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唐念柏休息夠了，下午晃晃悠悠地回到宿舍。進門一看，發現那三個貨都在床上躺着玩手機。
“你們三個不會一直躺到現在吧？”
周茂捂着自己頭，“昨晚給你過生日喝多了，除了平躺，其他任何動作我的頭都會疼。”
“切，我也喝多了，我還……”唐念柏咽下那半句還和程寄松睡了，“我不照樣還從酒店走回來了。”
姜旭從床上探出頭，臉上笑得猥瑣，“唐唐，昨天你一直纏着要和程寄松睡，我們也沒攔着，你們倆到底幹了什麽呀？”
“沒幹什麽，他幫我在酒店開了間房，把我安頓好就走了。”唐念柏并沒有撒謊，畢竟這一切都是程寄松做的，只是中間省去了那麽一丢丢的細節。
孫宏亮遺憾地說：“什麽都沒發生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們把你帶回宿舍呢。”
唐念柏沒回答，換了睡衣也躺床上睡覺，一直睡到了晚上。
再次和程寄松見面，是在周一的課上。
大三都是專業課，在小教室上，班裏的同學雖然是一個班的，但都以宿舍為單位坐着。半個學期下來，已經形成了固定的位置。教室中間的一排桌椅是三個位置連在一起，唐念柏他們宿舍通常都是兩兩分組坐在第二三排的位置。
程寄松直到打了預備鈴才姍姍來遲，他走過平時常坐的第一排，直接坐在了唐念柏身邊。
“早上好。”
唐念柏愣了一會兒，通常都是他主動坐到程寄松旁邊，這還是第一次程寄松這麽主動。
“吃早飯了嗎？”程寄松拿出面包和牛奶遞給唐念柏，“我特意給你買的。”
唐念柏狐疑地盯着程寄松，這人怎麽了？難道因為睡了他覺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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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要是真覺得不好意思，程寄松睡完他就不會跑了。這兩天程寄松既沒有問他是否回宿舍了，也沒有問他身體怎麽樣。現在過來和他主動打招呼給他買面包，肯定又是程寄松的把戲。
唐念柏已經完成了任務，他也不用再繼續當舔狗，拒絕道：“謝謝，我吃過早飯了。”
“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帶早飯，這樣你就可以多睡十分鐘了。”
唐念柏現在突然理解了什麽叫風水輪流轉，一年前的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一天程寄松會給他買早飯。
“不用了，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去買早飯。”
“我……”
唐念柏打斷程寄松的話，“程寄松，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想之前一樣，當做身邊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繼續當你的舔狗？”
“我沒有這麽想。”
“你怎麽想現在已經和我沒關系了。”
“你聽我解釋。”
老師已經走上講臺，唐念柏提醒道：“老師來了，別說話了。”
下了課，程寄松想和唐念柏說話，卻被旁邊的姜旭搶了先，“走，吃飯去。下午沒課，咱們去打籃球吧。”
“你們去吧，我下午有事兒。”
周茂收拾好書包，問：“唐唐你什麽事兒啊？”
“哦，就是之前跟你們說過的，我打算搬出去住的事兒，最近打算去看看房子。”
“你要去找房子？我陪你一起去吧。”
唐念柏沒想到，說這話的并非是他三位舍友中的任何一位，而是程寄松。
“不用，我還沒有個确定的目标，就是随便逛逛，自己去就行。”
程寄松堅持，“沒關系，我可以陪你去。”
“真的不用了。”唐念柏仍然拒絕，對其他人說：“走吧，趕緊去食堂吃飯，去晚了該沒飯吃了。”
買完飯，孫宏亮豎了個大拇指，“唐唐，你最近追程寄松的套路更新了啊。”
唐念柏不解，“什麽套路？”
周茂揶揄道：“你從主動進攻變成了以退為進，高明，真是高明！”
姜旭補充，“這招兒欲擒故縱用得真是太絕了，我過幾天也可以試試。”
“什麽以退為進，什麽欲擒故縱，我只是單純地不想和程寄松一起去。”唐念柏咽下飯，見三個人一臉不信，他說：“真的，我以後都不打算再追程寄松了，也不會再當他的舔狗，我要開始新生活。”
“啊？”
“真的假的？”
“這話你騙騙哥們兒就算了。”
唐念柏也沒有反駁，道：“愛信不信。”
如果有人問他還喜不喜歡程寄松，他的答案是喜歡。經年的喜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在燭火表白之後他就想要放棄，但那不過是為了自尊而做出的決定，能看透他內心的862早就拆穿了他的謊言。這段時間借着舔狗系統，他還是抱着可以和程寄松在一起的想法。
這兩天他想了很多，從上了大學到現在，他已經追了程寄松兩年半，表白了五次，即使是在程寄松生日那天，雖然有系統會給他增加生命值的因素在，但他也是發自內心的想去表白。
現在有人問他還會不會追程寄松，他會說不追了。
不需要繼續當舔狗給自己攢生命值是一方面原因，但更重要的還是唐念柏真的累了，程寄松将他一個人留在酒店的事情就像是壓垮騾子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所做的這些令程寄松困擾的舉動，只有在他的視角裏才是深情，其他人只會覺得他在胡攪蠻纏道德綁架程寄松。感動兩個人的才是深情，只感動一個人的叫舔狗。他可以為了程寄松放棄一兩次的自尊，可他不能永遠這麽做下去。
空蕩的房間，身邊已經冷卻的被子，即使已經發生了那種親密的關系，但是他卻不能靠近程寄松一步。累計來的失望讓唐念柏傷透了心，這場獨角戲，他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
唐念柏很順利地在第一次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一個離學校不遠的兩居室。不過上一個住戶要等到年底才會搬走，唐念柏只好等明年再搬進去。最關鍵的問題是之前經常能看到慫慫，本來要實行綁架代替領養的時候，慫慫卻找不到了。如果不是偶爾能從學校公衆號裏看到有關慫慫的近況，唐念柏都要以為慫慫被別人領養走了。
“唐唐，你要搬走了，我好舍不得啊！”孫宏亮假哭，坐在唐念柏的座位上，“哎，你搬走以後，我能在你的位置上放球鞋嗎？”
“不能！雖然我搬出去了，但是我又沒有完全搬出去，偶爾還會回來住的。”唐念柏大方地說：“而且以後還可以在我家開party，要是時間太晚，你們可以直接睡我家裏。”
姜旭高興道：“太好了，你租的正好是個兩居，剛好兩人一間。”
“想什麽呢，你們都給我睡客廳去。”
周茂不解，“不讓我們住你卧室我還勉強能理解，另一間為什麽也不讓住啊？”
“因為一間是我的卧室，另一間是慫慫的卧室。”
“你給貓一間單獨的卧室？”姜旭說話不過腦子，“我還以為你另一間是留給程寄松的。”
唐念柏滿臉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給程寄松留一間卧室，他又不是沒地方住。”
周茂撐着自己下巴，“唐唐，我覺得你變了。男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自己不是男人一樣。”不過唐念柏也有些好奇，“你說說看，我哪裏不一樣，是更帥了，還是更強了？”
“……”周茂說：“我覺得你變得不舔狗了。”
“就這？”
孫宏亮用手當做麥克風，“唐先生，采訪一下，你為什麽不舔程寄松了？”
“沒有為什麽，就是突然想開了。”
周茂八卦地問：“那你有沒有發現，最近程寄松有些舔你了？”
唐念柏正在收拾自己的書架，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你瞎說什麽呢。”
“我沒瞎說！之前那次程寄松主動坐在你身邊還給你帶早飯，可是你當時明明沒吃，後來他又約你一起出去看房，你仍然拒絕了他。再後來有一次我們課間換教室，你中途上廁所，我把你的包放在了靠邊兒的位置，程寄松過來直接把你的包放在了中間，他坐在了你另一邊。”
“哦，是這樣嗎。”
姜旭過來說：“當然啊。我當時就坐在你們後邊一排，親眼看見程寄松挪你的包。”
“哦，”唐念柏仍然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唐唐，你這招是不是傳說中的以退為進、欲擒故縱？不過我提醒你一下，這招雖然好用，但是用的次數太多，有可能會玩飛了。”
唐念柏坐下來反問：“你們不覺得，之前程寄松對我的行為也是以退為進欲擒故縱嗎？每次我向他表白他都果斷拒絕我，但事後卻又像沒事兒人一樣出現在我身邊，他對此美名其曰為同學之間的正常互動。”
“你這麽一說，感覺确實哎。拒絕了你的表白之後還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和你相處，要麽他是個莫得感情的木頭，要麽他是個玩弄感情的高手。”
豈止啊，要是他這幫舍友知道他還和程寄松接吻上床過，估計下巴都能砸到地上。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程寄松對他什麽态度已經不重要了。
唐念柏聳肩，“如果他是個木頭，那我現在覺得無趣了。如果他是個玩弄感情的高手，那麽他現在玩飛了。總之，我現在要開啓一段全新的人生，你們要是不相信，就等着看吧。”
這句話不僅是在對自己的舍友說，唐念柏也是在對自己說。
這一次，堅定一些吧。
.....
剛剛下定決心，唐念柏晚上上選修課的時候就遇到了挑戰。他們組已經做完了彙報，不過因為每節課要點名，他還是乖乖來教室坐着。
随便找了個後排的位置坐下就開始玩手機。和高中死黨的群裏好久沒這麽熱鬧了，點開看發現是淩柚新在招呼大家出來玩。
他的這位好朋友所在的戰隊前不久剛獲得了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的總冠軍，本人還獲得了比賽的FMVP。要知道他的隊裏有個三連冠的隊友，這對于一個剛出道兩年的人來說已經是非常優秀的成績。
而另外一位走上影視道路的許楚煥也完成了在外地的工作，他們一中S4總算是可以好好團聚。
噼裏啪啦地在群裏回複，身邊坐了個人都沒有意識到。
“念柏。”
被叫到名字，他擡頭才發現程寄松坐在他身邊。
選修課在大教室上課，桌椅都是連在一起的，稍微顯得有些擁擠，不過程寄松似乎離他有些太近了吧。
“來了，”唐念柏像普通同學一樣打了個招呼。
“念柏，你最近有時間嗎？上次你過生日的時候我有事，沒能好好給你慶祝。我給你補一個吧。”
提起這事兒唐念柏就覺得心口一痛，要是程寄松真的覺得愧疚，就不會把他一個人扔在酒店。
“不用，我一年就過一次生日，不需要你幫着補。”
“那我請你吃飯吧，”程寄松問：“周五怎麽樣？周末也行。”
唐念柏仍然拒絕，“不了不了，我周五剛和朋友約好了出去玩。周末要睡覺，還是算了吧。”
“不吃飯也沒事兒，要不我們出去看電影，或者去游樂園玩也可以。”
唐念柏放下手機，“程寄松，你真的不用覺得愧疚或是怎麽樣，我生日的時候有朋友陪着我過，我已經很滿足了。”
“唐念柏，”程寄松的手臂直接搭在唐念柏的椅背上，他身體前傾，剛想說什麽卻聽到上課鈴響。
“上課了，你趕緊坐好，別說話了。”唐念柏提醒。
只是可惜程寄松并沒有放過他，看他玩手機就給他發微信。他把手機收起來不看消息，程寄松就給他寫小紙條。唐念柏無語了，直接趴在桌子上裝睡覺，主打一個不聽不看不管不顧。
然而一味地躲避并沒有任何作用，等到下課，教室的人都走光了，程寄松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唐念柏悄悄擡頭看了看程寄松，發現對方一直盯着他。
“哎，我居然睡了一節課。”唐念柏收拾好東西站起身，他坐在靠裏的位置，只有程寄松讓開他才能出去，“下課了，我也要走了，程寄松你讓一下。”
程寄松總算站起身，然而他并沒有讓開，反而一步一步湊近唐念柏。
“唐念柏，你在躲我？”
“啊？沒有啊。”唐念柏還想狡辯，但是眼前程寄松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他下意識地往後退，結果直接靠在了牆上，将自己陷入了一個更拘謹的地步。
“你在躲我。”這次程寄松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唐念柏用手推拒着程寄松，“等等，程寄松，你別離我這麽近。”
“為什麽躲我？”程寄松直接擡起唐念柏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就因為你生日那天我來晚了嗎？我向你道歉。”
“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麽？”
唐念柏實在編不出來了，恰好程寄松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你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
還等你，等個鬼啊！神經病！
唐念柏找準機會，趁着程寄松回電話的時候，連忙從後排翻了出去，一溜煙兒的跑出教室。
幸好這周之後再沒有和程寄松單獨上的選修課，碰到專業課的時候他就讓三個舍友圍着他，完全不給程寄松任何接近他的機會。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晚上，唐念柏打扮得非常帥氣前去赴約，在酒吧附近的時候遇見了好久不見的淩柚新，他過去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柚寶寶，好久不見！恭喜你獲得世界第一！”
淩柚新撩了下頭發，“世界第一說起來厲害，其實也就那樣吧。”
“切，臭美！”唐念柏上手扒拉對方的頭發，“哎，你之前不是粉色的頭發嗎，怎麽換顏色了？”
“帥不帥？這不是為了見你們，我特地染的嘛。”淩柚新戳戳唐念柏的臉，“念寶寶你也變好看了，最近生活挺滋潤的吧。”
“那是，”唐念柏四處張望了一下，“他們倆還沒來嗎？”
“咱倆先進去等他們吧。”
“走，”唐念柏和淩柚新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往酒吧方向走。
繁華都市中的夜生活是如此豐富，街上人來人往走走停停。程寄松和他舅舅還有另一個男人從街對面的飯店裏走出來。
“建輝叔叔，監控錄像的事真的是謝謝您了。要不是您的傾囊相助，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被叫到的人似乎喝了些酒，他扶着謝知凡的腰，對程寄松說：“我和你舅舅是大學同學，幫他只是舉手之勞，不用太感謝我。這樣，你先回學校吧，我和你舅舅再聊聊曾經的美好青春。”
程寄松注意到傅建輝的手，他看向謝知凡，“舅舅？”
“我再陪建輝學長聊聊，寄松你先回學校吧，注意安全。”
目送謝知凡和傅建輝走遠，程寄松站在街邊準備攔一輛出租。然而他手還沒有擡起來，卻在街對面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唐念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