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靠,陳寒,你是種馬嘛,你腦子裏除了黃色廢料就沒別的了是嘛!”
陳寒悄悄觀察着我的神色,小心翼翼拿着我的手放在心口,眼眸微垂,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顫動,聲音又低又軟:“你可憐可憐我,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說罷擡眼凝視我,眼眶微紅,眼中閃着淚光,好像我不答應就會湧出來.....
我算是直觀體會了什麽叫“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關鍵這在他身上竟一點也不覺得違和。
我又被美色迷了心智......
又是一場漫長的手藝活兒......
結束後收拾好一切準備睡覺,暗暗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下次一定不能再屈服于美色之下,一定要堅定拒絕......再這樣下去早晚壞事,我默默深呼吸着,平複小腹的躁動......
哪知陳寒這家夥偏偏在這時候好死不死的湊過來,跟條蛇似的從後面纏到我身上,腰間一緊,便被拖到他懷裏。
背後傳來陳寒哼哼唧唧的聲音:“好冷,要你抱着我睡覺......”
我???
之前吆喝熱現在又說冷?
哼,有的男人真是善變。
“冷你倒是穿上衣服啊!”
“不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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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那你把空調溫度調高點兒。”
“調高點兒我擔心你會熱。”
以前咋沒發現這人這麽難伺候呢!
陳寒又往我身上靠了靠,兩個人貼得更緊了,說話的氣息全撲在一側頸間和耳朵上,好熱,這空調溫度不能調高。
“空調開着,你抱着我,你不會熱,我也不會冷,多好,兩全其美。”陳寒繼續說,聲音軟糯糯的,帶着莫名的誘惑,“再說了,我們是好兄弟,都是男人,抱着睡覺怎麽了。難不成你......”
我立馬翻過身來捂住陳寒的嘴,要是眼神能殺人,陳寒已經被我滅口了。
“閉嘴!”
陳寒眨眨無辜的大眼睛,眼神清澈,像個不谙世事的孩童。
陳寒如此坦然,我要是再扭扭捏捏,真的就是心裏有鬼了......
好兄弟抱在一起睡覺,正常。
我在腦子裏一直重複這句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
這一夜,我竟然做了個春夢,春夢的對象竟然是陳寒!
我把陳寒壓在身下醬醬釀釀......
猛然間睜開眼,已是天光大亮。
夢都是相反的,夢都是相反的,我如是安慰自己。
等我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又是一個激靈。
昨晚明明是我摟着陳寒,陳寒窩在我懷裏的啊,怎麽一覺醒來,全都反了?
變成陳寒摟着我,我窩在陳寒懷裏。
正對着我的,是陳寒的胸肌——以及上面綴着的一顆小櫻桃,而且好巧不巧就在我的嘴邊,像是等着我采撷......
陳寒動了動,我以為他也醒了,結果卻是攏了攏手臂,把我抱得更緊......
就在極短的時間,絲毫沒有防備,我的唇——碰上了他的小櫻桃——
整個人呆住。
呆若木雞。
原地石化。
緊接着,整個臉燒起來了,耳朵也燒起來了,就連脖子都開始發燙,尤其是嘴唇,像是被燙過一樣,溫度最高。
我回過神兒來,也不知哪來那麽大力氣,用力一推,把陳寒推到了床邊,要是力氣再大點兒,他就滾到床下了。
陳寒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一臉茫然,雙眼懵懂,頭頂翹起一撮呆毛,倒是有些可愛。
等他雙目逐漸清明,目光與我相撞,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立馬紅了眼角,一層水霧罩住了他清澈的眼神。
“你為什麽推我?”陳寒語氣柔膩,神情幽怨,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好像真不知道我為什麽推他。
我:......
這叫我如何張口。
“哈哈,那個不好意思啊。”我神情不大自在,眼神飄忽不定,“做夢夢到怪獸要吃我,就不小心推了你一把......”
還好我聰明,急中生智,想出這個理由,雖然有點牽強。
陳寒擡眸打量着我,面色沉重,好像在判斷我說的真假。
我被他看得心慌慌,躲開他的目光,幹咳兩聲,故作淡定,說:“你先去洗漱,我再躺會兒。”
說罷剛要躺下,瞬間僵住。
我——起反應了!
雖然我看不見自己的臉色,但我卻實實在在感受到臉立刻熱了起來,像是被一團大火炙烤......
往常我說完陳寒自會乖乖去洗漱,但今天卻一反常态,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一直盯着我,目光漸漸下移,雖有被子掩護,可我就是覺得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已經看到被子裏面......
陳寒又躺進被窩......
“昨天走太多路,今天腳疼,再睡會兒。”
我盯了他半晌,以為他又會像昨晚一樣求抱抱,但并沒有。
陳寒安安靜靜躺在一側,閉上眼睛,像是真的在睡覺。
我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卻又莫名覺得失落。
緩緩躺下,跟陳寒隔開了距離。
“鄭姜......”陳寒清冷的嗓音傳來。
陳寒極少喊我全名,我以為他有什麽重要的事說。
“怎麽了?”
我問得很正經。
“我想在你懷裏睡......”陳寒側過頭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我。
我:......
正經不過三秒。
“不行!”
我果斷拒絕,畢竟現在我二弟還精神着呢。
“那你在我懷裏睡吧。”陳寒嫣然一笑,似乎沒有因為被拒絕而氣惱,一邊說着一邊貼了上來,等我反應過來,人已經在他懷裏了......
不是背對他,而是面向他。
動作中我的二弟碰到了他......
應該是大腿。
天知道那是什麽感覺,酥麻直沖天靈蓋,差點城門失守。
沉默在我倆間蔓延......
我是不敢動,根本不敢動,就怕再碰到陳寒,一直僵着身子。
陳寒喉結上下滾動,頭頂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我幫你吧。”
“我......唔......”
不知陳寒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剛說了一個字,他就動了動身體,又蹭過我的二弟,話被他打斷,變成一聲嗚咽......
瞬間軟了半邊身子......
......
我是想拒絕的,但最後的發展跟我想的大相徑庭......
算了算了,我都幫過他了,偶然讓他幫我一次也沒啥......都是好兄弟......
我像一條鹹魚般躺在床上,什麽也不想,放空自己。
“我的服務到位嗎?可還滿意?”
陳寒收拾好一切,又躺在了床上,頭枕着胳膊,側躺着,面向我,笑意盈盈,語氣柔軟。
我:???
這是什麽值得讨論的事嗎?
雖然我确實爽到了。
但我不會說出來了。
我不說,陳寒就一直巴巴地看着我,像是做了好事求表揚的小孩。
“咳咳,還行,就那樣吧。”我說着違心的話。
陳寒眼眸霎時暗淡下來,嘴角也垂着,不過這都是一瞬間的事。他的眼睛突然又亮了起來,嘴角微微彎着:“下次你告訴我哪裏做的不好,我改,一定給你最好的服務,畢竟你是我獨一無二的好兄弟。”
陳寒目光向下,躍躍欲試,巴不得立刻再來一次。
我無語扶額......
你是一點都不知道害羞嘛,說得跟做飯似的,這次飯沒做好,讓我提出意見下次改進......
“你的腳要是不疼,我們就再出去玩玩兒。”
那種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
陳寒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點點頭,開心道:“我好啦!”
我倆收拾完,到外面簡單吃了個早飯,去往下一個景點。
不得不說,雖然天氣很熱,但景區依舊是人山人海。
我倆随着人海朝前走,遇到好看的景色就停下來拍照,一路上倒也是有趣。
走了半晌,發現一處美景,舉起相機要拍照,餘光不經意間掃到遠處兩個人。
一位女士面向我的方向,頭戴遮陽帽,還戴着一副墨鏡,紮着倆麻花辮兒,穿着清新碎花連衣裙,在一簇什麽花下擺造型,她前面是一個中年男子,背對着我,正舉着相機給她拍照。
這倆人,怎麽越看越眼熟。
那個女士好像也發現了我,把墨鏡往下摘了摘,擡眼從鏡片上方看我。
原本還笑得開心,看到我後立馬斂了神色,照片也不拍了,急急走到中年男子身邊,不知說了什麽,拉起人就跑。
我二話不說,一時間也忘記身邊還有個陳寒,招呼也沒打就往那兩人追去。
沒費多大勁我就追上了他們。
“站住。”我在後面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但足以讓他們兩人聽清。
前面兩人停住腳步,但都背對着我,沒有想轉身的意思。
“轉過身來。”我說得漫不經心,因為我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
呵,我爸媽說的有事不能回家,就是瞞着我偷偷跑出來旅游?
我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我媽撲騰着手打我爸,被我爸一下子捉住手,然後二人同時轉過身來,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啊哈哈哈,兒子,這麽巧,你也出來旅游啊。”我媽摘下墨鏡看着我,一邊跟我說話一邊暗悄悄給我爸使眼色。
我爸收到信號,立刻會意,一臉關心的樣子:“哎呀,兒子又長高了,已經超過老爸啦。既然放假了,就好好玩兒吧。錢夠嗎,不夠的話跟老爸說,跟你媽說也行。”
我感覺此時我跟我爸媽的角色已經反過來了。
我才是家長,我爸媽就是做了錯事被抓包的小孩,雖然沒明說,但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在求原諒。
從小到大,我爸媽對我一直是放養,不管在學習上還是生活上,都不是嚴格型的父母,當然,也不是溺愛型的。
別的小孩上小學了都不會系鞋帶,我幼兒園就會了,我媽說教會我系鞋帶,以後我就自己穿鞋,後來又教我洗襪子,洗內褲......
別的小孩兒抱着父母撒嬌的時候,我已經會自己洗襪子了,甚至有時候還要幫我爸媽洗......
別的小孩摔倒擦傷哇哇大哭的時候,我已經會給自己擦碘伏了。
我媽說摔倒是人生常有的事,摔疼了可以哭,但要自己爬起來,從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爬起,受了傷自己上藥,自己吹吹,痛痛飛飛......
後來上小學,別的同學寫完老師布置的作業,還要寫爸媽給買的其他學習資料,周末上各種輔導班,而我就只是寫完老師布置的作業給我爸或者我媽檢查完沒問題就行了。我爸媽從來沒給我買過課外學習資料。
有時下午放學,我爸媽工作忙,都不能來接我,我就和陳寒一起回家,在他家寫作業,陳寒比我高一年級,學習又好,還能幫我檢查作業。
有時我媽來接我放學,連帶着陳寒一起接着,陳寒爸媽工作也挺忙的。
陳寒在我家寫作業,吃飯,也都是家常便飯了。
我一直認為我家也是陳寒家,陳寒家也是我家。
後來上了初中,我跟陳寒都在我爸媽的學校,忘了說了,我爸媽都是初中老師,我爸教音樂,我媽教美術。
初中學業壓力比小學大多了,但我爸媽還是老一套,對我的學習不怎麽上心,甚至連學習咋樣都不過問,美其名曰他們都是教副科的,初中的知識輔導不了我,我媽讓我遇到難題就去問陳寒......
寒暑假拿着獎狀回家,我爸媽也沒表現出過于高興,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我兒子真棒!”然後我爸做一桌好吃的,我媽帶我去逛街,我想要啥就給我買啥。
說這是我努力學習應得的。
就算沒考好,我爸媽也從來不生氣,我爸依舊做一桌好吃的,我媽依舊帶我逛街買東西。
說不管結果怎樣,累了一個學期,應該好好犒勞犒勞我。
初中麽,正好是叛逆的時候,我覺得我爸媽從來不愛我,或者是愛的太平淡,跟他們總有一種距離感,好像在這個家裏,我爸媽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就只是個借住的外人。
我爸媽從來沒罵過我,更沒打過我,有時候我倒是希望他們對我嚴厲一些,像其他父母一樣,管這管那,但他們對我實在太放松了,我在他們面前好像都沒有存在感,于是就跟他們賭氣吵架,想引起他們的注意,一連在陳寒家住了半個月。
最後終于等來我爸媽的服軟——如果那能稱之為“服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