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情罵俏

顧卿栩的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八成與魔族有關。其他人也警覺起來,似乎終于嗅到了線索。

“劉嬸,你能給我們說說,這天神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尚雪顏篤定:“肯定不是好東西!”

顧卿栩竟也嗔道:“若是神,怎會用人命當祭品。”

“诶呦,你們可小心點兒,要讓天神聽到了可不得了,今天不會有人敢收留你們的,我勸你們還是快離開吧。”

劉嬸說完,就硬生生把孩子從莫長伶身上拉走,嘴上還是罵罵咧咧的:“你這不孝子,再說不想讀書,我就把你拉去祭天神……”

劉嬸的聲音漸漸遠去,衆人也失望離開,若有所思。

“想不到我們紫霄弟子也淪落到這個地步,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史金寶仰頭喝下一口烈酒,然後抿了抿嘴,享受道:“這有什麽的,我們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不更逍遙。”

“金寶說得沒錯,既是紫霄弟子,豈會吃不了這點苦。”顧青栩道。

“到我家去吧。”傅書緣突然說道。

“你家裏不是沒人了嗎?”尚雪顏問。

“是沒人了,可屋子還在,雖然髒了點兒,打掃打掃,還有床可以睡。”

……

天已降下黑色的帷幕,月亮挂上枝頭。

前方靜靜伫立着一間簡單的屋子,沒有燈火,位置也相對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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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敞開着,屋頂破了個大洞。屋內到處是蜘蛛網和厚厚的灰塵。家具的陳設雖然很普通,但擺放的整整齊齊,看得出來,以前的主人很勤儉,喜歡收拾屋子。

“書緣,這就是你原來的家嗎?”尚雪顏用手撫過積滿塵埃的桌子。

“嗯。”傅書緣點頭,又反應過來,偏頭問:“你叫我什麽?”

“書緣啊。怎麽,你不喜歡?”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書呆子,這個獨有的稱號。”

尚雪顏突然充滿調戲地笑了,她一邊用食指挑逗他的下巴,一邊小步往前挪着,嘴裏還不停叫着:“書呆子,書呆子……哈哈哈,書呆子……”

傅書緣慌亂的踱着小碎步,直往後退,一直被她逼到桌子前才停下。

他仰着身子,手肘杵在桌面,尚雪顏在他上面壓制着,活像個調戲良家婦男的女土匪。

傅書緣終于忍不住:“你這個樣子好像個女流氓。”

尚雪顏一聽,收了動作:“什麽?本姑娘這麽矜持。”她立馬坐到一邊,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快起來,還沒收拾,很髒的。”傅書緣笑着摟住她的腰,把她拉起來。

靠在一旁的莫長伶和史金寶正看到這反常的一幕。

史金寶不可置信道:“雪顏竟然沒打她?”

“我似乎嗅到了什麽。”莫長伶歪着腦袋,眼睛空洞的看着兩人。

史金寶撇撇嘴,“好膩歪。”

莫長伶突然想到顧卿栩,四下尋找,發現他正一個人站在院子裏賞月。

她連跑帶跳地出了房間,最後一蹦,杵在顧卿栩身邊,“顧師哥,賞月呢?”

“嗯。”

“今天的月亮很圓啊。”

“今天十四,明天會更圓。”

“它已經很漂亮了。”

“可終究不夠圓滿,不夠亮。”

月光映照下他的影子高大修長,就算站在他身邊,她還是覺得那麽遙遠。

她抿了抿嘴,“顧師哥,你這麽追求完美,所以才這樣優秀吧。”

顧卿栩也看向她:“你覺得自己不夠優秀嗎?”

對視幾秒,莫長伶低下頭來。她忽然覺得,她憑什麽要讓這麽多人為她奔波冒險。

顧卿栩未來說不定就是紫霄門的掌門,正派的支柱。而她只是個小小的外門弟子,是紫霄門千千萬萬個弟子裏最笨的一個。

而他,就像金鳳凰頭頂上最亮的那個皇冠,閃閃發光,只可遠觀,不可亵渎。

“我在問你話。”

莫長伶回過神來,道:“三年修過煉氣,恐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沒被逐出師門,已經是萬幸。”

因為封印被平白懷疑為魔族細作,非但沒有怒氣,竟還能如此知足。

顧卿栩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在她的眼睛裏找不到一絲怨恨。

“你幹嘛一直看着我?我臉上有東西嗎?”莫長伶被他奇怪的眼神盯到心裏發毛。

“沒什麽,把你的瑤琴拿出來。”

“琴?”莫長伶這才想起一直背在背後的琴,開始覺得挺重,慢慢地竟然習慣了,甚至忘了自己還背着把琴。

顧卿栩扯去布袋,把它放到一邊的石桌上,手掌輕輕拂過琴弦。就在此時,他忽然覺得一陣眩暈。

他閉眼擰眉,定了定神,不去理會,睜眼又将琴身翻了過來,念出那琴身上醒目的四個字:“九霄環佩。”

顧卿栩繼續端詳着千合琴,“此琴氣象宏闊又不失清穆,不愧為一件奇寶,樣式乃是……”

“伏羲式。”二人異口同聲。

顧卿栩擡眼看向她,似乎自己小瞧了她,“你也懂琴?”

“略通一二,還是當年酒樓的老板娘教我的。”

莫長伶摸着琴弦,怪道:“我一直搞不清這琴是什麽材質?琴弦和玉徽上還泛着紅暈,也不知是什麽。”

顧卿栩不答,卻道:“這千合琴亦正亦邪,能認你做主,也不失為一種緣分。”

“顧師哥對八音或音律有興趣嗎?”

“就算是吧。”

“那你喜歡什麽樂器呢?”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

莫長伶接:“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莫長伶笑着,還以為他每天就只有修煉和看書,現在看來他也沒那麽單調。

笛子?莫長伶又想到那個夢中與自己琴笛合奏的男子。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師哥有沒有過一根很清秀的白玉笛?”

“白玉笛?沒有。為何這麽問?”

她微揚的睫毛再次垂下,神色略顯失落,她多希望那根夢中的白玉笛就在他手中,但事與願違。他喜歡笛,可能只是湊巧吧。

“沒什麽,我就是随便問問。”

顧卿栩不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麽,既然不說,就也不問。“不知你琴技如何,改日有機會可願與我合奏一曲。”

“好啊。”她求之不得,想不到他會主動提出。

“這千合琴不止是琴,它也是劍。”顧卿栩見她一路背着琴,想是不知它能變幻成一把劍。

“劍?這怎麽可能?”莫長伶把這琴又看了一遍,哪裏也不像是劍啊。

“顧師哥,想不到你也會開玩笑啊?行了,看你難得玩笑,算你耍到我了。”

顧卿栩眉鋒微眺,“誰和你開玩笑。”

“啊?”

顧青栩單手把琴拿起,施法抛向空中,千合琴在空中平旋幾周,又穩穩落回他手中。再看,已是一把寒光熒熒的寶劍。

莫長伶瞪着大眼睛,嘴巴微張,每天背着的一把琴就這樣變成了劍。

她雙手捧着接過千合劍,仔細端詳着。此劍,劍身修長而輕薄,劍骨棱線清晰流暢,刃如秋霜,一輪皓月下,透着淡淡寒光。

“它還能變回去嗎?”

“可以。”

莫長伶越看越喜歡,臉上的笑容如同收到禮物。

“這千合劍倒是适合女生,和你很配。”

莫長伶聽他說罷滿心歡喜,對着月光下的影子比劃幾下。

突然,一道青光劃過眼前,莫長伶仰身躲過,腰身與地面幾近平行,仰身瞬間,她看清那正是玉恒劍。

莫長伶挺腰立身,腳跟穩健。再看玉恒劍早已飛回顧卿栩手中。

“腰力不錯。”

顧卿栩是掌門的高徒,在門中弟子看來,他向來嚴格清冷,高高在上,能得到他的表揚,莫長伶真是受寵若驚,雖然只有四個字,可已經是難得。

“功法比別人差,外身功夫總要練好。”

“看劍。”說着,顧卿栩的劍尖已達對方眼前。

好快!莫長伶心裏震驚,勉強提劍擋開,腳下已生踉跄。

只見過他三年前與紅衣女子對決,卻從未與他面對面對抗過,如今的他,比三年前更加厲害。

他的招式靈動,變化多端,速度極快,讓人眼花缭亂,突如其來的發力,令人難以招架,他的一招一式都給人帶來極大的壓力,那是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莫長伶也看出,顧卿栩還是留力了,盡管如此,她還是應接不暇。

青藍兩道劍光在院中紛亂糾纏,劍身接觸瞬間,發出清脆的響聲。

兩人身影如游龍般流暢優美,時進時退,衣擺飛舞,分明是打鬥,卻極具觀賞性,配上這一輪圓月,二人兩影,渾然一體,和諧美妙。

引得屋內三人放下手中的事,出來站排觀看。

最後一擊,兩人兩劍抗衡起來,四目相對,顧卿栩的眼睛看不到波瀾。

莫長伶的眼神就略顯艱難,與其說是她的力量,倒不如說是千合劍帶給她力量,她這才能與顧卿栩相抗。

二人突然同時發力,向各自身後彈去,腳尖擦地而過,帶起一陣灰塵。

史金寶在一邊鼓起掌來:“不錯呀長伶,你比我想象的進步還快。”

“那當然了,這是她付出三年早就該有的回報。”尚雪顏不平道。

莫長伶收劍:“都是千合劍的功勞,更是顧師哥相讓。”

“不通心法,有這樣成就已經不錯了。”顧卿栩對她點頭,這是他發自內心的表揚。

尚雪顏這才知道她手裏的劍就是那琴,不可置信地搶過她的劍,仔細看着:“你的琴居然能變成劍,這麽厲害。”

顧卿栩看着千合劍,沉聲道:“其實關于這琴,還有個故事,你們想聽嗎?”

“想啊。”

尚雪顏沒想到,平時不茍言笑的顧師哥還會講故事,就算講得再爛,她也想聽聽是個什麽故事。

史金寶卻滿含醋意道:“我認識你時間也不短了,你怎麽沒給我講過?”

顧卿栩不理他,又道:“這個故事,是小時候大師姐講給我的,也是我記住的唯一一個故事,但故事的結局我并不喜歡。”

顧卿栩的這番話吊足了胃口,衆人都豎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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