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對峙
第94章 對峙
“這沈荷花一直便與沈秋芹不對付,難不成她早就知道自家男人跟沈秋芹有過一段?”
“指定的,夫婦倆隔三岔五便吵,肯定是為這事呢。”
沈秋芹反應過來,衆人指指點點的目光,讓她險些将後槽牙咬碎,好一會兒才頂着張滿是血道子的臉,向大夥哭訴起來。
“沈秀梅,你污我清白作甚?言生叔比我大了将近十歲,我咋可能對他有想法?至于沈有田就更不可能了,他家窮得叮當響,又有個惹是生非的兒子,我就是真有那心思,也不可能看得上他。”
“是啊,早些年沈有田家可是村裏數一數二的窮戶,沈秋芹年輕那會有幾分姿色,眼光高着呢,絕不可能看上沈有田。”
“我說秀梅啊,這有田一家子早被族長趕出村子了,你這空口白牙的,讓大夥咋信?”
見有人替自己說話,沈秋芹越發有了底氣。
她抹着眼淚道:“我知你這些年一直因為沈三哥的事怨恨于我,可當時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後來三哥娶了你,我也沒再糾纏了。”
“如今秀梅姐日子越過越好,青雲小子還考中了舉人,往後可是有機會做官老爺的,秀梅姐你又何必同我這個普通老百姓斤斤計較呢。”
“我呸!”姚翠荷朝地上啐了口,“狗屁的真心相愛,我看你分明是在撒癔症!”
她譏諷道:“當年沈老三不過多瞧了你一眼,你便沒臉沒皮巴巴黏上去,還繡了帕子往沈老三身上扔,人沈老三愣是眼皮子都沒掀一個。當年看到這一幕可不是一個兩個,在場的嬸子、大娘興許就有見過的。”
這話一出,立馬有人站出來作證。
“還真有這麽一回事,要不是翠荷提起,我都快忘了。”
“我也想起來了,事情根本不是大河家的說的那樣,沈老三當年對她說是避之不及都不為過。”
夫君早已亡故,沈秀梅不願再提,岔開話題道:“沈秋芹,你口口聲聲說我污蔑你,那你可敢找當年替你接生的穩婆對峙?”
沈秋芹生産那日,有那在場的村民回憶道:“我記得當時穩婆說孩子不足月便出生了,難不成這裏頭另有隐情?”
“東小子出生那會我見過,大胖小子一個,說是不足月誰信,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哪家不足月的娃娃,長那麽大個頭的。當時我就有些懷疑,不過沒往這方面想。”
沈秋芹聽着大夥的議論聲,心慌起來。
“血、血口噴人!就算我背後說過你壞話,也不至于用這種法子毀我清白吧,東子是我跟大河的孩子,你少在這挑撥離間,壞我名聲!”
沈秀梅道:“是不是血口噴人,将穩婆叫來一問便知。”
“事情已經過去二十來年,當年為我接生的産婆早就不知道去向,你明知這一點,故意編瞎話想要毀我名聲,沈秀梅,你好惡毒的心腸!”
沈秀梅冷眼看着她,“比不上你惡毒,平時在外面怎麽嚼舌根我不管,可你不該到孩子面前說三道四,元寶才多大點,你也忍心對他說那些話!”
沈秋芹轉着眼珠子道:“不知道你在說啥,這兩日我一直在家裏,沒去過鎮上。”
“不對啊,俺前日還瞧見你拎着籃子到鎮上賣雞蛋嘞。”
“我也看見了,當時還閑聊了兩句呢。”
沈秋芹見糊弄不過去,又改口說:“我、我不過随口說了兩句,誰知道他膽子那麽小,被兩句話吓了去。”
大夥聞言,紛紛指責:“秋芹啊,元寶還那麽小,你這麽做可就過分了。”
“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拿孩子撒氣啊。”
“元寶才兩歲多點,那麽小的娃娃能懂啥,萬一被你吓到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寧家村不就有個被吓成癡傻的漢子,至今連媳婦兒都沒娶上呢!”
“秋芹針對孩子是她不占理兒,可秀梅也不能因為這就要毀人名聲啊,東小子這兩日正在說親昵,要被女方知道,這婚事怕是要黃啊。”
“是啊是啊,東小子馬上二十二,再不成親就得拉去官配了,那都是些被人挑剩下的老姑娘、老哥兒,身上指不定有多少毛病呢!”
沈秋芹低着頭,故意裝出一副受盡屈辱的模樣。
那産婆早就離開村子了,誰也不曉得如今在哪兒過活,說不準人已經沒了,沈秀梅想讓她身敗名裂在村子裏過不下去,下輩子吧!
沈秀梅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人,嘲諷道:“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地來?徐婆子前幾日來鎮上抓藥,正好被我撞見,我倆便聊了幾句,得知她不久前搬去了下柳村。你若敢,我立馬便去将徐婆子請來,你們當面對峙,如何?”
沈秋芹慌亂道:“不可能,你說謊!”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湊巧的事,徐婆子離開十來年,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這個時候回來,沈秀梅一定是在詐她!
姚翠荷叉腰道:“是不是說謊将人請來不就知道了,還是說你害怕事情敗露,不敢當面對峙?”
見她二人似乎真的知曉徐婆子住處,沈秋芹氣焰頓時散了大半。
這時不知誰喊了聲“大河回來了”,她渾身一僵,忙爬起來推搡着衆人,将大夥往外趕。
大家見她如此反常,是非黑白也不需要再争辯了。
臨近日中,沈氏趕着牛車返回鋪子。
姚沐兒正在喂元寶吃飯,小家夥今日有了些精神,上午在院裏玩耍了小半個時辰,又跑去竈房纏着小叔麽做了糕糕,小臉兒上終于有了笑容。
“奶奶~”
元寶見奶奶回來,晃着腳丫高興地喊人。
“哎。”
沈氏進屋,将手裏一包蜜棗,擱在小孫子手邊。
小家夥好奇地拆開,見裏頭包着滿滿登登的蜜棗,又驚又喜:“呀,是甜棗棗!”
姚沐兒摸着兒子毛茸茸的發頂,笑着道:“一天只準吃兩顆,不準多吃。”
小家夥用力點頭,“嗯嗯,元寶吉島~”
說着捏起一枚甜棗棗,迫不及待塞進嘴巴。
姚沐兒瞧着一臉滿足的兒子,扭頭問婆婆:“娘,您可是找到對元寶胡說八道的人了?”
沈氏點頭,“我已經教訓過了,她以後沒精力再盯着咱家了。”
姚沐兒放心道:“那便好。”
九月底,姜縣令将考中舉人的四個學子,一同叫去了衙門,其中便有姚青雲、姚漢林,與秦文錦,還有一位名次排在姚漢林之後的學子,名喚趙桐。
四人被主簿引至大堂,便見姜縣令設了宴席,瞧見他們進屋,擡手招呼着落座。
姜縣令審起案子嚴肅又不近人情,私下卻很是和善,同四人說了好些話,不僅問起各自打算,還幫着參謀了一番。
姚青雲與秦文錦是打算參加來年會試的,姚漢林跟趙桐自知會試毫無希望,不準備再考。
姜縣令早先便召見過二人,如今一番交談下來更是滿意,便道:“縣衙裏還缺一位縣丞,跟一位主簿,你二人可願意前來填補空缺?”
二人聞言震驚不已,壓着激動的心情,拱手道:“願意,學生日後定當竭盡全力為大人分憂。”
姜縣令滿意點頭,喚人來賞賜了四人些銀錢與良田,敲打一番後,結束了宴席。
十月初四,小雪。
昨兒落了場雪,今日一早百姓早早起來将道上積雪掃了。
姚記食肆,姚沐兒領着裹成圓團子的小元寶在院子裏玩耍,小家夥戴着兔毛手衣搓不成雪團,趁阿姆不注意将手衣脫了。
姚沐兒瞧見時,小家夥雙手凍得紅彤彤,小披風松松垮垮搭在身上,兔皮靴子裏也灌進不少積雪。
他沒工夫生氣,将兒子抱進屋換了身衣裳,又端來熱水用藥草泡了小手小腳,直到搓得暖烘烘方才停下。
元寶曉得自己做了錯事,小手扯着阿姆衣角,蔫頭耷腦道:“阿姆不氣,元寶吉島錯了。”
姚沐兒故意虎着臉,“當真知道錯了?”
小家夥點頭,一雙大眼睛裏迅速盛滿水汽。
姚沐兒哪裏還忍心責怪,只能捏着小手不輕不重教訓了句:“調皮鬼,萬一起了寒瘍有你好受的。”
小元寶立馬摟着阿姆脖子貼貼,奶聲奶氣保證:“元寶不敢啦,阿姆不氣~”
姚沐兒語氣無奈:“慣會撒嬌,你瞧哪家小漢子像你似的,這般會撒嬌?”
小家夥歪着腦袋,毛絨絨的發頂在阿姆頸間親昵地蹭着。
“小叔說元寶系小寶寶呀,可以撒嬌噠~”
姚沐兒輕輕擰了下兒子鼻尖,忍不住彎着嘴角道:“小嬌氣包。”
下午沈月娘來食肆送兔子,帶來個消息——家裏兔子太多,馬上就要養不下了,讓姚沐兒拿個主意,是要繼續繁殖,還是控制着數量。
姚沐兒思索片刻:“繼續繁殖吧,原是想等夫君回來一起到縣裏看鋪面,現在看來得把時間往前提一提了。”
沈秋進屋,剛好聽見這句,激動道:“嫂夫郎,咱們又要開分號了?”
姚沐兒點頭,“縣裏離鎮子太遠,牛車腳程慢了些,明兒秋哥兒跟我一起到牲口市場買匹馬回來。”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