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待回太醫院,我還得仔細研究一番。”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寧致遠換個方向問道,“那...可會有性命之憂?”

“未弄清病因之前,老夫不敢妄下定論。”

寧致遠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那依梁院令所見,該如何醫治。”

“眼下只能是靜養,切記情緒大起大落,盡可能保持着舒暢的心情和足夠的休息,飲食方面以清淡為主。”梁院令細細叮囑着。

“有勞了。”寧致遠頓了下問道,“梁太醫,小女昏厥至今未醒,不知可有辦法讓她蘇醒過來。”

梁院令搖頭,“寧小姐承受劇痛導致身體消耗過大,這是心神沖擊導致的昏厥,依老夫所見,昏睡是她身體的自我修複,不可強行喚醒。”

寧致遠心頭微跳,險些繃不住情緒了,“那...多久能醒來?”

“少則一天半天的,多則兩三日即可蘇醒。”

寧致遠聞言這才安心了些,“我明白了,小女的病情還得勞煩梁院令費心了。”

“寧大人客氣了,醫者父母心,老夫定會盡心的。”梁院令道,“稍後我開些寧神藥給寧小姐,待她醒來後,喝上一些,能減緩頭疼和疲倦。”

“梁院令,小女的病情還請您保守,便是我夫人也莫說。”

梁院令點頭,“老夫明白,寧大人,若無其他問題,老夫就先去開藥方了。”

寧致遠擡手相請,“好,請!”

梁院令入房後,和席大夫聊了幾句,就提筆寫下了藥方。随後寧澤安又親自将人送了回去。

Advertisement

這麽一通折騰,太陽已是淩空當照。

寧致遠将所有下人打發了出去,房間內只餘江氏和寧景安,寧致遠見愛妻憂心忡忡地坐在床榻上照顧着寧初,于心不忍。

但最後還是詢問了起來,“夫人,你與初初今日去了何處?”

江氏擡起朦胧的雙眸,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去了重華寺,我原本是想給淮安求個平安符的,怎料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江氏雖不知道寧致遠為何問起這個,但也不敢馬虎,她知道寧致遠素來心思缜密,從不做無用之功,故而說的仔細,“我們在重華寺下來馬車後,正準備入寺,初初就面露痛苦,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想到這裏江氏尤心有餘悸,“細說來,初初兩次昏厥都在重華寺山腳下,我今早還說她與佛有緣,這瞧着倒是與重華寺八字不合來着。”江氏胡言亂語地埋怨着,卻不知她一語落下,震得寧致遠心神大亂。

寧景安時刻關注了父親,自然将他瞳孔中的異樣看了個仔細,寧景安沉吟地問着江氏,“母親,妹妹...兩次都在重華寺山下昏厥過去的?”上一次他不在家中,父親又再三誡口,故而其中內情,寧景安一概不知。

江氏點着頭,“可不是嗎?”

寧致遠凝着神色道,“你們上山時,周圍或、或...寺廟裏可有什麽異樣?”

“那又什麽異樣,我們腳剛擡上石階,初初就疼了起來了。”江氏話到此處,又似想到了什麽,遲疑道,“當時...寺內響起了撞鐘聲...”說到這裏時,江氏自己也停了下來。

世人皆怕鬼神只說,江氏雖不沉溺此道,但也略有耳聞,想到這裏江氏心有戚戚地看向江氏,緊張道,“初初、初初好像就是聽到鐘聲後才開始痛的,我記得那鐘聲敲了兩次,每次三下,每響起鐘聲時,初初的身子就顫抖一下,頻率極為相似。”

寧景安越聽越覺得玄乎,皺着眉道,“母親,許是巧合。”

“不是巧合。”江氏突然喊道,“之前初初也是在重華寺山下昏迷的,一次是巧合,兩次還是嗎?”

江氏朝着寧致遠看去,“夫君,你說初初是不是沖撞了什麽?要不、要不咱們請個道士來做做法。”

“夫人的心情為父清楚,只是景安說的對,鬼神之說不過是愚弄世人之言,不可妄信。”寧致遠安撫地拍了拍江氏的後背,輕聲道,“方才梁院令也與我說了初初的病情,說是靜養即可,你別太擔心。”

“不過你的顧慮也不無道理,只是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之上,今上又素來不喜這些厭勝之術,此時寧家行事不可出格。”寧致遠看着安靜無聲的寧初,輕嘆道,“許是初初與佛無緣,夫人,日後莫要再讓她靠近重華寺了。”,

江氏聞言,也只得作罷了,“妾身聽您的,日後、日後定不會讓她再接觸與佛有關的東西,只盼上天憐憫,讓我兒安康順遂。”

“會沒事的。”寧致遠安慰着,“有為夫在,一切都會好的。”

寧致遠将人安撫好了,才朝着寧景安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地走出了房間。

“父親,初初什麽時候能醒過。”寧景安問道。

“斷則晚上就能醒,遲則後天就會清醒過來。”寧致遠朝着寧景安道,“你大哥即将西北赴任,為父不願讓他挂心。”

“兒子明白。”寧景安道,“兒子會處理好一切的。”

寧致遠點頭,随後又道,“景安,這件事你是怎麽看的?”處處透着不同尋常,可處處又毫無破綻,寧致遠在大理寺斷案多娘,對這些事情他素來敏感。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寧景安不确定地說出了心頭的感觸。

寧致遠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那份詳細周全的計劃,心頭隐隐湧起股不安,他擡頭看了眼天,燦爛奪目,“是啊,一切皆有安排。”

“父親擔心什麽?” 寧景安突然問道。

寧致遠收回目光,看向身後的出現閣,眼帶憂思,“為父只怕護不住你們。”

寧景安聞言,神情凝重了幾分,“不會的,父親。”

寧致遠擡手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囑咐道,“看顧點你母親,別讓她太傷身,為父還有公務要處理,就不久留了。”

“父親慢走。”寧景安拱手相送。

次日,寧淮安在兄弟二人的送別下,帶着随處和護衛離開了燕京城,同時寧府的一支隊伍也離開了燕京,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寧初這一覺整整昏睡了兩天兩夜,她夢裏一片白霧,她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很久,最終天邊出現一道金光,指引着她前進。

“阿彌陀佛。”随着佛音落下,白霧散去,寧初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現實中。

“初初、初初你醒了。”時刻關注着寧初的江氏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寧初的動靜,她喚了好幾身寧初都沒反應過來。

“夫人,小姐剛醒,您先別急。”安嬷嬷安撫着江氏,又道,“小姐睡了兩天,想必餓壞了,不若讓小姐緩緩,再讓她吃點東西。”

“對對對,你去把爐子上煨着的湯和粥取過來放一會兒,好叫初初等下能吃。”江氏喜極而泣,面含笑意地吩咐着。

安嬷嬷帶着叢霜出去忙活了,留下又靈、又晴在房間內伺候。

聽着耳邊嘈雜的動靜,寧初這才有了真實的感覺,她雙眼看向江氏,開了口,“娘親。”出來的聲音幹澀又沙啞。

江氏緊握着寧初的手,熱淚盈眶,“娘親在,娘親在,初初莫怕,有娘親在。”

寧初慘白着小臉笑了下,轉移話題道,“娘親,我想喝水。”

“好好好,娘親去給你倒。”又靈剛想動手,江氏就越過她徑直到了本溫水,又親自扶起寧初喂她喝着。

一杯溫水下去,寧初才覺得幹燥得要冒火的嗓子終于活了過來。

江氏讓寧初靠着床頭坐了起來,噓寒問暖道,“初初感覺如何了,身子可有哪裏不适?”

寧初想起昏迷前的親近,了然自己大概是吓壞了江氏,她盡量緩和着口吻,讓自己看起來更康健一些,“娘親,我已經好很多了,你別擔心。”

“只要初初好好的,娘親就不擔心。”知女莫若母,江氏也不欲惹寧初跟着憂心,擦了把眼淚轉移了話題,“你睡了兩天兩夜該是餓壞了,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一旁的安嬷嬷聞言親自将碗排熬得濃稠的排骨湯呈給了江氏,江氏接過後一口一口地喂着寧初喝完。

這時,寧景安兄弟二人趕了過來。

兩人看到蘇醒的寧初,喜色不言而喻,“總算是醒了。”

寧澤安素來不拘小節,這會兒走到床榻前卻有些小心翼翼的,“小妹,你感覺身體如何了?”

“甚好。”寧初道。

寧澤安聞言才露出了笑意,“好了就好,你不知道你這一病可把二哥吓壞了”寧澤安描述着那天的情形,“你素來能蹦能跳的,怎麽長大了身子反倒比三弟的還弱了。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那天,父親的臉沉得能出水,這兩天家裏誰都不敢大聲說話,唯恐觸了黴頭。”

寧初朝着寧澤安安撫地致歉,“是我不好,勞你們擔心了。”

寧澤安連連擺手,“這怎麽能怪你呢?生病也不是你願意的。”

江氏擡手拍了一下寧澤安,怪嗔道,“你妹妹剛醒過來,你別作怪。”

寧澤安喊冤道,“母親,我那有?”

寧景安朝着他淡淡道,“二哥這是功課太少了,心思都渙散了,有的沒得記挂一堆。我看該讓父親再加點功課你。”

“三弟,你別亂來,二哥我已經兩天沒出過門了?”寧澤安怪乎地抗議着。

兄妹幾人說說鬧鬧,一時間沖散了憂愁。

寧初左看看,又看看,才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大哥...離開燕京了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