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啊？”唐念柏還有些怔愣，“你們在說什麽啊？”
按照之前的慣例，這幫人不是應該嘲諷他是個舔狗，然後他表面上覺得自己被嫌棄了私底下卻快樂地收獲幾天的生命值嗎？
姜旭有些惋惜地說：“唐唐，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你真的有可能要成為我們裏面最先脫單的人了。”
唐念柏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我？”
周茂拍拍他，“沒錯，就是你。”
“你們說，程寄松也喜歡我？”
孫宏亮點點頭，“是的。平時雖然我們經常父子相稱，但是關鍵時刻卻沒能做到如父親那般疼愛兒子。”
唐念柏杵了孫宏亮一肘子，“說人話！”
姜旭說：“剛才出事兒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只顧自己逃命，只有程寄松他沒有着急逃命，而是選擇救了你。”
“逃生是每個人的本能……”
唐念柏剛想辯解，卻聽孫宏亮繼續說：“求生是本能，但程寄松卻能違背他的本能去救你。咱們幾個當了兩年多的舍友了，關系也不錯，但是我們扪心自問，真的做不到。”
“唐唐，你熬出頭了。”周茂做出最後的總結，“你之前不是每個學期都要和程寄松表白嗎，這個學期都開學了快一個月了，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我覺得我需要冷靜地思考一下。”
後面還有課，唐念柏假裝自己在認真聽講，實際上他腦海裏一直都在回想三個舍友對他說的話，還有程寄松這段時間來和他相處的點滴。
他們的話算不上振聾發聩，但也算得上是指明了一個方向。其實唐念柏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正常的人如果遇到一個像牛皮糖一樣的舔狗一直粘着自己，絕對會煩到要死，恨不得舔狗永遠不會出現在自己身邊，但是程寄松的反應卻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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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寄松不僅沒有離自己遠遠的，反而還會和自己一起組隊完成小組作業，一起去研學，把自己當做是緊急聯系人。如果說這一切還能算作是同學之間的正常互動，又有那個普通同學會像程寄松那樣從不抗拒自己的吻。在前不久，程寄松還差一點兒就主動吻了自己。
“程寄松喜歡他”這種想法，不是沒再唐念柏的腦海中浮現過，但是在這種想法在破土而出的那一瞬間就被唐念柏又壓了回去。他告訴自己，不要有太多的濾鏡，如果程寄松真的喜歡你，之前又為什麽會拒絕自己，還拒絕了那麽多次。
所以在明知再次表白有可能會增加不少生命值的情況下，唐念柏依然沒有選擇使用這個辦法。害怕被拒絕，害怕打碎現有的一切。
直到今天他三個舍友的話，讓他徹底消除了“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可能性，局外人總會看得比“山中人”更加清楚。
試一試吧，成功了可以在一起，失敗了還可以增加生命值，怎麽看都不虧。
.....
為了能夠讓這一次表白盡可能的完美，唐念柏在方式和時間上都精挑細選。前一次的當衆表白都太過張揚，有種道德綁架的意思。所以這次唐念柏決定私密一些，找個兩個人獨處的機會表白。
至于時間，離現在最近又最合适的時間，無疑是十月最後一天。既是萬聖夜，也是程寄松的生日。
“程寄松，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有什麽安排嗎？”
程寄松坐在座位上翻動着手裏的書，“沒有什麽安排。”
“啊？你不回家和爸爸媽媽吃飯嗎？”
“我爸媽他們不在我身邊。”
唐念柏想起之前程寄松說過，他爸媽都在國外，就連緊急聯系人寫的都是他。
“他們連你過生日都不回來嗎？”唐念柏繼續追問：“那你約了和朋友出去吃飯嗎？”
“也沒有。”
唐念柏趕忙發出邀請，“那我給你過生日！好不好？”
程寄松擡起頭，看着唐念柏，問：“你要給我過生日？”
“對啊！到時候你就等着開心地迎接你21歲生日吧！”
給別人準備過生日，這對唐念柏也算是頭一遭。之前他過生日和家人過就是吃蛋糕吹蠟燭，他爸媽再給他多包幾個紅包。和朋友們一起過的時候随便吃一頓然後去KTV或者網吧盡情地刷夜。
難道要他和程寄松吃完飯再去唱歌，然後用KTV裏的麥克風大聲喊出自己的表白內容？
不行不行，太俗了。絞盡腦汁想到最後，唐念柏還是決定找個高檔餐廳和程寄松吃頓飯。定位置時，他委婉地提了一嘴，自己打算在那裏表白，拜托服務員提前布置一下，電話那頭的人給他打包票讓他放心，表白求婚這種事兒他們飯店幹的多了，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
生日當天，唐念柏站在飯店入口處和人打招呼，“程寄松，這裏！”
“怎麽了？”等人走近，唐念柏發現對方一直盯着自己看，“我的衣服哪裏出問題了嗎？”
“沒有，只是感覺今天你的打扮和你平時不太一樣。”
“哈哈，畢竟這是高檔餐廳，對着裝有一定要求，我總不能穿着破洞牛仔褲什麽來。”
其實唐念柏為了今天，在一個下午都在宿舍挑衣服，最後在舍友的建議下選擇了一套英倫風格的內搭，外面套了一件淺灰色的呢子大衣。用他舍友孫宏亮的話說，那就是我見猶憐，別說女孩了，哪怕是個不那麽直的男的都會拜倒在他大衣之下。
唐念柏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程寄松不是什麽鋼鐵直男。
兩個人并肩走進旋轉餐廳，經理核對預約信息看到兩個男人時，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一副淡然地模樣朝唐念柏點頭，表示他都懂都懂。
“唐先生，我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做了布置，二位請随我來。”
服務員領着他們走到一個擺滿了紅色玫瑰的位置，旁邊是好幾個粉色的心形氣球，就連刀叉的尾端都換成了帶有镂空心形的設計。
唐念柏轉頭看着服務員，後者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表示：我們是專業的！
不過好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估計也有要表白的人，餐桌上的裝飾和他們差不多，加上每個用餐區域都有擋板給顧客營造出一些私密的空間，讓唐念柏不至于那麽尴尬。
“我只是順帶提了一下你要過生日，沒想到他們居然弄成了這樣。”
“沒關系。”程寄松側頭看向窗外的場景。
唐念柏也跟着看過去，“很好看吧。站在城市的最高處俯瞰着一切，其實并不會覺得有多麽的厲害，反而會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程寄松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為自己站在了最高處，但總會有人站得比你更高。”
“不過再高能有多高呢，就像地球外面有太陽系，太陽系外面還有其他更多更大的星系，沒有最高，只有更高。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程寄松的視線從窗外移回來，“說的對，這世界上仍然有很多我們人類無法理解的事情，太過糾結這些反而會迷失自己。”
唐念柏餘光看到服務員往他們這裏走來，“先吃飽肚子才有力氣探索未知的世界。”
“您好，為您上一下前菜——愛的初吻。新鮮的蝦和清爽的蔬菜搭配，象征着兩位先生初次接吻時的清新與甜蜜。”
唐念柏扶額，他瞧着這一道普通的鮮蝦沙拉，每兩只蝦的頭部相對，看上去很像是在接吻。這就是這家餐廳所謂的專業嗎，別說程寄松了，傻子都能看出來他的意圖了吧。
“有雞蛋嗎？”唐念柏絕望地問。
服務員貼心地詢問：“您需要生雞蛋熟雞蛋，熟雞蛋要煮雞蛋煎雞蛋還是炒雞蛋。”
“無所謂，你拿一個雞蛋放到這道前菜上，就可以變成一道新的菜品——蝦扯蛋。”
“額……”服務員趕忙致歉，“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後面一定會加以改進的。”
唐念柏搖頭，“是我之前沒交代清楚，你上菜的時候把菜端上來就好，不用講解了。”
“程寄松……”人走了以後，唐念柏想要解釋，卻看見程寄松優雅地将一只蝦放到自己盤子裏，三兩下就用刀叉去除掉了蝦皮和蝦頭。行雲流水的動作，高貴優雅的儀态，唐念柏直接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程寄松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問：“怎麽不吃菜？”
“吃，這就吃。”唐念柏也扒拉了一只蝦進盤子，不過被程寄松夾走。
第二只程寄松扒皮扒得更熟練，他将蝦頭蝦皮這些吃不了的東西收拾到一邊，将剝好的蝦肉放回唐念柏的盤子裏。
“謝謝。”吃的時候，唐念柏喜笑顏開的，就這兩只蝦還好意思叫愛的初吻，他已經和程寄松親過了。
服務員端菜的時候，又想說出那串肉麻的名字，被唐念柏搖頭拒絕，總算是安穩吃完了這一頓飯。
餐後甜點被換成了生日蛋糕，唐念柏點燃蠟燭，說：“程寄松，21歲生日快樂。”
“謝謝。”說完，程寄松就打算吹滅蠟燭，急得唐念柏直接從對面的椅子上挪過來捂住程寄松的嘴。
“等會兒，你還沒許願怎麽就吹蠟燭了。”
程寄松将唐念柏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拿下來，說：“沒必要，我的願望從沒有實現過。”
“現在沒實現，不代表将來不會實現啊，你怎麽能連試都不試？”
“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
“程寄松，你懂不懂什麽叫心誠則靈，也許你這次虔誠地許願，就會實現了呢。”
“好吧，我試試，”程寄松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睜開眼睛後将蠟燭吹滅，對唐念柏說：“這次我的願望依然沒有實現。”
“啊？你這是許了個什麽願望，居然這麽快就能驗證？”
程寄松扯出一個苦笑，“這個願望我已經許了很多年，卻從來沒有實現過。”
“你這許的是什麽願望啊。”唐念柏拍拍程寄松的肩，“這樣，再過幾天就是我21歲的生日了，我把我的生日願望勻給你，幫你實現你的願望，好不好？”
“為什麽要把願望勻給我？”
“因為我沒有什麽太大的願望需要再過生日的時候許願。”
程寄松突然擡起手捏住唐念柏的臉，“唐念柏，我其實最想問的是，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兩個人現在額頭相抵，唐念柏又一次感受到了程寄松的呼吸。
“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也可能不敢知道。”
唐念柏直接摟住程寄松的脖子，擡頭吻了上去，這個動作并不舒服，但是唐念柏并沒有放手。直到快要呼吸不上來，唐念柏才側頭躲開，他喘着氣問：“現在知道了嗎？”
“程寄松，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吧。”
程寄松沒有回答，他從桌上拿起餐巾替唐念柏擦拭掉嘴角的津液。
“唐念柏，我們吃蛋糕吧。”
“吃什麽蛋糕！程寄松我喜歡你！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時間似乎凝滞住了，唐念柏心裏焦急地等待着程寄松的回答。但是周圍的一切，就連他腦海中的小助手都在吵鬧着，沒有辦法安靜下來。
旁邊似乎有一對情侶在求婚，陣仗要比他們大得多。男生單膝下跪的同時，一隊人馬上來，小提琴大提琴還有唱歌的聚集在男生背後營造氣氛。直接把唐念柏表白的氣勢壓了下去。
音樂聲越來越大，周圍吃飯的人看見熱鬧紛紛起哄，讓女生答應男生。
程寄松并沒有被這一切影響，他嘴唇輕啓，聲音雖然不大，卻還是準确無誤地傳進了唐念柏的耳朵。
“對不起，唐念柏，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