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程寄松寫的文檔在那裏結束，但是床上的程寄松醒了過來，将他在信上沒說完的話補充完整，“念念，我愛你。”
“程寄松，你醒了！”
“念念……”程寄松剛醒過來還顯得有氣無力的，他強撐起自己的身體，卻讓肩膀的傷口裂開出血。
“程寄松你別亂動！”
“念念，你聽我說……”
“程寄松你聽我說！”唐念柏喝止住病人，“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算賬！”
唐念柏趕忙把醫生叫過來給程寄松做檢查，醫生嫌他礙事把推出病房。
謝知凡和傅建輝趕過來，後面還跟着唐富文和費錦秀，幾個人在病房外面等着。
“爸，媽，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唐念柏現在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謝知凡是個老師，凡事都要經過推導才能得到結果，他想要聽一聽當事人的說法。
費錦秀跑過來捧着他的臉，“念柏，你有沒有事啊？我聽說那個人手裏還有木|倉，你有沒有受傷啊，是媽媽回來晚了。”
“媽，我沒事兒，是程寄松救了我。”
“程寄松……”費錦秀的視線眺向病房裏面的人。
唐念柏跳過寒暄這一步，“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和程寄松父母的車禍，到底有沒有關系？”
唐富文走上前攬住費錦秀的肩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前者緩緩開口，“念柏，當初的事情太過複雜，我和你媽剛才已經和寄松的父母見過面。現在，我們就把當初發生的一切告訴你們。”
病房內的醫生做完檢查，囑咐道：“病人恢複得很好，只是前一段時間一直連軸轉，現在還有些虛弱，需要多休息。還有病人的傷在肩膀上，最近少動，不然再像今天一樣傷口崩開，就等着留疤吧。”
Advertisement
謝知凡帶着唐念柏走進病房裏，“趁着寄松現在醒過來了，我們把所有的事情都講清楚吧。”
所有人魚貫而入，程寄松虛弱地躺在床上，伸着右手探向唐念柏，“念念……”
後面跟着一堆長輩，唐念柏拍下程寄松的手，“老實點兒，醫生說了不讓你亂動。”
即将揭露真相，唐念柏有些緊張。從程寄松給他寫的信中，他看到的信息是程寄松的父母在那次的車禍後就變成了植物人，在床上一直躺到去年自己生日那天才醒過來。而造成那場車禍的罪魁禍首是潘備，但是謝知凡似乎懷疑自己的父母也參與了其中。
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該如何面對程寄松。
“寄松，這兩位是念柏的父母，你已經見過了，”謝知凡做了個開場白，“我之前已經拜托念柏破譯了你電腦的密碼，所有證據都已經上交給了律師，現在還有唐先生和費女士的幫助，我們一定會贏的。”
程寄松禮貌了叫了一聲叔叔阿姨。
謝知凡解釋道：“寄松，當年的事情我們都掉進了潘備的陷阱裏。長柏最開始是和姐姐姐夫合作的，但是潘備也看中了這個項目想要參與其中。姐姐姐夫考察過潘氏公司，覺得他們還缺少一些資質，所以拒絕了他們。潘備又盯上了長柏。”
唐富文繼續說：“我和錦繡當時處在創業初期，潘備用高價讓我們放棄和程家的合作，但是我們知道做生意講的就是誠信，所以還是拒絕了。我說凡事都講究先來後到，不能因為錢多就放棄自己的原則。潘備問我們是不是只要程家退出，我們就會和他合作，我們随口說了句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刺激到了潘備，誰知道他竟然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害了你的父母。”
“在寒渡山把你父母救出來的時候，我們就知道這肯定是潘備做的。但是我們沒有證據，沒能在第一時間報警。我們本不想繼續攪合在這個項目裏，但他借着潘氏家大業大，逼我們繼續和他合作。”費錦秀看了眼唐念柏，“我們剛才已經見過你的父母，也知道你這十幾年是怎麽過的，如果我們能有所警覺，也許就不會釀成這樣的悲劇。”
謝知凡沖他們兩個道歉，“對不起，我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懷疑你們，給你們造成了一定的困擾，真是不好意思。”
唐富文笑着搖頭，“站在你的立場上，我能理解你的所作所為。而且曾經确實因為我們的不警覺而釀成了大禍。”
“原來是這樣，所以潘備才會拿着那份你們簽署的合同當做你們知情的證據。潘備沒有說謊，但是他在敘述上模糊了時間，讓我對你們産生了懷疑。”程寄松了解了所有的情況，事到如今所有的誤會都已經解開，他可以放心的去愛唐念柏。“叔叔阿姨，這不是你們的錯，要怪就怪潘備太貪心了，況且你們也真的救了我和我的父母。現在有了你們的幫助，我們的訴訟一定會如虎添翼。”
所有的誤會都已經解開，謝知凡送走其他人，在病房外他叫住唐念柏，說：“念柏，沒有證據時就懷疑你們家是我不對。我出于舅舅的身份察覺到了寄松對你的愛，不想讓他陷得太深，可是即使是在潘備拿出合同騙我們他仍然把你放在了第一位。寄松這段時間和我說過你們倆之間的事，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有什麽矛盾，只希望你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不要讓誤會耽誤你們。等一切都說開以後，如果你還是不原諒寄松，我一定讓他不再去騷擾你。”
“謝謝舅舅，我知道了。”唐念柏已經知道了真相，他确實要找程寄松好好聊聊。
謝知凡還要和律師再商談細節，他沒待多久也離開了醫院。
唐念柏回到病房時，程寄松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叫道：“念念，我……”
“舅舅在你電腦裏找證據的時候，我已經看完了你電腦裏寫給我的信。”唐念柏別扭地說：“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誰讓你在上面寫了我的名字。”
程寄松有些激動，“你看完了？”
“看完了，不虧是我編出來的密碼，就是厲害。”
“那……”程寄松想說有關系統的事，但是話從嘴裏又無法說出口。
唐念柏也知道系統規定不能把這種事說出來，他給程寄松蓋好被子，“你先好好休息，電腦裏寫的，我都相信。我也有東西要寫給你看，給我點時間，好嗎？”
“念念，你不會在我醒過來以後就不見了吧。”
“不會，我這就和醫生說，搬到你的病房裏。”
程寄松往一側挪了挪，“你直接睡在我的床上吧。”
“你是想讓我壓在你的傷口上，然後看你失血過多嗎？”唐念柏給程寄松蓋好被子，“你先睡吧。”
把人哄睡着後，唐念柏開始寫給程寄松的信。即使是自己編出來的密碼，親自操作的時候才知道這有多困難。
唐念柏突然覺得很多事情都能想通了。程寄松并不是在故意吊着他，只是因為系統的規定，所以他不能表達出自己的愛意，而他又因為愛着自己不願讓自己就這麽離開。愛意就像是滴在清水的墨汁，只要那麽一滴就能讓所有人都注意到。程寄松看似有些神經的做法，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
程寄松的系統也在某些程度上影響到了自己，那個在蹦極時襲擊862的“病毒”其實就是程寄松的系統257。而自己以為組隊能增加的生命值也并非如此，而是因為程寄松在吃醋。
還有程寄松偶爾會說出一些刺激自己的話，其實都是因為他不能主動做些什麽，只能被動接受自己的愛意，自己生日那晚程寄松不斷重複的“是你強迫我的”也是為了自己好。而自己一覺醒來沒有看到程寄松，也是因為對方的父母醒了過來。
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廂情願，其實程寄松背負的比自己更多。如果能早日把話說清，程寄松也許不會受傷。
不過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他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程寄松，他要向程寄松表達出自己的愛。
因為系統的原因，沒有辦法把原文敲在電腦上或是用他和程寄松發明的程序進行編譯，只能在腦子裏一個字一個字的分解筆形筆畫，比他翻譯的時候還要困難無數倍。
忙活了一晚，唐念柏在早晨的時候接到了一通電話，來電人是久未見面的他名義上的男朋友龔尚瑞。
“唐唐，你最近有時間嗎，我想找你聊一聊，當面聊。”
放假前，唐念柏還和龔尚瑞約好了出去玩，但是後來手機被程寄松拿走了，也就沒能和對方聯系上。
唐念柏要守着程寄松，又要和那堆數字做搏鬥，沒有時間出去，只給龔尚瑞報了醫院的地址，讓對方過來找他。
“唐唐，好久不見。”在病房外的走廊裏，龔尚瑞輕笑着和他打招呼，他的身後還跟着曲一澤。
“好久不見。”唐念柏沖着曲一澤點頭示意。
龔尚瑞和曲一澤小聲說了些什麽，後者暫時離開。
唐念柏大概能猜到龔尚瑞今天要說的話，雖然他和龔尚瑞是名義上的情侶，但是他只把對方當成好朋友。當初答應龔尚瑞的追求，也是因為他想要盡快遠離程寄松。他知道自己這種做法非常自私，可是不想再和程寄松再有糾葛的想法太過強烈，讓他忽略了很多。
“唐唐，之前我們約好了一起出去玩，但是這幾周我一直沒有聯系你。”
唐念柏坦然地說：“沒事兒，這幾周手機沒在我身邊，你聯系我我也收不到消息，而且我也不會和你單獨出去了。”
“是因為程寄松嗎？”
唐念柏點頭。
龔尚瑞釋然地笑了，“因為他就好，這樣我的罪惡感就沒那麽強了。唐唐對不起，我背叛了你。”
唐念柏走過去拍拍龔尚瑞，“不，你沒有背叛我。”
“自從我撞了你以後，一直擔心你的身體會因為那次車禍出現問題，正好我和你一起上排球課，借着這個機會我和你成為朋友，借此關注你的身體健康。那次你蹦極之後暈倒，把我吓得半死，害怕是因為那次車禍的後遺症。”龔尚瑞深吸一口氣，“因為太過擔心你，我把這種愧疚和擔心誤解成了喜歡。如果你當初能指着我的鼻子大罵我一場，或是讓我賠你很多的錢，我也許就不會有這種愧疚。”
為了緩解龔尚瑞的歉意，唐念柏和他開玩笑，道：“拜托，我才是受害者，你怎麽還怪上我了呢。現在我抱怨你喽，你別再愧疚了。”
“唐唐，真的謝謝你，能認識你我很高興。”
唐念柏決定好人做到底，“你能想清楚這一切，我也替你感到高興。所以在你心裏，你真正喜歡的人是曲一澤，對不對？”
“對，我喜歡曲一澤。”龔尚瑞終于堅定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我一開始只把學長當成自己的哥哥，并沒有往其他方面想。認識你的時候出于新鮮感，也出于撞了你的愧疚，對你比較在意，我将這份感情誤會成了愛情。而當學長想我表白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我對你和他的感情完全不一樣，在你和學長的二選一中，我的選擇永遠都是學長，即使在我已經是你男朋友的時候。我都不會為了你而有所退讓，還為自己找找那些冠冕堂皇地話，只怪我沒能認清自己的心。”
唐念柏笑道：“沒事，現在我們都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心。”
“唐唐，我想通了，你呢？”龔尚瑞也跟着笑，“我知道你是為了氣程寄松才和我在一起，盡管你想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你還喜歡程寄松。你現在認清自己的心了嗎？”
“認清了，”唐念柏臉上帶着發自內心的笑，“雖然咱倆的情侶名分有名無實，但還是走一下流程，我們兩個分手吧。”
“好，”龔尚瑞點頭，笑道：“不過我就恢複這麽一小會兒的單身，待會兒我就又變成有對象的人了。”
“恭喜你！”
“你呢，什麽時候能脫單？”龔尚瑞餘光瞟到不遠處站着一個人，“你打算什麽時候把這些告訴程寄松。”
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唐念柏一時也說不好，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看看吧。”
“既然如此，那我再幫你最後一次。”
“幫我什麽？”
龔尚瑞擡手将唐念柏擁入懷中，湊在對方耳邊說：“幫你再讓程寄松吃一回醋。”
吃醋？唐念柏回頭看見程寄松穿着病號服站在病房門口，看起來又委屈又可憐，活像是別人抛棄的大狗狗。
“念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