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4章
頒獎臺下方的角落，程亦在外圍一堆攝影機後站着，他看着莫景和被徐心瑤拉走，眼神止不住的擔憂起來，他扭頭就走。
走廊裏的人很少，偶爾有幾個服務人員進房間打掃衛生。
程亦找莫景和的過程中給徐承發了個信息：
【你應付一下媒體，我要帶他回家。】
把手機放回兜裏，程亦摸了下手上無名指的戒指，重新給拉上黑線戴回脖頸處，路過後臺時，他突然碰到了熟人。
陶陽染着一頭金色的頭發，穿着皮衣和闊腿西褲，秀氣的眉宇間全是厭煩。
他看到程亦後先是一愣，看到程亦沒理他要徑直而走時，忍不住叫住了他：
“喂，你當我空氣嗎？”
程亦扭頭，眼裏沒什麽情緒，嘴角下的小刀疤讓他英逸的臉上多了些戾色。
“有事嗎？”
陶陽撇嘴，“沒事就不能叫你嗎？見你一面難死了，莫哥最近怎麽了？你給人捂那麽嚴實幹嘛，不用這麽防着我吧？連朋友都不讓莫哥接觸？”
“沒防你。”程亦一點都不想和陶陽多說，每句話甚至都懶得多說幾個字。
“程亦，你可真獨斷，你這麽做會讓莫哥恨死你。”
“至少比一個吸血的白眼狼強。”
程亦說完，直接從陶陽身邊走過，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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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陶陽回過神來，程亦已經走遠了，他瞪着程亦的背影的眼神裏全是怨怼。
他是個特別小心眼的人，在加上這話是程亦這個國內知名OE娛樂副總說的，陶陽覺得自己今晚可能都會因為這話睡不着覺。
一旁的助理非常識趣的隐身，但還是沒躲過陶陽的發牢騷：
“他那話什麽意思？你說我在他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嗎？還是說他一直在為當年我演的那個劇本生氣？可如果我不演的話那可是會死路一條，徹底跟出圈絕緣了，又不是我抄襲的劇本，是許鄭毅啊......程亦沖我發什麽脾氣？都過去五年了......我想往上爬有什麽錯......”
助理撓撓頭，“額......你沒錯，這事不怪你......”
有了助理這麽一安慰，陶陽舒服了一點，“是啊，憑什麽鍋都往我身上推，我能有什麽心思？小時候那麽苦想過好日子怎麽了，那誰又知道他抄襲呢？”
“好了好了，別在意這件事了......馬上該你頒獎了，咱們快走。”
助理抹了把汗，五年了，每次一有時間陶陽就愛拿這茬說事，他都快聽煩了。
熒幕後的角落裏，徐心瑤一副無法理解的神情看着莫景和。
“你怎麽突然說出那種話？！你知道對你會有什麽影響嗎？”
莫景和驚訝的看着徐心瑤，常年病變的深灰色眼睛裏盈出許些無措，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為什麽徐心瑤會說這種告誡和擔憂的話？
上輩子在金錢交易的圈子混久了，莫景和下意識的會用利益來均衡人與人之間的人際關系，在他的思想觀念裏，徐心瑤無論如何都沒有什麽理由來關心自己。
那只能是一種原因。
兩人之前是，朋友。
莫景和不得不重新審視起他和徐心瑤的關系了。
既然是朋友，那應該說話間沒什麽避諱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作祟，捋清關系後，莫景和的排斥心理瓦解了不少，回應的話也變得輕松起來，他呼出一口氣：
“你一個大女星管我做什麽，我早就不想在圈裏混了。”
這話是實話，來到這個世界後，距莫景和知道自己這張臉已經過了3個小時，他從沒停止過思考。
畢竟長成這幅抱歉的模樣，哪怕有人不介意他自己也會非常焦慮，他只想從此靠才華吃飯......
徐心瑤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她吊稍的眉眼裏全是不信，“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吵嚷着自己糊，拼了命的想登頂，怎麽現在想退了？打不打臉。”
莫景和抿唇，那也是之前原主的想法好吧，和他有什麽關系？
“人生是會有階段性的......目标的。”
這話說出來，別說徐心瑤，連莫景和自己都有些沉默，真的是漏洞百出......
但這也沒辦法，他穿越過來後除了知道自己沒什麽好下場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能不露餡就不露餡，丢點臉就丢點吧。
徐心瑤攏了下頭發，銳利的眼神眯起，像是在審視他一樣，把莫景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還忍不住對着他轉了一圈，特別像在确認眼前的人還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人。
她印象中的莫景和，從來都是一副筋疲力盡的頹廢樣子，極度昳麗的容貌，總是會讓他動不動卷入各種莫須有的輿論風暴中心。
直到他被扒光生活軌跡後，被迫私下曝光了和程亦的婚姻關系，有了程亦的影響力，輿論才扭轉了很多，現在大部分都是磕cp和等官宣的。
那時候的莫景和從此淡出媒體，敏感又冷漠，她的話也從來都會認真聽後莞爾一笑，裏面全是苦澀和硬撐，哪裏像現在這樣......放松。
雖然她認識莫景和的時間不長，滿打滿算只有兩年，但她能混到現在這個影後地位也不是吃素的，莫景和現在的狀态就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更準确點來形容......好像是想通了，或者什麽都忘記了什麽似得。
莫景和被徐心瑤盯的發毛，但他的職業素養不允許他表面的心虛流露，于是他只能故作無所謂道：
“幹嘛？不允許我有別的夢想啊......”
徐心瑤搖頭嘆氣，“你現在屬于是，我的話徹底聽不進去了呗。”
她頭疼的看了眼晚會的場內，主持人還正在給陶陽頒獎。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難得有人問他這些，但莫景和也只給了徐心瑤一個模糊的答案：
“......反正我不想，跟程亦過一輩子。”
徐心瑤愣怔，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壓着音量卻升調問：“那你要做什麽？”
莫景和斜睨了她一眼，“有什麽大驚小怪，很簡單啊，就是找到他，然後......離婚呗。”
徐心瑤像是聽到了什麽驚天大話，她瞬間扭頭看向周圍，在注意到莫景和身後一個方向時，臉僵了一下，随後趕忙緊張的走過去把自己的手套取下來遞去，“程......額，怎麽了這是？流這麽多鼻血！”
莫景和扭頭，看到來人後也是一驚，“小陳？你怎麽在這兒？”
程亦還是那身運動裝，但胸前襟被鼻血給染了個小片通紅，他避開莫景和投來的眼神，接過徐心瑤的手套捂住鼻子，“姐......謝謝姐......我這是...老毛病...就是剛剛過來搬器材，下班偶遇到你們了。”
“別說了，趕緊擦擦。”
莫景和也從兜裏摸出紙，走到程亦旁邊遞給他，“ 用這個吧。”
徐心瑤看了兩人一眼，在對上程亦的眼神後，識趣的找了個理由離開這裏了。
“謝謝......哥。”程亦磕磕巴巴的說，“是季節性...應激了，一會兒就，好了。”
莫景和看到程亦眼底有點通紅的痕跡，沒來由的一陣憂心，“真不用去醫院看看？”
程亦搖頭，他堵住鼻子，低頭看着莫景和無名指的戒指，語氣有些落寞：“我給哥，發消息，哥沒回我。”
“啊？是嗎？”莫景和趕緊拿出手機，果然看到幾條發來的信息。
【哥，我看到你被心瑤姐拉走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要是不願意回也沒事，我就問問啦...】
【哥，頒獎怎麽樣了？我......能送你回家嗎？】
“啊...不好意思！我忘記開提示音了。”
莫景和臉頰微紅，他其實并沒那麽多講究，上輩子他的聯系方式也是自己打理，經紀人只負責替他應付一些輿論風險管控以及工作通告篩選，所以有什麽他想聯系的人都是随手加的，有消息也會自己親自看。
“沒出什麽事......送我回家可以啊！”莫景和巴不得一會兒自己走個後門打滴離開，一會兒結束後他肯定會被媒體瘋狂試探口風，還不如早點溜，少給人留把柄。
程亦突然擡頭看向莫景和，期待的眼神簡直亮的驚人。
莫景和呼吸一窒，腦中好似浮現了什麽熟悉的畫面，刺的他瞳孔灰白了一瞬。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被程亦牽着來到了酒店的地下車庫。
程亦的車是大衆牌子的灰色朗逸，和他青春煥發的模樣有些不太一樣，過于的老成和穩重，一般家裏有些條件的學生買車時都很喜歡白色。
這種灰色都是很多公司老總會喜歡的類型，很少見剛畢業的學生會開。
“哥，小心頭。”
程亦替莫景和拉開副駕車門，還非常貼心的替他用手擋住車頂，他還想替莫景和系安全帶，但剛彎腰似乎想到了什麽，趕緊收回了克制的動作，替莫景和輕輕關上了車門。
帶了一個多小時的口罩，莫景和把口罩去掉，長出一口氣，“悶死我了。”
程亦上車後，莫景和看到他把車坐上的兩個紅色的小本收進了兜裏。
離開前，莫景和給徐承發了個信息：
【你該下班就下班吧，我回家了。】
高壓的心吊了兩個小時，這次只有兩個人在，環境瞬間變得松弛起來後，巨大的困意向莫景和襲來。
他把座位調低了些，“陳亦，我睡會兒哈，到了叫我，謝謝啊。”
程亦輕輕的嗯了一聲。
大概是真的累狠了，莫景和不到兩分鐘就呼吸均勻起來。
程亦安靜的開着車，路過一個較長等待的紅綠燈路口時，他掏出兜裏的兩個小本，看着上面結婚證三個字，又看了眼睡的安穩的莫景和，帶着小刀疤的嘴角扯出了一個溫柔的弧度。
下一個紅綠燈路口，雨點開始打在車窗上，下起了陣陣小雨。
程亦把外套脫掉蓋在莫景和身上。
他心跳的很快......
畢竟這種獨自相處的靜谧機會，已經五年沒有過了......
雨下得不大，車裏開着一點暖氣，莫景和睡了半個小時後睜開眼，發現已經到了。
他看了眼身上散發着淡淡洗衣液香氣的外套，又看向窗戶外熟悉的小區景色，沒來由的沉默了一會兒。
程亦緊張擔憂的看着他，“哥...你睡得......”
莫景和突然打斷程亦的話：“你怎麽知道我家在哪兒？我記得剛剛好像......沒有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