他們和神一樣都是天地孕育而生，但事實證明天地最滿意的還是名為神的傑作。

自從神相繼隕落消散後，天地沒了偏愛，視萬物為刍狗。

少了偏愛的同等對待有時也是一種溫柔。不會對任何一方有失偏頗，适者生存僅此而已。

初對于這裏的印象比較少，當年終帶她也只是經過此地回東州。

古老強大的妖獸不願安居一隅，紛紛到了別處，但此州的生存的妖獸依舊很多。

三人乘飛舟在空中看向下面的山峰。

沒有感知到師尊的氣息，初一時也沒了頭緒。

兔子擡手遮陽瞭望遠處“姐姐，你師尊會不會去了天界，畢竟他是仙，三界來往自由。”

初想了想，否認道“不會，他曾說天界處處都冷冰冰的，若無必要，我想他不會去，況且這次只是躲在一處，往常他慣會尋一處他覺得有趣的地方等着我去找。”

兔子在一路上也多多少少聽初說過，眼下只覺得姐姐的師尊真乃奇人也。

野牛“天界除了仙還有魔，會不會在魔都？”

初立即否認“應該也不會，魔界魔尊和我師尊一見面就會長籲短嘆，諷刺對方，師尊不會主動找上門，畢竟要是去了，以後吵架都會低人一等。”

野牛和兔子抽了下嘴角：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兔子“陰界呢？”

初“師尊對輪回一向抵觸，所以也不會躲到陰界。”

如此說來，便是凡間的九州了。

“我們現在也才找到第八州，這一州沒有，我們還可以去下一州。說不定你師尊就在那裏等你。”野牛是第一次出來游歷，對外界的印象只是從書本和師父哪裏聽得，所以他想到什麽便說什麽了。

兔子掐着腰“要不是知道你是真的不懂，我一定先給你來一下，你記住了，中州那是個晦氣的地方，就算是世間最強的仙待久了都會感染祟氣損修為破仙身的。”

野牛少見的驚慌“我們去了，豈不是會被撕咬殆盡。”

兔子鄭重的點了點頭“死了也不會成鬼或是入輪回，直接就灰飛煙滅了。”

野牛看了眼初，随後大大的伸了懶腰，雙手圍在嘴邊大喊“終仙尊，你在哪裏，我們來啦——！”

來啦——！

啦——

餘音依舊響徹雲間，被驚動的鳥獸四處飛散。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山脈中，動靜格外大，有些不同尋常。

初不等飛舟前往，先一步閃身到林中。

見到一群黑影聚在一起，好似在分時獵物。

初見到在其中掙紮的好似是人，腳尖淩空一點，瞬息間便到了黑影前。

原來是幾只巨熊圍在一個抱着羊的人四周，好似在商量食物的分屬。

初了然此間情境，擡手舉靈氣于掌心，橫揮而出。

裹挾着靈力的風吹到巨熊面前，靈力形成威壓把數只十丈高的熊獸拍飛，周邊的樹林被拍飛巨熊的撞斷，之前還零星斑駁的陽光，瞬間通透的照在了大地上。

也讓抱着羊的人看到了被陽光鍍上一層金光的初。

巨熊艱難的爬起來後飛速的跑走了，想來他們還沒能化形，也知不是初的對手，便不在戀戰。

初看到那人後，心中不失落是假的，但也不曾表現出，走到人面前，看到後心中了然。

初“可有受傷？”

那人小聲的回應初“沒有，多謝你。”

被保護很好的小羊更是沒傷着一點，輕輕頂了一下那人的手，表示感謝後便跑走了。

小羊還未開靈智只是一只在山間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羊，感謝過後再次回到了屬于它适者生存的世界。

兩人看着小羊跑沒了身影，初看向那人，那人低頭也不敢出聲。

初還未開口，野牛和兔子乘着飛舟趕到了。

兔子“姐姐，你跑的也太快了，要不是飛舟能感應到你，我們倆就要先扯着嗓子先喊你了。”

野牛看到初身邊的低着頭人，周身帶有妖氣，卻沒有血腥之氣，看來不是怪，是精“這就是你救的，叫什麽名字。”

初看向低着頭的妖“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妖低着頭不太敢擡頭的樣子“沒有，沒有名字。”

野牛又問了他是什麽妖，可知道此地有沒有來過其他仙，此州哪裏比較适合玩樂，諸如此類的許多問題。

可妖就是低着頭，唯唯諾諾不敢答話。

野牛是個暴躁性子，話不過腦先出了口再說“真是費勁啊，你要是有這兔子一半能說會道就好了。”

兔子當即等了過去“你什麽意思！”

野牛笑的皎潔“誇你呢，誇你呢！”

兩人又開始了拌嘴，初颔首“我等并無冒犯之意，望你珍重，告辭！”

三人走了幾步後便聽到後面略微大聲的含了一句“請等等。”

三人回首看他，初“請問還有何事？”

妖看到初在看着，有迅速的低下頭“如果你們在找人，可以去南面的湖，湖水裏有一只知萬事曉萬物的龜，它或許能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在哪裏。”

妖低着頭“如果……如果你們不嫌棄，我可以為你們帶路。”

初淺笑“如此多謝了。”

妖的頭更低了。

路上

四人乘着飛舟看到了南面的湖水，湖水連接着海，海水圍着東北大陸。

妖帶着三人來到湖邊一座石碑處，像是扣門一樣敲了敲石碑。

此時湖面湧動形成漩渦，一只龜首出現在水面，龜首比之前數十丈的巨熊還要大，可見它身體也必是龐然大物了。

如此靈獸不會輕易挪動身軀，若要走動大陸恐怕要經受巨震，龜并未開口，而是以靈力成音“汝等所問何事？”

初向龜行禮“我此來驚擾，是想問一位名喚終的仙士，請問他可在此地。”

巨龜碩大的眼睛緩緩的看向初，安靜了片刻“世間煩惱如粟，數不勝數，汝所尋之煩惱，恕吾不能言明。”

若是以往初不會在繼續追問，但此時她的心境有些亂了“請問可是終他不讓您說的。”

巨龜看着初“凡事都有代價，無論是否出于自願，有得到，必有失去。所求的已然擁有，失去的窮極一生也無法追尋。”

一向平靜如水的初，露出的一絲慌亂。

幾人回到飛舟上，帶路的妖感覺到初情緒不好，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

野牛和兔子更是看出來了，野牛靠近兔子小聲嘀咕“怎麽回事，聽那大龜的意思，人找不到了？”

兔子恨鐵不成鋼的狠狠掐了野牛胳膊“閉嘴吧你，姐姐會聽到的，別在這火上澆油，雪上加霜了行不行！”

野牛才想起了初是仙，飛舟之內自是清晰感知的。

飛舟上安靜的針落可聞，而飛舟也漫無目的在東北州上空飛行。

不久，空中出現一抹黑影，霎時間到了飛舟前。

同飛舟一般大的龐然大物來到三人面前，妖獸周身隐約可見金光，高大威猛，俊秀靈動，很像是祥瑞之獸。

妖獸口吐人言“幾位可是來找終仙尊的？”

感知到來物的初瞬間來到妖獸前面“你可知他在哪裏？”

妖獸一副笑着的模樣“跟我來。”說着身影已經飛出百丈遠。

初以靈力催動飛舟，跟上妖獸。

一炷香後，來到一處霧氣缭繞的高山上，山中草木繁盛，靈氣濃郁，是絕佳的修養之地。

初三人不疑有他，跟着到了高山落腳，一直在飛舟上帶路人也跟着來了，還未曾看遍山中繁榮，初，野牛和兔子便覺靈力快速的從體內消散。

尤其是兔子，她靈力微薄，瞬間打量的消散讓她連站立都做不到了。

野牛眼疾手快的拉住要倒下的兔子。但他們沒注意到身後跟着的妖，沒有任何異常。

初意識到他們上當了。

平時的初不會如此盲目沖動行事，但她想要以靈力與妖獸抗衡時，已經為時晚矣。

妖獸從野牛大喊的那一聲起就開始暗中探查他們了如今得手了更是張狂，仰天長嘯“竟然能騙到大仙，今天真是走運。”

未免夜長夢多，妖獸不會把到嘴邊的肉久放，還是要先吃進肚子裏才能安穩。

在這萬分焦灼生死存亡的時候，一只帶着黑色羽翼的羊身妖獸赫然出現，妖獸用它如鹿角的犄角把要吃三人的妖獸撞飛了出去。

不過須臾，被撞飛的妖獸站起身才看到是何物撞它“沒想到是你這怪物，化作人形，我竟沒認出你，敢壞我好事，我今日必要滅了你。”

說完，妖獸口中舉起靈力。

似羊的妖獸站在三人身前，用它似虎尾的尾巴，把三人纏住，揮動翅膀帶他們飛身離開山頂高地。

但此時妖獸的攻擊以至，似羊的妖獸本想迎擊，但尾巴上的三人也會因此暴露，不需猶豫，似羊的妖獸承受了全部的攻擊。

野牛緊緊的抱住初和兔子，想要為她們倆擋住一些攻擊，但攻擊并未到來，回首才發現，救他們的妖獸已全部擋住了。

受傷的妖獸好不耽誤的帶着他們往空中飛去，一擊不成的妖獸也飛速的跟來。

離開了山頂高地，靈力不在迅速流失，初汲取于天地靈氣的仙身很快恢複了。

初拍了拍腰上的尾巴“多謝你救我們，勞請你帶我兩位友人到遠處，妖獸我一人應對即刻。”

似羊的妖獸未動，依舊用尾巴帶着他們逃跑，初仿佛又看到了初見是護着小羊，只身面對諸多巨熊的樣子。

初喚出那似羊妖獸的名字，未想到那瞬間，妖獸稍有僵頓。

初接機脫身“你若不願離去，你們三只就在安全的距離等我便是。”

說吧，喚來當初在龍宮置換回的炙陽劍。

仙本是可遨游于天地間，因為已經極少有妖魔鬼怪能夠傷害的了。

此番初喚出兵器，已然是起了殺心。

靈力周轉于全身，仙身法環于身後舉起，初身邊威亞更盛。空中風卷雲湧，傳來陣陣雷鳴。

初手中之劍，已然感受到了初的想法，仿佛是配合無間的多年好友，發出陣陣嗡鳴以示回應。

初左手握劍，右手雙指并攏輕撫劍身“好久不見，我本想用你斷他手腳的，今日你我先活動活動筋骨好了。”

似羊妖獸尾巴上帶着人，在一邊幫着緊張的看着初。

而追來的妖獸也敏銳的意識到眼下不能繼續追擊，轉生便遠遁于山中密林。

初緩緩吐息，一息未盡，殘影未現人便以消失于空中，轉眼間來到逃遁的妖獸身前，執劍出招。

待到似羊之獸找到初時，那逃遁的妖獸已經被斷了筋脈，不能動不能言的在地上垂死掙紮。

初“之前你為護我們，應接了它的攻擊，現在你也該還給它。”

似羊之獸偌大的身軀就像是小動物一樣，低頭“你來處置就是。”

初不在理會倒下的妖獸，轉身看向身後的低着頭的妖獸，來到妖獸身前，初以靈力為引，給妖獸療傷“之前是我沖動才致使你們踏入險境，對不起，也謝謝你救了我們。”

妖獸抵着頭說不出話來。

野牛和兔子這才仔細觀察妖獸，連連感嘆妖獸的與衆不同，什麽都像一點，但又什麽都不像。

感受到兩人的視線，待到初治好後，他立刻變成人身。

如此能面對面看到初時，讓妖獸不知所措的往後退了兩步，小聲向初道謝。

初“以你之力，早先幾只熊怪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為何不擊退他們。”

妖獸緊張的搓着手，低聲回道“因我過早修煉出人身，以至于在人身時用不出靈力，但、但……本相。”

初柔聲道“你怕顯出本相，會吓到懷中的小羊。”

妖獸點頭。

野牛和兔子并不這麽認為。

野牛“一點都不吓人，反而是太厲害了，你這要是在我百獸林啊，直接稱王稱霸了！”

兔子反倒是更理解妖獸“不用在意外人，你看我這只變異小妖，我不也每天開開心心的活得挺好，之前也受過氣，但就算我打不過，我也一定會罵兩句，反正是不能讓自己不痛快。”

野牛呵呵笑“原來你牙尖嘴利是這麽練出來的。”

兔子剜了一眼野牛，繼續對妖獸說道“我出生時就差點被母親咬死，雖然她沒狠下心，但還是把我抛棄了。”

“從小到大都沒有妖願意和我玩，因為我是他們眼中的異類。”兔子走到妖獸身邊，把自己的發帶解下了，露出自己一邊的耳朵。

“後來我遇到了一位老奶奶，她自己一個人生活在山裏，我找吃的時候遇見了她，她雖是人，卻不害怕我，還給我吃的，給我做衣服。”

說到此處，野牛也恍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兔子，當時把她和另一個小妖打到，他拿走兔子的包裹翻看過，當時只以為是一對不知錢的東西。

怪不得被打趴下了還要要回包裹，原來是那麽珍貴的東西。

兔子拍了拍妖獸的肩膀“我遇到了那樣好的人，你也會遇到的，一個無論你外在是什麽樣子，都會接納你的人。”

妖獸慢慢的擡起頭，看到身邊三人的臉，臉上沒有嫌棄沒有鄙夷，只有真誠。

野牛笑着搭在妖獸的肩上“起初聽到你一族妖獸還是在書中，第一次見到真的活的，此乃幸事。”

初看着妖獸呆呆地樣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你不是也不像任何妖獸，你就是你一個特別的獨一無二的四不像。”

初話音剛落，妖獸便已經泣不成聲了。

他們三人不知道，因為他們這番話，之後世間出現了一只名為四不像的大妖獸。

等到妖獸稍稍平複心情，野牛看着躺在不遠處的妖獸屍身“你們說這大家夥好不好吃。”

兔子翻了個白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野牛和兔子又雙叒叕的吵起來了，妖獸在一邊默默地幫忙割肉。

初站在遠處看着三人，臉上浮現溫柔的笑。

待到三人吃飽喝足後，初來到野牛和兔子面前“可有不适？”

野牛和兔子搖了搖頭，兔子反而更歡快了“我早就好了，現在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雖然是她的大意讓他們陷入危難之中，但他們之間不需要矯情的道情，初抱住野牛和兔子“謝謝你們，一直願意陪着我。”

野牛和兔子瞬間紅了臉，身體僵硬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不等兩人回應什麽，便覺得身體無力意識不清，初用靈力把暈倒的兩人托起，探查兩人的身體，靈力已經恢複了，也沒有受到其他影響。

給兩人設下結界後，妖獸來到滿臉疑惑的妖獸面前“他們兩人明日就會醒，要麻煩你照顧一二。”

妖獸知曉初是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什麽都不多問誠懇的答應了。

初畫空成篆置入妖獸額間“我知你溫柔善良，但在保護別人之前，要先保護好自己。”

妖獸眼眶泛紅，哽咽的點頭“我會的，以後會好好愛護自己的。”

初向妖獸說明不必擔心她更不必去找她，事情做完了，她自會來找大家。

此後不必再跟着她了，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