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戰蛇王
按照計劃,大孩子們人手一個火把,率先潛了進去,各就各位,等一切都準備妥當,莫長伶和尚雪顏才蹑手蹑腳地走了進來。
幸好它還在睡覺,這大概是唯一的優勢了,莫長伶一邊走一邊盯着那蛇磨叨:“不要醒來,不要醒來,不要醒來……”
“喂!你嘀咕什麽呢?”尚雪顏看不下去了。
“我在念咒不讓它醒來。”
“拜托,那有什麽用,我們現在命懸一線,能正經一點兒嗎?”
“好了好了,我不念就是了。”
二人屏氣凝神,終于挪步到近前,離那卷軸只有一步之遙,同樣也到了蛇一張口就是一頓午餐的地步,也許都不夠一頓午餐,充其量也就是飯後茶點。
莫長伶恍然間明白了弱肉強食的道理。弱小,只有被吃掉的份兒。
那蛇巨大的鼻孔發出沉重的喘息聲,無形中給人壓抑的感覺。
她深吸一口氣,用樹枝做成的鈎子一點點把卷軸往這邊拖着。
這時,巨蛇的眼睛緩緩睜開,仿佛沉睡的獅子剛剛蘇醒。它的眼睛竟是血紅色的,好像用無數生命堆積的湖泊,看一眼都覺得畏懼,此刻正死死盯着自己。
突然,它毫無征兆地撞了過來,莫長伶迅速抄起卷軸,來不及放入囊中就被它撞飛。
她被重重地摔到牆壁上,又跌落下來。
巨蛇似乎在尋找獵物,不停傾吐着蛇信,發出“嘶嘶”的聲音,像在挑釁。
尚雪顏沖着驚呆的衆人大喊:“還等什麽!快動起來呀!”
衆人如夢初醒,終于像計劃好的一樣行動,先是東邊用火光把巨蛇吸引過去,接着西面又有人發出挑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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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蛇還沒到西面,南面又有人攻擊它的尾巴,一時間巨蛇被耍得團團轉。
它發怒般地長嘯一聲,堂堂蛇王,竟被這些小不點兒玩弄。
它筆直地向上沖起,山洞的頂端被它生生頂破,天光又照亮一切,計劃被迫終止。
巨蛇不斷扭動着龐大的身軀,像瘋了一樣四處亂撞,好像要突破這銅牆鐵壁。
散落的巨石從天而降,很多人躲避不及,被巨石砸傷,跌坐在一邊求救。
有的人縮在角落裏不敢出來,也有的正扶着同伴拼命逃跑。場面一片混亂。
莫長伶手握卷軸,随着人流往外面跑。
巨蛇似乎在尋找什麽。
她奔跑着,驀然回首,卻發現身後的巨蛇不見了,她心生疑惑,但沒有停下腳步。
再一回頭,卻看到一顆碩大的腦袋擋在前面,慣性讓她來不及避開,徑直撞了上去,又被彈回來,摔在地上。
“把卷軸給我。”
山洞裏回響起一個滄桑深沉的聲音,說話的竟然是那條蛇。
莫長伶驚異地看着面前這詭異的一幕,都說人活久了,什麽都見過,她這才活了幾年,連這種不合常理的事都見了。
這條盤旋起來幾十米高的巨蛇在和她說話,這種事說出去只會讓人覺得她是個瘋子吧。
不過,要想被人當作瘋子,首先得活着從這裏出去。
“你……你在和我說話?可你是蛇啊?”
巨蛇聽罷,不知觸動了哪根弦,又變得憤怒起來,它張開血盆大口,兩顆獠牙鋒利無比,“我遲早會變成龍的!”
它的吼聲把整個山洞震得顫抖,“把卷軸給我!”
“我不會給你的。”莫長伶說得很堅決,她把卷軸抱得更緊了。
“你會給我的。”巨蛇把頭高高昂起,卯足力氣向她砸下來。
眼睜睜看着蛇頭如千斤頂一般砸下,她卻毫無招架之力。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少年擋在她身前,只見他手握玉恒長劍,青光籠罩周身,是顧卿栩。
他眉頭緊鎖,竭盡全力擋住那蛇,轉身道:“快走!”
莫長伶還呆呆地看着他,被他這一叫瞬間清醒,才有所動作。
顧卿栩在巨蛇面前,顯得渺小又微不足道,仿佛巨蛇一口氣就能将他吹出幾萬裏。
待莫長伶撤到安全地方,顧卿栩又施法術,青色的光環逐漸變大,蛇頭被一點點擡起。
但看得出他很吃力,手臂上的白色繃帶已被鮮血浸紅。
洞內只剩下寥寥幾人,除莫長伶和尚雪顏外,都是些受了傷走不動的人。
那巨蛇力量極大,顧卿栩周身的光芒逐漸變得微弱,他用盡全力,卻被巨蛇頂着連連後退,腳下搓起陣陣灰石。
最終被頂到石壁上,猛吐一口鮮血,他用右腳抵着石壁做最後的支撐,艱難的轉過頭來,咬牙道:“快走!我頂不住了。”
他這是要她做逃兵嗎?
“我不能丢下你一個人。”
“那你看看他們,難道要他們都死在這裏嗎?”顧卿栩看着那些走不動的弟子道。
受傷的弟子淩亂地倒在四處,痛苦□□着。
莫長伶看着他們,猶豫起來,許久,她留下一句話:“你一定要回來。”
顧卿栩沒有回應,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二人扶着受傷弟子往外跑,走了很久,才看到光亮,刺眼的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
還沒等适應,莫長伶又沖了回去。
“你幹嘛去?”尚雪顏向她喊道。
沒有回應,人早已被黑暗吞噬,看不到了。
一路上山洞都在晃動,碎石不斷掉落,前面的路段忽然坍塌,一片混亂中,有人把她抱了起來。
睜眼看到的是一方衣袖,是顧卿栩正為她遮擋氣流沖來的塵土。
“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擔心你。”
“我不需要你擔心。”他的話有些抵觸。
“走!”顧卿栩說着就已将她一并帶走。
二人前腳剛出,後腳山洞就已轟然倒塌,揚起一陣灰塵。
衆人被灰塵嗆得掩鼻幹咳,顧卿栩卻瞅準時機,禦劍而起,并在巨蛇就要重出天日之時施以封印。
但普通的封印對這修行千年的巨蛇根本不起作用,他只好用自己獨創的陣法進行封印。
雖然會耗費許多真氣,掌門也告訴過他不要輕易使用,但這種情況下他別無選擇。
在強大的力量下,巨蛇終于屈服,山洞的廢墟猶如墳墓般将它掩埋,而顧卿栩也因真氣虛耗太多而昏倒在地。
“咚——”
是紫霄山主峰的乾坤鐘響起。
巨大的鐘聲傳遍紫霄山每個角落,這鐘聲清晰沉重,讓人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
鐘素衍扶起昏迷的顧卿栩,“是昔調,快!金寶,你先帶他們到主殿去。”
“好!放心吧。”史金寶真是難得的正經,他把新弟子逐個分配給會禦劍的弟子,之後禦劍而起。
莫長伶站在一個師姐的劍上,剛還在地面,一瞬間就到了空中。
彩虹近在眼前,棉花糖般的雲朵就在耳邊漂浮,身邊飛過的仙鶴伸手即觸,底下的人間美景盡收眼底,自己仿佛與這世間萬物融為一體,她認真感受着。
“怎麽樣,這就是飛的感覺。”史金寶禦劍飛到她身邊。
莫長伶點了點頭,好像想起什麽,問道:“那個鐘聲,還有那個昔調是什麽意思?”
“那個鐘聲是由主峰的乾隆鐘發出的,共有三種不同的聲調,這其中細微的差別,普通人是聽不出來的,剛才的是昔調,意思就是所有人無論在做什麽,都要迅速到主殿集合。”
“那另外兩種呢?”莫長伶頗有興趣的聽着。
史金寶見她一臉期盼,又想逗逗她,“另外兩個呀它特別重要。”
“什麽呀?你快告訴我。”
“我下回再告訴你。”他說罷快速飛走。
“喂!怎麽能這樣!”
莫長伶想去追他,可她在另一個師姐劍上,只能沖他嚷嚷……
***
主殿天心閣是紫霄山最大建築,外觀已是氣勢磅礴,入內更是驚嘆不已。
房梁距地面足有幾十丈之高,陳設雕工細致,大氣嚴謹,平日裏都是幾位真人前來議事,顯得空曠許多,今日新弟子數百號人,竟讓這寬廣的大殿略顯擁擠。
上座有五位真人,四男一女,個個神采奕奕,超凡脫俗,左邊的是玄善真人和玄音真人,右邊的是玄棟真人和師叔元陽真人。
坐在中間的,是一位白須老者,相比其他幾位,更加卓爾不凡,正是掌門玄淵真人。
他身穿灰色道袍,端坐紅漆木椅之上,面龐紅潤年輕,和二三十歲青年無異,與他花白的銀發甚不相符,但仔細一想,便知是得道高人,才有這般返老還童的容貌。
幾位真人都已就坐,但底下仍是喧鬧,元陽真人沉臉言道:“大家肅靜。”
片刻,底下鴉雀無聲。
掌門玄淵這才微笑着起身說道:“各位,對于栖蛇洞一事我先表示歉意,那蛇本是上任掌門多年前收服的一只蛇妖,當年掌門見它修煉千年不易,又有心悔改,于是大發慈悲,饒它性命,将它安置在栖蛇洞修行。
那蛇多年以來都安安穩穩,沒想到此次考核,它卻一反常态,攻擊各位。好在卿栩力挽狂瀾,并無弟子身亡,有傷者本門定會竭力醫治。”
“好,未通過考核的弟子可以離場了。”說話的是唯一的坤道玄音真人。
說罷,有半數弟子離開。
“你們在考核中的表現我們在洞清鏡中都已看到,通過這次突發事件,我們也看到了那些只顧自己逃命的人,也請自覺離開吧。”玄善真人接話道。
聽罷,又有十幾名弟子垂頭喪氣地離開。
玄棟真人點點頭:“不錯,都很自覺。”
本是一百多人,通過考核,留下的只有三分之一,大殿上又變得空曠。
“好了,鑒于有傷的弟子未能到場,新弟子入門儀式就推至明日進行,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掌門對衆人宣布。
見衆人陸續離開,他又轉向鐘素衍說道:“素衍,你去安排他們的房舍。”
“是,師父。”鐘素衍轉身要走。
掌門玄淵将她叫住,“等等,卿栩的傷怎麽樣了?”
“回禀掌門,卿栩的傷并無大礙。”
“他是以一人之力封印的蛇妖嗎?”
“是,他動用了固塵封印,所以真氣虛耗過多,才致昏迷。”
掌門玄淵點頭,又道:“我說過不要輕易動用固塵封印的。”
“是,弟子知曉,只是當時情況緊急,若不及時封印,那蛇妖逃出去,恐會有更多人喪命。”
掌門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衆人都離去,大殿之內只餘幾位真人,玄善真人才說道:“掌門師兄,我認為那蛇妖多年來都老老實實,今日一反常态,定是有什麽人影響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