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憶

回憶

申時的天色已經逐漸暗淡,灰蒙蒙的夜色開始慢慢掩蓋碧藍的蒼穹,天際與山川的邊界線處隐約還殘留了些金芒。

等馬車駕駛到國公府時,天色愈發暗沉,仔細望去,還能看見繁星點點。

沈潇雨快步回到潇水閣,神色懊惱地阖上木門,“怎麽要出口的時候卡殼了。”

少女眼神懊悔,一把将頭埋進錦被,洩憤似地鑽了鑽,将本來挽得一絲不茍的青絲弄得有些松散,“诶,還是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準備好。”

“小姐,門口的侍衛收到一封給您的信,那人說遞信之人叫張寶。”幽蘭的嗓音伴随着輕叩門扉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聽着幽蘭的語氣似是還有些疑惑。

張寶?

沈潇雨下一刻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珍寶軒的掌櫃嗎!這麽晚還來送信,想必是店鋪的問題了。

少女一時也顧不得想剛剛在月蘭書齋發生的事情了,徑直起身,走向房門。

她剛推開門扉就見到幽蘭臉上淨是向往好奇的神情,沈潇雨不由無語凝噎,擡手扶額,“這張寶就是珍寶軒的掌櫃,我與他要商談店鋪修繕的事宜,你個好奇鬼還有別的想問的嗎?”

幽蘭得知後,面頰上剛湧現出激動,就立刻壓了下去,一臉扭捏,小聲呢喃道:“小姐您不要調侃奴婢了。”

本來沈潇雨就沒想過瞞着墨竹和幽蘭兩人,上幾次與張寶的見面二人也是在一邊看着的,只不過幽蘭這小丫頭只認人臉,不記人名,才有了如今這幕場景的發生。

沈潇雨最後打趣似地點了下幽蘭的額頭,見到幽蘭臉上都浮現出些許羞澀之意時,才不緊不慢地回了房間。

走到書桌旁,落座後,少女緩緩揭開信封。

果不其然,張寶在上面說珍寶軒的修繕已然完成,上次說要設計的鮮花手鏈也已經有了雛形,邀請她明日去看看,恐有打點不當的地方。

沈潇雨瞧見信中所說,心中那叫一個美滋滋。

因為店鋪的修繕一旦完成就離開業不遠了,她好像已經看見真金白銀流進自己口袋裏了。

心緒平靜之後,本來已經抛之腦後的事情又閃了回來,在月蘭書齋時謝雁書那種種怪異的舉動重新浮現心頭。

突如其來的糕點和莫名前進的步伐讓她感到有些異常,只不過因着當時氛圍和諧,所以沒有細想,現在冷靜下來,琢磨一番,才品出絲絲怪異。

少女蛾眉輕蹙,黑眸之中都摻雜着絲縷疑惑。

難不成是他想和我結識,所以在向我表現善意。

沈潇雨一點頭,确認了剛剛所想。

随即又聯想到楚松泠所說,這次的飯局本是為了邀約她,估計是謝雁書覺得上次刺殺之事不小心牽連了自己,所以想表達歉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他沒有救她,自己怕是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一命嗚呼了,也算是兩兩相抵了。

憶及此處,那她是不是就不用想着償還那份救命之恩了?!

想到這個,沈潇雨的眼眸都眯了起來,湧現陣陣喜悅。

主要是這種恩情太大了,真的不好還,容易欠人情債。

想通之後,少女安撫似地撫了下胸口,衣袖中猛然掉落了什麽東西,引得少女轉頭望去。

正是謝雁書遞給她的銀票,足足有四百兩,不說別的,謝雁書一出手真是闊氣。

沈潇雨本來還沉浸在今日的收獲中,驀然想起自己拿了人家的銀票,又承了他的情,這不就相當于自己還是虧欠于他。

一下子就蔫巴了,少女只能在心中暗嘆下次一定跟謝雁書拐着彎地透露有關劇情的事情,想必他也不會對自己再生疑。

打定了主意,沈潇雨又來勁了,起身朝外走去,打算看一下自己上次做的鮮花醬如何了。

另一邊的清風院也不是燭光明亮。

書房內,謝雁書先是叫陳瀾不必再追查那小厮和古巫族的關系了,現在他已經确認那小厮定是幸存的古巫族人。

只不過古巫族的盤據地還是要追查清楚的,“相府那名小厮只是化名,真名叫夏歷,你順着這個查。”

陳瀾饒了是個訓練有素的暗衛,此刻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驚異,謝雁書轉眸,低聲訴說:“這消息我已有十成的把握,不必懷疑。”

陳瀾就是震驚男人是怎麽知道此等訊息的,尤其是暗衛部的情報局都對此無從下手,只能大海撈針似地搜查。

而男人卻能如此肯定地說出這些訊息,這怎麽能讓人不震驚。

“我找到了個可信的線人。”謝雁書輕聲的呢喃中似乎還帶着些許纏綿缱绻,蘊含着說不出的眷戀。

陳瀾聽見這句輕語時,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

不知道主子撞了什麽鬼,說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話。

怕再有後續,陳瀾連忙告退。

謝雁書一人站在書房中,這次他并不似往常般去書桌處理事物,而是慢步移到窗前。

此時的夜色已深,明月早已高挂空中,散落片片銀輝。

現在的時辰其實對于謝雁書來說還是十分早的,平常這時辰,他才剛剛開始處理公務。

眼角輕擡,深邃的眼眸望着那明月,不知為何,謝雁書就想到沈潇雨,這般明亮的月華就如同她眼眸中流露出來的光芒。

手上似乎還保留着少女纖細腰肢上的柔嫩手感,軟的他忍不住輕輕摩挲着指腹。

思緒飄移,男人喉間發出一聲輕笑,散在夜風中,幾不可聞。

驀地,謝雁書像是憶及它事,神色瞬間變得暗然冷沉。

那讀心術究竟是怎麽回事。

憶及這兩次讀心術變化時的相處都不曾有什麽怪異之處,為何會産生變化。

難不成這能力就是會慢慢消失?

這能力來的太過奇異,不知從何問起,更不知去何處問。

但心底有個細小的聲音輕微又堅定地否定着自己剛剛的猜想。

“诶……”謝雁書最後只發出一聲嘆息,便轉身回到案桌,開始處理一旁堆積的公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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