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獵殺

第31章 獵殺

日中飄起小雨,街上百姓以手遮頂,紛紛跑回家避雨。

西街一處巷口,飄着招幌的食攤前,一個食客也無。

“這雨怕是要下大,左右也不剩多少賣的了,咱收拾收拾回小院吧。”姚沐兒擦着臉上的雨水,與夫君說道。

“好。”

沈季青怕夫郎着涼,讓人等在樹下,自己去将攤子收到板車上。

姚沐兒嘴上答應下,待漢子一轉身,立馬提步跟上去。

“兩個人收拾快些。”他抱着竹筐,朝夫君笑得乖巧。

沈季青瞧着那張笑臉說不出重話,只得加快手上動作。

南街小院內,沈氏瞧着天邊黑雲壓城,心道不好,忙去柴房取來蓑衣鬥笠。

“沐哥兒,青兒,你們回來了。”剛打開院門,便瞧見兒子、兒夫郎拉着板車拐進巷子。

姚沐兒隔着段距離沖婆婆喊:“娘,大雨就要來了,您快進屋。”

話音剛落,便聽板車下傳來“咔噠”一聲——車辋陷進了碎裂的石板之中。

姚沐兒到後頭推着板車,沈季青抓着車轅向前拉,用力之大手背上青筋凸起,然而板車紋絲不動。

沈氏見狀,忙道:“娘也來幫忙。”

三人花了不少工夫,趕在大雨落下前,順利将板車拉進小院。

“沐哥兒快擦擦。”

姚沐兒接過沈氏遞過來的幹帕子,邊擦着打濕的頭發,邊說道:“還好有娘幫忙,不然我與夫君非要淋成落湯雞不可。”

沈氏被兒夫郎一句話哄得高興,又進竈房煮了兩碗姜湯來。

“喝了暖暖身子。”

“哎,謝謝娘。”

“都是一家人,謝啥。”沈氏轉頭對着柴房裏換衣裳的兒子說,“青兒,你的那碗在竈房裏呢,回頭自己去端。”

“知道了娘。”

夫夫倆喝完姜湯,沈氏将人叫進堂屋,把沈家村發生的事講給二人聽。

姚沐兒聽後,擰起眉毛,“太兇險了,那大蟲豈是那麽好制服的?”

沈氏問兒子,“青兒是咋想的?”

“大蟲自然是極其兇險,可若是不盡快除掉,難保哪天不會發生意外。”沈季青看向自家夫郎,“那頭大蟲占山失敗,只能在山下活動,這會兒林子裏還有動物給它吃,要是哪天吃光,遭殃的就是沈家村的百姓。”

“我知曉,可是我害怕……”姚沐兒紅了眼眶。

他沒見過大蟲,只從旁人嘴裏聽到過,姚家村二十年前有大蟲下山,一夜間咬死好幾個村民,那些人缺胳膊斷腿,肝髒橫流,其中兩個與夫君一樣身強體壯的漢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撕成了兩半……

到了沈家村,又發生了老獵戶被大蟲咬掉手臂一事,姚沐兒想起便是一陣後怕,哪裏還敢讓夫君參與這等兇險之事。

可若是不答應,沈家村那些百姓怎麽辦?翠荷嬸子、秋哥兒、大伯一家,還有其他心地善良的百姓,很可能都會遇上危險。

姚沐兒攥緊掌心,好半晌才點點下巴。

“你得答應我不能逞能涉險,也不能受傷!”他抓着夫君手臂,人還沒去,便已經先擔心上了。

“我答應你。”沈季青反手握住夫郎,“我有弓箭,只要能找到那大蟲位置,不難獵殺。”

姚沐兒還是擔憂,那可是大蟲,就算受了傷也是百獸之王。

酉時小漢子從書院下學回來,聽說哥夫要去打大蟲,激動地手舞足蹈。

“哥,你要相信哥夫,哥夫身手那麽好肯定沒問題!”

這是相信不相信的事兒嗎?

姚沐兒不想聽弟弟廢話,将人趕去柴房換身幹衣裳。

暴雨方才便已停歇,按理說弟弟應當趕不上這場雨才是,怎會弄得一身濕淋淋?

姚沐兒心裏記挂着,夫君明日回沈家村打大蟲一事,便沒去細想。

夜裏靠在自家夫君懷裏,眉頭緊鎖。

“別擔心,不會有事。”沈季青如往常一樣,親吻着夫郎額角。

姚沐兒摟緊漢子的腰,哽咽道:“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

翌日卯時,沈家村祠堂。

沈明坤拄着拐杖問:“三勝呢,你家誰去?”

三勝媳婦兒搶着開口:“我大兒子去!”

“我不去,那可是大蟲,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死人的!”

“你不去誰去,總不能讓你弟弟去!”

“娘您也太偏心了,我只比老二大一歲,家裏啥活都落我跟我媳婦兒頭上就算了,丢命的事也推我去幹,我就想問一句,我是您親生的嗎?”

“吵吵什麽,當我這個族長死了不成。”沈明坤敲了兩下拐杖,一雙渾濁的眸子,淡淡地從娘倆身上掠過,三勝媳婦兒與她大兒子立馬閉了嘴。

“這季青小子咋還沒來?”

“就是,咱村裏可就剩他一個會使弓箭的了,他要是不來這大蟲可沒法子打。”

“季青小子那麽有本事就讓他自個兒去好了,那麽多人烏泱泱進山,萬一把大蟲驚着發狂咋辦?”

“沈荷花你說的是人話嗎?!”姚翠荷氣道。

“長壽家的先別生氣,我倒覺得這主意不錯,季青小子那可是上過戰場的,尋常漢子哪能跟他比,到時別再給他拖了後腿,好心辦壞事兒。”

“我呸!說得好聽!”姚翠荷朝沈秋芹啐了一口,“這節骨眼兒想起季青小子了,不是罵人家煞神的時候了。”

沈秋芹翻了個白眼,“你咋不讓你家大成去,還不是怕死不敢。咱半斤八兩,誰也甭說誰。”

“大成去縣裏給主家送貨去了,我這個當爹的替他去。”沈長壽站出來道。

姚翠荷頭腦一懵,“你站出來幹啥,有你啥事兒!”

“我還沒老呢,再說總不能讓季青小子一個人去。”

“長壽叔,我跟你一起。”沈季海也站了出來。

“算我一個,我會爬樹,萬一真發生啥,爬到樹上大蟲一準兒上不來。”

先後好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站出來,沈有信兒子沈季河眼珠子一轉,出聲道:“我也去!”

“沈季河你皮癢了是不?給我回來!”沈素娘揪着兒子耳朵,把人扯回身邊,“你傻了不成,人家是要去打大蟲,你當是去後山玩兒呢!”

“大家靜靜,既然已經選出人了,就等季青小子來了一起進山吧。”沈明坤發話道。

辰時快過,沈季青攜着一身泥濘回到沈家村。

沈荷花見他來得這麽晚,陰陽怪氣道:“我說有些人該不會怕死,故意拖延時間不想來吧。”

沈季青沒搭話,只擡眸瞥她一眼。

沈荷花頓時被那冷飕飕的眼神,吓得雙腿發軟,牙齒打戰話都說不出來。

“二伯公。”沈季青進祠堂,恭敬喚道。

“來了。”沈明坤指着一旁站着的人道,“那幾個是自願站出來跟你一塊去獵大蟲的,你瞧瞧可行。”

方才一共站出八個人,三個年歲在四十左右,其餘人二十出頭。

沈季青挨個掃了眼,目光犀利地挑出會爬樹的漢子,又将表哥沈季海挑選出來。

“二伯公,人挑好了。”

沈明坤見他只挑了六個人,問道:“就你們七個,不再多叫些人手?”

“不是七個,是三個。”沈季青說道,“人多容易出亂子,大牛跟堂哥身手不錯,若是真發生意外,自保沒問題。”

“這能成嗎,就他們仨去跟送死有啥區別。”

“就是,聽瞧見大蟲的村民說,那大蟲光一條尾巴就有半丈長!”

“胡說八道,那大蟲尾巴斷了一截兒,別說半丈就是三尺也沒有!”

“咋,你見過不成?”

村民吵嚷起來,沈明坤給站在身側的中年漢子,使了個眼色,後者走到一旁,用力敲了下銅鑼。

待衆人安靜下,沈明坤對着沈季青叮囑道:“謹慎着些,不能制服就回來,命最重要。”

“二伯公放心。”

沈季青先帶人回了趟自家,換了身幹淨衣裳,随即去柴房拿了弓箭,領着二人往後山走去。

沈家村昨夜沒落幾滴雨,地面還幹着,三人暢通無阻穿過林子來到後山,瞧見山下明顯不是人為折斷的矮灌木,頭皮皆是一麻。

“現、現在該咋辦?”沈大牛握着鐮刀,一臉警惕地盯着四周。

沈季海緊張地吞咽着口水,“季青,後山那麽大,咱們又不曉得大蟲在哪,怎麽獵?”

“深山它不敢進,只能在外圍活動,咱們沿着樹林尋,總能找到蹤跡。”沈季青握着弓提醒二人,“若是聽見什麽響動,先找棵最近的大樹爬上去,再做打算。”

那大蟲他只遠遠瞧見過一次,雖受了傷,仍不容小觑。

二人點頭,繃直脊背,謹慎地跟在沈季青左右兩側。

半刻鐘後,三人依舊沒發現大蟲蹤影。

沈大牛左右扭着脖子,活動了下。

“季青哥,你說那大蟲會不會回自己山頭了啊?”

“嘩啦啦——”

不遠處樹林傳來響動,沈季青停下腳步,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上樹!”他無聲道。

沈季海很快反應過來,轉身爬上身後一棵粗壯的大樹。

扭頭見沈大牛還站在原地,滴着冷汗道:“大牛,幹啥呢你,快上樹啊!”

“我、我腿軟……”

聲響越來越近,沈季青剛要下去将人拽上樹,一道人影突然從樹林裏鑽出來。

沈大牛以為是大蟲,吓得臉色慘白。

“沈季河?你咋在這?”沈季海看清那人是二嬸家堂弟,不由皺起眉頭。

沈季河神情慌亂,鼻涕眼淚一齊往下流,“有、有大蟲!”

沈季青面色一沉,揪着沈大牛衣領,對沈季河沉聲道:“快上樹!”

“哎!”

“吼!”

三人剛爬上樹,一聲猛獸的吼叫,從沈季河方才跑過來的方向傳來。

“來了!”沈季海緊緊抱着樹幹,眼睛死死盯着幾步開外的兇猛野獸。

那大蟲跑到沈季河栖身的大樹下,縱身一躍跳出兩丈高,沈季河見狀臉色霎時變得慘白無比。

“這大蟲竟會爬樹!”沈大牛一臉驚恐地望向沈季青,“季青哥,咱們會死在這嗎?”

沈季青搭起弓箭,對準大蟲,“不會,大蟲确實會爬樹,但它體型太大爬不了多高,咱們待在樹冠上很安全。”

果然,那大蟲躍到兩丈高便從樹幹上滑落下來,粗壯的前肢在樹幹上留下一道道抓痕,刺耳的摩擦聲聽得人脊背發涼。

這頭大蟲很是聰明,見自己爬不上去,便用身子去撞樹幹。

大樹被撞得左搖右晃,沈季河坐在幾丈高的樹杈上,閉着眼睛哭喊:“沈季青,救我!”

“不想把大蟲惹到發狂就閉嘴!”

視線被擋,沈季青只能瞧見大蟲粗壯的尾巴,偶爾瞧見半截身子,但若是不能一擊斃命,大蟲受驚發狂,沈季河只怕小命難保。

“我下去将大蟲引開。”沈季海道,“再拖下去對咱沒好處,這大蟲顯然餓得很了,不吃兩個人是不會離開的。”

沈大牛渾身一震,“吃、吃人?”

沈大牛是幾人裏跑得最快的,當誘餌這活他最适合,但他被吓得手腳發軟,下去當誘餌也只能是被吃的命,沈季青是獵手,沈季河指望不上,這事便只能由頭腦還算清醒的沈季海來幹。

沈季青沒有猶豫多久,對堂哥囑咐道:“別回頭,盡量往空曠的地方跑。”

“好。”

沈季海信得過堂弟,深吸一口氣順着樹幹滑到地面,那畜生聽力敏銳,聞聲迅速朝沈季海方向撲來。

沈季青拈弓搭箭,待那畜生跑近,瞄準眼睛将箭矢射了出去。

“吼——”

虎嘯聲響徹林子,丢了一只眼睛的大蟲,發狂一般朝沈季海伸出利爪,與此同時沈季青将第二支箭矢,射中大蟲左眼,斷尾大蟲發出一陣哀嚎,離沈季海半步之遙轟然倒地。

“死了?”沈季河從樹上跳下來,拿着一根撿來的樹枝,在大蟲身上戳着。

沈季海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向來老實的人,忍不住罵出一句髒話,“呼,奶奶的可吓死我了。”

“當真死了?”沈大牛握着鐮刀不敢上前。

沈季河見狀嘲笑道:“膽小鬼,就你這樣的還敢上山獵大蟲,剛才怕是已經吓得尿濕褲子了吧。”

沈大牛忽然一臉懼色地看向他身後,“起、起來了!”

“吓唬誰呢,我都檢查過了那大蟲早死透——哎喲!”

話沒說完沈季河哎喲一聲,趴在地上一臉痛苦道:“沈季青,你敢踹我!”

“吼!”

驟然聽見一聲虎嘯,沈季河連忙捂緊嘴巴,扭頭一瞧就見沈季青握着一把砍柴刀,用力劈向大蟲腦袋。

那大蟲沒了眼睛,發狂得厲害,甩着碩大的虎頭在林子中橫沖直撞,沈季青一擊沒能得逞,眼看要被一爪子抓破手臂,沈大牛揮舞着鐮刀,喊叫着沖上前,噗嗤一聲,砍掉了大蟲本就受傷的後腿。

沈季海是個有眼色的,見大蟲攻擊弱下來,握着砍刀在脖頸處補了一刀。

此時,山下祠堂。

“這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咋還沒回來,別不是出了啥事兒!”

“泉貴兒家的別擔心,季青小子會把大牛平安帶下山的。”姚翠荷安撫道。

“就說這事兒不成,人哪能跟虎鬥,就算是受了傷的大蟲也不是咱老百姓能對付得了的,六叔您年輕那會兒是見過大蟲的,當年你們十來個漢子都拿那畜生沒轍,仨人咋可能将那畜生制服。”

“要不找兩個漢子去山腳下瞧瞧,說不定人已經下山,只是受了傷不方便走動。”

“是個好法子,族長我願意去!”

“我也去,咱都帶着家夥事兒,碰見大蟲一人一鋤頭也能給它整死咯。”

“吹吧你就,那大蟲跑得比人還快,真要遇見就等着變成盤中餐吧!”

村民吵嚷起來。

就在這時,不只是誰喊了聲“回來了”,祠堂內頓時鴉雀無聲,一群人紛紛朝祠堂外望去。

“俺滴娘來,好大一頭大蟲!”

“他仨竟真把大蟲獵了回來!”

“這個頭兒,起碼得有個兩三百斤吧!”

“聽說大蟲可值錢了,要是扛去鎮上定能賣不少銀錢,這下咱們沈家村發財了!”

姚翠荷見沈荷花眼冒精光,冷哼道:“我說有田家的,你就別惦記了,這是季青、季海跟大牛獵的,要分也是他仨分,跟旁人半文錢關系都沒有!”

“咋沒關系,這大蟲可是在沈家村後山發現的。”

“就是。”沈素娘幫腔道,瞧見沈季海身後還有人,探頭一瞧發現竟是自家兒子,“季河,你咋跟去了!”

“娘,我把大蟲打死了!”沈季河鼻孔朝天,語氣裏滿是炫耀。

沈素娘一驚,“啥?這是你打的?!”

“那當然。”沈季河撸起袖子,“瞧見沒,為了弄死這畜生,我都負傷了。”

“咋這麽不小心,娘這就帶你去鎮上瞧大夫!”

“不急,等分完大蟲的。”沈季河搓手道。

“既然是你們幾個制服的,那就你們自個兒分吧。”沈明坤上了年紀精神頭不好,知道大蟲被打死,便讓人扶回去歇息。

祠堂有大稱,沈季青與沈季海擡來合力稱了重量,随即将大蟲擡上板車,準備一齊去鎮上賣了換銀錢。

“堂哥,我也去。”沈季河見自己被落下,追上去道。

“真要分給沈季河?”沈大牛在一旁埋怨道,“什麽忙都沒幫上,還差點害你受傷,咱拼死制服的大蟲,憑啥要分給他一份。”

沈季青道:“該有他一份,要不是他将大蟲引來,咱們還不知道要尋多久。”

“行吧,我聽季青哥的。”

沈季海經常在鎮上做工,對鎮上地主鄉紳還算熟悉,幾人先去了北街宋家,宋管家瞧見板車上的大蟲,又驚又喜。

“這大蟲是你們幾個獵到的?”

沈季河搶着開口:“沒錯,您瞧瞧值多少銀子?”

“待我瞧瞧。”

宋管家繞着板車轉了兩圈,伸手在大蟲身上又捏又聞。

“怎麽樣?”沈季河迫不及待地問。

“可惜了,這虎皮破損得厲害,否則還能多賣上二三十兩。”

沈季河一陣肉疼,這大蟲還真值錢,光皮子就能賣這麽些銀子!

宋管家捋着胡子,眸子裏閃過一抹算計。

“虎肉不值錢,值錢的是虎鞭與虎膽,這可是大補之物。”

“宋管家願意出多少銀子?”

宋管家伸出兩根手指,“二十兩。”

沈季河面上一喜,剛要答應就被沈季青揪着衣領,扯到身後。

“走了。”他招呼沈季海與沈大牛。

“別走啊,再給你們添二兩!”宋管家在後頭喊。

沈季河抓着板車,急得不行,“沈季青你傻了不成,那可是二十兩,錯過可就沒這麽高的價錢了!”

“傻的是你才對!”沈大牛忍不住說,“一頭大蟲最少也能賣七八十兩,就算皮破損厲害不能用,虎肉、虎血、虎骨,哪樣不是稀罕物,那姓宋的老頭只肯出二十兩,擺明了是在蒙騙咱。”

知道自己差點辦壞事,沈季河縮着脖子道:“我、我這不是不知道嗎。”

沈季青道:“待會兒都不要輕舉妄動,交給我。”

方才他沒攔沈季河,是想看看那宋管家能否給個差不多的價,誰知是個不老實的,二十兩買四條虎腿還差不多。

四人又去了兩家地主鄉紳宅院,給出的價錢都不甚滿意,最後路過南街被抱月齋掌櫃叫了去,說是願意出五十兩買下這頭大蟲。

沈季青皺眉。

五十兩還是少了些。

“這位兄弟,五十兩不少了,百姓都道虎皮值錢,殊不知只有整張的皮子才值錢,一旦破損價錢大打折扣,而你們幾位獵到的這頭已經破損嚴重,虎肉也沒有幾斤,只有肝髒與骨頭還能拿來入藥用。”

掌櫃說着從懷裏掏出五兩碎銀,“實不相瞞,我們東家在北州府經營了一家醫館,這大蟲正好有用,兄弟若是願意賣與我家東家,我便做主再給你添上五兩,你看如何?”

沈季青思索片刻,點頭答應下來。

“夥計,去賬房支五十兩銀子,給這幾位兄弟。”

“哎。”

小半刻鐘後。

“我也獵了大蟲,憑啥你們一人拿十七兩,我只拿四兩?”沈季河不滿道。

沈季青瞥他一眼,面色冷淡:“你獵的?”

沈季河捏着銀子,小聲嘟囔:“我幫了忙的。”

沈大牛道:“你幫啥了,要不是正好遇見我們,你早被大蟲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沈季河憤憤不平,打又不敢打,罵也不敢罵,只能忍氣吞聲,壓下不滿回了家。

“季青,天色不早了,我跟大牛也回了。”沈季海道。

“成。”

與二人在南街分開,沈季青揣着十七兩銀子趕往西街。

這邊姚沐兒與婆婆正準備收攤,擡頭瞧見自家夫君拐進巷子,忙迎上前,抓着手臂上下打量。

“夫郎放心,我沒受傷。”沈季青握着夫郎的手攤開,将錢袋子放進夫郎掌心,“過幾日我們開個食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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