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擁抱
擁抱
吃的差不多了,沈潇雨就不想再坐在席位上了,偷偷朝墨竹使了個眼色,便悄悄起身,走向門外,墨竹緊跟其後。
對面男人餘光見此,也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拂了下本就整潔的衣領,繞開楚松泠走向門外。
楚松泠見身旁的男人起身向外走去,感到很是疑惑,“你幹嘛去啊?”伸手還想抓住謝雁書的衣角。
男人見此只是微微側身,躲開了底下那只手,“有些事情要處理。”
“你可真是個大忙人,這春日宴才舉辦不久,你就要走了。”楚松泠見狀,臉上略點嫌棄的斜了他一下,還确有其事的搖了搖頭,發出啧啧啧的聲音。
謝雁書此時已經在走廊上,緩步邁向後院那假山之處。
聽其暗衛來報,沈潇雨自出宴會,便往後山走去了。
知道沈潇雨現在的位置,男人并不急于趕路,倒是慢慢欣賞着走廊兩旁的景觀。
四月十五,正是萬物複蘇,草長莺飛的時節,更況論長公主還特意收集各處的奇花異草,此時更是争香鬥豔。
身處其間,如入仙境,真叫人心曠神怡。
沈潇雨在假山竹亭中看了會兒湖邊風景,想着春日宴還有些項目沒開始,便急急趕回去。
剛走出假山,踏上回廊轉角,就直挺挺地撞入一人懷中,擡眸一看。
男子高大清俊的身軀将她攏住,盡管只有十七,但手下所觸之處皆能感受到緊實的肌肉。
不同于現代高中生的活潑開朗,男人眉眼中帶着那淡淡的威嚴,叫人不敢直視。
周身清冽強勢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深邃漆黑的眼眸朝她瞥來,漫不經心的眸光掃過女子嬌嫩白皙的臉龐,那從男人身上傳來的清雅松香更是充斥着少女的鼻腔。
謝雁書垂眸看着懷中少女,臉頰似是因為因為剛才那幾步小跑泛着嫣紅,那雙桃花眼浸潤着水光,氤氲着朦胧之色,眸光流轉,似是要望進人心底。
額間的桃花钿更是為其添了幾分好顏色,似是那山間的精怪下了山,來魅惑衆生。
男人不禁手中一緊,感受到那暖玉似的腰肢,不勝一握。
盡管回廊裏彌漫着濃郁的花香,但他還是清晰的問道了少女身上那特有的香味。
甜膩中又帶着幾縷清甜,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反倒是一種相輔相成之感。
謝雁書松了手,垂下烏睫,遮住了眼底的那一絲波瀾。
沈潇雨聚睛一看,才發現這是男主啊!
‘這麽倒黴,這都能碰到,傳聞中謝雁書可是不喜歡任何人近身觸碰,除了他那個好基友楚松泠。可能真的是出門沒看黃歷吧,下次再也不出來亂逛了。’
少女眼角微垂,似是在懊惱什麽,整個人都蔫頭耷腦的。
“對不住公子,剛才走的匆忙,未注意轉角情況,才會與你相撞。”沈潇雨稍稍退後兩步,颔首低聲到。
“小姐不必介懷,你我甚是有緣,自上次客棧一別,沒想到還能在此相遇,上次驚擾了小姐,還未自報家門,我乃鎮北府謝雁書。”
男人那雙鳳眸不似平常那般游離,此時正盯着眼前這位少女,薄唇微張,溫聲介紹着。
其實謝雁書是知道沈潇雨在回廊轉角的。
雖說他是個狀元,但畢竟是武學世家,自身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更何況一個身無半點內力之人,也不可能在那麽多次暗殺中活下來。
所以他将少女的腳步聲聽的十分清楚,更是主動撞上去的。
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探究一下沈潇雨,男人實在是對少女所知道的辛秘懷有深厚的興趣。
明明不相識,但自己的喜好她竟全然知曉,甚至聖上暗中安排之事也了若指掌。
這叫他如何能放過她,如何能放過這個隐患而不顧。
‘你就裝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黑芝麻餡兒湯圓。那心比誰都黑,心裏指不定怎麽說我呢。’
沈潇雨面上帶笑,那桃花眼更是炯炯有神,“是公子啊,上次也是事出緊急,也不是公子的錯。”
‘現在就是閑的,等過段時間,你發現左相許洋在錦州私藏兵馬的時候就笑不出來了。而且我記得好像是去晚了,導致許洋脫身,抓了個替死鬼頂罪。話說這許洋真是狡兔三窟啊!跟你有的一拼。’
面前少女雖面上帶笑,但眼中無神,細看便能發現在神游。
謝雁書也不戳穿少女的假面,更是因為得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而感到十分愉悅。
盡管按照平日,如有人這般與他貼身相處,心中還如此腹诽自己,謝雁書定會懷着那身溫潤之氣,暗中料理了那人。
但今日不知為何,對面前的少女心底卻升不起一絲殺意。
可能是少女知道的消息對他太有用了,他這般想着。
見男人淡漠的鳳眸輕輕眯起,連周身氣勢都緩和了不少,沈潇雨只覺得莫名其妙。
垂首正準備從他身旁走過,便聽見那如玉石敲擊之音在耳邊回響,“我還不知小姐名諱。”
‘問我名字幹什麽,又要做什麽幺蛾子,你小子肯定居心不軌。再說了,你要是真想調查一個人,那不是分分鐘的事嘛。’
沈潇雨只想裝作沒聽見,快步朝前邁去,但奈何,男人身子一側,高大的身軀就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見沒有辦法,少女只好輕聲開口,“國公府嫡女沈潇雨。”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謝雁書也不再攔人,移步一邊,給面前的少女留出道路。
望着少女逐漸模糊的背影,男人深邃漆黑的眼眸再次恢複淡然無波。
沈潇雨覺得這春日宴真是十分驚險,在這裏都能遇見男主。幸好自己讓墨竹先回宴會上了,否則還不知道怎麽說呢。
等少女落座,桌子上的吃食大部分已被撤下,想必是大家用的差不多了。
接着就開始玩飛花令。
坐席上的才俊都踴躍表現,吟完詩後還偷偷瞥向自己心儀之人,想借機出一次風頭。
佳麗們也不推脫,聽到自己會的便上前作首詩,眉間的嬌羞卻是遮不住的。
沈潇雨想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偷竊古人的詩詞,就安靜地坐在一旁,欣賞着這古代版的詩詞大會。
謝雁書此時也回到了席位上,端方的坐在其上,淡然地看着一切,似是沒有參與的意味。
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桌幾上的茶杯細細地把玩着,那漆黑如墨地眸光倒是時不時瞥向坐在對面的少女。
楚松泠見他回來,悄悄湊身貼近,低聲詢問,“剛剛幹什麽事情去了,怎麽現在回來感覺你有些高興?”
畢竟楚松泠與謝雁書是多年好友,好友那素來淡漠的氣質,現在卻有些不一樣了。
盡管只有一瞬,甚至轉瞬即逝,但他還是察覺到了。
這就引起他的好奇心了,必須問出個所以然,“我剛剛可瞧見對面那位小姐将将起身,你就跟着動了。”
楚松泠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好似發現什麽極大的隐秘,聲線中都透露着激動。
“上次在酒樓讓你看,你還裝作不注意,現在竟然還偷偷跟蹤別人,啧啧啧,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說罷,楚松泠眼中倒沒有絲毫批判譴責,反是流露出些許幸災樂禍。
男人聞言并未有什麽動作,只是想到在回廊時與少女的相遇,手中似乎還保留着那如暖玉般綿軟細膩、盈盈一握的手感,鼻腔還殘留着少女身上那甜膩卻又清潤的香味,眼中又浮現了那張俏生生的芙蓉面。
并未反駁些什麽,只是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只是發現了些奇異的事情。”
随即再次擡眸,見對面少女黑眸亮晶晶地注視着宴會上舉行的飛花令,雖保持着端莊秀雅,眼中那嬌俏之意卻是怎麽都藏不住的。
楚松泠見男人不反駁,散漫的态度立刻不見了,忙直起身子,“不是吧,你真瞧上人家了!要不要我幫你去問問?”
說到這最後一句,還調侃似的斜了眼好友。
謝雁書見這厮所吐之言越發放肆,冷冷地瞥了眼好友,鳳眸中的冷然如雪山上的一泓清泉,淩然無比。
楚松泠感到這眼神中的寒意,也默默噤了聲,慢慢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在遠離時,才小聲呢喃,“本來就是嘛,還不讓人說。”
這飛花令就在衆人的歡呼聲中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