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唐念柏，看到了沒，”潘少良小人得志地沖唐念柏炫耀，“程寄松他選擇了我。”
唐念柏沒有管潘少良，只是望着程寄松，說：“所以你選擇了他，對嗎？”
“我有些話要和潘少良說，沒辦法陪你。對不起。”
“行了，別再說對不起了。”唐念柏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我知道了。”
再一次，唐念柏成為了輸家。
目送着唐念柏逐漸遠去的背影，程寄松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去，結果卻被潘少良攔住。
“程寄松，你不會是要去追唐念柏吧？”潘少良晃了晃手機，“這件事你還談不談了？”
“就非要現在談嗎？”
潘少良收起手機，“我可不像唐念柏那樣當你的舔狗，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機會。在我這兒，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唐念柏并不是舔狗。”
“哎呦，這就心疼了？”
不耐煩的表情逐漸浮現上來，程寄松問：“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說說看你讓我選你的底牌是什麽？”
“終于要說到正題，”潘少良抱着手，“我是潘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這就是我的底牌。你之前又是黑掉監控又是找機會進檔案室的，肯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程寄松眼裏充滿了審視，“我确實進了檔案室，但是檔案室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只要申請就可以進入的區域，還有一個是保密區，我想這個區域只有你爸爸或是公司裏的幾個副總才能進去吧。”
“這你不用擔心。憑借我的身份，進入檔案室涉密的區域，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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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要幫我？如果我最後找到的東西對你們潘氏不利呢？”
潘少良笑了，但是笑意沒有到達眼底，“對潘氏不利，不代表就會對我不利。”
“據我所知，你是潘家唯一的孩子。只要你耐心等待，潘家的一切都會是你的，對潘氏不利，不就是對你不利嗎？”
“不，現在能和潘氏畫上等號的只有潘備。只有在我接手了以後，潘氏才會和我畫上等號。所以在我們合作之前，我還要看看你能為我帶來什麽。”
奪權這種事兒在他們這種家庭中并不少見，程寄松的爸爸本來是程家上一輩中最有競争力的人，但是因為十年前的車禍變成了植物人，徹底被程家抛棄。好在他媽媽所在的謝家只有他母親謝知蘊和他舅舅謝知凡兩個孩子，後者對商業上的事情并不感興趣，投身進研究領域成為了T大的老師，謝家的家業在職業代理人的掌控下，每年都能為程寄松和謝知凡帶來不小的收益。
不過像潘少良這種情況，程寄松也能理解。畢竟沒有那個人願意一輩子當一人之下的“太子”，只有将權利牢牢地窩在自己的手裏才踏實。對方來找自己的目的，也不過是覺得自己會給他帶來一些撼動潘備地位的證據，以此來要挾“逼宮”。
只是可惜，程寄松想要的東西，足以撼動潘氏集團的地基。
“我的父母曾經是潘氏律師團的中流砥柱，在一次為了你父親處理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之後，卻反被你父親甩鍋，他們現在在國外始終無法回國。”
潘少良警惕地問：“可是我記得我父親之前說過，他和你的父母曾經是好朋友，還一直想和你父母見一面。而且我記得你父母的名字，我在員工花名單中并沒有看到過程覺和謝知蘊的名字。”
程寄松早已練就了撒謊不臉紅的本事，“這就是你父親的高明之處了，做完了所有的髒事又将證據毀滅，而我父母因為沒有證據，只能在國外生活。”
“所以你潛入檔案室，就是為了尋找當年的證據？”
“是的。如果我能找到對我有利的證據，就可以是你父親在手下員工中失去軍心。畢竟沒有哪個員工會找一個随時有可能出賣自己的老板。”
潘少良沉默了很久，最後他相信了程寄松的話，“好，找個時間，我和你一起檔案室。”
一件事情解決，程寄松卻仍然愁眉不展。
走在會宿舍的路上，突然一直白色的貓咪在路邊喵了一聲。
“慫慫？”程寄松走過去，看到尾巴尖上那一撮黑色毛發，他确認這就是他和唐念柏的“二兒子。”像個老父親一樣，程寄松一把撈起慫慫，“又胖了。”
“喵！”慫慫宣洩着自己的不滿，不過很快就趴在程寄松懷裏舔毛。
這條路不是之前遇見慫慫的路，怪不得唐念柏說他這個學期沒怎麽遇見過。
“慫慫，別亂跑，不然你爸爸該找不到你了。”
“喵？”
程寄松認真地解釋，“你爸爸就是唐念柏，那個長得特別好看，像一朵純白的茉莉花的那個人。他說過幾天就要領養你，你很快就要有家了。我好羨慕你。”
慫慫仍然在舔毛，似乎對于家的這個概念毫不在意。程寄松繼續自說自話，“你知道嗎，在過去将近十年間，我看見的世界只有黑白灰，直到遇見了你的爸爸，我才再次看到彩色的世界。不過你只有黑色和白色，所以不管什麽時候，我還是能認出你的顏色。”
舔完了左前爪，慫慫又去舔右前爪。可能因為是野貓，沒怎麽吃化毛膏，舔着舔着似乎被自己的毛嗆住了，程寄松趕忙将慫慫放在地上并拍它的後背。咳了半天，慫慫咳出一個小毛球，總算是好多了。
程寄松确認它沒有問題後，閉上了眼睛。
又是這樣，每次都會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麽自己不能果斷地離開唐念柏，讓兩個人都能好好生活，為什麽還要有所奢望，為什麽還要貪戀唐念柏對他的好。
.....
到了和潘少良約好去檔案室的日子，潘少良負責把其他人引開，程寄松則像上次一樣改造監控器。這樣他和潘少良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加密區還需要鑰匙，這把鑰匙就在我爸的辦公室裏。”
順利從保險箱裏拿到鑰匙并進入了檔案室保密區。檔案都是按照時間順序存放的，潘少良也有什麽東西要找，拐去了兩三年前的位置，程寄松則是一路往十幾年前的區域走。
“10月……8月……7月，”程寄松想找6月的檔案，卻發現他已經走到了盡頭。
潘少良找好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過來問他情況如何。
“為什麽沒有6月以前的檔案？”
潘少良過來看了一眼日期，“應該是時間太久遠，準備銷毀了吧。”
“銷毀？這麽說那些文件現在已經被銷毀了？”
潘少良想了想，“不，在銷毀前還有一個月的确認時間，會讓當初的相關人員進行确認，全員确認無誤後才會銷毀。”
“那現在在哪兒？”
“現在去不了。銷毀處的鑰匙有專人負責，我也搞不到。只有等他們上班了，假借确認文件的借口才能看。”
程寄松沒有着急，等了這麽久，不急于這一時。
為了還鑰匙，程寄松再一次跟随潘少良走進潘備的辦公室，這一次沒有來的時候緊張，他觀察了一下辦公室的裝飾風格。準确來說，這件辦公室還不能形成一個風格，因為各種物件配在一起非常混搭。紅木的桌子前面立着簡約的異形透明椅子，屋頂垂下來的水晶燈是洛可可風格，但是牆的背面确實一個古樸的木質書架。另一側的牆上則是有好幾副書法作品。
“呵，這就是唐念柏寫的嗎，也就一般般而已。”潘少良說完，上手就要把唐念柏寫的作品摘下來。
察覺到對方的動作，程寄松問：“你要幹什麽？”
“唐念柏寫的和其他大師寫的相比起來，還是太過幼稚了。我只是要把不适配的東西丢出去而已。”
“潘少良，你別忘了這次來的目的。你把那麽大一個東西丢出去，你爸明天就會發現端倪。”
“不會，這裏有這麽多書法作品，唐念柏寫的又不是最好的，他才不會注意到。況且你已經篡改了監控記錄，就算我爸發現了，也不會知道是我幹的。”
程寄松想起在上學期為了拉贊助和潘備吃的那頓飯，當時他偶然聽到了潘家父子的對話。潘備認為輸家在贏家面前根本就擡不起頭，想得到什麽就算付出任何代價也要在所不惜。他還想起在這段對話中，潘備還提到了唐念柏。
“潘少良，你就這麽恨唐念柏嗎？恨到即使冒着被發現的可能，也要把唐念柏寫的東西扔出去。”
“我說了，我只是覺得唐念柏寫的東西不配出現在這裏。”
程寄松用平靜的語氣質問：“如果唐念柏寫的東西都不配出現在這裏，那麽作為唐念柏手下敗将的你，難道你寫的東西就配了嗎？”
潘少良大怒，“程寄松你在說什麽屁話？”
程寄松沒有回答，只是看向唐念柏寫的那副字，左下角還印有唐念柏的名字。
“對，沒錯，我就是恨唐念柏，怎麽了？”潘少良氣急了，将心中話直接倒了出來，“程寄松，你別以為自己有多特殊。要不是因為唐念柏喜歡你，我絕對不會多看你一眼。喜歡一個男人，唐念柏還是真惡心。”
自己被罵了無所謂，但是聽到潘少良罵唐念柏，程寄松的目光變得兇狠，自然垂下的雙手握拳，随時準備揮出去。
“怎麽，心疼唐念柏了？程寄松我覺得你這個人也很奇怪，唐念柏那麽喜歡你，你明明也對他有意思，卻沒有和他在一起，你才是最有病、最犯賤的人！”
“對 ，我就是有病就是犯賤！我和唐念柏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
這一次的雖然進了檔案室的保密區域，但是程寄松并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在結束時還和潘少良起了龃龉。不過他不用擔心會影響後續去銷毀處的事，潘少良還需要他的幫忙，現在程寄松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潘少良先沉不住氣。
程寄松知道那天他選了潘少良以後，又一次傷害到了唐念柏，他不敢主動去找唐念柏，心裏既希望唐念柏就此不要再來找他，又自私地希望唐念柏還像從前一樣會出現在他身邊。
對了，他們還要一起做小組作業，唐念柏絕對回來找他。
事實正如程寄松所想的那樣，唐念柏在選修課上來找他了。
“程寄松，咱們的小組作業怎麽樣了？”
“我已經做好了，”程寄松打開，将自己做好的PPT呈現給唐念柏，“你看看有沒有錯別字，邏輯上有沒有不合适的地方。”
唐念柏公事公辦地接過鼠标，将整個PPT浏覽了一遍，“我覺得很好，邏輯上沒有什麽問題。就是第7頁的配圖有些模糊，可以找個清晰的。”
“這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清晰的一張了。”
唐念柏在鍵盤上輕敲，發現畫質确實已經有了改動，“沒事兒，這張不行，我們可以找其他的。”
忙活一陣兒，唐念柏總算找到了一張合适又清晰的圖。他将鼠标還給程寄松，“好了，你再檢查一下。”
“嗯，沒問題。”
小組作業的事情已經讨論完，唐念柏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程寄松，這個月20號是我的生日，我晚上會辦一個生日會，你也來吧。”
“好、好的。”
得到了準确的答複，唐念柏剛想起身，注意力卻被程寄松電腦上彈出的一條消息吸引。
潘少良：「11月20號下午6點，銷毀處。」
程寄松清楚，現在的潘少良已經沉不住氣，但是挑選的時候卻太不合适了。
一旁的唐念柏并不知道銷毀處是哪裏，但他知道潘少良在他生日當天約了程寄松。
他又是被選擇的那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