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為一體

原為一體

沈潇雨先瞧了瞧這棵銀杏古樹，又微微望了望不遠處的廂房，還是決定先去燒柱香。

“還是先去燒香吧。”女孩拎起裙角，走向古樹後的廂房。

踏入門檻，一股暖流夾雜着香火的氣息萦繞在鼻腔。

案桌上的神龛籠在那底下燃燒香燭的蒙蒙白煙中。

地上的團蒲倒是不少，只不過由于香客衆多導致只有零星幾個空餘的，散落在角落。

沈潇雨自佛像前拿了一柱香，默默點燃後，插在那黃楊木香座上。

随即退後，跪倒在蒲團上，虔誠叩首，在心底默念着自己的訴求。

“小姐，這是那祈福用的紅綢，我剛剛從門外僧人那專門求過來的。”墨竹遞上那條鮮紅的綢帶。

女孩拿起案板上的毛筆，細細地寫下自己的願望：

一願父母身體安康，一生平安順遂

二願國公府繁榮昌盛

待墨漬晾幹，沈潇雨握住紅綢，慢慢向屋外走去。

擡眸仔細打量了一番古樹枝丫，半天才尋得一處好地方。

“小師傅，可否借寺廟梯子一用。”沈潇雨指了指牆院旁邊的梯子，黑眸盯着門口的小僧。

“施主請用。”小僧擺擺手示意到。

府中的侍從立刻就将梯子搬到了古樹旁，順帶将其擺到了沈潇雨需要的位置。

見此，女孩爬上樓梯，把手中的紅綢牢牢的系在那個粗壯的枝頭。

瞧着自己的那條紅綢随風飄揚，沈潇雨心底說不出的平靜慰貼。

瞧着也挂完福條，就差去求個平安符給國公夫婦了。

“師傅可知寺內哪處能求得那平安符？”沈潇雨望着門口的掃地僧。

“施主沿着這條小道向前直走，到盡頭便可看見一紅牆碧瓦的禪房，那便是施主所求之處。”掃地僧擡手指了指右後方那個羊腸小道，開口示意到。

“多謝師傅指引。”沈潇雨微微颔首以示回禮。

踏上那小道才得以仔細觀察其中景色。

兩側皆是碧綠的竹林，地上竹影斑駁。這竹林雖茂盛無比，卻也不使人感到陰冷，反倒能清晰地嗅到其間的竹香，竟令人十分舒心。

這路程也不遠，走了不出一柱香，就望見一紅牆碧瓦的廂房。

就在女孩加快腳步，向廂房走去時，就見一眉目慈愛，雪白胡須的老僧站立于小道中央。

“施主留步，老衲有幾句話想說”，老僧人擡首，那雙毫無波瀾，淡然一切的黑眸盯着沈潇雨。

女孩瞧着這慈眉善目的和尚，心中隐隐浮現出一個想法“常慧大師？”，明眸中蘊含着幾縷疑惑。

“施主聰慧，請單獨随老衲前來。”寬厚的眼神落在沈潇雨身上，帶着絲悲憫衆生。

“墨竹，幽蘭你們不必跟來，在此地候着便可。”女孩跟上常慧大師的步伐，扭頭向衆人吩咐。

竹林深處，一玄瓦紅柱的四角小亭矗立其間，不知是大師早已預料到會有客人到訪，那桌幾上擺着兩杯還冒細煙的茶水。

“沈施主請坐”，常慧坐于一端，擡手伸向對桌，沉寂的眸子看着身後的女孩。

“大師知道我的名字？”聽到這個沈字，女孩心中對民間猜測又有了幾分信服。

“異世之魂，當知天命，你即是她，她即是你，你與她本是一體，不必常懷于心”，品了品茶杯裏的茶水，常慧悠悠開口。

異世之魂這四個大字狠狠沖擊着沈潇雨的神經，手中握的茶水已然灑出，順着那白嫩細膩的素手流淌而下。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沈潇雨甚至驚到脫口而出那個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此時慌亂的情緒混亂了思緒，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仔細思考。

“非也非也，施主本就與其是一體，不用介懷”，常慧面對女孩的驚疑愈顯平靜，“只不過施主不要固執己見，所見皆虛妄，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結局，冥冥之中早已改變。”

說罷，常慧便不再開口，起身向亭外走去。

沈潇雨下意識地站起身來，追上去，“等等！常慧大師，你這究竟是什麽意思？我還有些事情不明白。”

只是奇怪，盡管常慧一起身女孩就跟了上去，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愈發遙遠，直至她望不見常慧的身影。

與此同時，竹林外的墨竹和幽蘭奮力向內眺去，眉眼中帶着幾分急色。

“這麽久了，小姐怎麽還未歸來，那和尚到底是誰，小姐怎麽就跟他走了，也不問一下，還不讓我們跟着，真是急死人了，這萬一有什麽好歹……”幽蘭眉頭緊皺，來回在路上踱步。

“呸呸呸，晦氣，小姐不會有事的，這麽做肯定是有小姐自己的打量的”，墨竹雖是這麽說，但面上的急色并不比幽蘭少。

“咯吱——”，竹林深處傳出了碾踩枯葉之聲，定睛一看，密林之間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走來。

“小姐，你終于出來了！”幽蘭和墨竹齊聲喊到，随即向女孩走了過去。

沈潇雨面目憂愁，心中更是驚疑不定：為何常慧大師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又為何說自己與原主就是一體？難不成我就是原主？但自己确實是從21世紀來的，而且只有着現代的記憶。還有後面那幾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聽到聲響，她才緩緩擡頭望去，“沒事，就是與常慧大師談些事情耽誤了，不必擔心。”

這些事情只能埋在心底，無法讓他人知曉。思及此處，沈潇雨面上又是一副平淡的樣子，似是無事發生一般。

“啊，那就是常慧大師啊！小姐可真是有福氣，平常人求都求不來與其見上一面，沒想到他竟主動與小姐約談。”幽蘭那雙黑眸熠熠生光，看得出是十分激動。

“倒是小姐的造化了，這竟然能碰見深居簡出的常慧大師。”墨竹也點頭附和。

沈潇雨想着轉移一下話題，加上今日早早出了門，到現在雖未幹幾件事情，但如今太陽早已高高懸挂于空天穹中。

而她的肚子已然空空，已無心思考常慧大師的禪語，只想盡早結束這趟旅程。

“幽蘭，你知道鴻胪寺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嗎？”畢竟記憶中幽蘭這小丫頭沒少去過鴻胪寺，想必她定是比較熟悉這周遭的環境。

“小姐，這我知道，就山下有家飯館叫天香樓，裏面的菜可有名了。”幽蘭說的煞有其事，眼眸中止不住的興奮。

“好，那我們下山去天香樓試試。”沈潇雨朝着馬車走去，幽蘭、墨竹趕緊跟上。

随行的侍從早已将矮凳放在馬車下，車夫也候在馬車旁。

她登上矮凳，順勢上了車，侍從婢女也一連貫地跟了上去。

“駕——”馬夫一聲吼，車隊便踏上了下山的路程。

這個時間回程的馬車倒也不多，就是山路難行，地勢低窪，馬車一陣陣的颠簸。

沈潇雨坐在馬車中被颠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連忙讓馬夫慢些，以保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