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個白公子,實在太像魔尊畫像裏的人
第12章 那個白公子,實在太像魔尊畫像裏的人
【宿主,你真的要讓他搜嗎?】系統語氣帶着擔憂,識海裏的淡藍色光球已經咬起了小手帕。
“不讓他搜,才更惹人懷疑。”謝盈将木桶放在腳邊,朝前走進幾步,俯身讓玄都搜魂,“洛長寧根本不會拒絕這樣的交易,玄都就算已經認為我不是洛長寧,也無法完全确認。”
【可是萬一他發現……】
“我自有辦法。”
謝盈勾唇,與玄都目光相對,近到能聞到彼此的呼吸。
“玄少主,請吧。”
搜查神魂,有兩種方式。
一種是搜魂者與被搜魂的人印堂相貼從而神魂交融,一種是以指尖觸碰眉心單方面搜魂。
可無論哪種,都無法避免肢體觸碰。
玄都伸出手時,才發覺這一點。
可令他不快的是,自己竟生不出一丁點排斥。
這于他而言,這是他的身體對謝師兄的背叛。
為何會如此?
怎會如此?
玄都的指腹按在謝盈眉間,靈力緩緩往靈臺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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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鐘後,玄都收回手。
“玄少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麽?”謝盈睜開眼,笑吟吟問。
“……”玄都并未質問他如何知曉自己在追尋什麽答案,轉動輪椅往屋內走去,“沈自如的手,我會替你接好。”
丹雲宗少主,至少從不會食言。
謝盈對此很放心,也懶得跟進去演戲。
【宿主,你是怎麽做到不讓他發覺的?我都快吓死了!】
謝盈慢悠悠走到涼亭坐下,側頭望去,正好能看見紫微峰穿透缥缈雲層,屹立于問劍臺東南方。
“将神魂割開,只留下洛長寧的記憶,其餘部分暫時離體,他自然查不出來。”他淡淡道。
【你瘋了?你重生不久,神魂本來就虛弱,尋常人若是再進行割裂,往往會因為痛苦難以忍受直接斃命當場,宿主又何必——】
“若這點痛都忍不了,也不必回去了。”謝盈打斷他,撩開衣擺在石桌旁坐下,閉眼嘆了口氣,“不必在意細枝末節,去系統後臺查查主角受的狀态。”
【好吧……】
約莫過了一刻鐘,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除了自身經脈依舊還未修複,并沒有生命危險。】
此前白允因為逞強,獨自一人去一處妖獸秘境裏歷練,因而傷了經脈傷勢始終未曾愈合,此次青雲大比沈自如本不願他再去,只是拗不過白允堅持,再加上謝盈時不時煽風點火,更是非去不可。
在滄瀾劍宗的試煉秘境裏之所以能斬獲那麽多妖獸,多半都是曾經洛長寧送給沈自如的法器的功勞。
只是這次被魔尊帶去魔界,再多法器也使不出來。
北域之北,渡過萬裏冰封的無念海,便是僅以一條熔漿劃分開來的魔界與妖界。
傳聞這條熔漿,便是五百年前,滄瀾劍宗那位首席大弟子與當時還是妖界少主的妖族新王首次交鋒後留下的痕跡。
即便是無念海的大雪,都無法澆滅其半分灼熱。
“尊上,不知那位白公子,您打算如何處置?”
魔宮大殿裏光線暗沉,一應裝飾不是骷髅頭便是燒焦成黑色的人骨頭,僅僅兩簇幽藍色的火焰環繞在尊位兩側的龍柱上。
尊位之上,橫倚着一個白衣少年。
修長的雙腿随意搭在一側扶手上,雙手枕在腦後,一束馬尾順着另一側扶手垂落下來。
他眼皮耷拉着,像是沒睡醒,對下首魔族的問題視若無睹,只是懶洋洋地撫摸手心的玉笛。
“今日的紅糖冰粉,怎麽還未送過來?”
尊位下靜默片刻,一個魔族出列低聲試探:“尊上前幾日帶回來那個白公子實在……實在太像尊上往日畫像上的人,是以送冰粉的魔侍便……便自作主張将冰粉送去了白公子的住所。”
“這樣啊。”聞人渡緩慢地眨了眨眼,坐正了身子,劍眉擰起,不太高興地曲起指節敲了敲桌案,“可是給他吃了,那本座吃什麽?”
“人剛接回來你們就這麽迫不及待去巴結讨好,要不這魔尊之位幹脆讓給他做咯?”聞人渡懶洋洋道。
回話的魔修見他神色依舊散漫,暗暗松了口氣,“尊上這話便是玩笑了,手底下人哪裏是想讨好白公子,不過是想拐着彎讨好尊上罷了。”
“想讨好本座?”聞人渡托腮轉了轉眼珠,眉目俊秀而靈動,與壓抑的魔宮大殿格格不入,“那你把送紅糖冰粉的魔侍喚過來,就說我要賞他。”
“是。”很快有魔修去請。
半刻鐘後,一個魔侍跟在魔修身後走入大殿。
可除卻魔侍,被擄到魔界的白允竟也跟了過來。
“尊上。”白允擡頭,怯生生望了他一眼,又馬上低下頭,“是我吃不下魔界的食物,那魔侍才端來了紅糖冰粉,并非有意……”
“白公子,尊上喚他來,是要賞他,并非責罰。”不待聞人渡說話,已經有魔修殷勤地上前。
尤其是在看見白允的面容後,越發定下心神。
整個魔界都知曉,魔尊大人對滄瀾劍宗那位念念不忘,至今寝殿裏的畫像都不曾取下來。
既然正主已逝無法挽回,那麽有一個相貌相似的人能填補空虛也是好的。
在年歲漫長的魔界,所謂的真心也不過那麽回事,在心裏惦記惦記就行了。
“他既然能哄得你高興,那不如這樣吧。”聞人渡不知想到什麽,眼睛亮了起來,“你說賞些什麽,本座就賞他什麽好不好?”
白允面頰一紅,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這些日子被安置在魔宮安然無恙,他已然忘記幾日前還曾在秘境裏三次險些被尊位上的少年掐斷了脖子。
“尊上若實在想賞他,不如便賞他一壺醉花陰吧?”白允記得那位綠衣公子與他說過,謝盈最愛的酒,便是醉花陰,“我在人間時,獨獨喜愛此酒,只是醉花陰需用北域雪山上的雪水來釀,價值千金,一壺難求,不知魔界是否也有此酒?”
白允試探地擡頭,恰巧撞見聞人渡意味深長的笑臉。
“其實要釀醉花陰,不一定就要北域雪山上的雪水。”聞人渡不緊不慢走下臺階,白色衣袍剮蹭過臺階邊沿發出奇異的窸窣聲。
然後在白允羞怯的目光下,擡手,五指成爪,那魔侍的頭顱便被他抓在了手裏,繼而雙眸彎起,颠了颠那顆血淋淋的腦袋,“魔修的血,也是釀酒的好東西呢,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呀?”